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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采对虚无主义的克服

格式:DOC 上传日期:2023-08-04 16:45:26
尼采对虚无主义的克服
时间:2023-08-04 16:45:26     小编:涂序彦

要谈虚无主义必须得讲现代性。现代性是指文艺复兴与启蒙运动以来视理性为人之根本的思维模式,以及由此对西方社会政治、经济、文化、思维方式和生活方式等产生重大影响后形成的一种精神状态。高扬理性就是现代性的典型特征,在我们这个时代,现代性以理性为工具在意识形态中占有着重要地位,它主导了我们的日常生活。然而,随着时问的推移,人们发现现代性并不是像其标榜的那样无往而不胜,由其产生的问题、矛盾日益明显,并且以其自身来解决这些问题的难度相当大,有时甚至陷入一种悖论或恶性循环之中不能自拔。一些哲学家开始对现代性展开批判,并逐渐形成一种思潮,也就是后现代主义。尼采正是最早对现代性进行批判的哲学家之一。他的批判核心就是现代精神,而现代精神对尼采来讲就是虚无主义。

虚无主义这个词源自拉丁文,本意是什么都没有,是由俄国作家屠格涅夫首次提出,用来形容其作品中的完全受理性支配的知识分子形象,后来又有德国哲学家雅柯比给费希特的信中使用这个词用来表现理性主义的特征。这也就是虚无主义第一次进入哲学领域。虚无主义的本质是以单一理性为标准和工具进行绝对的否定,它主要否定的对象是人和世界的意义问题,通过毫无保留和继承的彻底否定使传统文化的存在失去意义,进而也使现存的一切失去了发展的基础和可能。而现代性就是以单一理性为根本的思维模式,因此也可以讲,虚无主义是现代性发展的必然结果,是不可逃避的,而对现代性与虚无主义的批判也成为尼采哲学的重要问题,他曾这样讲穷尽现代灵魂的整个圆周,历扁它的每个角落这是我的野心,我的受难和我的幸运。

以上是虚无主义的一般定义,那么尼采自己对虚无主义的界定又是什么呢?他对虚无主义做了两种区分,虚无主义。它有双重意义:A、虚无主义是精神权力提高的象征:积极的虚无主义。B、虚无主义是精神权力下降和没落:消极的虚无主义。

积极的虚无主义是尼采所认可的,并且他认为自己的哲学就是一种积极的虚无主义,尼采有时也称最根本的虚无主义。这种虚无主义是一种批判,它猛烈地抨击以往形成的价值体系,要求重估一切价值最终希望达到希腊悲剧精神式的新的价值体系,它是强者的、是高贵的。

消极的虚无主义是尼采所极力批判的,也可以说就是他积极的虚无主义哲学所批判的对象。它是指以柏拉图基督教为核心的价值体系。尼采认为柏拉图的哲学过于理性化,他把现实世界的一切都抽象为相应的理念,从而形成与感性世界相对的理念世界,并声称这个理念世界才是真实的世界,它是感性世界的原型,而理念世界又以至善为最高理念。尼采对这种哲学体系是极力批判的,柏拉图是令人厌倦的。我对柏拉图的不信任是深入骨髓的:我发现他是如此远离希腊的一切基本本能,如此道德化,如此先于基督教而基督教气味十足他把善这个概念视为最高概念和别的任何词比较,我宁愿用高级诈骗这个刺耳的词,或者,倘若人们更爱听,用理想主义,来说明整个柏拉图现象。他甚至认为柏拉图在现实面前是个懦夫才会设定一个理想世界逃入其中。当然,尼采所批判的并不只是柏拉图一个人,而是自柏拉图始西方对理性的狂热,这种狂热把理性等同于美德,等同于幸福,而在尼采看来这是十分荒谬的,对理性的依赖、对生命本能的无视甚至是一种毁灭;尼采对基督教的批判更是为人所熟知,他在《快乐的科学》中借疯子之口喊出上帝死了更是让全大地都震颤,尼采自然不是杀死上帝的真凶,他只是说出了事实。那么杀死上帝的凶手是谁?我要对你们说出真相!我们把他杀死了你们和我!我们都是凶手。而我们都是受现代性支配的现代人,那么凶手就是现代人,就是理性。人们把信仰中的上帝拿来当做理性的认知对象,信仰中的上帝创造一切,作为理性认知对象的上帝则成了人的创造物。理性对自身不加限制的运用最终使上帝没有容身之处,导致了此岸世界与彼岸世界的分裂,理性的虚假、抽象导致了上帝之死。上帝已经死了,然而基督教道德却从信仰中分离出来,再经过理性加以粉饰成为新的伦理规范,这是尼采对基督教批判的另外一个维度。尼采认为这种道德是奴隶的道德不是主人的道德,其本质是对本能的敌视、是对生命的仇恨!他相信基督教道德对现代人是过时无用的,随着社会及世界上的条件的变化,需要一种新的道德,这种新道德是狮子的道德,不是羊群的道德,是对生命本能的崇尚。

