小品如“斑”,可窥生活大观之“豹”。但它又不是原汁原味原生态的生活展览,它有取舍,有概括,有提炼,是生活海洋里提取的一滴水,是生活大树上撷取的一片绿叶,真实是它的生命。
只有深深根植于生活土壤的作品才润泽鲜活,具有生命力。像《如此包装》、《昨天·今天·明天》这类精品,其所以脍炙人口,真实可信无疑居成功之要。
这里的真实当然是指艺术的真实,即小品中的人物、故事、乃至细节等都是生活中可能发生的,是合乎事理、情理,合乎生活逻辑的。艺术的夸张当然可以运用,但必须以真实为基础,首先要有飞瀑,然后才能说“飞流直下三千尺”;首先要有雪花,然后才能说“燕山雪花大如席”。
纵观近两年央视春节晚会推出的小品,一些小品游离生活甚远,细节经不起推敲,作品缺乏生活的底蕴。比如今年的《花盆儿》和《邻里之间》,虽也渲染了某种生活氛围或生活气息,却因缺乏艺术的真实性,不大合乎事理情理而显得苍白。
《花盆儿》中的男主人公是个进城卖花盆的农民,女主角称之老伴,买花盆的年轻人称之老伯,自是一个成熟老成的老农了。可他为私藏几个抽烟喝酒的私房钱,竟将伍元拾元伍拾元的纸币埋进了盛有泥土的花盆之中了,且台词中反复出现自己儿栽呀自个儿掏呀之说,这就委实令人难以置信了,因为这毕竟不同于阿庆嫂将胡司令“水缸里面把身藏”。
一个老成练达的农民会不知道纸币埋在泥土里意味着什么吗?《邻里之间》中“老郭”给“老中”发个信息,让他从1楼到6楼上下折腾多少多少回,然后给他一个“惊喜”,而这“惊喜”的悬念谜底竟是戏谑“老中”“缺心眼”,由此引发邻里风波而由楼长“蔡大妈”出面调停。这故事的主线既显得无聊,不真实,更缺乏厚重的生活蕴含。
此事如发生在小青年哥们间还差不多,即便如此也无意义,因而《邻里之间》的整个故事便显得既虚无,且肤浅。至于《卖车》,杜撰编造的痕迹更为明显,尤其对受骗人的描写夸张失当失度,近乎滑稽荒诞,基本不可信;对“骗家”男女的描写虽然“生活”些,真实些,却对骗家招数正面渲染张扬偏多过重,正不压邪,“善”痛“恶”快,使作品的立意失之偏颇,令观众笑得酸涩,笑得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