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识,是指人类在实践中认识客观世界(包括人类自身)的成果,是经过实践检验的真理。
知识本身没有立场。有立场的是阐释的人。
知识本身是不讲利益的,借知识谋利益的是人。
知识具有客观真理性,人遵循知识揭示的客观规律进行生产生活,推动人类社会走向文明与进步。
然而,自古以来都有这样的情况,就是有的知识被一些人随心所欲地立场化,随着人的立场而立场,为“立场”的人效劳谋利――这里的“人”,当然主要指权力者和“钱力”者。
一些后来被实践证明荒谬得不能再荒谬的事情,当初却被一些“知识家”引经据典地论证得无比英明、无比正确。陈伯达就当过这种论证的角色。他去苏联深造过,装了一肚子马列主义的理论知识。每当提出了什么新口号,他便从自己马列主义的知识库中寻章摘句出理论根据,证明这口号完全符合马列主义。寻找不出根据也没有关系,恰恰更论证出是对马列主义理论的发展和创新。陈伯达的这种角色不是笔者臆想的,而是有关胡乔木的一篇回忆文章中提到胡乔木说过这个话。笔者是信服这个话的。由此也可说明,陈伯达这个马列主义的大“理论家”,本质上乃是一个把知识立场化的典型。他的“知识”不再有客观真理性,有的乃是权力者的立场,或是所谓的“政治”立场。权力者指向哪里,他的“知识”就效力向哪里;有什么样的政治,他的“知识”就为什么样的政治效力。曾有一句“名言”:做政治的驯服工具。陈伯达的“知识”就是这样的驯服工具。这当然是利益使然。一则会维护权力者的利益,二则也会给陈伯达这样的角色带来利益。于是知识就这样被利益化了。
这种知识的被立场化、利益化至今远没有寿终正寝。你就看吧,每当某地某位领导说出一句什么话来,其治下的一些理论家、专家、学者立马会用自己的“知识”论证出合于圣道的道理来。但如果过些日子,班子换届了,另一位领导否定原先领导的话,他们又会立马用自己的“知识”论证出那句话的不合时宜,同时论证现领导的话最合于圣道。当他们这样“变脸”的时候,不但脸不红,心不跳,不以为耻,反而为自己的无往而不胜沾沾自喜和洋洋得意。《诗经・氓》中有“士也无极,二三其德”的话。咱们的一些知识之“士”,就是这样“无极”、这样“二三其德”的。当然这样既迎合了权力者的利益,也会给他们自己带来利益。
耳闻目睹过不少所谓的“可行性”研究,常常是明明不可行竟研究出可行来,所谓“说可行,就可行,不可行也可行”。所以会出现这样的“怪相”,也是因为那些被请来研究的专家、学者,他们的“知识”心领神会地随着召他们而来的权力者的舌头转。人家说是方,他们说不圆;人家说是长,他们说不短;人家说砂锅能捣蒜,他们说捣不烂;人家说公鸡能下蛋,他们说亲眼见。他们这样随权力者的立场而立场,不会白立场。何况紧跟以后,人家下次有“可行性”研究还会请他参与;若不紧跟,下次人家就另请“高明”即听话的了。
还有现在即便不是多如牛毛也多如鼠毛的专家论证,包括工程验收,其中很有一些,前脚刚论证、验收出正确、优质,后脚就“烂包”“豆腐渣”得一塌糊涂。那些论证、验收的专家,一个个道貌岸然,满腹经纶,但他们把自己的“知识”按权力者或“钱力”者的需要立场化了,用自己的“知识”交易了利益,所以就睁着眼睛说瞎话。
神圣的知识一旦被人随心所欲地立场化、利益化,知识就堕落成了婊子,谁有权、谁给钱就和谁睡觉。知识也就颜面扫地。这样的“知识家”也就浑身散发着市侩气、流氓气、奴才气。他们越炫耀自己的“知识”,越把知识踩在脚下,而且不断蹂躏。
知识神圣,知识者亦应不媚权,不媚钱,不媚俗。把自己掌握的知识根据权力者的需要、根据利益的需要、根据所谓“政治”的需要立场化、利益化的“知识家”,只能以不齿于人的、最下作的奴才呼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