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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文关键词:进化 异化 素质教育 体育 物质建设 人的自然化
论文摘要:科学技术在促进、推动人类进化、发展的同时,也导致了人类精神,特别是生物性特征异化与退化的现象。人类进化、社会发展需要科学技术,但同时人类也必须自觉、积极抵御这种异化与退化,以维护人类物种的进化与均衡发展。与人类息息相关的体育活动在素质教育中处于基础地位,是人类进化、发展物质建设的过程,是人类有效抵御生物性异化与退化的手段,是“人的自然化”的文化机制。
一、科学技术的发展对人类进化的作用
从人类发展史我们可以看出,科学技术在推动人类进化、发展方面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科学技术的每一次进步都推动了人类进化的深入、拓展。在近代以前的漫长岁月里,人类用新石器代替旧石器、用铜器代替石器、用铁器代替铜器、用水车帮助灌溉、用纺车帮助织布,每一次科学技术进步都印证着人类社会了解自然、征服自然、改造自然的能力的提高。到了近现代,科学技术进步与人类改造世界的能动实践能力之间的关联显得尤为突出。自第一次工业革命,人类用机械能(蒸汽、石油、电和原子的能源)替代生命能(动物和人的能源)以来,科学技术就一路高唱凯歌,拓展着人类认识自然、改造世界的空间。射电望远镜、雷达、卫星及电子显微镜等观测工具的发明与利用,使人的视力不仅能穿越银河系,望向宏远的外太空,而且还能深入到微观世界探索其中的奥秘;宇宙飞船和深海潜艇使人类的活动空间不再局限于地球表面;高速发达的交通和便捷的现代通信,使人类不再惧怕长途跋涉的舟车劳顿,能够轻松地越出地区、越出国界,在世界各地穿梭往来;克隆技术的发明、无性生殖技术的兴起和干细胞技术的突破,使器官的培植和生命的复制易如反掌。累累的科技硕果深刻地影响着社会生活的每一个角落,几乎没有哪一样东西能够逃脱成为科学技术对象的命运。人类社会在科学技术作用下发生的翻天覆地的变化证明了,现代科学技术不仅可以改造生活中原有的一切,而且还可以创造出原来没有的一切。在科学技术的佐助下,人类中心主义的骄傲心态逐渐膨胀,欣欣然以为自己就是地球的主人、宇宙的主人,甚至对曾经依赖和恐惧了几千年的大自然无所顾忌了,可以随心所欲地对其进行肆无忌惮的掠夺,科学技术似乎已真的使人类变成了宇宙真正的王者。
然而,在浩瀚宇宙中,人类真的能凭借科学技术而达到“舍我其谁”的境界吗?看看人们越来越麻木的表情,越来越颓废的情感,越来越丧失的肌体机能;看看那些越来越古怪的病症;看看周围日益恶化的生态环境,就知道答案绝对是否定的!正如控制论的创始人维纳在其《人有人的用处》一书中指出的,科学技术是一柄双刃剑。它由人创造又独立于人,它在给人类带来福祉的同时,也把人类推向了情感和肌体机能崩溃的边缘和家园毁灭的悬崖。
二、科学主义的发展对人类进化的异化作用
所谓异化,就是主体在一定的发展阶段,分裂出它的对立面,变成了外在的异己力量。换句话来说,就是某种事物不幸沦为自己的对立面。随着科学技术的发展,人类征服了自然、改造了自然,获取能量的能力不断提高。但是,这个过程也造成了严重的环境污染与生态危机,人类生存自然环境的破坏,以及社会环境的扭曲,人类自身精神、肉体的病态等。异化在自然、社会与人生中是一个十分普遍的现象,要克服异化,超越异化,真正做到“人不为物所役”,在现代社会还是很不容易的。
科学是一种反映现实世界现象和本质运动规律的知识体系。这种知识体系以范畴、定理、定律、法则等形式表现出来。一般来讲,科学本身不规定自己的使用目的,它是价值中立的,我们无法用价值判断来判断科学的价值。技术是一种操作体系,它往往是一种机械或某种装置,它凝聚着技巧、技能、知识,也凝聚着人们的目的。人们用科学技术来改变现实以满足人自己的需要。科学主义对科学作形而上的理解,它更多地表现为形而上的信念和追求。也就是说,科学主义把科学泛化为普遍化的形而上的东西,并相应地将科学引申为构造的原理。按照科学主义的理解,世界似乎可以被还原为数学、物理、化学等的规定性,而这种规定性同时又成为以科学构造世界的前提。在科学主义者的视野里,科学是被泛化的,科学的作用被无限扩大化了。科学主义不同于科学,也不同于科学精神。科学是一种反映现实世界现象和本质运动规律的知识体系,而科学精神则是人们在运用科学、研究科学、追求科学的过程中所表现出来的人的一种精神,如公正、客观、认真、严谨、实事求是、锲而不舍等。所以,我们反对、批判科学主义并不等于反对、批判科学和科学精神。我们所反对、批判的是对科学的错误理解和错误运用。
