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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记忆而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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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记忆而存在
时间:2015-08-24 15:01:18     小编:

去凤阳

1970年5月11日。16岁半。

像去春游,每人带很多行李,箱子,旅行袋,里面装有奶油饼干、麦乳精、炒面粉,还有钓鱼竿、蟋蟀盆。一路吃吃,说说,笑笑,有唱样板戏的,有背毛主席诗词的,还有拿出小提琴摇头晃脑拉奏的。很亢奋,很开心,很热闹。

火车开开停停,一夜,到滁县时,天亮了。

窗口望出去,很多煤,很多破衣烂衫的人,有小孩,也有大人,正提着篮子,煤堆上忙着什么。

感觉哪里出了错。像一张很老很老、用来表现苦难、落后的照片;也像梦,陌生而熟悉的让人压抑恐慌的梦。

一夜亢奋,全哑了。

在一个叫“小溪河”的车站,我们三十多个下车。

火车上,一同班女生,趴在窗上,失神望着我们。她还要继续往前,去到更远。同学三年,彼此没说一句话,可那刻,看着我们离去,她的眼中有了留恋、呼唤、凄凉。

身后是小镇,一条泥街。房子也是泥的,茅草屋顶积成块,屋檐压得很低,掉了泥坯的墙,坑坑洼洼,翘出一根根枯草秆。街口拐弯处,黑乎乎的门洞口,两个挽发髻的妇女,头扎黑布,身穿黑色大襟褂,一个靠门框,摇着扇子赶苍蝇,一个在喂奶,裸露的奶,薄薄一片,荡到腰围。孩子五六岁,光屁股,一边吮吸,一边好奇地回头看我们。

车站旁一个废弃的露天仓库,来接我们的公社干事,站在草堆上,慷慨激昂道:“毛主席说,‘农村是个广阔天地,在那里是大有所为的’。――你们看,我们这的天多大!”

“江山大队上曹小队的到这里来。”

我们中走出三个,拖着自己的行李。

“草塘大队陆陈小队的到这里来。”

……

火车上拉琴,弹唱,说笑,理当已成一个整体,这会儿,这个整体被拆开了,各走东西,谁也不知前方是何方。

天是蓝的,云是白的,其余都是黄的,一片空空荡荡的泥的海洋。麦秆、稻根被晒得蔫蔫地趴下。路,犹如一条泥带,弯弯扭扭,曲向远去,两旁是水沟,沟里的水死了,皱纹都没有。

两个罗圈腿的农民,挑着我们的行李走在前面,扁担两头一翘一翘,“叽嘎――叽嘎――叽嘎”。

空气毛茸茸,混有泥土、草屑和阳光的味道。

朝车站方向望去:没有人,一个都没有,只有一片黄土。

家,是生产队的社房,在打谷场。我们到时,里面还喂两条牛。社场一共两间屋,前面那间大些,实在没地方,便把后面小屋的牛牵去前面大屋,空出给我们。

床,四根树杆架成,周边拉上麻绳,中间一个个手掌大的“口”,上面铺稻草,草上垫凉席。

入住当晚,床下四脚全都洒上了敌敌畏,第二天醒来,一个个床脚边,密密麻麻堆满一圈圈足有半厘米高的死了的小虫。

很多老鼠。大白天,常见它们穿梭,晚上更猖狂,吱吱叫着屋梁上打闹。

一次烧稀饭,放入根香肠,很香,待到煮好,打开锅盖,转身拿碗的眨眼间,一只小老鼠烫死在稀饭里。

上街买回一包老鼠药,屋里洒上,傍晚放工回来,五六个将死的老鼠,很大很肥,挤在锅灶旁的墙拐处挣扎。

老乡说,屋里死过个孩子,溺水后救起在这断的气。夜半醒来,常见一点二点磷光,绕着房梁走,一会儿亮了,一会儿暗了……

那时最怕出早工。天没亮,哨响了。清晨,孩子睡得最香最酥软的时候,浑身散架,脑区像被涂上一层浆糊,醒不过来。“小蛮子,下地干活了。” “天都快亮了,还不起床,这么懒?!” 哨声过后,出工农民经过打谷场,必敲我们的门。

夜半下雨,要抢场,把社场上的稻草堆起,打下的谷子收进仓库。半夜,哪起得来,可我们住打谷场,敲门、叫喊声大如强盗……深更半夜,二小时、三小时,待到干完,浑身沾满谷刺,痒得难受,可就这,没再洗一把的劲,倒头就睡。睡得正香,早工哨子又响了。

