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生命从呱呱坠地那一天起，就注定了他的一生一定是在一种局限中度过。
人在襁褓时期，母亲的怀抱是一种局限，但人的幼年是不会感受到局限的，丰沛的乳汁足以把一切挡在门外，生命最基本的满足是最为重要的事情。人在学生时代，课堂是一种局限，人被局限在课堂的方寸之间，但那只是一种非常短暂的时光，而且这种局限还有着非常迷人的魅力。因为这个时期的人都对未来充满了梦想，那是关于自己的多彩的设想，足以抵御局限的单调，有梦想的人又怎么会感受到局限的狭窄逼人呢！梦想把生命织成了五彩的锦缎，耀眼的灿烂足以抵御生命中所有的不愉快。走出校门的时候，人们容易在“掘第一桶黄金”的过程中丧失思考，根本没有时间和精力去感受人生的重大问题，只有成功对他们来说是最为重要的事情，他们不会明白成功之后如何对待生命才是人生最重要的事情。人在生命的中年初期，对生命局限的感悟也只是停留在初级阶段。这个时期，可能会有疑问，可能会有困惑，但这种疑问和困惑常常会在世俗的欢乐中被掩埋掉，被蒸发完。生命都是要经过一个又一个阶段的淬火才会逐步成熟的，少了任何一个阶段，生命都不会达到这样一个境界――关于局限的认识。
对局限的认识，是生命给予那些经历了人生的千般感受、万般滋味，而又特别关注自己灵魂的人最好的馈赠。
天空是鸟儿的局限，大地是河流的局限，河流是鱼儿的局限，树木是绿叶的局限，地球是人类的局限，婚姻是男女的局限，田野是农民的局限，车间是工人的局限，琐屑的公务是公务员的局限，权力是帝王的局限――一切呼吸的、生存的万事万物无不是在一种局限中生存。又有谁能超越局限的束缚而获得真正的自由呢！
上帝只是人类为了摆脱局限的限制，使自己的精神得到超度的一种假设。只有上帝是万能的，是可以超越局限的，任何一个肉身都只能在局限的泥潭里挣扎一生。
艺术是人们创造出来的唯一可以使自己摆脱局限的一种方式，从人类诞生以来，艺术的创造从来就没有停止过。后来人们给艺术命名为精神食粮，真是恰如其分。物质的食粮人们不可须臾离开，对追求精神生活的人们来说，精神食粮同样也是不可须臾离开的。
人们为什么要不停地创造艺术呢？因为只有艺术才有可能拯救在局限的苦难中挣扎的人们。如若没有艺术，生活中找不到出路的人就会更多更多，很多人都会因为发现生活的局限而窒息身亡。好在能够发现局限、切身感受着局限痛苦的人不是太多，于是，就有了人间各种各样的快乐来满足常人的需求。即便是快乐的形式，也大都是由艺术家创造出来的。有些快乐是艺术家制造出来摆脱局限的一种方式，有些快乐是艺术家的自娱自乐，不经意间被其他人模仿，也就变成了一种寻常娱乐的方式。
生活中的大多数人很可能活一辈子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局限，只满足于一日三餐有饭吃，一年四季有衣穿，有较大的房子居住，和有限的人可以交流，一辈子也就足够了。即使是再进步一些，也不过是这几个方面的不同形式的放大。比如，饭菜增加了品种，衣服多了一些样式，房间的面积更大一些，交流的人以及形式多了一些，也就是今天的旅游到处盛行，国内游完了再到国外去游，国外游完了，再想着到太空中游。人们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摆脱生命的局限，给生命争取尽量大一些的空间。
