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亚太布局
国际关系体系正在经历着戏剧性的变化。在以“金砖四国”联盟为首的非西方国家同时作用下,西方世界的政治地位正在相对受到削弱。世界发达和发展中国家力量的再平衡引起国际法的危机。由于对在国际政治中相互作用的准则没有统一的认识,导致大国之间的根本分歧,乌克兰事件使这种分歧达到了顶点。俄罗斯是华盛顿单方面行动的积极批评者。俄罗斯将极力促使美国和欧盟各国使用一视同仁的游戏规则。换句话说,俄罗斯试图与世界主要游戏者们就构建新型国际关系体系达成共识。但2014年,美国国务卿约翰・克里在大西洋理事会讨论乌克兰危机和俄美关系时表示:“我们的全球领袖地位模式正在面临危险”。因此,华盛顿似乎不准备就基于关键游戏规则构建的新世界秩序进行对话。美国在乌克兰事件之后还会继续坚持自己的进攻战略,而俄罗斯和中国将会用不断增强的实力与之对抗。其结果也许是世界政治冲突的潜力迅速增长,危险正在形成,这种危险逐渐转为“一切人反对一切人的战争”状态。
日本是美国保持和巩固自己全球领袖地位的最重要“棋子”,是华盛顿遏制中国政策的中心环节。中国军队正在积极推进现代化建设,快速提升自己的作战潜力。作为回应,美国着手采取外交、军事和经济措施。美中之间存在着相互核遏制的关系,但据俄罗斯科学院院士、核遏制理论问题著名专家阿列克谢・阿尔巴托夫观察,这种关系“极其不对称,美国占优”。
华盛顿对中国在东海和南海的领土争端深表忧虑。其中最尖锐的就是钓鱼岛归属问题。这一地区周期性爆发冲突迫使美国人证明自己对日本的安全担保。比如,2013年11月,中国政府宣布在东海设立其中包括上述“有争议岛屿”在内的防空识别区。然而,在与华盛顿军事政治联盟框架内,日本通过迅速放弃和平主义外交政策原则来自主强化自己的安保政策。
日本迅速放弃自己爱好和平的外交原则,为把美国与日本的军事政治关系转为真正军事强国联盟创造了前提条件。2014年,安倍政府对放弃战争的宪法进行重新解释,以允许更广泛地使用军事武力。由此可见,日美两国军事政治同盟突破了安全领域中的又一个关键限制。宪法继续遏制盟国的潜力,不过问题的实质在于,“日本修改安保政策的大趋势似乎不可逆转”。
俄美博弈
同时,冷战结束后美国对俄罗斯的政策给美国的战略利益,比如在打击恐怖主义方面,带来了损失。这样的政策也在损害日本的利益。在乌克兰问题上出现的僵局是这种政策的极端后果。与欧盟一体化往往伴随着加入北约,以及信奉“欧亚主义”学说,在接受这样一个事实的同时,莫斯科开始为影响这个国家而与西方进行斗争。克里姆林宫采曾用过大量的西方手段,比如说,用科索沃的先例来说明吞并克里米亚的根据。专家认为,必须把莫斯科在乌克兰方向上的行动,视为俄罗斯领导人试图迫使华盛顿在北约东扩、反导防御、后苏联空间影响等问题上考虑俄罗斯利益。从更广泛的角度看,俄罗斯的行动显然可以被看作是“单极”世界构想破灭的征兆。
* “戴维营宣言”和“华盛顿宪章”;
* “纳恩-卢格减少威胁合作计划”(CTR)和“俄美监视卫星计划”(RAMOS);
* 2002年5月24日,普京和布什在莫斯科签署了美俄削减进攻性战略力量条约和关于建立新型战略关系的莫斯科宣言;
* 战略安全和建立北约-俄罗斯理事会问题协商小组;
* 对朝鲜实施联合制裁和俄美签署“第三阶段削减战略进攻性武器条约”;
* 对德黑兰不可逆的制裁和和平利用核能合作协定的批准;
* 暂停北约东扩、在中欧部署美国反导防御系统的第三阵区和使美国对后苏联空间的影响减少到最低限度;
* 支持俄罗斯加入世界贸易组织和莫斯科容许在利比亚的西方军事行动;
* 扩大在阿富汗问题上的配合,取消了限制美俄贸易的《杰克逊-瓦尼克修正案》;
* 销毁叙利亚化学武器并就伊朗核问题达成一致。
当然也必须承认,负面议程在相互关系中仍然占主要部分。俄罗斯前外长、现任俄罗斯国际事务委员会主席伊万诺夫称:“什么样的具体事件造成两国关系恶化―高加索冲突或者乌克兰选举,北约武装干涉南斯拉夫或者伊拉克战争,美国退出《反导条约》或对俄前尤科斯石油公司总裁霍多尔科夫斯基的公开审判,伊朗核问题的意见分歧或者斯诺登事件等等,这些都不太重要。重要的是,我们正在面对一个稳定的趋势。”
与矛盾的主要原因相比,具体的事件的确不太重要。俄美关系的物质和技术基础从冷战时期开始几乎没有变化。同过去苏联与美国的关系一样,现在的俄美关系仍然基于相互进行核遏制和相互确保摧毁的战略。这样的体系不可避免地再现双边关系军事政治对立的逻辑。
俄罗斯是世界上唯一一个有能力摧毁美国的国家。俄罗斯向国际社会明确宣示了自己的国际新秩序主张:建立新的多极世界秩序(也称多中心国际秩序)。为了构建新的世界秩序,克里姆林宫希望扩大各种形式的合作:“二十国集团”、“金砖四国”、“八国集团”、上海合作组织、俄印中“战略三角”机制等等。而美国推行的全球霸权体系构想与这一潮流格格不入。因此有充分根据表明,冷战结束后遏制莫斯科对华盛顿来说仍然具有极其重要的意义。
