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言
一、《鼠族》的叙述策略特色
与普通文学作品不同，《鼠族》采用的是绘本小说常用的叙述方式，即通过分别借助其中的卡通形象、说明文字及连环画对白实现视觉叙述、文本叙述和言语叙述的交叉运用。这种独特的叙述策略不仅成功达到了将过去与现在并置但界限模糊的效果，还在某些时候将三种叙述之间的差距和冲突暴露得一览无余。总体上，《鼠族》包含两条主线：阿特的父亲弗拉德克在一战、尤其是二战希特勒统治欧洲时期的悲惨经历以及自己关于该经历向儿子的讲述。如果我们将阿特或者弗拉德克当下的叙述看做是发生在时间轴上的现在的话，弗拉德克的过往经历在时间轴上标记出来都应该是发生在现在的过去。在该作品中，我们可以找到不少过去与现在并置但界限模糊的例子。例如在《鼠族II：我自己的受难史》名为“奥斯维辛（时光飞逝）”的第二章中，有这样一张画：阿特带着一张老鼠面具趴在画桌上，桌下老鼠尸体成堆、苍蝇成群;而在同一张画中，我们可以瞥到一座时常出现在纳粹集中营中、缠满带刺铁丝网的监视塔就矗立在阿特的旁边。在《鼠族II》的第三章中，我们还能发现另外一个类似的例子。阿特、弗拉德克及阿特的妻子弗朗索瓦丝驱车前往超市，在途中弗拉德克为阿特讲述了纳粹大屠杀期间犹太人反抗纳粹暴行的恐怖结局。在一幅画中，右侧画的是阿特一家人乘坐的那辆汽车，而在同一张画的左侧出现的却是二战期间四个穿着集中营囚服被吊死的悲惨一幕。由此，通过借助视觉叙述，阿特为读者们创造了这样一种印象：过去与现在并无明显的界限。此外，在该作品中，言语叙述也能够达到同样的效果。例如，正如《鼠族I》中所展示的那样，阿特的母亲安佳在纳粹大屠杀期间曾经处于精神崩溃的边缘。阿特・斯皮格曼用四幅画展现了这一情景。在前三幅画中，弗拉德克和妻子安佳在20世纪30年代的形象和对话都得以展现;而在第四幅画中，根据言语叙述判断，弗拉德克扮演的不仅仅是作品中其中一个人物的角色，还有叙述者的角色。除了过去与现在并置但两者界限模糊化的效果能给读者带来不一般的阅读体验外，在某些时候由于视觉叙述、文本叙述和言语叙述之间差距和冲突暴露得一览无余，也能产生同样的效果。正如美国学者珍妮・尤尔特所指出的那样：“《鼠族》的初读者也许会认为这部漫画仅仅包含文本叙述，因此他们更有可能去阅读说明文字和连环画对白而非其中的卡通形象，进而忽视了卡通形象对故事的贡献，甚至是卡通形象与说明文字或漫画对白之间的冲突。” [2]87 如《鼠族I》的54页有这样一个细节：阿特的父亲在向阿特讲述波兰-德国战争后自己被关押在俘虏监狱的经历时，曾提到过所有战俘都只能通过国际红十字会向家人写信，并且信件只能用德语书写。当然，我们读者可以轻而易举地从连环画说明文字和连环画对白中获得以上信息，但问题却在于漫画中的视觉叙述告诉我们：弗拉德克在给妻子的一封信上赫然地用英语（而非德语）写着：“亲爱的安佳：我很好，想念你”这样的字样。[3]54另外，《鼠族II》中，弗拉德克坚持说自己在同其他犹太“犯人”列队走出奥斯维辛集中营大门干活时没有听到任何集中营管弦乐队的演奏的声音，只听到了卫兵的咆哮，而事实上阿特・斯皮格曼在刻画犹太关押者列队出门工作的场景时，却为读者呈现了一幅四个手执大提琴等演奏乐器的犹太“犯人”演奏管弦乐的画面。不可否认，读者们在阅读到这样的细节时，不禁会反思作者的用意，并基于个人经验与知识对其进行多角度的解读。
结语
《鼠族》独特的叙述策略能够使读者发挥主观能动性，利用自己的知识积累和生活积累积极参与到文本解读中去，在广阔的阅读空间中体验巨大的愉悦。
参考文献：
[1]Spiegelman， Art. Maus II： A Survivor’s Tale： And Here My Trouble Began [M]. New York： Pantheon Books， 1991.
[2]Ewert， Jeanne C. Reading Visual Narrative： Art Spiegelman's “Maus” [J]. Narrative， 2000 （8）： 87-103.
[3]Spiegelman， Art. Maus I： A Survivor’s Tale： My Father Bleeds History [M]. New York： Pantheon
Books， 198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