挖干渠沟。百十斤的土,一二十米深的地下一筐筐抬上。白天抬,月光下还抬,每天十几小时,“抓革命,促生产”。

太累了,实在太累。一天半夜,小便失禁,尿湿裤子。知道得清楚,可实在太累太累,一动不动,继续睡,任由滚烫的身子焐干湿的裤。

怕挑水。整个庄上才二三家有桶。生产队给我们买过一副,没几天就被偷走,还有八斗、小板凳,全被偷走,都不知谁偷的,见了也不认识,认识也不敢认。城里的孩子,走不好乡下坑洼泥路,一担水在肩,跌跌撞撞,泼泼洒洒,到家最多只剩一小半。下雨天,浸水的泥地,空手走路都摔跤。老乡教我们,别穿鞋,五个脚趾使劲抓地,我们光脚了,抓地了,可是没用,脚趾本就没劲。一次次摔倒,一次次水泼一地,一次次浑身稀泥。

一个雨天,很大的雨,水缸见底了。牛屋已老,屋顶稻草成块,几处透亮,雨水房顶上掉下,滴进水缸,酱油色的。天黑了,没水烧饭,吃几口上海带去的“炒麦粉”。干渴难忍。见底的水缸里舀起半瓷杯水,停放几分钟,待到积淀下沉,将上面部分倒入另一瓷杯,然后,一闭眼,喝下,然后,整整一夜,都感觉着水的滑腻和臭烘烘的腐烂稻草味。

水土不服,腿上长满包,流血,淌浓,发红,发烫,一个肿成一大块。不能盖被,一碰疼到几近昏厥。于是,一整夜,腿伸被外,荡地上。醒来,两腿冰凉。整整半年。

发疟疾,高烧摄氏四十度,温度表打到头,头疼得裂开,身体冷得打抖,上牙打下牙。还并发肠胃炎,一天拉十几次,吃什么吐什么。后来,队里出了人工,两根扁担扎床两边,把奄奄一息的人抬去公社医院,在那躺了一星期。

凤阳,一个出名的穷地方。庄上每年几月,一大半人出去讨饭。

吃过老乡讨来的饭。是讨来没吃完,带回家重新晒干后当“米”保存起来的,混着沙石,一股老鼠屎味。 那年五月,青黄不接,公社发了补助粮,没钱买,不得不一次次上庄借,借得自己都已不好意思。那次躺了两天,饿了几顿,头昏脑胀,挨不过了,厚厚脸皮,又上庄。问了几家,都已没粮,最后去到她家。她丈夫已带两个孩子外出要饭,留下她和刚出生的婴儿。她正抱着婴儿,因为没奶,孩子饿得嗷嗷哭。她抱歉地看着我,说她家也已没粮。我嗯嗯应着,赶紧退身。正离去,她又叫道:“要不,拿点三道麸子去?”三道麸子差不多就是麦子皮,用来喂猪的,可我哪管这些,连连点头,返回她家。她从八斗里挖了一瓢三道麸,让她称一称, 她说不用,拿去吃了再说。我走了,端着装满三道麸的瓢,连声说谢谢。走出家门几步,听她身后嘀咕:“作孽呀,父母要是知道,可不心疼死了……”回过头去,见她站在门槛上,手扶门框,望着我,眼里装满同情……那眼神、那语气、那手扶门框的身影,从此刻在我脑中。

苦吗?当然。可生活上的苦,真不算什么,那时还年轻。

最受不了的是孤独、是苦闷,是心中那份空空荡荡。

风声、雨声、前面社房“哞哞”的牛叫声。

几年时间,孑然一身。

开始是三人,一个高干子弟,一年不到,走了;另一个是当地人,三年后,上了工农兵大学,走了。

剩下我一个。

社场远离庄子,周围没人家,屋前一片旷野,一片远到天边的浩浩荡荡的旷野。

就这样,一个人,面对这片连着天的地,看风怎样掠过,怎样拉扯田里枯干的茅草;看雨怎样飘过,看地上如何积起水坑,看坑中如何倒映出奔腾的乌云……那不是一片一点一点往外延伸的土地,它从天边处厚厚重重地向我涌来,这片向我涌来的浩浩荡荡的土地,看见它的第一眼,就压在了我的胸口。

