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走了
大街傍晚的街景都是一样的
可一个人已经走了
匆匆忙忙的人流是一样的
可一个人已经走了
车辆的身影和粗重的声音、
归家的人和流落的狗
都是一样的
可一个人已经走了
一个我之外的人走了
即使是我自己走了
大街傍晚的街景
大楼的高低和错落
还是一样的
树枝的舒展或耷拉
都是一样的
即使走在街头的人
已彻底换了一茬
怀念与敬佩
在我老家的冬天
还能想到爱情的人
是了不起的人
仿佛一切都冻住了
得有多热的内心
才可以推得开冰冻的窗户或房门
简单的木刻
几条树枝
一枚月亮的戳记
就是它夜晚的全部画面了
我现在躲在远方
多少年
都忘不掉外面的召唤
那冻住的一切
和冻不住的绣鞋的脚步
那枚月亮啊
永远像一只盒子
系在我心灵的
系带上
我走到哪
它跟到哪
秋天
一只
跑动在
草尖的
尾巴
鸡素描
早晨，走出门
四处看一看
像个诗人
其实是只鸡
去找虫和米
差不多吃饱了
就在树下歇一歇
虽然你也尽力装出
有文化的样子
也不过像一个
村庄里的账房
你看不到这点
你认为自己
很出类拔萃了
似乎有了一圈
很整洁的衣领
看不到就看不到吧
你觉得幸福就好
我们时代的大师
进门的一刻他大声地发问
谁掌的大勺
连蒜头都不切一切就烧菜里了
我们惊讶得合不上嘴
还没见到人
我们已经口服心服
我们已经五体投地
可怕的习惯
深夜跳水的人
屡试不爽
水花在灯光或月光下
是美丽的
神秘的
充满诱惑的
可今夜
诞生了一则明天的新闻
标题和水无关
他们说
一个忧郁的男人
在干涸的泳池里
变成了肉饼
道路
把生命充满
无论如何
你将用某种物体
把自己充满
亲切的粮食
苦难的石头
以及性别
火热的接触
认识生命是一只
易损的容器
即使你不留意
即使藏之深院
也不会坚固永久
大地
从黑天开始
车与马
东方的熹微
如少女一样出来
河流以柔软的身躯
平卧在春天的怀中
鱼鹰兀立在船首
以锋利的姿式
挺立
河水，少女一样分开
青藤攀爬
青藤从我肉体的深部
从心灵与性之泉
四出延伸
他们疯长
攀爬
最终
迷失了来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