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纳西族的东巴文化体系中的东巴舞蹈是纳西先民在地域、文化、风格等因素的影响下产生的祭祀舞蹈，它是纳西族鲜明独特思维意识的产物。它以凝情待发的内气运行展现出沉静敦厚的外部动作特征，以体现纳西族对生命力的看护，实现脚踏实地的诗意栖息。本文即是从舞蹈艺术的角度着手，对记录东巴舞蹈的宗教性质与宗教特色等方面进行分析，对东巴舞的宗教文化特征进行较为具体的整理和解析。
关键词：东巴舞;宗教特征;纳西族;祭祀
一、东巴舞来源与宗教属性
纳西族系古羌人后裔，是一个古老文明的民族，拥有自己的语言和文字，在历史的演变过程当中创造了属于自己的灿烂文明，其中最让人广为流传的当属纳西族人的曼妙舞蹈――东巴舞。东巴舞是纳西族东巴在各类祭祀等宗教仪式中所跳的舞蹈，东巴舞表演是依据经文的规定在朗朗的诵念咏唱中进行，观众也是结合脑海中熟知的经文故事去联想去感受，从而领会舞蹈所要表现的各种人神、人兽结合之神以及神兽等形象。东巴经文内容广泛，不仅记载一些宗教迷信的内容，还记载了诸如人类的起源、农耕劳动、以及音乐舞蹈等各个方面内容，因此，东巴舞具有鲜明的宗教特征。
东巴舞起源于纳西族古老的祭祀舞蹈，它承袭了拙朴的原始艺术传统，虽然已脱离原始乐舞的粗朴随意性，但仍然保持着淳厚、雍容、典雅的古代舞蹈特色;东巴教仪式活动离不开舞蹈，东巴教的仪式舞蹈称为“东巴舞蹈”，纳西语称为“东巴蹉”，汉语直译为“东巴跳”。在各种东巴仪式活动中，东巴祭司都要跳东巴舞蹈，东巴舞蹈重节奏，重力度，舞姿舒展、开放、自然，讲究头、手、腰、腿等的和谐配合，伴有丰富的面部表情。纳西族东巴教有专门的东巴舞谱，东巴祭司称之为“践蒙”，意为舞蹈的规范或舞蹈的调式，具体记述了东巴舞的起源、种类、步伐、手势、动作和功能等等，是世界上唯一的用象形文字书写的古代舞谱，是研究人类原始舞蹈的起源和早期舞谱形成的经典，是中国、也是世界舞蹈文宝库中弥足珍贵的文化遗产之一。
二、东巴舞的宗教特征
1、宗教程式性
不同于大多数原始宗教仪式内容的即兴发挥或家族祖传等特点，东巴教既有民间宗教性质又有严格仪式规程。东巴跳是在进行宗教仪式过程中，根据不同仪式，按照道场规则所跳的一种宗教舞蹈。东巴舞蹈有专门的东巴舞谱“践蒙”加以规范，用象形文记载了舞蹈的形体动作和姿态，同时也记载了舞蹈的来历与神名神舞、法器舞、动物神舞等三大类东巴舞蹈规程。其中共记录四十多个舞蹈，可以归纳为一百多个基本动作，从头、肩、手、腿乃至脚的动作，其延伸至全身的动作，都有一定的规范和格式。所以说，东巴舞是纳西族原始宗教仪式的一部分，具有很强的程式性。
时至今日，在纳西族民间舞蹈中，东巴舞谱与东巴舞蹈已自成体系，这由它独具风格的基本动作中显现出来。纳西象形文舞谱记录下来的拥有数十种舞名、舞种的东巴舞蹈，不仅有一整套独具个性的舞蹈语汇即基本动作序列，同时它又以自身的动律美与节奏感自立于世界民族舞蹈之林，这与它有宗教程式性这一特点是分不开的。
2、宗教依赖性
东巴教为纳西族的原始宗教。纳西人自古信仰万物有灵，他们认为山川大地，星辰日月，动物灵长，无不充满灵性，即使人去世后灵魂也永久长存。因而，在祭祀，丧礼，婚礼，卜算，治病，求雨等活动中，都要请东巴跳舞念经，因为，东巴是沟通人神的巫司，东巴舞蹈既是为了娱神，也是为了镇魔，达到消灾、去邪、镇魔、保吉祥的目的。东巴舞是东巴教仪式中的重要组成部分，其中包含了纳西族先民对人类和宇宙的理解，是沟通人与神、有形与无形、世俗世界与神圣世界的桥梁。每种仪式所跳的东巴舞皆有区别，内容舞步都有严格规定。祀神娱神和驱鬼镇魔是东巴舞的思想内涵，在其产生之初直到如今东巴舞谱舞蹈都不是独立存在的个体，它是东巴祭祀的组成部分，东巴舞蹈及东巴舞谱存在于纳西族人民的东巴教的信仰之中，它是祭师东巴在做法仪式中所跳的舞蹈，因而与纳西族人民的宗教信仰密不可分，如果脱离东巴教，它将失去赖以生存的生态土壤，面临枯竭，这也是其依赖性之所在。