暮色中,扛着农具回家,开锁,推门,“叽――嘎嘎嘎”,屋里冷冰冰、空落落,看到的,只有被夕阳拉长的自己的身影。

傍晚,残阳似血,炊烟升起,弯弯扭扭,空中散开又落下,一层淡淡的白,盖住幽暗的地,漫在即将熄灭的暮色中。

家后沟里洗脚、洗脸,淘米,回屋烧饭,往炉膛里塞草。通红通红的炉膛,轰隆轰隆的炉火声。几千个夜晚,目光呆滞,提着火叉,望着炉膛,听着声响,心里沉甸甸。

想前途,想未来;没前途,没未来。想回家,回不去,因为回不去,越发想。

数不清的夜晚,望着破了的茅草屋顶,望着洞口飘摇的小草、洞外清澈的寒空,寂寞得发慌。没人说话,一个人都没有。想说话,想得都快疯了。一切都装在心里,装得太多太多,装不下了,快闷死了……

越来越多的人自杀,都是孩子,受不了了。

那时,二胡是我唯一的伙伴,我常拉,几乎每天,对着那片土地。那是我唯一的享受,心中的苦与愁与闷与寂寞,随着拉响的琴声,一丝丝地流出。

1976年,有过一次上调机会,去淮北一个煤矿。以为要离开农村了,最后一关政审关,还是被刷了下来。

去县城找县委书记的秘书,我们庄上人,我们下放时,他高中毕业回乡,常一起聊天,后来上了工农兵大学,毕业后分回县里,当了县委书记秘书。我找他,希望他能帮我挽回“败局”。

上县城得徒步二十五里,然后才有车。途经“小红山”,传说中朱元璋当年放牛的地方,那里,河水高过腿弯。过河时,脚后跟被河泥里的碎玻璃划破了,很深,血流不止。上岸,咬咬牙,两只袜当绑带,穿在破脚上。许是“金石为开”,走一阵,血不流了,再一阵,不疼了。一口气走了二十多里,然后,在通往县城的大路上,爬上一辆拖拉机。

陈秘书帮不了我,但他安排我在县委招待所睡了一晚,还请我吃了顿饭。

饭后,招待所床上斜躺一会,万没想到,待到再起,脚一碰地,后跟没了疼痛的伤口,突然像是插进一把匕首。再看,那脚早已肿成馒头,渗血的袜子,干了,硬了,粘在伤口上,已拉不下来。

第二天,就用这只肿得像馒头、疼得如同插入把匕首的脚,步行几十里,走回生产队。开始颠着走,走着,想,疼痛这事真要过了头,也就不疼痛了,于是愣是把脚往地上踩。疼得浑身是汗,就差昏过去,可渐渐,就如预计那样,疼痛过了头,开始减轻,一点点减,减到后来,感不到了。

返城前一年,冬天,去一同学那。远远地,见他穿件浑身补丁的衣服,正举钢叉家门口堆草垛,见我,他都没抖一下浑身草屑,继续挥着叉,头也不回地连连说:“要过冬了,要过冬了,准备过冬,准备过冬……”

那几年,心已麻木,不再反抗,不知怎么反抗,想得到的,只有和贫下中农打成一片,像他们一样生活。

寒夜,北风吹得狠,似要把地都掀起。芦秆编织的门,被风刮得叽叽嘎嘎、OO@@。我俩躺在被窝里,各自身上压着自己的棉衣。

很黑,什么也看不见。

突然他说:“女人的身体,一定和胳肢窝的肉一样,又嫩又滑……”

夜更黑了。黑色的夜里,两对闪亮的眼睛。

那年我们都已二十四,但对女人一无所知。

老天给生命安排了时间表,二十四五岁的青年,最需异性。可是,我们没有。后来,我写过篇小说《耿耿于怀》。一人一世,每个阶段,过去了就是过去了,不会再现。我们最需女人时没有女人,是老天亏的亏欠。

最后两年,在江山公社中学当老师。那段日子,是农村八年半中最快乐的。

老师在那地方备受尊敬。当地老师关系多,我没那么多关系,但学校老师和我处得都好,任何人有酒喝,都叫上我。差不多天天喝酒。

是山芋干酒,七毛八一斤。那喝酒真叫喝酒。没菜,一碗大青豆,一碗盐豇豆,一把韭菜,一把大蒜,好时,炒盘鸡蛋加点盐,或哪儿弄条鱼,没油,沾上面粉,贴锅沿,兑水烧几把火。不知是否那里的女人特别会烧,怎么烧,都能烧得香喷喷。

