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森特威廉凡高1853 年生于荷兰一个传统的牧师家庭,于1890 年离世,在这个对他来说既充满渴望又充满恐惧的世界里度过了短短37 年,留给世人大量经典作品。在37年的生命里,他经历了早年母爱的缺失、感情的失败和一系列事业上的挫折,在孤独与绝望中试图回到宗教的世界里寻找解脱,但不曾料想在精神最高的追求中遭遇了更强烈而深刻的打击。所幸的是上天还给他留了一扇绘画的窗户,他便开始在艺术中无所顾忌地实践他的理想。
对凡高的陌生感,很大程度上来源于流行标签的猎奇式解读。凡高性格孤僻,但每次经历的磨难,都是社会压力与凡高内心追求的综合因素所造成。凡高并不是精神失控地生活,现代医学的鉴定结果倾向于凡高患有癫痫病并伴有严重的抑郁症。虽然癫痫和精神病的关系一直存在争议,但最新研究认为,癫痫是偶发性的大脑疾病,会伴随精神病症的出现,但癫痫本质上还不是精神病。明白这一点,对于认识凡高来说非常关键,因为凡高的创作往往都是在精神正常的情况下进行的。而癫痫疾病和身体虚弱等形成精神上的幻境并影响到艺术创作,是另一个有待探讨的话题。荣格说,性格决定命运。凡高的疾病只是他经历各种磨难的因素之一,而决定了凡高命运的内因是他的性格。
弗洛伊德认为人格包含三个方面,即本我、自我和超我,这三者一旦失衡,人的心理就会出现问题。而且人的性格往往在五岁之前的三个阶段就会形成,并将影响其一生。凡高从小就生活在缺失母爱的环境里,孤僻的性格自小就已形成。性格使其对认定的事情非常偏执,注定了凡高将会在艺术中燃烧自己。
1853 年3 月30 日,凡高出生,一年前的同一天,与他有相同名字的哥哥在出生时即夭折,凡高的母亲也因此患有产后抑郁症,由于始终停留在孩子夭折的阴影中,她对凡高缺少关爱,以致凡高的童年并不幸福。凡高研究者夏尔莫隆曾提到:那个画家(凡高)由一个哀伤欲绝的母亲怀胎而携入人世,当他长到具有足够的悟性时,便每天跑到一个人的坟前去凭吊,而他正是为替代此人而来到世间的这个细节的重要心理作用是难以估量的。
由于母爱的缺失和家庭经济的压力,凡高16 岁便外出谋生。凡高的几位叔叔都是欧洲当时著名的画商,凡高刚开始在一家画廊的海牙分部工作,对待工作热情努力,20 岁时便调到伦敦分部工作。从伦敦开始,凡高性格中偏执的部分经由一次感情打击而被逐渐放大。在伦敦时,凡高疯狂迷恋上了房东的女儿厄休拉,暗恋之后的倾诉却遭到无情的拒绝,依凡高的个性来说,这是很难承受的事情。弗洛伊德认为人格的塑造需要满足每个阶段的需求,3 至5 岁时孩童往往有恋亲情结,如果没有得到满足,越过这个阶段,一旦受到强烈刺激,情感心理就会出现停滞甚至倒退的现象。凡高在这一点上表现得特别明显。因为感情上的挫折,凡高对待画廊顾客的态度变得十分消极,言语不和时甚至会与顾客争论,因此画廊的工作被辞退了。凡高的父亲是当地德高望重的牧师,凡高从小在宗教氛围浓厚的家庭中长大,他曾说:我们的家庭,是一个名副其实的基督教家庭,凭记忆所及,世代相传,总是不断地有人传播。在潜意识里,凡高心中从小便种下了宗教的种子。遭遇感情打击后,凡高萌发了成为牧师的愿望。
25 岁时,凡高投考阿姆斯特丹的神学院,由于神学院要求很高,考试失败。在此之前,他还当过私塾教师、书店店员等,皆被解雇。回到家乡后,他继续学习神学,并自愿去最贫困的矿区担任临时牧师。凡高对于自己认定的事情全身心地投入,并期望自己化身为上帝,解救劳苦民众和实现自我救赎。然而,他个人的传教和救民思想每每与教会的旨意相悖,因此被免除了职务。将全部身心寄托于宗教的凡高,在精神上似乎又走到了绝路。在一系列厄运之后,27 岁的凡高写信告诉弟弟提奥,他决定做画家,这是他能随心所欲、自由表达的唯一选择。由此,绘画取代了宗教,凡高又重燃希望。
20 岁时的第一次感情危机给凡高造成了巨大的打击。28 岁时,他又不合时宜地向新寡的表姐凯瑟琳求婚,为了显示其对爱情的坚贞,甚至将手伸入烛火中,但这次同样遭到断然拒绝。之后凡高还经历了几次感情危机:29 岁时在海牙一家酒店遇到怀孕的酒女克丽丝丁并同居,再次违背家族意愿的他陷入极度苦恼。31 岁时与邻居39 岁的玛戈特相恋,原本似乎可以圆满,但女方家庭极力反对,这段感情最终以女方自杀殉情结束。35 岁时,他与高更在阿尔同住前,与妓女伊凡娜往来。这一期间他与高更的艺术观点分歧较大,在发生追砍事件后,将耳朵割下送给伊凡娜。他37 岁自杀前与悉心照顾他的嘉塞医生不和,疑与其女有恋情,遭医生训斥。幼时恋母情结的未满足,使得凡高对待女性的极端态度还处于年幼时的心理状态。每次恋情在热烈开始后又会以痛苦结束,之后他同样会选择逃避到另一个城市,而在遇到其他女性时他又会迅速转移感情的注意力。由于他性格上的孤僻和偏执,在经历这种感情危机时,他受到的心理打击会远超常人。
在凡高不断经历磨砺的过程中,幸好还有绘画陪伴。情感生活带来的心理伤害致使凡高的癫痫和抑郁症不断加重,发病时无法创作,他悲愤之余甚至吞食颜料。不能继续实现艺术上的追求,意味着凡高唯一能实现自我价值之路被封闭了,而自杀是他终结苦难的方式。凡高短暂的生命燃烧过后,艺术之路却是完整而永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