能真切地感受到局限所带来的痛苦的人，大多是追求精神生活质量的一批人，他们最先感受到自己的生命是在一个悖论的境地里生存。人的蹦跳腾挪也只是得到一些最表层的满足，譬如，名利、官位。这些对一个追求精神生活的人来说，只是杯水车薪，它很快就会见底，随之而来的是更加汹涌的孤寂的浪潮。
在所有的能够安抚人灵魂的艺术形式当中，文学作品和绘画作品给人带来的安慰都是有限的，真正能让人的灵魂得到安宁的只能是音乐。音乐形式分很多种，而我认为，只有古典音乐能够安抚因局限而倍感痛苦的灵魂。
古典音乐是一个巨大的空筐，能够容纳人的千百种情绪，并用它独特的形式悄悄给予化解。音乐是人类追求灵魂宁静的法宝，是获得精神安慰的利器，不同形式的旋律织成了斑斓的天空，在这片天空里滑翔的只能是一个个安详的灵魂。这样的灵魂最早发现了生命的局限，又深知自己永远不可能超越，古典音乐是他们安慰自己最好的方式。
中国历史上，庄子最早发现了生命的不自由，写出了自己的心得《逍遥游》。他认为，宇宙中的万事万物都是不逍遥的，都受空间和时间的局限，而宇宙当中最受局限的是人类，人类除了名利的束缚之外，还有伦理道德、感情欲望、死亡的恐惧等多方面的束缚，在世上所有的事物中，最受局限的就是人类。要摆脱这种局限，在庄子看来，只有离弃物性，恢复自然的本性，达到“无己”的精神境界，才能克服局限对自己的作用，从而进入永恒。在他看来，“至人”是“无己”的，“神人”是“无功”的，“圣人”是“无名”的。想要离弃物性的束缚，谈何容易，对常人来说，几乎比登天都难，物性如地心引力一样，牢牢地吸附着人的肉体和精神。对于人类的精神来说，暂时摆脱物性对自己的束缚，最好的方式就是听音乐。因为同样的音乐会给不同的人以不同的感受。
在所有的艺术形式当中，文学形式中的小说仅局限于讲某一群人的故事，散文容易局限于个人的悲欢离合;诗歌最为高级，由于受韵律的局限，也会影响到它的外延。绘画的最高境界在于画外的语言是否丰富，遗憾的是，达到这种水平的人甚少。书法艺术、摄影艺术的内涵和外延也多受到形式的局限。在所有的艺术形式当中，只有音乐才是最佳的内心沟通方式。它是有着巨大包容性的一种艺术形式，又因为它的不确定性，人们对它的解释可以有无数种。所以，在现实生活当中，人的任何一种情绪都能在音乐中找到一种对应。就像数学中的方程式一样，只有一个解的方程让人索然无味，而具有多解的方程式才能让人兴趣勃发。可以这样说，音乐是解救人类精神困惑的良药，是疗治精神创伤的最好的法宝。
美国一位早期政治家说过：“我们这辈人骑在马背上征战，为的是我们儿子一代能从事科学和哲学，为的是我们孙子能从事音乐和舞蹈。”从事音乐艺术应该是人类职业的最好的一种，因为在音乐的创造中，人类终有可能获得相对的自由。在某种程度上达到了和上帝一样的待遇。 认识到局限而不陷于悲观的泥沼中不能自拔，应该是最大的达观。这种达观的建立应该是来自音乐对人类生命的滋养。
喜欢音乐不是没有理由的，它是顺应自己心灵要求的一种体现。
和许多自称喜欢音乐的人接触后，我发现，即便是喜欢音乐的人也分为许多种。有附庸风雅者，这是喜欢音乐的最低层次，只在乎别人说音乐的时候，自己也能凑上去说道两句，至于音乐究竟是什么，他完全不懂。还有一种是音乐发烧友，他们发烧的不是音乐本身 ，而是音响器材，所比之物多是你的功放如何，我的音箱如何，他的线如何，这是音乐爱好者的第二个层次。真正的音乐爱好者，应该炫耀的是自己的灵魂如何得到了音乐的滋养，如何从一次又一次的生命困境中冲杀出来，应该标榜的是，音乐是灵魂的庇护所，在音乐中感动，在沉沦中奋起，在音乐中获得安详，这是爱好音乐者的最高境界，只有在这种境界中，音乐才起到了它应该起到的作用。
