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小说文体的讨论
从作者专业影评人的身份,文章的结构和语言,人物的塑造和刻画等方面来看,这个短篇小说仿似一部影视剧的大纲。
1. 作者身份
作者毕业于北京师范大学文学院,是专业影评人。她在新浪博客中撰写了很多随笔和影评。评论的电影有《闻香识女人》《花开花落》《肖申克的救赎》《七宗罪》《罗马假日》《弱点》《小鞋子》《美丽人生》《海上钢琴师》《魂断蓝桥》《梦》等。原创作品有发表在刊物《梧桐巷》上的《梧桐巷里凤凰来》、《大湖徐风》上的《不可言说的秘密》、《古峡文学》上的《落榜之后》以及在专业的文学刊物《朔风》上发表的《25号公寓》。除此之外,作者还有一些发表在报纸上的文字,大多都是影评。由此可见,作者的影评大大多于其原创作品且更多的受到专业人士和普通读者的认可和喜爱。而这篇文章也带有一些影视剧大纲的色彩。
2. 文章结构和语言
文章主要记叙了生活在25号公寓的四个男人和他们生活中遇到的几个女人的故事,情节结构较为简单,语言表达通俗易懂,很有利于普通受众的接受。比如:对英国病人的描写“留学生,30岁,西装笔挺,戴金边近视眼镜”,对陆子鱼的描写“一米七八的个子,白面书生的脸,文质彬彬,时尚潇洒”。整篇文章大都为客观叙述和语言描写,心理描写极少。因此,文章的谋篇布局与影视剧的框架描写很相似。
3. 人物塑造
人物的塑造多为简笔勾勒并且多由人物的打扮、身份、社会角色、外号等不同层次刻画而成,如上文所举的关于英国病人和陆子鱼的例子。通过文字的描绘,我们能想象出一个这样的形象,而这也方便导演寻找有类似特性的演员。
虽然这篇文章是以短篇小说的文体收录在文学杂志上,但分析得知:它有电视剧或电影大纲的文体的嫌疑,因此性质有待讨论。
二、创作论角度
文学创作不免会带有作者自身的性格和心理特征,这也是构成文章风格的一个重要方面,而本文的创作就有体现。
华双鱼是作者的笔名,博文《双鱼小传》这样写道:“因极喜鱼,且于阳历三月出生,属西方之双鱼座,故自名双鱼,又喜独处,恶喧嚣,常自寻一份落寞淡然之感,故又加‘落寞’二字,曰落寞双鱼。”从星座分析上看,双鱼座的女人柔情似水,天生浪漫,最大的特点就是爱幻想,不够实际。文中涉及到作者对特殊男性和女性的想象,而这些想象与社会现实并不切合。比如:初中未毕业的女服务员与一个已参加工作的大学生成为男女朋友,这种与和自己的教育背景相差很多的男性交往,与如此讲究门当户对的社会背景是格格不入的。再如:风度翩翩的陆子鱼竟然在十几岁时就迷恋上了电视剧中的一个小演员,与她保持了五六年的通信,还亲自去苏州与那个女孩相见。一个不愁女人喜欢的男人为了想象中的苏州女孩做出这般牺牲也是令人哑然的。再如:对英国病人性格突转为及时行乐者的记述。对以上人物的刻画,很大程度体现了双鱼座的女人对他者和对社会现实生活的不切实际的想象。可见,作者把自己的性格也贯注到了文章当中。
三、存在主义理论
存在主义文艺的基本特征是将人的变化不定的存在状况以及在生存过程中所产生的种种摆脱不掉的思想情绪,如焦虑、烦恼、失落、痛苦等等表现出来。英国病人对中找工作的焦虑,二郎神对小林高和他的女朋友对自己学习的干扰的烦恼,陆子鱼从苏州孑孓一人,孤身返回北京的失落,英国病人的父母失去儿子的痛苦这些思想情绪在行文中都有所表现。
文章的题目是“25号公寓”,以数字“25”为题,是有一种泛化的意义的。这说明了全国存在着很多25号公寓,也体现了文章中人物的生存状况也是较为普遍的。文章开头“小马要回家结婚了。北京混了十多年。”由此,25号公寓搬来一个新人,即英国病人。文章结尾:英国病人去世不久“25号公寓又搬来了一个人,刚从学校毕业到北京寻梦的大学生”由此,我们可以推断:25号公寓不断会有来北京闯荡的年轻人的离去和到来,这就有了一种循环的意味,文章所截的就是这个循环的一部分。