最开心的是划拳。 第一次见划拳,是到凤阳的第一天,大溪河街口的小饭馆, 只见一个个袖管卷起,青筋爆出,龇牙咧嘴,这头向那头冲去,那手向这手戳来,“一点不错、五进子魁手,七个巧,八匹骏马”声嘶力竭,像土匪。但这恐怖的一幕,日后成了我的喜爱。我爱划拳,划得很好。我们这群教师个个划得都不赖,但我是公认最好的。我赢的本事在于很快看出对方的变化规律,自己则没规律地变化。

开始不能喝,喝一点就晕,甚至吐。但人坐桌上,不能不喝。不得已,酒含嘴里,趁人不备,吐到地上;有时假作擦汗,一抹嘴,将酒吐入手帕。 然而久了,开始适应酒精,能喝一些了。能喝一些的“秘诀”更在于装疯卖傻,大喊大叫,叫着喊着,精神就分散,就不觉难受,叫着喊着,酒气随之出了去。一生做过的所有事中,酒后乱说乱叫无疑是最痛快的,肆无忌惮。

忘记了,忘记了什么,忘记了太多太多。

1978年10月末的一个傍晚,天已昏暗,“板桥”车站前,一排黝黑的槐树上方,露出块深蓝。火车来了。这次火车来的意义与以往不同,把我带走后,我就再不用回来。我等这火车等了八年半,做梦都在等,可真见它开来那刻,并没感到想象中的轻松愉快。得怪那天空,怪黝黑槐树上方残留的那块深蓝色的天空,那蓝蓝得人压抑……上车了,我向送我的两位老师挥手再见。火车启动了,挥再见的手停在窗上,远了,那手还停着……走了,终于走了, 再不用回来,但是,我把生命中一段重要日子留下了,把友谊留下了,把初恋和梦留下了,把孩子所能承担的极限苦难留下了,把宝贵的花样年华永远永远地留下了。

三回凤阳

1986年年底,离开凤阳八年多。

已决定移民澳洲,要走了,得回凤阳看看,这片土地,在我们的生命中占有如此重要的位置。

先到蚌埠找小何。

小何是同学中对文学最有兴趣、最具天赋的,我俩一起田埂上朗诵过普希金、泰戈尔,也一起偷过老乡的鸡。

曾经一起逃票去蚌埠,怕被抓,蚌埠前的小站下车,徒步二十里,一路问询找过去。是夜晚,漆黑一片,唯有淡淡月色,忧伤、柔和、温暖。翻过一座山,见城市灯光了,久违的灯光,带着强烈的亲切感,融化了两颗久居农村的心。

火车站长椅上坐一夜。天一亮,赶紧呼吸城市空气,捕捉细枝末节的城市记忆:柏油马路,两旁的商店,穿过树叶落到水泥地上的阳光气味,挤车的人群,汽车喇叭的鸣响,空气中弥漫的水果清香,身边来去的干净整齐的衣服……

小何早一步上调蚌埠工厂。他的宿舍是我们一伙乡下知青的“据点”,门上终年放把钥匙,谁上蚌埠,都去他那,随到随进。

1986年,他读完电大中文系,1988年去日本一桥大学读语言学,硕士读到博士,完了留校当博士后,专业上颇有成就,出过两本过硬的专著。

他,就是常言所称的“赤屁股朋友”。

蚌埠没停留,当天小何陪我下乡。

一路谈的是写作。

我第一篇小说《黄土》的开头第一句:“火车钻进了茫茫无际的黄土,消失了,剩下两条亮晃晃的铁轨,阳光下静静卧躺。”

他说:“像一幅画”。

是的,一幅刻在眼里的画。

火车把我们带来,卸下,然后走了,将现代文明、城市生活、连同希望,从我们刚刚起步的生命中带走。

蚌埠坐长途去凤阳城。

凤阳中学的徐兄,“上外”法语系六九届大学生,因“文革”,梦想破灭,中断学业,下乡劳动,后被分到板桥中学当老师,十多年后,调到凤中。

那时每次上板桥,都去找他,每次他都开小灶,用煤油炉炒许多鸡蛋,然后喝酒,听他说当年“上外”法语系的风光、精英班的才子感觉、黑色连衣裙的年轻女教师。曾经,他骑车十八里,到我的生产队看我,在我的牛屋中住了一晚。