幸亏有音乐这种艺术形式存在，要不然，最早发现生命局限的那一部分人到哪里去寻求拯救他们灵魂的灵丹妙药？
世界是这样的小，精神却是那样的大！
永远在哪里
对永远的拷问必得是生命走过了一定的路途，精神才会产生这样的饥渴。年轻的生命中，永远是一面鲜艳的大旗召唤年轻的心，前进，前进！
对永远产生质疑是岁月漂白了永远这面大旗的时候，突如其来的感觉紧紧攫住了那颗不再年轻的心，追问永远，成了人的后半生很重要的事情。
在追问的路途中，个人完成了从希望到绝望的演变，开始了从绝望到虚妄的过程。一代又一代人都是这样过来的，尤其是先觉的知识分子。
中国有一则很古老的神话故事，名字叫《夸父追日》，故事是这样的：
“夸父与日逐走，入日;渴，欲得饮，饮于河，渭;河，渭不足，北饮大泽。未至，道渴而死。弃其杖，化为邓林。”
有多少我们的前辈，亦即那些孜孜以求探索的人，在“北饮大泽”的路途中，道渴而死？我的命运和他们还会有什么区别吗？未至，道渴而死，是我的命运，也是所有拷问自己灵魂的人的命运。
就因为是这样的命运而不再活下去吗？就因为看到了命运的底牌而悄然退缩吗？人生走到一定的时候是没有退路的，只有往前走才是生命的唯一。
只是没有了永远作最美丽的借口，生命褪色了许多。永远是岁月留下的伤疤，在雨夜里隐隐作痛。
没有永远作底牌的日子是虚幻的，生命中最美丽的事情竟然是好好活着，活下去成了唯一的理由。
与永远做伴的日子里很不屑于做的庸俗小事，在今天，因为要好好活着，就有了关注的苗头。暗夜里常常自己为自己的堕落而自责不已;天亮的时候，却为自己找到了一种活着的借口而心生庆幸。理想消隐的时候，人变成了自然的人，最容易和大自然的一切打成一片，淳朴的内心里又有了露珠的光斑、蓓蕾的香唇、小鸟的歌唱……
在理想悬挂的日子里，学习拒绝是常温的课程。不甘是一次次的潮汐冲刷着心的堤岸。
只因为有了思考，才有了这份撕裂的痛楚;只因为向往永远，才最终发现永远可望而不可即。
永远在哪里？
永远是一代又一代人的前仆后继，永远是人生的痛苦多于幸福，永远是人的生命必要经历多种磨难，最终发现永远是不会得到的。正如我们人人渴望永不褪色的爱情，在生命活到一定的时候，才发现对永恒爱情的渴望与人自身的发展是多么的不和谐。永恒的爱情永远只能是梦。
站在希望的废墟上眺望永远，是一道奇特的精神风景。抛却了永远，在有限的日子里安详地活下去，是一种智慧的选择，也是人的后半生安抚自己最好的理由。
曾经有过那些把永远作为自己理想的日子，足以证明自己没有白活，曾经有过的激情在生命的年轮中镌刻下自己的痕迹。当有一天你开始数着阳光的步子怎样从东墙爬上西墙，你开始学会面对孤独的时候，永远只是燃亮你浑浊眸子的瞬间即逝的火花？不！只要你的生命中曾有过对理想的追寻，岁月的大手已经把这一切悄悄拍下。
生命是多么美丽，当然是指那些激情澎湃的日子，正如朝霞满天的时刻，但是，如果没有晚霞燃亮西天时的安详、淡定、从容，生命又怎么能够称得上是完整的美丽？
生命必然要经历这样一个过程――从新生到衰老。对真理的追寻是每一代人中的精英最为关注的事情，为理想而燃烧是他们必然的宿命，他们也只是活一次生命，但无数个有理想的后来者的身上都有了他们的影子。
永远在哪里？永远在生命的流动中。