这样看来,尼采对消极虚无主义(以柏拉图为代表的传统形而上学、以基督教为代表的宗教信仰与宗教伦理)的批判实质上并不是对某个宗教派别的批判,也不是对某个哲学家的批判,而是对自希腊以来人们对理性的狂热和对生命本能的漠视的强烈不满。上帝死了是对这一问题的揭示,然而这一问题早已隐秘地存在了几千年,正是在这种消极的虚无主义所弥漫的令人窒息的否定中,现代人实验性地一会儿相信这种价值,一会相信那种价值,然后把它们取消了:过时的和被取消的价值范围变越来越丰富;价值的空虚和贫乏越来越明显可感。于是虚无主义发展到现代社会就演变成了一个困扰着我们的不可逃避的难题。

尼采克服虚无主义的理论来自对希腊悲剧养分的汲取。早在《悲剧的诞生》一书中他就提出了贯穿其整个哲学思想的悲剧精神。悲剧精神来源于希腊的两个神日神阿波罗和酒神狄奥尼索斯。阿波罗代表着太阳的光明,表征着个体化的冲动、设立界限的冲动,其实质就是人类理性、是认知真理;狄奥尼索斯代表着黑夜的幽明,它像道一样是一种发送、归隐的神秘力量,象征着生命本能,其实质就是天命,是生存真理、实践真理。人的命运是悲苦的,然而希腊人之所以能够克服这种苦难而表现出旺盛的生命力就是得益于悲剧精神:只有把人类理性与天命完美结合才能克服生存的苦难。然而,自苏格拉底、柏拉图之后希腊悲剧中的狄奥尼索斯精神被逐渐排除出去,代表理性的阿波罗精神受到追捧。尼采认为这不仅导致了希腊文化的衰落,也导致了后来的虚无主义。因此,把被排除掉的酒神精神重新还原,成其原有的地位就成为解决虚无主义的关键。

以突出狄奥尼索斯地位的悲剧精神后来发展为尼采哲学的重要概念权力意志。权力意志的实质就是高扬酒神精神,限制理性的作用范围,从而使二者有机的统一。权力意志在尼采哲学中相当于传统形而上学中的存在上帝(注:尼采认为基督教是刽子手的形而上学,因此基督教在尼采哲学中也属于广义的传统形而上学),他是一切价值设定的根据和本源。尼采认为人们总是将其追求真理的欲望即某种非常态的目的反射为存在的世界、形而上学世界、自在之物的已存在的世界。从而使人们相信由理性所追求的认知真理才是确定无疑的真理,由认知真理所抽象的世界才是真实的世界,而我们的生存世界中的实践真理由于缺乏确定性变得毫无意义了。尼采对此是不满的,他针锋相对地提出凡必须先加证明的东西都没有多少价值。以此来抗争人们对理性的过度依赖。但是权利意志并不是对理性的绝对排斥,它是阿波罗精神与狄奥尼索斯精神的完美结合、是人类有限理性与天命的相互奠基,决不可偏废其一。尼采曾经说过:生命就是权利意志。生命必先生存下来才是生命,不过像动物一样生存并不叫权利意志,只有在生存中运用人类理性才叫权利意志,需要强调的是生存真理与认知真理绝不是平行关系,道理很简单:你得先生存才能思考,因此二者虽然互为奠基,但是生存真理还是具有逻辑在先地位。