3、宗教宣泄性
纳西族东巴祭仪中东巴舞是纳西族先民激情和欲望的流露与宣泄。东巴舞可归纳为开丧法仪之舞，祭龙王法仪之舞、求长寿法仪之舞、祭风法仪之舞以及占卜之舞等等。虽然分类法有所不同，但内容风格却是独特而一致的，即是“跳神法仪”方面的舞蹈，它体现了神战胜鬼，善战胜恶，正战胜邪，光明战胜黑暗的内容，它增强了人们生活的信心，消除了人们内心的恐惧，给予人们内心强大力量的支撑，让人们看见光明和希望，为人们辟邪镇魔，求神保平安。东巴舞蹈以东巴舞者手中的大圆鼓、大中小平扁铜锣、大铜叮响等乐器伴奏协调节拍，跳到激烈时，打击乐加速，出现摇碎铃的快节奏。东巴器乐、东巴唱腔为东巴祭仪造势、增强东巴祭司战胜妖魔的信心、烘托祭仪氛围、掌控舞蹈的节奏、增强舞蹈仪式的宣泄性等方面有特别的价值。
比如在整个大祭风祭祀仪式中，诗、乐、舞的有机结合贯穿始终，而牵动三者的共同线索就是“情绪”，所谓的“情动于中，而形于言，言之不足，故嗟叹之;嗟叹之不足，故咏歌之，咏歌之不足，不如手之舞之，足之蹈之也。”由于大祭风仪式是为非正常死亡者超度的仪式，所以悲情的宣泄成为仪式的主旋律。
4、宗教仪式性
在中国古代文献中，也有很多诗乐舞运用于原始宗教祭祀仪式的记载《尚书・商书・伊训》中记载道：“敢有恒舞于宫，酣歌于室，是为巫风”。《史记・封禅书第》“周官曰，冬日至，祀天于南郊，迎长日之至;夏日至，祭地抵。皆用乐舞。”在中国少数民族的原始宗教仪式中，纳西族东巴舞即是与祭仪密切相关的实例。宗教仪式的表现方式往往都是人以象征性的语言和动作表示对神灵的依赖和敬畏，并由此而亲近神灵，与神灵打交道，沟通人与神灵的关系，以便用各种方式借助神灵的全能，实现人类自身无法实现的各种愿望和目的。在这样的宗教仪式中，舞蹈就成为了人与神之间沟通的主要媒介。
原始巫术、宗教大部分都采用舞蹈作为与神沟通的媒介，让舞蹈与神灵沟通，让作为“艺术之母”的舞蹈对神灵进行动态的审美诠释，以达到娱神的效果。之所以选用舞蹈而不是诗歌、音乐等其他方式与神交流是因为舞蹈所使用的表现媒介是人类与生俱来的身体。
三、结语
特殊的地理环境和深厚的传统文化孕育了纳西族独特的传统宗教文化和区别于其他民族文化的特质，传统文化的发展和演变得以用宗教舞、拟兽舞等形式进行阐述。纳西族传统东巴舞蹈的传承和发展是离不开其丰厚的宗教民俗文化的土壤。就算现在的纳西族东巴舞蹈己然成为一种民俗符号，也改变不了这些传统东巴舞蹈中蕴含深厚的宗教信仰的成分和内涵。
东巴舞蹈在质朴原始的舞蹈形象中，承载着历史的发展和社会的变革，蕴藏着永恒的生命力、深厚的内涵和民族气质，有着独特的生活气息和风格特点，是纳西族劳动人民智慧的结晶。东巴舞的价值已超出舞蹈的宗教文化范畴，它是不同民族文化的结晶，是中华古文化的奇迹，同样也是人类文明史上的奇观。（作者单位：四川大学艺术学院）
参考文献：
[2]宝贵贞，《中国少数民族宗教》，五洲传播出版社，2007年8月
[3]罗雄岩，《中国民间舞蹈文化教程》，上海音乐出版社，2011年1月第8次版
[4]杨德，《纳西族古代舞蹈和舞谱》，北京文艺艺术出版社，1990年4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