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群飞以一种极其生硬的姿态逐鹿女首富,她要适应的可能不仅是财富的骤增,还要面对毁誉缠身的境况。
现在无从知晓当敲起上市之钟的那一刻,周群飞心里在想些什么。与杨惠妍一样,周群飞也是个低调的人。对于“女首富”这个即将到来的新身份,她和她的集团都保持缄默。在蓝思科技的官网上,最近的更新还是3月5日那天贴上去的一则招股意向书,除此之外,蓝思科技过去几年的慈善活动信息占据了网页的主要位置。一则被置顶的新闻则显示了这家企业在这个国家的重要性:两年前国家主席习近平考察该公司并接见周群飞。
事实上,手机玻璃代工并不是一家独大,随着智能手机业务的迅猛增长,该业务已经有玻璃盖板巨头伯恩光学、富士康、厦门TPK等几家大型代工企业参与,其后又有十几家小型企业加入竞争。但是除了周群飞和她身边最亲密的人之外,似乎无人知晓她不断获得优质订单的秘诀。
或许是蓝思科技获得财富的途径太过单一,人们很难想象一位没有背景的打工妹是如何获得国际巨头苹果的订单。加之外人对这位可能诞生的女首富的身世背景所知甚少,因此,自从蓝思科技进入上市倒计时,各种流言就不断滋生。
之前有传闻称,周群飞年轻时曾在同是手机玻璃制造厂的“伯恩光学”打工,且由打工妹不断突围,摇身一变成为“成功上位”的“小三”。在“伯恩光学”学艺完成后,周群飞和丈夫离婚,自立门户,并挖走了前夫公司的400多名骨干和客户,成为“伯恩光学”最大的竞争对手。
据伯恩高层以及多名公司元老向媒体介绍,蓝思科技法人代表周群飞早年曾在伯恩老板的杨氏家族企业供职多年,后离开创立蓝思科技公司,“主要业务和我们差不多,主要供货商也是苹果和三星。只是我们开展的业务更多,包括手表玻璃等。”伯恩高层坦承,在手机玻璃镜片市场上,两家公司竞争激烈。
而随着女首富即将诞生,周群飞的朋友,甚至此前见证她在财富通关路上过关斩将的官员开始不断丰富这位打工妹在这场财富游戏中的进阶细节。
作为周群飞的同乡兼好友,女企业家李晓锋在微信朋友圈发文驳斥了针对周群飞的各种流言。她回忆,周群飞是个工作狂,1993年从湖南老家到深圳打工,起初周在老西乡钟屋村牌坊旁边租了间民房,做手表玻璃加工。李晓锋说,当时周群飞的“厂”根本算不上“工厂”,就是一个家庭作坊。“她姐姐、哥哥、嫂子、表妹,就那几个人。”偶尔和周群飞会面,李晓锋听周谈得最多的也是她的生意,尤其是哪个客户又拖欠了货款。
后来周群飞搬到了深圳石岩长圳村,也是在那时,周群飞开始给摩托罗拉等公司提供手机玻璃,并成立了蓝思科技。有一阵子,李晓锋听说她在给TCL做玻璃代工,货款不好收,生意差得连合伙人都撤资了。李晓锋还听说,周群飞把房子卖掉给员工发工资,差点被逼得去跳楼。
据周群飞在朋友圈的讲述,在那段最艰难的时间,是丈夫郑俊龙从师傅那里借来了30万,帮助自己渡过难关。随后,周群飞又联系上苹果公司,并将其作为蓝思科技的主营业务。
关于周群飞和苹果的渊源,李晓锋也只能回忆起一个片段。有一年正月里,她接到周群飞打来的电话,后者提到自己要参加苹果手机的电话会议,希望李提供翻译。“那时候她公司里没一个懂英文的,我建议她招聘几个适合的新人进来。她就赶紧去人才市场收简历,那些简历都是我和她一起看的,好像那时候招的员工今天还有留在她们公司。”
对于“小三上位”的传言,李晓锋则直言是无稽之谈,在她看来,周群飞的成功是在自己眼皮底下发生的,她的创业经历与“小三上位”的狗血故事并无相关。据李晓锋的描述,周群飞迈向女首富的前半程,是一条不断在追债和与“不靠谱”的企业合作里披荆斩棘,寻找着最合适合作对象的道路,她所走的每一步都包裹着各种不确定因素,直到成为苹果和三星两大产业巨擘供应链上的重要一环后,这种赌对了押宝的胜利感才悄然到来。
事后看来,在以台湾厂商为主导的手机代工大环境中,周群飞的成功无疑带有一丝侥幸突围的意味,但更多得益于这位湖南女子与生俱来的一种面对危机不断爆发的突破力。
不过在当时,张贺文正苦于园区的医药产业对吸纳当地就业、激活第三产业作用有限,打算规划发展信息产业实现“双轮驱动”。
此后,浏阳方面多次拜访周群飞。2006年初,浏阳方面找准了“湖南离机场最近”的工业园和人口大县的优势与蓝思科技签订初步协议。但周群飞并未完全放心,她在2006年同时在江苏昆山和湖南浏阳注册了公司。最终浏阳方面在规定的40天内完成118亩地的征地拆迁、平地以及相关配套从而占得先机。
现在回忆起往事,张贺文还觉得,和蓝思科技合作是自己在浏阳任职期间做出的最正确决定。2015年3月16日,张贺文接受《博客天下》采访时表示,当年引进蓝思科技,主要是看重周群飞把手表的精密工艺引入手机行业,“我认为这符合移动通信终端科技密集化的方向。”
张贺文说,当年地方政府给了周群飞大量的支持,对周群飞比较有特色化的帮助是对于其庞大的青年员工的协助管理。“我提出不能将对青年员工的管理都交给企业。所以就主动在法律法务、心理辅导以及社区服务上做出了大量的系统工作。”张贺文告诉《博客天下》。
这样的合作为周群飞极大地节约了成本,并提供了大量的劳动力。更为重要的是,得益于家乡政府的扶持和帮助,蓝思科技开始迅速发展壮大。在之后的几年中,这种来自政府的有利因素还在不断出现,帮助周群飞突破重围。
一个可佐证的细节是,每到夏天用电紧张,需要企业拉闸限电的时候,蓝思科技都是被政府“赦免”的那一个。一位湖南的时政记者告诉《博客天下》,这在当地是很少见的,因为政府对私企的态度一向一般,而对蓝思如此厚待实属例外。
甚至在今年,外界传播对周群飞并不有利的“小三”流言时,她的伯乐、已经调任衡阳市副市长的张贺文也“捡起”了已经停更一年多的博客,连发两篇文章为周群飞“鸣不平”。他直言“人是不可以被打倒的,除非他(她)自己愿意倒下”。在其中一篇博文中,张贺文直接以“对女首富应该有什么样的态度”为题,力挺周群飞。
虽然即将成为新晋女首富,但在一位湖南媒体人看来,周群飞还是多少保留着当年打工妹的影子。他举例说,在湖南省的一次重要会议上,周群飞因为工厂一名女工的事向到场领导投诉,当时“痛哭流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