像素鸟
偶然间，见儿子在玩一个新游戏，挺好玩的，我也想玩玩，因为看到有关专业杂志报道，玩玩游戏可以预防老年痴呆病的发生。
儿子看我真心喜欢，给我介绍这个游戏的时候很严肃地说，这是一款“虐心游戏”，建议我不要玩，年龄大了，多玩些开心的，少玩些虐心的。我却不这样想，人活到这般年纪了，难道还有比现实生活更虐心的游戏吗？我不相信，经历了人生的风风雨雨之后，还会有一种游戏能让我感到更虐心？
就这样，像素鸟出现在了我的手机上，一只小小鸟和命运之柱的抗争开始了。在变幻莫测的命运之柱面前，穿着四季不同服装的小小鸟一次次地败下去，败下去，我却能一次次地让它复活，让它一次次地活下来，活下来继续和命运抗争。抗争的过程是纠结的，是痛苦的，但没有抗争的生活该是多么的无聊，多么的无趣。小小鸟的一次次抗争里，我感受到的是生命的美丽和庄严，那只小小鸟不就是推着石头上山的西西弗斯吗？这就是生活的真相，没有变幻莫测的命运，没有生活的坎坷不平，没有抗争过程中的纠结痛苦，没有战胜困难后的喜悦和欢欣，人活在这个世界上的意义又在哪里呢？
但是，人在年轻的时候，是不会用这样的眼光来看待生活的，更多感受到的是生活的不公，命途的坎坷。当我还很年轻的时候，第一次听到《我是一只小小鸟》这首歌，歌声如同春雨洒在我焦渴的心灵上，屡遇挫折的我，拍打着翅膀找不到属于自己的天空，多少次深夜里低首徘徊，多少次暗夜里独自哭泣，直到现在，我还能把这首歌的歌词全都背下来： 有时候我觉得自己像一只小小鸟
想要飞却怎么样也飞不高
也许有一天我栖上了枝头
却成为猎人的目标
我飞上了青天才发现自己
从此无依无靠
每次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
我总是睡不着
我怀疑是不是只有我的明天
没有变得更好
未来会怎样
究竟有谁会知道
幸福是否只是一种传说
我永远都找不到
我是一只小小小小鸟
想要飞呀飞却飞也飞不高
我寻寻觅觅寻寻觅觅一个温暖的怀抱
这样的要求算不算太高
活在这个世界上，最终知道自己不过是一只小小鸟，想飞总也飞不高，尽管作出了自己最大的努力，所得与自己所想仍是相差甚远。怎么办？怎么办？焦头烂额的我找不到出路，大学寝室昏暗灯光的走廊里，有我徘徊的身影;静悄悄的图书馆里，我是走得最晚的那个人。在人生最美丽的青春年华里，我活得特别不像一个女孩子，我不喜欢穿衣打扮，涂脂抹粉，整日都是素面朝天;我不喜欢和人扎堆聊天，整天都是一个人独来独往。我之所以这样，一是没有时间做这些事，二是我根本就不喜欢女孩子的这些琐碎事。我思考的全都是改变世界这样的大事情，对我心仪的男青年投来青睐的目光，我看都不看一眼。有谁夸我长得漂亮，我觉得那都是居心不良，多少人都说我太孤傲了，我根本不予理睬。我觉得自己到这个世界上来就是要做大事情的，可我百般努力总也见不到曙光。就是在人生走投无路的那个时间段里，我爱上了哲学，一头钻进了哲学书中，连做梦也不是梦见了康德就是梦见了黑格尔。前人的智慧如涓涓细流，浇灭了我心头的邪火，我慢慢地学会用另一种眼光来看待我生存的这个世界，我开始知道这个世界是不完美的，作为个体的我也是不完美的，阳光和阴影并存，善良和丑恶共在……那些永远也达不到的愿望也是生命的一部分，我学着和这个世界达成和解。