1986年,和他一起到凤阳的大学生,有的考研走了,有的出了国,有的调去了大城市,只有他,娶了蚌埠太太,留在了当地。

那晚谈到很晚,却什么都不敢多说,怕他受伤。他也不谈调动,不谈考研,不谈离去的同届六九届大学生,只谈刚来他这住过一阵的老父亲。

安徽的冬天太冷,怕父亲受冻,他坚持和他睡一被窝,坚持把父亲的脚按在自己胸口。他说小时父亲也这样帮他捂脚,他说父亲的脚已完全没热量,他说父亲想挣脱但他使劲按住,却同时,眼泪失控地流下,他说他爱他的父亲,他的父亲给过他无限宠爱……他唯一没说的是,他在用他的孝道惩罚自己,惩罚自己的失败人生。

当晚,徐兄、小何陪我一起去县农机站看望小高。

小高是我中学同校不同班的同学,非常漂亮,当年学校一二千人,她从操场上走过,目不斜视,却有那么多眼光不约而同随她而去。

她和我是一个大队的知青。 一次知青会上遇上,说起了话,从此,就都想再说。

后来,她来我这,我去她那,很频繁。每次她来,我都送她回去;我去,她又送我;她送了我,我当然再把她送回去。来来往往,月光下,那段乡间的路,缠绵起来。

那次和她一起回上海。我说,到南京坐船吧。我想坐船时间长。她说好。她说好时,脸上漾出了喜悦。

火车上,两人合吃一个盒饭。轮船上,趴着栏杆,望着江水,说少男少女的话。

到上海,她来我家,然后,我去她家,然后……我们一起去看电影,一次又一次。电影院里,靠得很近,她的鬓发,带着体香,抚弄我的脸腮。轻轻地说话,轻轻地。

那次电影院出来,过马路时,突然出现一辆车,她惊了惊,一下抓住我。过了马路,她还抓着。希望她一直那样抓下去……可到底,她松开了。

“不知道我的人生列车什么时候开出了站,只知道当我发现时,我已在车上……一个有雾的傍晚,我停靠在一个宽阔的肩膀,我以为列车已经到达终点,却不知,那不过是一个伤心的小站。”

――一首歌的歌词,歌名:“伤心的小站”。

列车还没到终点,她下站了,在一个叫“凤阳”的小站。列车继续向前。站台上,昏黄的灯光,飘着雨,她孤零零一个。

她和县城一位拖拉机手结婚,留下了。

那晚停电,走道很黑,找到她时,她正和两个当地女孩,趴在煤油灯前看着说着什么。见我,她吃一惊,直起身,但马上,又控制住自己,一副矜持。“回来看看呀。”她说。她甚至没请我们坐下,只说了声“自便”。我们没坐多久,坐不久。

我说,我们走了;她说,不送了;我说不用送。

走了,可走很远,我还感觉她的目光停在我的背脊,那目光定定的,却闪亮,晃动许多记忆、许多苦涩。

第二天,告别徐兄,先去临淮关。

最后几年,常一人步行去临淮关,回沪前买花生去那,分到棉花想弹成被去那,上县城,临淮关又是必经之地。那里还曾有个知青朋友,在砖瓦厂,寂寞时,常去找他,在他那过夜,和他说说话。

汽车到站了,在街口。

路边蹲几个老人,黑衣黑裤,女的扎绑腿、挽发髻,男的提着烟杆抽烟。

迎面是条煤渣路,坑坑洼洼,一摊摊大小积水,再前面是铁轨亮晃晃的铁轨。

刹那间,在这路上看见了自己,看见当年的我――寒冬腊月,戴顶海富绒方帽,两边帽檐一个竖起,一个耷下,身穿上世纪五十年代母亲穿过的羊皮棉袄,洗得发白的双排扣卡其脱卸面破了几处……我看见自己,口喘粗气,俯首,身体前冲,肩上搭根绷紧的绳,双手拽紧两旁车把,正在努力拖一辆板车。板车上,装的是我自己喂养的鸡,我拖它们来这,是为把它们送去供销社卖掉,然后,用卖掉的钱,换一张回上海的火车票……

喉咙口有大块大块东西要喷出,是“喷”!一时间,感觉要失控,马上要失控,不管不顾地想扑倒在地,放开声来大哭一场。

使劲忍!拼命忍!

