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经过几年的海外规模扩张，孔子学院的全球布局已初步形成，但与此同时，“文化侵略论”甚嚣直上，外界对孔子学院的非议日益增加。在这种情况下，以传播中国文化为主旨的孔子学院该如何突破窘境寻求可持续发展呢？汉语国际推广又将对文化如何定位才能最大程度地实现有效的跨文化传播呢？针对这两个问题，本文将试图从三方面探讨全球文化格局下孔子学院的可持续发展：当前形势下孔子学院所面临的挑战，孔子学院文化传播中存在的问题以及推广中文化观念的转变。
关键词：汉语国际推广；文化定位；孔子学院；可持续发展
作为汉语国际推广的龙头产品，孔子学院近几年已初具规模。从2004年韩国的第一所孔子学院建立以来，截止2014年9月，中国国家汉办已在全球合作开办了465所孔子学院，孔子学院已成为中国文化传播的全球品牌和平台。但在中国综合国力日益提升的背景之下，作为中国软实力“形象代言人”的孔子学院在文化推广中的功能却饱受争议，在不少人看来，孔子学院已渐渐变成中国文化渗透的“特洛伊木马”，一些海外高校甚至直接取消与孔子学院的合作以维护其“学术自由”。为何孔子学院的发展与其创建初衷渐行渐远？孔子学院在汉语及中国文化的传播过程中遇到了什么挑战？在这些挑战面前孔子学院又该如何扮演好文化交流大使的角色？这是孔子学院在新形势下应该考虑的问题。
一、当前国际文化格局下孔子学院面临的挑战
在中国努力缩小文化逆差的同时，西方意识形态思维的挑战则又为孔子学院的发展增加了更大的难度。近日，“欧洲第一家孔子学院停办”的消息再度引发舆论对于孔子学院未来命运的关注。而纵观孔子学院的有关负面新闻不难发现，外界对孔子学院的非议主要集中在“文化侵略论”上。以美国为例，美国舆论对孔子学院持消极态度的原因是，他们普遍认为孔子学院是共产主义的宣传工具，会对美国意识形态造成威胁[3]，这种认识很大程度上来源于对中国和共产主义的偏见。从硬实力的角度来看，中国新兴大国形象使得美国忧心重重，美国通过各种途径强调其大国地位，反对中国试图建立的新国际秩序，从日前美国多次反对欧洲国家申请加入“亚投行”的行为就可看出美国的担忧。在这种环境下，被赋予了文化软实力战略目标的孔子学院必将处于风口浪尖，相较于历史上西方国家通过殖民统治实现的语言国际推广[4]，中国在当前文化多元化和政治多极化的环境下推广汉语和中国文化实在是举步维艰。因此孔子学院在日常汉语教学过程中，以及在社会推广和与当地政府媒体接触时更因转变思维模式，本着文化交流互动的态度有效推进汉语国际推广工作。
二、当前汉语国际推广中文化定位存在的问题以及文化观念的转变
（一）重视传统文化，缺乏对中国文化现代性的关注
多年来，汉语国际推广中的文化教学一直处于一个比较尴尬的境遇。一是相较于语言教学，文化教学被重视的程度不高；二是即使被重视，也仅限于传统文化，甚至只是一些传统文化中简单的文化符号，考虑到降低文化传播难度，提高教学效率，对外汉语教学中对中国文化的现代性往往避而不谈，因此在很多外国人眼中，中国仍然是一个“充满智慧的老人”。再加上文化逆差的影响，世界对中国的印象仍然比较片面，甚至偏激。这种现象越普遍，孔子学院在海外持久发展的难度就越大，逐渐形成恶性循环。
在文化输出过程中，中国究竟应该向世界传播什么样的中国文化才能不被视为一种对其他意识形态的挑战和威胁，这是目前孔子学院及社会各界应该考虑的问题。中国需要向世界传播传统文化，更应该向世界传播传统文化中具有现实意义的内容，比如以人为本的人本主义精神以及天人合一、万物一体的自然观念等[4]。比如中国提出的“一带一路”的构想就是借用了古代“丝绸之路”的历史符号向世界传达了和平发展的愿望。因此作为世界了解中国的窗口，孔子学院应对中国现代文化推广加以重视，在深刻把握传统文化内涵的基础上提炼出其中关于人生、社会、政治等各方面的核心理念，把能与西方展开对话的部分展示出来，让世界了解一个生动、充满活力的中国。
（二）重视交际文化，忽略对国际文化视野的建立
一直以来，对外汉语教学中的文化就被定位为“交际文化”，被认为是“不同文化背景的人在进行交际时，直接影响信息准确传递的语言和非语言的文化因素[5]。”因而学生在学习过程中会认为，汉语只是一种交流工具，只要能实现有效交际就达到了学习目的。而对于汉语背后的中国文化往往浅尝辄止，流于表面，这也是汉语国际传播过程中发生冲突的一个原因。在对美国汉语学习者学习动机的调查中显示，美国人学习汉语多出于功利目的，他们认为学习汉语能为自己拓展业务带来更多的机会[6]。中国市场巨大，发展潜力无限，学习汉语被视为一种很有远见的选择。这也是为什么在“中国文化侵略论”被大肆宣扬的同时，仍有很多美国人对孔子学院保持积极态度。在学习者的功利性态度影响下，对外汉语教学的教材以及教学模式也将重点放在了语言的结构与功能上，文化的教学也干脆隐藏在了词、句、段等语言系统中，教学中大量的跨文化问题被忽略，文化传播与语言教学严重脱节。
语言和文化是分不开的，离开了文化的语言就像一个人失去了灵魂。交际文化只是文化的一部分，在对外汉语教学中我们不能只将文化视为服务于语言教学的附属品，应该将文化作为汉语推广工作的核心产品，通过语言的学习，激发学生们探索中国文化以及中外文化差异的主动性和积极性，从而拓宽文化视野。对外汉语教学中的文化从来就不应该和人类学或文化学中的文化区别开来，只是对外汉语教学出于对教学策略的考虑，选择从交际文化切入，但随着语言学习的深入，学生自然会了解到中国文化的深刻内涵而不仅仅学会如何跨文化交际。在教学过程中，我们同样可以就政治经济、历史文化等有差异的问题展开讨论，只要在讨论中处理好文化批判和文化认同的关系，这样就会自动扫除一些文化偏见，拨开云雾看清差异背后的文化本质，真正达到文化交融的目的。因此，只有从深层次把握住了中外文化的异同，才能使一些文化词语融会贯通，推广过程中出现的文化冲突也就迎刃而解，而面对一些敏感问题时我们的教师也不至于出现“文化失语”的尴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