如果说权力意志解决了是什么的问题,那么永恒轮回则解决了如何是的问题。永恒轮回思想并不是尼采首创,早在古希腊时期赫拉克利特就表达过相似的观点:世界是一团永恒的活火,周而复始的燃烧和熄灭。尼采自己的永}性轮回思想则吸取了古希腊哲学和印度神话的营养,他认为万物去了又来;存在之轮永远转动。万物枯了又荣,存在之年永远行进。万物分了又合;同一座存在之屋永远在建造中。万物离了又聚,存在之环永远忠于自己。存在始于没一刹那;每个那里之球都绕着这里旋转。中心无处不在。永恒之路是弯曲的。值得注意的是,尼采的永恒轮回并不是宗教中灵魂不死的轮回,它是相同者的永恒轮回一切皆相同,一切都曾经有过,但是这样机械的、重复的、毫无新意的世界图景是不是又陷入了另一种价值的虚无?尼采对此的解决办法是视角的转换:当初叔本华遇到同样的难题,然而他悲观的选择放弃轮回意志;尼采则要用他的视角主义路径对此做一次新的阐释,他认为既然永恒轮回的生成世界从总体上看去是没有意义的,但是每一个轮回的此生、具体当下是有意义的,而这才是最重要的。能够从生成沉浮、生命流变和相同事物的循环往复中,从生命强力的悲壮开放中,品出独特的意义来,这当然是人生的一大快乐,即一种克服了灾祸(虚无主义)的决乐。

在尼采眼里这个世界就是:一个力的怪物,无始无终,一个坚固的力,它不变大,也不变小,它不消耗自身,而只是改变面目;作为无处不在的力乃是忽而为一,忽而为众的力和力浪的嬉戏,此处聚积而彼处消减,像自身吞吐翻腾的大海,变幻不息,永恒的复归,以千万年为期的轮回;作为必然永恒轮回的东西,作为变易,它不知更替、不知厌烦、不知疲倦这是权力意志的世界此外一切皆无。如果说权利意志代表的是一种事实真理,那么永恒轮回就是这种事实的存在状态及其价值,人类只有在知天命的前提下合理的运用人的有限理性,然后再以正确的视角看待永恒轮回的人生,看待生命的流变才能克服认得悲苦命运。这就是他试图用权力意志和永恒轮回学说取代形而上学和宗教的努力,并希望借此克服虚无主义。

然而,回过头来看他的权力意志和永恒轮回的本身岂不是一种新的形而上学?对形而上学的批判是他克服虚无主义必经之路,这样一来他的一切努力也难逃可怕的轮回之环,令人唏嘘!难怪海德格尔称尼采是最后一个形而上学家。不过我们更应该注意的是尼采哲学体系所散发出的独特性。他告别了独尊理性的思维模式,突出了天命、生命本能、意志等非理性因素对人的重要影响。倘若说过度的依赖理性是虚无主义弥漫的病因,那么尼采哲学对希腊悲剧精神的推崇以及对理性的限制所作出的努力无疑又是值得肯定的,甚至可以说是成功的!如果说不管对理性还是非理性的偏执都会无可逃避的卷入虚无,那么使二者相互奠基、互为融合不失为一种好的尝试,因此尼采本人应该也知道自己将会被贴上形而上学家的标签,然而他更知道对虚无主义的克服就是对形而上学的超越,超越不等于弃绝、不等于完全抛弃,而是内在的超越。看似尼采转了一圈又绕回到了自己的出发地,然而我们换个视角来看,这一尝试并不是没有意义的,对虚无主义的克服更不是没有意义的!这种看似西西弗斯式的徒劳努力不能用来嘲笑尼采思想的无能,反而更印证了他的伟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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