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居简出,假装淡定
伊桑・霍克今年年初凭借《少年时代》杀入了第87届奥斯卡最佳男配角奖,和15年前《训练日》的情形一样,他再次和奖项擦肩而过。事后,以《爆裂鼓手》击败他的老家伙J・K・西蒙斯找他抽烟时说,哥哥我经历的煎熬比你多得多,你年轻,还有机会。伊桑的回应则让西蒙斯感到难堪:“很多人穷尽一生追求的东西在我看来完全不值一提。”
颁奖典礼后,他随即带着孩子们去度假,甚至还掐掉了安东尼・福奎阿打来的电话。“家里有大大小小四个娃,我想淡定恐怕都装不来,所以,工作就给我滚远点吧。”
这种深居简出神出鬼没的生活方式,让霍克看上去确实并不那么令人亲近,即便他的电影一部接着一部,但你很难在花天酒地的社交场合遇见他。霍克的经纪人说:“我发誓,他是好莱坞最古怪的男演员之一,每次找他都很费劲,但找到之后,他一定是那部电影里最出彩的演员,演技无可挑剔。” 霍克对任何台面上的吹捧都无动于衷:“我必须坦白,我从来不是那种对什么角色都能信手拈来,转换自如的演员,真没那种天赋。”
只是,当他主演的电影遭遇恶评时,他也不会那么淡定。譬如,《人类清除计划》票房爆仓时,《纽约时报》却把电影批成了一坨屎,霍克为此两个月陷入社交困难,不和任何人说话,直至他恶狠狠拒绝了续集的邀约才缓过神来。在他的女闺蜜卡特琳娜・桑地诺・莫雷诺看来,“伊桑是个心思细密的人,大部分时间都很好相处,但特殊情况下你最好别惹他。”
最近几个月,伊桑最小的孩子已经可以自己用牛奶泡麦片,所以他很放心地接下了六部电影,其中包括了福奎阿的《豪勇七蛟龙》。这是他个人创作史上罕见的年代戏,而在多数人的印象中,科幻惊悚片和装逼文艺片才是霍克的看家本领。霍克说:“我对故事的兴趣远远大于对电影类型的偏好,所以,我永远只对电影本身是否值得一看负责。”
迷恋科幻,远离大片
但凡超过40岁的男演员,都会像霍克这样,声称自己有能力做出不同的尝试,但现实情况是,每个男星都有着自己独一无二的银幕命数,那张脸所支撑起来的一类电影,早已在人们的脑海中根深蒂固。亦如“不疯魔不成活”的莱昂纳多、“不化妆不会演戏”的约翰尼・德普,伊桑・霍克的定位,自然是科幻惊悚片领域最具逼格的文艺咖。《华盛顿邮报》在《变种异煞》的评论中曾断言:“千万不要被裘德・洛那张帅哭外星人的脸蛋所蒙蔽,伊桑・霍克才是科幻片男主角该有的样子―神秘、迷人,以及一种极具未来感的魔力。”
照理说,以当下好莱坞各大男神沾上超级英雄科幻片就能上位的节奏,与辛格私交甚笃的霍克,随便在《X战警》里轧上一角,也能红个一年半载,但霍克偏偏没有这样做。
个中滋味极其复杂,一言难尽:早在克里斯蒂安・贝尔因蝙蝠侠红到发紫之前很多年,就有人找过霍克出演蝙蝠侠。霍克回忆道:“在蒂姆・波顿开创的蝙蝠侠系列电影还没被搞砸之前,有人曾找我出演这个角色。当时的我,并不想以后去纽约看尼克斯队的篮球比赛时被人指指戳戳―你就是蝙蝠侠啊!”虽然后来瓦尔・基德默主演的《永远的蝙蝠侠》被滔天的口水淹没,但他还是后悔了:“如果我演过蝙蝠侠,那么以后就可以心安理得地演些小片了。”这样说的潜在逻辑是:哪怕爆红那么一秒钟,事业状况或许会变得很不一样。
文艺基因,内外兼修
从某种程度上讲,身高1米80的伊桑・霍克,简直就是瑞恩・高斯林的1.0版本:顶着过硬的脸蛋和身材,却始终远离超级大片,在多数时间里都讲究内外兼修,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甘做一个安静的美男子。霍克的母亲抚养孩子很辛苦,但对儿子的教育却很上心―霍克在新泽西州西温莎平原中学上学时,是唯一一个通读英美文学史的男生,这为他后来成为一个小说家奠定了基础。在普林斯顿匈奴学院读大学时,霍克成了乡村摇滚乐队Wilco和枪炮与玫瑰乐队的忠实拥趸,至今还收藏着后者的五张录音室大碟、两张EP和一张Live专辑,时不时还会自己谱点小曲。而对于电影,霍克曾把《飞越疯人院》和《烽火赤焰万里情》看了不下50遍,还对着影片摹写剧本,练就了一手好手艺。
