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来委内瑞拉无论是左派稳定执政还是权落右派,其石油产业进一步开发将成为现实困境下的必然选择,这将为中国油企带来机遇和挑战。
尽管如此,马杜罗能否拥有查韦斯那样的能力与威望,继续推行石油国有化等一系列左倾社会经济政策,外界普遍表示怀疑。所以,后查韦斯时代委内瑞拉石油政策的走向及其对世界石油格局的影响,成为近期世界关注的焦点。
“右转”将成定局?
查韦斯执政期间强力推行的政策是,将高油价赚取的大量外汇用于派发社会福利,包括建立免费医疗诊所,推出扫盲教育,提高最低工资,开展声势浩大的“委内瑞拉房屋计划”,政府出资建造300万套房屋,以低廉价格甚至免费赠送给低收入家庭。
他个人因此获得了底层人民的热情拥护,但委内瑞拉经济为此付出了沉重代价:委内瑞拉国家石油公司大部分经营利润被抽调出来投入公共项目,油气开发却一直没有足够的资金,加上国有化逼走了大多数国际石油公司,委内瑞拉空有世界数一数二的石油储量,产量却连年下滑;经济结构畸形,依赖单一石油出口,通胀率居高不下,包括食品、汽油在内的基础物资奇缺。
严峻的现实说明,查韦斯的“玻利瓦尔社会主义”道路已经走入了难以为继的绝境,继任者必须改弦更张。尽管马杜罗为了拉选票而信誓旦旦,宣称要坚持查韦斯的道路,但上任后,面对千疮百孔的经济和一旦国家陷入困境就会被反对党取而代之的政局,他很可能不得不采取务实的态度,回归正统的经济发展模式,即放宽石油政策,引入更多外国石油公司,扩大勘探开发石油资源,特别是开发奥里诺科重油和海上天然气。
但是,委内瑞拉国内政局的现实却与理想相去甚远。
据西方媒体分析,目前的委内瑞拉执政高层内,存在着马杜罗为首的工会力量,国民大会议长卡瓦略为首的军方派,查韦斯兄长阿丹为首的亲属派,石油部长拉米雷斯为首的经济幕僚圈,前副总统豪阿为首的党务派等等诸多实力派别。尽管此前,为了顺利接班、保住执政地位,委内瑞拉官方多次驳斥了外界有关马杜罗与卡瓦略失和、不同派别争权的说法,强调以马杜罗为首的团队团结一致的姿态。但随着马杜罗在大选中获胜,“外敌”消失后,各派别如何分配权力和协调配合仍然是一个极为敏感复杂的难题。
在这种情况下,委内瑞拉政局不稳,难以出台和实施扩大开放石油投资的新政策。而且,继续恶化的经济和动荡不安的社会局势有可能导致左派政党下台,在上一次总统竞选中仅以较小票差落败的反对派就会趁机取而代之。
反对派总统候选人是年仅39岁的政治家卡普里莱斯,他在总统竞选落败后,仍然保住了州长的职位。卡普里莱斯主张自由主义路线,表示要停止石油国有化,引入外资促进竞争,提高效率,提升委内瑞拉石油生产能力。
这些主张切中查韦斯政策的弊端,得到委内瑞拉工商企业界特别是中产阶级的拥护。如果卡普里莱斯有机会执政,他一定会打开委内瑞拉石油市场大门,提供更加友好的投资环境,引进外资,增加石油产量,以避免委内瑞拉面临的国际收支危机,并挽救查韦斯左派政策造成的国家财政破产困境。
中国的挑战
在上述三种趋势中,前两种局势的可能性较大。即仍然由左派执政,经历一定时期的动荡和调整后,政局渐趋稳定,同时石油政策向宽松的方向演变。这样,委内瑞拉石油产量也会在短时期的波动甚至下降之后,逐渐呈上升走势。
业内人士认为,委内瑞拉石油产量短时期内的波动甚至下降,不会对世界石油市场造成很大的冲击。因为委内瑞拉石油工业长期投资不足,实际上已经失去了对国际油市的影响力。“委内瑞拉在欧佩克组织中就像只被拔了牙的老虎,它目前产量根本不足以影响供应和油价。”但是,长远来看,如果委内瑞拉政局稳定后,开放石油投资的政策调整到位,甚至出现第三种政局即自由派上台,凭借世界头号储量的丰富资源,委内瑞拉石油产量也有可能大幅增长。
再考虑到委国石油的最大客户美国近年来由于页岩油气革命,正在逐渐减少对委内瑞拉原油的进口数量,所以,未来委内瑞拉石油产量的长远趋势是增长态势,对国际油价的远期走势必然产生下行的影响。尤其明显的是,查韦斯执政下的委内瑞拉一直是欧佩克中的反美派代表,力主“限产保价”,号召发行“石油元”代替美元欧元,以掌握石油定价权,如今失去了查韦斯这个领军人物,欧佩克内另一个反美国家伊朗也受到制裁产量日减,所以今后一个时期内,欧佩克的反美势力将进一步弱化。
值得注意的是,对于中国石油企业来说,未来委内瑞拉政局的3种可能趋势都意味着机遇与挑战并存。中国石油企业经过十几年的努力,克服了经济、技术、国有化等等多方面的困难,已经在委内瑞拉投入了数百亿美元,使委内瑞拉成为了中国国际石油合作的重点区域之一。而委内瑞拉领导人变更和石油投资与出口政策的拓展,对于中国企业来说,既增加了扩展业务的机会,也必定要面临很多新涌入的国际石油公司的竞争挑战。
中国石油企业亟需未雨绸缪,继续保持原有的低成本优势及应对国有化的策略经验,增强重油开发、环保等方面的竞争实力,并积极推进全方位、多形式的外交与公共关系,加强与当地各层面的沟通、理解和友谊,使中委友好合作关系具备“全天候”可持续性,保障中国的石油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