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黄鼠狼穿着衣服来送信
我鬼鬼祟祟地接近目标,躲在柱子后面东看西看,或叼着根空心杆突然跳进水中潜伏,或紧贴在胖大叔的身后缓慢移动,有时突然在胖大叔的肩膀上露出半张脸又缩回去。一路上吓坏7个小朋友,引得6只狗冲我狂吠,还被5个老妇女破口大骂,战绩辉煌……
“泰逢,快看看前方有没有情况!”我隐蔽在一排晾着的衣服下面,用其中一件包着头,催促泰逢帮我探查敌情。
“没有。”泰逢无奈地看着我,“这附近一只大马蜂都没有,更不用说一群了。你的行为已朝精神病人靠近,请注意形象。”
“啊――你嫌弃我!”我受伤地捂着玻璃心,“你被一大群桌子那么大的马蜂追赶试试!”
“现代人类世界怎么会有这么大的马蜂呢?”泰逢陷入思索中。
确认附近没有马蜂,我打算悄悄地从衣物中钻出来,换个地方继续前进。
突然,“啪”地一只手拍上了我的肩膀。“啊啊啊啊!”我嗷嗷大叫,头发全都竖起来了。泰逢一脸鄙夷地看着我……
我立即收起惊叫,清了清喉咙往后一看,一个中年大妈面无表情地指了指我的头。我扯下脑袋上的包裹物一看,吓!好大一条裤衩。迅速把衣服还给她,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跑掉了。
路上蹿出一只老鼠,我吓得大叫:“啊啊啊啊!”老鼠之后又来了一群蟑螂,我吓得大叫:“啊啊啊啊!”
蟑螂之后又出现了一个流着鼻涕和口水的小朋友,我吓得差点晕过去,“啊啊啊啊!”
泰逢终于受不了了,他揪着我的脸皮问我:“你到底是不是男人!”“我不是男人!”我大声喊着试图倒在泰逢怀里,“我是个需要保护的娇弱男孩!”
泰逢“咻”一下消失了,害得我娇弱的身体狠狠摔在地上。他就这么把我抛弃了,好残忍好无情!
我咬着手绢站起来,收拾了一下心情。好在离目标只有5步距离了,给自己加油打气,没有泰逢我一定也能行!
踮起脚尖跳一步,打一个滚又一步,翻个跟头再一步,爬行蠕动又一步,最后以时下最流行的蝉式告白动作完成了最伟大最重要的最后一步,我终于到达目的地――我的家了!
“终于,终于到了……哗哈哈哈,呼哈哈哈!”我手脚并用架在门框上,忍不住发出仰天长笑。
“妈妈,那个哥哥是不是神经病啊?”隔壁的熊孩子突然冒了出来。
“嘘――别胡说,哥哥就住我们隔壁。他很辛苦的,他没有爸爸妈妈,要一个人照顾妹妹。”熊孩子的母亲真是美丽高端大气上档次。
“哦,原来是辛苦的神经病哥哥。”熊孩子的理解能力真让人捉急啊!
我慢慢地从门框上滑下来,开了铁门,默默转身进去。家里的一切令人温馨,这里充满了安全感,令我暂时忘了那群可怕的鬼魂。想到即将回来的妹妹夏夜,我急忙穿好围裙开始洗菜做饭。
很快,一桌色香味俱全,有利于11岁可爱少女身体健康发育的菜做好了。
做好菜,我戴上黑框眼镜一边复习功课一边缝补那些因为不良少年挑衅而破掉的衣服。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窗外的树影倒映进房间,犹如一个张牙舞爪的妖怪罩住了我的身体,房间里所有的一切都滋生出影子,藏在微弱的光线下面若隐若现。
我对一切毫无察觉,专心致志地复习着事关奖学金的功课。
“咚咚咚”,敲门声打破了平静。
“夏夜,你回来啦!”我开心地打开门,“看哥哥给你买了什么!”
门外空无一人,大面积黑暗汹涌而来,妄图吞噬所有的一切。我这才意识到,天色居然这么暗了。
“谁啊?”我朝左右都看了看,在这幢老式的公寓里,打开门左右两边就是长长的一条笔直走廊,在很远的地方才有拐角,尽头处一片黑暗。如果有人敲了门又逃跑,他得花上一些时间,人类跑到拐角的速度是不可能比我开门的速度快的……除非他不是人。
下午遇到双头人和马蜂的情景争先恐后钻进我的脑海。我打了个寒战,迅速关上门,安抚了一下怦怦跳的心,继续坐回桌子前……没想到老位置不但没让我安心,反而让我的心脏紧缩起来,几乎停止跳动!
书桌上放着的书本横七竖八掉在地上,只有一本被诡异地立起来。更惊悚的是,这本被立起来的书上插满了我用来缝衣服的针!这些针围成了一个人的形状,就像交通事故现场警察用白色粉笔圈出来的那种东西!
这不是我弄的!有人……有人在我开门的刹那间闯了进来……也许根本就不是人……
我僵硬地转身,点起一炷香,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泰逢,你在吗?”
燃起的青烟飘起几个大字――“你好,我现在有事不在,一会儿再跟你联系”。
“不要,不要用QQ自动回复敷衍我!嗷,嗷!”我号叫着,“这次是真的,是真的有东西跑进来了!”