拥有一颗滚烫的文艺心,在好莱坞这地方并没什么用,尤其是当你拥有一个好机会时,如何尽快上道才是最要紧的事。1989年,霍克因在经典神作《死亡诗社》里扮演了一个被父亲逼死的优秀少年而艳惊四座。可当所有人都以为他要崛起之时,霍克却一连接下《情人救命》《雪地黄金犬》《我们要活着回去》等几部温吞到底的小片,最大的成就居然是《现实的创痛》―他和薇诺娜・赖德一起获得了当年MTV电影奖的最佳吻戏提名。
1995年,霍克遇到了生命中的贵人―同乡理查德・林克莱特。林克莱特最大的贡献,就是他把霍克和备受新浪潮大师们推崇的法国熟女茱莉・德尔佩拉到了一起,他们拍摄了一部从头至尾由两人对话构成的先锋爱情电影《爱在黎明破晓前》。这部后来被视为经典的话痨片,因为营造了一个令人沉醉的现代爱情童话,而备受全球文艺青年的推崇,无数影迷都因此爱上了霍克。茱莉・德尔佩说:“霍克是那种让人非常放心的男演员,当你看着他的时候,你绝不会担心自己讲不出话来。即使你说错了台词,他也会立刻接下你的话茬讲下去,所以有时候我在想,如果拍摄周期再长一些,这部电影或许会更加完美。” 《爱在黎明破晓前》之后,霍克似乎突然找到了自己的戏路―闷骚而又不失趣味的男性角色。在安德鲁・尼科尔的《变种异煞》剧本摆到他面前时,他完全无惧颜值爆表的裘德・洛,接演了那个令人热血沸腾的缺陷人。尽管影片公映后的头两年,人们总说霍克出演该片的唯一收获,就是娶了片中的女主角乌玛・瑟曼,但当影片在新千年后逐渐被影迷抬举为影史最佳科幻片之后,霍克的表演也被重新定义:作为一个凭借实验性文艺爱情片上位的偏门男星,他找到了科幻片和文艺片的最佳结合点。《旧金山纪事报》在《变种异煞》的评论中说:“霍克是一个魅力无边的矛盾体,他和任何一个商业片男星都迥然不同,从来不会自我感觉良好,无论角色离生活是远还是近,他都能找到那个令人信服的点。”
表演实验,九年一燃
霍克的朋友圈极其狭窄,否则,他在和乌玛・瑟曼离婚之后,也不至于把女保姆娶进门。换句话说,霍克绝不像乔治・克鲁尼、汤姆・汉克斯那样,喜欢通过社交来为自己的明星光环加分。在没有当红明星圈子“提点”的情况下,霍克做出的决定往往是“不理智”的。譬如,他曾接连拒绝了《莎翁情史》和《墨西哥人》两部戏,前者日后成为了奥斯卡最佳影片,后者则让布拉德・皮特和当年最红的新科奥斯卡影后朱丽娅・罗伯茨谈起了恋爱。不过,霍克这次并未像错过蝙蝠侠那样懊恼,因为以他神一样的嗅觉来判断,好莱坞从不缺少像《莎翁情史》《墨西哥人》这样假大空的剧情片,缺少的是真正言之有物的神作。
毫无疑问,霍克用一场延续十几年的实验性创作方式,迈上了人生巅峰。在《爱在黎明破晓前》之后的18年内,他与理查德・林克莱特每隔九年就推出一部“爱在”电影,令《爱在日落黄昏后》和《爱在午夜降临前》成为影史上绝无仅有的传世爱情经典。
林克莱特说:“霍克、德尔佩和我三个人写剧本,过程非常痛苦。因为我们已经有了很高的标杆,我们希望能在片中展示出真实的夫妻之间的生活和爱情,以及那种让人肉疼的冲突感。为了达到这个目的,我们有吵不完的架。”即便,美国电影艺术与科学学院以“基于前一部电影的剧本创作”为由,给霍克发来了两张最佳改编剧本奖的提名证书,但影迷对于学院如此欺负人并不在意,毕竟,影片的无穷况味早已证明了其超越时代的优秀。
告别忧郁,回归自信