文章中表现了四个主人公的生存状态:他们都是男性,来自不同的背景,有着不同的生活习惯,经历着各异的生活。从中,我们整理出四个人对爱情及工作或者学习的态度。在爱情方面:英国病人子在和日本女友分手后,受到小林高女友的刺激,自此以后,开始玩弄感情,把爱情当做欲望。英国病人对爱情的态度的转变除了小林高女友的刺激外,在一定程度上还源于一星期高强度的工作量的压力与外企资本对员工的剥削(马克思主义异化劳动);二郎神不近女色;小林高结交了饭店女服务员的女朋友;陆子鱼恋上虚拟现实中的电视剧的小演员,这个虚拟现实中的苏州女孩建构和左右着陆子鱼的生活(如:与投怀送抱的漂亮女孩共处一室却坦然处之,陆子鱼对身边女孩的不来电,源自于对电视剧女孩的喜欢;为了离苏州近一些,来北京读书和工作等等)。在工作和学习方面:英国病人拼命工作,经常加班;二郎神努力考博,成为考博专业户;小林高安于在一家公司安安稳稳的工作。相比较而言,二郎神和英国病人对生活更有追求,也更有理想和抱负。文中英国病人因高强度的工作和过度放纵的生活导致了脑溢血去世,隐约中暗含了作者对他这种生活状态的否定。
四、 文化角度
文化角度的研究涉及方方面面,针对本文谈以下几个方面。
1. 合租现象
合租现象在北京和上海等一线城市是比较常见的居住方式,合租者多为外地的年轻人,刚工作,还没买房子的能力。
文中的四个男人就是在经济条件不允许的情况下合租了这样一套公寓。合租的公寓中有四个人的私密空间――卧室,也有四个人共用的客厅、厨房和卫生间。在公共领域的客厅,小林高和女友当着大家的面的亲密动作和英国病人带来的女子穿着浴巾大摇大摆的通过,都引起了其他人的不满,这体现着公共领域的不可入侵性。需要澄清的是,这里的公共领域与哈贝马斯等人的概念是不同的。
2.身份/认同
齐格蒙・鲍曼认为市场展示了品种繁多的“身份”,人们可以从中国选择自己的身份。市场提供“产生”身份的工具,这些工具可以用来构成细微的差别,即产生一些结果,使互相之间有所不同,并因此成为“自定义的”或“个性化的”身份,更好地满足个性的需求。通过市场,人们能够将一个完整的DIY自身“拼图”的各个部分拼凑在一起。以英国病人为例:他是北京名牌大学毕业又出国镀金而回的海龟,表现了自己是个积极进取的人,来北京这个人才济济、竞争力很强的城市工作,也体现了其优秀的程度。其实,这是市场给人们提供了这样的一个“身份”,即在市场看来像英国病人这类人才能更好地胜任大城市的这样一份工作,所以社会上的人就追求要考个好大学,要出国留学等这些条件。再如:二郎神坚持考博,也是因为考博是办北京户口的首要条件。正是社会对此的限定限制了这类人对更多的自我可能性的追求,所以二郎神才会通过考博的途径达成自己的目标。
但是市场所提供的这些“身份”“认同”的方式的弊端也是显而易见的。海德格尔在《存在与时间》中曾对众人即他说的“常人”的存在状况作了理论的概括和分析。他认为,置身于社会历史环境中的一切人的存在,都是一种笼而统之的杂然共在。人人都在互相参照,互相效仿,互相异化,互相磨灭个性,人云亦云,随波逐流,因而最终都成了一种失去主体精神的“常人”。而“常人”的习性和行为方式又成了每个人无师自通的默默遵守的“公共意见”。文中的四个男性之所以在生活中随处可见,也就是海德格尔所说的“常人”的存在状况。
3.英国病人的文化意义
英国病人是小林高给这个从英国留学归来的留学生起的外号,这个名字具有一定的隐喻性和文化内涵。英国病人的打扮有一种英伦范,梳着“徐志摩式的头发”(是作者对英国病人的揶揄),有拿报纸找工作的习惯。徐志摩与英国的关系、徐志摩的早逝等方面都与英国病人的生活经历和死亡有着一定的关联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