岁月和智慧在我的身上增长，去除了年轻时候的浮躁和稚，我的心变得越来越柔软，对待世界的态度也越来越客观。经历了人生风雨的磨砺，我的心渐渐变得平淡宽阔而从容。让我的心海里重新泛起涟漪，是在去年中央电视台的《中国好歌曲》竞赛节目播出时，我听到了一个年轻的女孩新创作的歌曲《鸟人》。歌曲掀开了我尘封的记忆，思绪一下子回到了几十年前。我看到那个年轻而纠结、找不到出路的自己，感谢哲学，感谢前人的智慧，让我从容、快乐地走到了今天。
《鸟人》的歌词在创作的成熟度上较《我是一只小小鸟》还有一些距离，却能反映出现阶段年轻人的思想状态，年轻的时候就是要拼命地向上飞，飞不高的时候就会纠结痛苦。每一个时代里，每一个有梦想的年轻生命都是这样走过。假如年轻的时候没有这样走过，到老年一定会留下无数的遗憾。歌中唱道：
不要在意别人的目光
生活就是要自由飞翔
偶尔有别人别样的眼光
也要借力自由飞翔
黑夜漫长
皎洁月光
我翱翔在世界之巅
世界之巅
要么飞 要么坠落
这是生命的规则
要么飞 要么坠落
天空在召唤我
要么飞 要么坠落
这是展翅的规则
要么飞 要么坠落
天空在召唤我
我翱翔在世界之巅
我在飞 我在飞
生活其实没有这么绝对，不是飞和坠落这么两个结果，飞和坠落之间有无数多个解。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方程式，关键在于自己是如何理解和对待生活。
英国威斯特敏斯特大教堂前有一块无名氏的墓碑，所有人都被那块墓碑的碑文深深震撼：
当我年轻时，我的想象力从来没有受到限制，我梦想改变这个世界。
当我成熟以后，我发现我不能改变这个世界，我将目光缩短了些，决定只改变我的国家。
当我步入暮年，我发现我不能改变我的国家，我最后的愿望仅仅是改变一下我的家庭。但是，这也不可能。
当我躺在床上，行将就木时，我突然意识到：如果一开始，我就去改变我自己，或许我可以改变我的家庭，在家人的帮助和鼓励下，我可能为国家做些事情。之后，谁知道呢？
我甚至可能改变整个世界。
南非领袖曼德拉年轻的时候游历英国，读完这块碑文以后，决定先从改变自己的想法和做事风格做起，一点点地做，27年的铁窗生涯都没有撼动他钢铁般的意志，他最终改变了他的国家。
人年轻的时候，多少有一点文化，就想改变这个世界，理想大而空泛，最后多是四处碰壁。经历了无数次的挫折之后，假如没有智慧的指引，只能是郁闷终生。而真正能够改变世界的人，都是先从改变自己开始的，然后是天时、地利、人和等诸种条件都达到了，才会有人的梦想实现。每一个时代，实现自己梦想的都是极个别的人。
我是在自己很年轻的时候，幸运地遇见了哲学，哲学改变了我的思维模式，让我从天上落到了地上。我是先从改变自己开始的，去掉了身上大而无当的幻想，先是还原了自己的女儿身，然后是恋爱、成家、育子，有一份固定的工作，用读书和音乐来陪伴自己。每有灭绝的念头一次次地冲上来折磨我的时候，我学会了用写作来释放自己，几十年下来，已有厚厚的一摞著作记录了我自我斗争的心灵之路。
我手里的这只像素鸟，一次次地在命运之柱面前跌下去，又一次次地爬起来抗争下去，我不知道它到底能够穿过多少个命运之柱。它不具有人的灵魂可以和我交流，我也不可能用我的智慧去点化它，它只是一个玩具，在它一次次地和命运作战的过程中，给我带来了很多快乐，对我来说，它不是虐心，是悦心。
人，只有一次生命，而我手中的小鸟，我可以赋予它无数次的生命。这是我的快乐所在，也是我的悲哀所在。
啊，像素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