在《少年时代》中,我们可以看到霍克从轻熟年纪慢慢老去。但在好莱坞,只要一个男演员不自暴自弃,基本上都能实现“每增加一道皱纹,魅力就增加一公分”的奇迹,这与多数女演员的命运决然相反。《少年时代》在去年的北美颁奖季中一路所向披靡,霍克也因此收获一箩筐最佳男配角提名,貌似人生迎来了最美妙的时刻。不过,霍克在《少年时代》上映前的一两年中,却刚刚遭遇焦虑症的侵袭,他变得越来越不自信,担心自己会被观众遗忘。其实,无论是悬疑惊悚片《险恶》,还是暴力恐怖片《人类清除计划》,都是超高性价比的商业片,从没有人说霍克主演的电影会让公司赔钱;与安德鲁・尼科尔三度合作的《善意杀戮》,入围了威尼斯国际电影节主竞赛单元,但未得奖并不意味着它不是一部好片。
正当霍克怀疑自己的时候,他邂逅了87岁的古典钢琴家西默・伯恩斯坦。这位在事业巅峰期结束表演生涯转而进入创作和教学的音乐家,让霍克醍醐灌顶,从忧郁的泥潭中抽离出来。伯恩斯坦告诉霍克,金钱、名利这些所谓能带来自信的标签,其实都是泡沫,艺术财富才能给人带来自信。虽然这些话听起来就是一锅鸡汤,但伯恩斯坦的睿智还是征服了霍克,他自掏腰包,执导了纪录片《西默简介》―这部讲述伯恩斯坦人生经历的作品,去年在加拿大上映,《今日美国》说:“比起《逃脱》的特技驾驶,霍克的导演水平更胜一筹。”
在2018年到来之前,霍克还有一大堆电影要拍,除了群星云集的《豪勇七蛟龙》之外,他还将出现在音乐喜剧片《万圣年代》、惊悚片《回到从前》、西部片《暴力山谷》、爱情片《麦吉的计划》等各种奇怪导演拍摄的小众电影当中。他是如此不急不慢,不需要为任何人扛起票房,只要把自己做好就行:“一个人成长的符号就是你要更有责任心,除了对自己负责外,我的责任感更多的来源于影迷,以及我所表达的艺术形式,我要对这一切负责。”
伊桑・霍克十件事
伊桑・霍克在《变种异煞》的片场和乌玛・瑟曼相爱,两人结婚后生了两个孩子。六年后,瑟曼和昆汀传出绯闻,2004年,霍克与瑟曼离婚;随后的几年,霍克又和孩子们的女保姆莱安擦出火花,2008年,霍克迎娶莱安,并生下两个孩子。
安东尼・福奎阿在筹备《训练日》时,曾让托比・马奎尔去警局接受了两个月的体验生活,还命令其增重。可怕的是,福奎阿突然看中伊桑・霍克,两人在谈拢之后迅速甩掉了可怜的马奎尔。霍克因此角获得奥斯卡最佳男配角提名。
马丁・西科塞斯在为《无间行者》选角时,曾打算让伊桑・霍克扮演迪根姆探员,但霍克因为正在和乌玛・瑟曼闹离婚而无暇接片,导致马克・沃尔伯格临时替补上场。沃尔伯格最终获得了该片唯一一个奥斯卡表演奖提名(最佳男配角)。
伊桑・霍克曾出版过《最炎热的州》等小说集,且偏爱在银幕上扮演作家―在“爱在”三部曲、《巴黎五区的女人》、《险恶》等多部电影里都扮演过作家角色。当然,作家并非永远谈情说爱,《险恶》里的作家就很倒霉。
《爱在黎明破晓前》的排练周期为4周,拍摄周期为5周,而《爱在日落黄昏后》的制作周期更短,只花了两周时间排练,实拍只花了15天时间。
除了拍摄电影和电视剧以外,伊桑・霍克多年来还坚持舞台表演。他与铁哥们罗伯特・肖恩・伦纳德、弗兰克・惠利和乔希・汉密尔顿联合投资创建了纽约影剧院,由他亲自出任艺术指导,和奥斯卡最佳导演萨姆・门德斯排过两出舞台剧。
极具B级片风格的动作惊悚片《逃脱》,是霍克最费劲的电影之一,为了完成火爆的飙车场面,霍克特意进入驾驶学校学习特技驾驶。由于车戏太过惨烈,所以霍克在13辆同型号同配置同颜色的车里完成了拍摄。
为了演好《险恶》里的作家,霍克被导演斯科特・德瑞克森要求参考《闪灵》中杰克・尼科尔森的表演,霍克采访了《闪灵》的女主角谢莉・杜瓦尔。谢莉看完剧本后告诉霍克,没什么好说的,尼科尔森是发疯砍小孩,你明明是被小孩砍啊。
《奇异博士》的选角活动声势浩大,包括伊万・麦克格雷格、瑞恩・高斯林、柯林・法瑞尔、本尼迪克特・康伯巴奇在内的诸多明星都进入了候选名单,一向不演商业巨片的霍克,也像高斯林一样,意外进入了这份大名单,但男主角最后还是落在了“卷福”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