当代人类社会所遇到的种种问题,归根结底是由于近代启蒙运动以来的科学技术的大发展和人们对其的错误理解与运用所导致的工具理性的猖獗和价值理性的迷失所造成的。科学自它产生的那一天起,对于人类文明的发展与进步,对于人类征服自然、改造自然,对于丰富人们的物质产品,对于改善人们的生活条件和提高人们的生活质量起到了巨大的作用,这是有目共睹、众所周知的。但是,也正是科学技术的发展和人类对它的错误认识与运用,给人类带来了无穷的精神烦恼、肌体机能的丧失,甚至是人类物种的退化。科学技术的进步固然给人类带来一块新天地,然而,在这块新天地中,人类却发觉他们所得甚少,所失甚多。
弗洛姆认为现代社会是“不健全的、病态的”,而病态社会的根源则在于科学技术的非人道化的发展。要促成一个健全的社会,首要的是实现科学技术的人道化。爱因斯坦曾在一次讲演中表达了他对科学技术异化的惶恐:“在战争时期,应用科学给了人们相互毒害和相互残杀的手段。在和平时期,科学使人成为机器的奴隶。”海德格尔毕生都在反思科学技术。他认为,“现代科学技术并非人们所想象的是人所能够把握和驾驭的,就当代的现实而言,现代科学技术不仅是人们不可控制的力量,而且相反,是人无处不受现代技术的统治”。在海德格尔看来,“西方技术世界中的人完全囿于技术的框架,满脑子都被技术的利益与效用所塞满,只知道一味地关心科技的利益与效用,把开花的树砍倒,以供科技之用,把天然的语言变成形式化的语言,他们的脑子中再也没有空隙之处来容纳事物和世界的四重性,来接受人类的诗意般的居住,来思考保护自然的地球,他们完全冲昏了头脑,他们太骄傲和满足于科技的成果,他们不冷静,不虚心,不虚怀若谷,不能正确地对待自己和自然,不能正确对待技术世界中的重大缺陷与危险”。他主张“重新体察”天道,“运用技术的力量去克服由技术的发展而给人带来的弊端”。悲观主义学派,如以“罗马俱乐部”的米都斯为首的一些学者,为了防止严重后果的发生,提出了“零增长”的方案,“需要使社会改变方向,向均衡目标前进,而不是增长”。乐观主义学者博特金则提出,“必须 把目标放在开发人们潜在心灵最深处的理解能力和学习能力上面,以使事态发展最终得到控制”。马克思也曾精辟地指出,“机器具有减少人类劳动,使劳动更具成效的神奇力量,然而却引起了饥饿和过度的疲劳”。新发现的财富的源泉,由于某种奇怪的不可思议的魔力而变成了贫困的根源。技术的胜利似乎是以道德的败坏为代价的。随着人类愈益控制自我,个人却似乎愈益成为别人的奴隶或自身卑劣行为的奴隶。
众多关心人类命运的哲学家和科学家们,怀着对人类的深深忧虑,纷纷对科学异化大加指责。笔者认为,异化的产生是由于人类无视自身的局限性,把自己片面的主体性发挥至极的后果。正是异化的现实给沉浸在“王者”幻梦中的人类敲响了警钟。它用日益恶化的生态环境,用噩梦一样缠绕着人类的原子武器,用大机器作用下逐渐枯竭的不可再生的能源和频频灭绝的生物物种等警醒着人类。在浩瀚宇宙芸芸万物中,人类既是演员,又是观众;既是旁观者,又是参与者。人类永远不可能置身于事外,成为凌驾于万物之上的主宰者。异化就像一柄悬在人类头顶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时刻提醒着人们从“惟我独尊”的梦幻中清醒过来。人并非世间的唯一生灵,并非宇宙的唯一主人,并不能随心所欲地为所欲为,并不能肆无忌惮地掠夺自然,否则必然会受到严重的惩罚。人是生而自由的,但却无往不在枷锁中。自以为是其他一切的主人的人,反而比其他一切更奴隶。技术的异化以及由此导致的自然的异化,促使人们洞悉到人类自身的绝对有限性,洞悉到拥有智慧和技术并不能成为神,从而使人们能高瞻远瞩地采取措施,以消除技术异化可能带来的严重后果,以达到保护人类自身不致走向灭亡的目的。 "
三、体育在人类进化中的地位与作用
对体育进行哲学研究,需要重视这样几个条件:人与动物的差异;人与外界环境的特殊关系;唯有人类广泛使用着技术或工具;以及人类在文明进步中的退化、病态和烦恼。哲学上,我们可以把人类不断征服自然的过程,称之为不断地从外界获取能量的过程。而这个获得能量的过程,又可以用马克思的一个专门术语来表述,即“自然的人化”。
