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中的曾祖母依旧是那样的平静,银白色的短发一律往后梳,脸因岁月的沧桑而有了些许老人斑,而依旧抹不去的,是她那双小小的眼睛,冥冥之中,仿佛在传递一种力量,可惜这一切,我却无法感受。我和她,仅仅是隔了一块石头,却仿佛隔了一片红尘,遥不可及。
--题记
我有一位慈祥的曾祖母。
我出生的时候,曾祖母已经是"古来稀"的年纪了;我进入童年,她就已经是耄耋老人了。由于孩提时的调皮,我习惯喊她"老太太",她也总是欣然接受这个称呼。
在我的记忆中,老太太的记忆很模糊,常常分不清子女的辈分关系,所以在她的老家拆迁后,家人因为不放心便把她送入了养老院。老太太的身体一直不好,常常感冒,在她的床头,常能见到药和补品。
不过,尽管这样,每当我们去看望她,老太太总会很开心地拿出各种小吃来招待。她笑的时候,眼睛眯成了一条线,但从她的眼中,幼小的我似懂非懂地读出一种力量,那是一种可以守候满堂子孙的力量。我喜欢这种力量,因为它总像一双无形的翅膀,带我飞过困难。
这种力量一直持续到有一年春天。
"什么?老太太失踪了?"得知这个消息的我心急如焚,只差没用哆啦A梦的任意门去奶奶那儿帮她一起找了。那一刻,我便像只找不到队伍的候鸟,焦急地盘旋于空中,竭力用叫声来寻找丢失的队伍。
"找到了。"半小时以后,奶奶的一通电话让我悬着的心放下了。那一刻,喜悦、责备、伤心,各种情绪交织在心头,化为我默默的一句承诺:"我会让老太太永远待在我身边的。"因为我无法忘却她的眼神,和眼神中那股力量。
后来听说,那天老太太独自走到了一个居民区,被找到时已是气喘吁吁,但她仍在走。我想,她之所以不停地走,是因为她在寻找她那个简陋的小屋吧。那座沉积着老太太青春与汗水的屋子,尽管朴素,尽管简陋,但那却是她半辈子的心血啊!
那一刻,终于明白了老太太眼神中力量的源头,终于明白了老太太的床为什么靠窗,为什么她总是念叨着"可怜啊,可怜啊",那是因为,她心灵的归宿,便是那个小屋。而如今,她的心血,被机器一推、一挖完全破坏了,她还剩什么呢?只剩一颗不完整的心而已。
走失事件过后,老太太依旧是老太太,住在养老院里养老,睡睡觉,发发呆,一个又一个日子便流走了。
而那个被老太太所保护的女孩,已经长大,不再奢求老太太那泛黄的翅膀,而是开始自力更生,自已生长翅膀,学着用那股力量去生活学习,她一直坚信,老太太会见证她成长的足迹,会和她一起成长,可惜--
2008年的夏天,所有人都沉浸于奥运会的喜悦时,我却痛不欲生,因为,就是那些日子里,一位老人带着她的翅膀,挥别了这片红尘,悄然飞往天堂。
从那以后,我学会了飞翔,学会了成长,学会了很多。每年去看她的时候,我总会双手合十,在那块属于老太太的石头前和她说说话,聊聊天,仿佛一切都没变。我一直相信着这一事实--老太太活在我身边,只不过,我们隔了一块石头的距离。但无论如何,石头无法阻止我对她老人家的思念!相反,这一块石头,是媒介,将我对老太太的深深思念传递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