喉管断了似的疼,眼泪早已成线,不住下淌。

街这头到那头,来回二十分钟,眼泪,就那样不停地流,不停地沿着脸腮掉到地上……

当年插队那么苦那么难,我没哭过;可那次,我哭了,泪流满面。

临淮关坐车到石塘。以前乡下没车。

石塘到江山中学的八里地,一路无语,我和小何都没说话,一句都没说。相同的经历,相同的感受,相同的想说而没说的话,不用说。

看天,看地,看村庄,天认识我们,地认识我们,村庄认识我们,脚下的泥土也认识我们:“回来啦?”“回来了。”“去了很久了。”“很久了。”

……

远远看见了江山中学几排教室。

“这不是黄惟群吗?”阳光下,毛校长手遮太阳远远招呼。

学校老师全都走了出来,热情洋溢。

“结婚了吗?”

“结了。”

“在哪高就?”

“厂里。”

“听说小陈混得不错,当了医生。”

“是的,他不错。”

什么都没说,甚至没说将要出国。这块土地上,感觉不该说这些。

2003年,又一次回凤阳。那时移民澳洲已十六年。

是和萧良、阿五一起去的,借了辆旅游车,请了个司机。

新街很宽,能开四辆车,两旁一律砖房,有的二层楼。老街茅草泥屋,还二三米,还曲曲拐拐,一段泥路一段碎石路。

“看,这屋还在,原是供销社,我们常来这打煤油。”

“记得吗?这里原是饭店,开店的叫老顺子。”

“看这里……原先是肉店……当时猪肉七毛七一斤……”

一路走,一路说。

原先的公社办公所前停下。

是幢楼房,过去时代土匪的炮楼,曾是方圆几十里唯一一幢砖泥结构的楼房。这楼第一次出现在知青眼里时,很破,很烂,但渐渐,越来越高。当年这幢楼里走出的人,眼睛都是朝上的,当年这里的知青,都是仰头看这楼里走出的人的。

三十年弹指一挥间。

都不说话,看着那楼,猛烈抽烟。

踩着稀烂泥地,进到萧良的庄。

萧良是给贫下中农影响最不好的。当年萧良有个相好,是知青。只她自己不觉,庄上多了个单相思。一晚萧良去她那,被那单相思发现,半夜赶去公社,找到武装部长。部长一听,小蛮子搞流氓,还了得,当下找了两个民兵,徒步七八里,赶去抓人。“你逃不掉了。”一到门前,部长就大喊。萧良也绝,知道完了,不逃, 床都不下,像只鸵鸟,身体拢成一线,躺直,蒙上被。他以为,自己个小,不动,不会被发现。被窝里拖出后,他被五花大绑绑去公社,关在炮楼里。那女的够意思,去看他,还买了烟,窗口扔进去。他被生产队领回前,部长指示,要开批判会。批判会上,萧良一声不吭,小板凳上坐着,手拿毛巾,一次次,装着擦汗,擦掉大把大把的泪。

萧良找到了他当年住的屋。屋还在,只是已倒,剩下几面断墙,墙内乱草齐腰,一条水牛在吃草。

“照张相吧。” 我说。

他不说话,不看我 ,走到断墙前,站好。

照片上的他,头发都秃了,头顶只剩小鸭绒毛般一撮。他穿件西装,里面一件红毛衣,双手插口袋。他笑着,是傻笑。他的眼是红的,看得到里面闪动的泪。

阿五问,记得那次杀鸡吗?

那次,去老乡那买了只鸡,又去大队部小店打了酒,准备美食一顿。没人会杀鸡。萧良说,一刀砍下鸡头就是。我说太残酷。阿五自告奋勇说他来杀。可他哪是杀鸡,是锯鸡。刀很钝。他用钝了的刀在鸡滑腻的颈皮上拉。拉半天,破一点皮,见一点血,再拉,见骨头了,见血一股股流出。老乡教我们,杀过后,将鸡颈弯过来,塞到翅膀下,扔到屋外就行。我们没扔,而是人道地将鸡放到地上。然而,刚反身进屋,只听身后一阵“扑腾”,那鸡挣扎几下,站了起来,被锯一半的头颈软绵绵地荡下,吊着个血淋淋的头,跌跌撞撞朝我们直冲过来。那不是鸡,是鸡鬼。我们吓得魂飞魄散,这个跳床上,那个跳桌上,“人飞蛋打”。 饭后,去浩浩荡荡的漫天湖,边逛边唱插队的歌。