一切动物与植物相比较,有一个十分重要的优越之处,就是能够在神经系统的支配下,激发运动系统,实现位移,有选择地获取自己所需要的能量,而不是像植物那样永远固定在一处,只能被动地等待能量。而人与一切动物相比较,又有一个十分重要的优越之处,即人有一切动物所没有的高度发展的智慧。智慧的人可以把各种经验转化为知识,又可以将知识转化为获取能量的手段。这个手段可以广义地称之为技术或工具。有趣的是,人类发展史与工具的发展史几乎是相对应的。汤姆生的工具历史分期法(即石器时代、青铜时代、铁器时代)和马克思的生产力是历史前进动力的学说(其中生产工具又是生产力是否发达的标志)都是由此而来的。事实表明,工具越发达,人类获取能量便越多、越方便,人类付出的肉体能量也就越少。可以说,人类的历史是一部如何最大限度发展工具,最大限度获取能量,并且在此过程中如何最大限度减少体力支出的过程。这是在获取能量过程中人类区别于动物的最大的不同点和最大的特征。然而,正是由于工具的发达和体力支出的减少,人类文明也由此变成了一个逐步削弱人的动物性或逐步丧失人的动物性机能的过程。人类在肉体和精神上发生着严重的物种倒退,人类在自然进化过程中所形成的而且较为稳定的许多物种机制遭到破坏。这是一个无情的历史悖论。体育作为一种特殊的文化现象,只有在这个意义上才能够真正体现其存在的价值。
体育之所以具有哲学的研究价值,简要地讲,就在于它是一种在“自然的人化”的过程中,能够防止和补救人类物种退化和机能衰竭的文化机制,在于它能够积极而突出地恢复与维持人类的“自然属性”,在于它促使人类感性从自身理性的重压下获得解放的努力。这就是在现代社会发掘体育价值的历史尺度,也是体育具有哲学讨论价值的根本立足点——促进“人的自然化”。
四、体育在素质教育中的功能与地位
人类的进化与发展,不仅决定于先天遗传因素,更决定于后天的教育对潜在可能性的挖掘,对人类感性与理性、精神与物质均衡发展的“把握”。只有通过后天的教育才能较好地解决人类进化发展中的物种退化、机能衰竭以及精神扭曲等问题。所以,一个社会中的不同阶层、不同生活条件和不同作业方式背景下的各类具体而特殊的人群,都应该采用不同的教育手段来“矫正”现实中的各种退化与异化,从而保存自我、维护自我、发展自我。只有这样,才能真正对抗在“自然的人化”过程中发生的“工具理性”和“社会工艺”对人类身心的双重压迫。
现代教育,确切地讲现代学校教育,也是科学技术发展的产物,是按照现代化大生产模式设置的规格化的劳动力“产品”生产“流水线”。虽然现代教育对人类感性与理性、精神与物质的束缚与桎梏,扼杀了人类天性与本能的自由、个性化的发展,但是,不言而喻,教育依然是促进人类进化、发展和自我完善的强大推进器。寻找人类个性解放、自由发展与社会需求的契合点,始终是教育改革不懈的追求与努力。
体育成为学校教育的组成部分,已有近三百年的历史。从“铸型化”、“要素化”为特征的自然主义阶段,发展到以身体锻炼为核心的科学化阶段,一步步趋近体育的“真义”。但是,体育在教育中“人的自然化”的功能,始终没有能够从哲学的层次上予以真正澄清与定位。体育常常遭到人们的轻视、鄙视、误解也就在所难免了。
中国近代几位著名思想家关于体育在教育中地位与作用问题的主张,有助于我们认识体育的社会价值与教育功能。严复编译了《天演论》,引进了“物竞天择,优胜劣汰,适者生存”的生物竞争理论,掀起了中国近代史上变革社会的“尚力思潮”。引申至“教育救国”思想中,将体育放在学校教育的第一要位。陈独秀作为中国近代伟大的思想启蒙家,在其1915年发表的《今日之教育方针》中提出,中华民族的种族素质退化的补救方式,就是进行教育上的“兽性主义”。毛泽东是中国近现代思想的集大成者。他发表的第一篇论文,既不是哲学的,也不是政治的,而是发表在1917年《新青年》杂志上关于教育启蒙的《体育之研究》。文中首先指出中国教育的头等弊端就是轻视体育,这是导致中华民族武,风不振和体质日趋下降的根源,进而提出“野蛮其体魄,文明其精神”的教育思想。他关于体育之“增知识、调感情、增意志”,以及体育之“载知识之舟,寓道德之舍”的思想,有严复的影子,有陈独秀的呼唤。其思想贯穿一生,身体力行,坚持终身。毛泽东鲜明的行为特征和性格色彩,影响并支配了中国亿万民众几十年的情感方式与意志行动。
英国著名教育家洛克早就指出,“健全的精神,寓于健全的体魄”。体育在当代素质教育中与“人的社会化”相对应,处于“人的自然化”的基础地位,是人类进化、发展中物质建设的过程。体育的这种“人的自然化”的功能,具体表现就是针对儿童、青少年不同年龄,不同性别,不同的生理、心理特征,按照“抑其过,补其不足”的原则,抵御、补救人类物种退化、机能衰竭的异化现象,不断促进、维护人类种族的进化与发展,保持与“人的社会化”、“自然的人化”的和谐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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