专家认为,美国的军事战略需求在于确保美国在俄罗斯方向上的绝对安全。美国的优先任务仍然是削减俄罗斯战略方向的潜力,对俄罗斯来说也一样―与华盛顿保持导弹核均势。两国关系的中心问题仍然是基于“相互确保摧毁”理论的战略稳定问题。
同时,必须强调的是,莫斯科官方对战略稳定性做出最宽泛解释―不仅把战略稳定性看作可比拟的战略核力量,而且看作是“综合军事实力的稳定平衡,其中包括进攻性和防御性武器”。相反,美国对战略稳定性的解释―仅限于战略进攻性武器平衡,也就是这些武器装备的尺寸和组成大体均等。
不过,美国和欧盟的战略失算在于没有完全弄清楚乌克兰领土对莫斯科的重要性。芝加哥大学政治学教授、《纽约时报》特约撰稿人约翰・米尔斯海默称:“拿破仑时代的法国、德意志帝国和纳粹德国都曾横穿乌克兰的广袤平原攻击过俄罗斯。对俄罗斯而言,乌克兰是有巨大战略重要性的缓冲国。没有一个俄罗斯领袖会容忍一个不久前成为莫斯科宿敌的军事同盟来到乌克兰。任何一个俄罗斯领袖都不会袖手旁观,眼睁睁地看着西方在乌克兰扶持建立亲西方的政府。”
日本左右为难
当前的俄美关系危机影响到了整个国际体系也波及到了国际体系中最重要部分―亚太地区,在这一地区美国、中国、日本和俄罗斯的利益交织在一起。为了在修宪,消除自卫队使用武力的限制,以及在钓鱼岛等问题上得到美国的支持,日本愿意充当美国“亚太再平衡”战略的马前卒,惟命是从。但乌克兰危机发生后,日本却一反常态,不再亦步亦趋地紧跟美国。当西方集体决定不参加索契冬奥会时,只有安倍一人千里迢迢飞越重洋与普京会面,在整个西方阵营中显得格外耀眼。当克里米亚准备公投“入俄”,乌克兰局势不断恶化时,日本表态一如既往地使用表示“关切”、“忧虑”的外交辞令,与美欧谴责俄“入侵”、威胁使用制裁等强硬口气形成鲜明对比。随着克里米亚“入俄”已成既定事实、美欧纷纷出手制裁俄罗斯,再次把日本摆上了前台。是跟随美国盟友对俄出手,加入制裁行列?还是脚踏两只船,与制裁拉开距离,两面讨好?日本面临两难选择。安倍内阁权衡利弊,选择了后者,在美俄争斗中努力保持一种超脱立场。日本已感觉到退无可退,只好支持华盛顿对俄罗斯的制裁政策,并且也宣布了日本政府对俄制裁的措施。这些措施包括:暂停投资协议、军事及太空开发领域的合作及放宽签证发放条件的谈判;冻结与乌克兰东部动荡局势有直接关系的团体与个人在日本所有资产;限制对俄武器出口和对俄罗斯银行发放证券。即使如此,日本没有忘记为自己的行为做出辩护,称日本要与七国集团一起行动,实在是“无奈之举”。日本的超脱显然是在向莫斯科示好。日本向俄罗斯示好的最终目的是要解决领土问题。安倍曾夸下海口“一定在任内解决北方领土问题”,但如今却无任何进展。当美欧试图“孤立”俄罗斯时,日本不惜与盟友拉开距离,向莫斯科“献媚”,目的是搏得好感,希望在解决北方领土问题上获得加分。
然而,东京跟风欧美制裁措施损害了其与俄罗斯合作的长期利益。正如专家所指,制裁破坏了日本首相安倍晋三对改善与莫斯科关系,特别是恢复领土问题谈判的努力。他2013年访问莫斯科,这是日本首相近10年来对俄罗斯的首次访问。在访问结束时,俄罗斯总统宣布:“我们同意积极推动各方面的工作,其中包括和平条约双边谈判。”专家认为,应当把安倍晋三访问俄罗斯及其试图积极展开和平谈判、能源和经济合作,以及在医学、体育运动、农业领域的对话视为东京企图在拉拢俄罗斯联手牵制不断强大的中国。
应当认为,俄罗斯和日本之间在乌克兰问题上的政治矛盾随着逐步摆脱危机而大大缓和,不过由于承认克里米亚的问题这种危机不会完全消失。不过,甚至在制裁条件下,东京在“七国集团”当中所持的态度是最宽容的,并对继续对话表现出浓厚的兴趣。莫斯科也强调他们重视俄日关系。因此可以说,双方的长期利益迫使他们走近,这种走近想必一定会发生。在这方面必须指出的是,“除了领土问题外,俄罗斯与日本之间没有能够阻碍建立真正伙伴关系的其他问题”。
然而,美国在乌克兰问题上对俄罗斯的政策为俄日关系的发展带来了巨大的困难。解除制裁不会改变俄美关系的对抗性;相反,矛盾将会因双方对世界秩序观点的根本分歧而扩大。美国对自己民族优越性的深信不疑和俄方对华盛顿行动越来越多的批评,将会阻止两国关系发生质的变化。
这样一来,对世界格局“单极”和“多极”体系的看法会发生碰撞。俄罗斯是为建立多极世界而奋斗的最积极的战士。西方与俄罗斯,以及在乌克兰问题上支持俄罗斯的“金砖四国”国家之间的冲突,表现出对未来世界秩序意见的根本分歧。美国保持客观上疲惫不堪的以其本国为中心的国际关系格局,将会损害美国未来在全球和亚太地区的国家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