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文:米开朗基罗痛恨画活人――除非这个人美丽无比
“我们世纪的光芒,整个世界的模范。”
上面这句颇有《洛丽塔》“生命的光芒、欲念之火焰”意味的话,是米开朗基罗写给他唯一素描作品模特的。这句的分量有多重呢?我们知道,米开朗基罗这种天才,拒绝画风景与静物,“那是给没天分描绘人体的人准备的”,也拒绝画活人,只觉雕塑是唯一的英雄艺术。瓦萨里如是说:“米开朗基罗只画过一幅画像,他痛恨画活人――除非这个人美丽无比。”
这个美丽无比、世纪光芒、世界模范的人,是托马索・德・加伐利利。
1509年,34岁的米开朗基罗独自在西斯廷礼拜堂的梯子上,仰着头画不朽的天顶图,加伐利利出生在罗马。二十三年后,他们俩在秋天的罗马初次相遇。米开朗基罗已是当世传说,而加伐利利是个俊美少年。
米开朗基罗是个柏拉图主义者。他热爱纯粹的美,会为了有天赋的人物而殒身不恤。“美丽的力量于我何等重要,世间并无同等的欢乐。”加伐利利的俊美并不只米开朗基罗看得见,瓦尔奇也说:“他不但有无与伦比的美貌,举止谈吐也温文尔雅,思想出众,行动高尚。”
那个米开朗基罗出于礼貌不能说的词,大概便是爱情了。
他给加伐利利画了幅肖像,如上所述,那是米开朗基罗一生唯一的肖像作品。在他们相遇的两年内,米开朗基罗给加伐利利送了《对提堤俄斯的惩罚》等四幅画。这四幅画的同一主题,是俊美的少年或巨人,被一个带翅膀的事物追逐。那是米开朗基罗的风格:古希腊式的、英雄的、健美又刺痛的。他无法轻描淡写表达自己的感情。
“爱情俘获了我,美丽攫取了我的灵魂。用温柔的眼睛怜悯我,以一缕无法欺瞒的希望,唤醒我的灵魂。”这是他的一句短歌。在诗里,他说愿意当加伐利利的一件衣裳。这种狂热令加伐利利略微紧张,于是米开朗基罗还说:“你不要为我的爱情愤怒,这爱情完全是奉献给你最好德性的……”
米开朗基罗在诗中如此写道:“孤独的时候,我如同月亮,只有太阳照射我才能见到。”当然,米开朗基罗是如太阳般辉煌的天才,但独自奋斗如他,还是需要一点光芒――加伐利利的,用同时代的人谨慎说法,“忠诚的友谊”,就是他生命中最后三十二年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