“砰!”饭桌那边传来一声响,桌上放置得好好的碗被莫名打碎了。我用余光瞄了一下,就瞅见一个白影闪了过去。
“泰逢――救命啊!”我迅速收回视线凄厉地呼喊着泰逢的名字。昏暗的光线下,我能感到有东西在接近我。它就在我的背后,一步步靠近!怎么回事,今天遇到的东西都是以前没遇见过的厉害角色,我有危险!
那接近我的东西点了点我的后背,轻轻的两下。我浑身僵硬,不敢回头。
“咕噜咕噜――”一个白色的球从我的背后滚到我的脚边。我一看,是一颗骷髅头。那颗骷髅头很小,只有我的手掌那么大,但该有的一样也不少,空洞的眼睛凹陷的鼻孔,还有那一排森森的牙齿,在黑暗中闪闪发光!
我翻下白眼打算晕过去,只有这样才会比较安全。
“啪”一声脆响,黑暗被驱逐,房间昼亮,我白眼一收,感觉自己又活过来了。
是谁开的灯?
一只大老鼠出现在我的面前,它趴在电视柜上,刚刚缩回按电灯开关的爪子。那只老鼠和普通老鼠不同,它的身体很长,脸略圆,鼻子较短,毛色偏黄,一条尾巴松鼠似的又蓬又长。古怪的是,它居然穿着一身白色的,类似浴袍的衣服!难道它是哪个熊孩子的宠物? 刚才那一切极有可能是眼前这只老鼠做的。意识到这个,我瞬间满状态原地复活,眼泪收回去,鼻涕不流了,腰不酸腿不疼连上楼都有劲了。
“原来是只老鼠,找打!”我抄起书本对着老鼠“啪啪啪”一阵乱拍。没想到那只老鼠身形灵活,一路翻滚冲到书桌边,捞起骷髅头就套在了脑袋上。它还像人类似的直立了起来,那模样特别滑稽,让我一时愣在原地。
“等一等。”骷髅头的嘴一张一合,传来一个又尖又细的声音。
“老鼠说话了!”我震惊不已,还是我听错了?
“您好,尊敬的夏天少爷,小的不是老鼠,小的是夏家祖宅的驭兽黄鼠狼。”黄鼠狼说话的时候头上骷髅的嘴一张一合,真像那么回事。
“夏家祖宅驭兽黄鼠狼?”“是的,夏天少爷。祖宅的房夫人去世了,也就是您的大姑姑,夏家大人们希望您和夏夜小姐能够参加房夫人的葬礼。”黄鼠狼详细报了祖宅地址后,我给了它一个不屑的眼神。
“什么姑姑,什么夏家?十几年来我从来没见过他们!”我冷哼,“我和夏夜饥寒交迫的时候他们在哪里?我和夏夜交不起学费的时候他们在哪儿?他们看过我们一眼,给我们打过一个电话吗?”
“夏天少爷,大人们也有说不出的苦衷,事关夏家衰弱的秘密,夏家的大人都自顾不暇,对你们也无能为力。”
“借口。”我懒得听黄鼠狼废话,“告诉他们,打死我们都不去。”
“葬礼后还会分配房夫人的遗产,您和夏夜小姐都有继承遗产的资格。”
我立刻握住黄鼠狼的手,深情款款:“请告诉族长们,我和夏夜一定会尽一份孝心赶往夏家祖宅,千山万水在所不辞!”
“噗――”黄鼠狼吐了一口鲜血,喷了我一脸。
不是吧,居然有小动物因为我的表白而颤抖吐血的?我的功力如此深厚?
黄鼠狼开始剧烈颤抖,脑袋上的骷髅掉在地上,开始发出“叽叽”的怪叫,不断在地面抽搐翻滚,好像在承受着什么巨大的痛苦。
怎么回事?黄鼠狼的动作让我目瞪口呆,难道它是被我恶心的?这也太夸张了吧!
突然,黄鼠狼挺直身体站了起来,直挺挺的,它的嘴张得大大的,里面长长的黄牙暴露无遗。它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尖叫:“啊――”那尖叫声很古怪,像是一个老妇发出的,根本不是动物的声音。
叫完,它就僵硬着身体倒下了,一动不动。同时,窗外忽然冒出诡异的青光,一张巨大的长满皱纹的老妇人的脸出现在窗前。她的额头上长了一颗黑色的瘤子,头发灰白却双眼炯炯,咧开缺牙的嘴大笑,“哈哈哈,原来如此,承蒙上天不弃,我夏家光复在望!”说完,就不见了。
黄鼠狼莫名奇妙吐血死了,窗户突然跳出老太婆的脑袋。我呆立原地,百思不得其解。
“咔嗒”……门后传来一声轻响,我犹如惊弓之鸟,弹跳起来惊恐地盯着大门。
大门缓缓打开,一个穿着黑色连衣裙洋装,留着齐眉刘海乌黑长发,大眼睛白皮肤樱桃小嘴的漂亮小萝莉站在我的面前。
“哥。”小萝莉淡淡开口叫了我一声。是夏夜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