告别了妈妈,再见了故乡,金色的学生时代已载进了历史史册,一去不复返……

那时都不会喝酒,但那天都喝了。一个个晕晕乎乎,脸通红。阿五红得最厉害,从脸红到颈脖再红到手。最离谱的是,停下小解时,大家看到,他连鸡巴都是红的,通红通红……看得我们一个个叫着、笑着,跌倒在漫天湖里……

去过萧良的庄去我的庄。

根据方位知道, 庄子已在附近,可这个魂牵梦萦、醒里梦里“见”了千百遍的地方,就在左右了,却认不出。

我请司机停车,让我下车看看。

路边不远处的墙根下,坐一排晒太阳的妇女。我朝她们走去,想向她们打听一下。可走着,游移的目光不再游移,停住了,那些看我走过去的妇女,目光也停住了,有了反应……

“这不是……这不是……”

“是是是……黄惟群……我是黄惟群……”

赶紧几步上去,和她们握手。一个,两个……刚握两个,我又觉得自己不行了……试图忍,忍不住,不得不转身,朝一边挪开……

我已认不出这地方、认不出这庄子,但我认识这些人,她们让我确定,我已到了我想到的地方。

她们,曾经天天出现在我的生活中,和我的生活、生命紧紧联系在一起。她们,每个人每张脸,都是一段记忆。

老了,都老了,但透过覆盖着的老相,彼此都能在对方脸上找到那张熟悉的曾经年轻过的脸。

一个妇女拉着我的手,说:“……这都多少年了……”

当年牛屋的原地已造出新屋。屋前几个人,其中一妇女,一眼认出了我。她叫小邱,当年庄上少有的几个小媳妇中的一个。

“看看谁来了,谁来了……”她朝屋里叫丈夫。

她丈夫叫亮子,当年主管队里喷雾器,喷“520”农药。那天就在我的牛屋,为查喷雾器里还剩多少药水,他点燃火柴去看……“哄”一下,火喷了他一脸。脸烧坏了,眉毛也烧没了,谁都以为他这辈子完了,结果,他还先娶上了老婆。

“去不去家后看看,那里还剩一堆土,是你当年屋子的墙。”

毕竟是女人。

感激她,非常感激。这么多年了,她还记得这么清楚,记得那堆土,知道那堆土和我的关系……

我没去看那堆土。不想太伤神。

庄上的最后日子,我住小登子家。一个狂风暴雨夜,我那牛屋东墙倒了,幸好我睡在西头。

小登子每年一半时间,不是去外讨饭就上哪打短工。在他屋里,我教过书,从“扫盲”开始教,还自己动手,用泥和芦秆为学生糊过几排桌。

小登子睡觉一丝不挂。每天早晨起床第一句话:“鸡巴头挑被单喽。” 一次次,他撅个肚,用手打得那家伙东晃西晃,一边则一脸正经,咬牙切齿望着它骂:“狗东西,割了你就老实了……”

门敞着,家里没人。

附近左右就小登子家没变,还是泥制的灶,烧焦的灶口,掉了泥坯的墙,高梁秆的房顶,里间当年我搁床的地方,依然有张床,床旁板凳上堆几件小孩衣服。

小登子结婚了。真没想到,他也有结婚的一天。

回到停车处。人越聚越多。

一个年轻人说,“我曾做过你的学生”。仔细看,认出来了,我教他时,他不够十岁。另一青年也说做过我学生,但他的模样让我伤感:头发已近全白。

我把这两个学生拉过来,和他们一起照了张相。

告别老乡,车开不远,下车,对着那片土地,我又默默望上一阵。

这块土地给了我刻骨铭心的记忆,不管到哪,都跟着我。

最想做的一件事是,谁也别陪我,让我独自一人,在这土地上,走走坐坐,坐坐走走,一小时、二小时、半天、一天,我会那样一直走下去,坐下去,想叹气就叹气,想流泪就流泪。太久了,憋得太久太久。太多记忆,太多太多,都是生命力最旺盛时的记忆,注定甩不掉的。甩不掉的记忆,只有迎上去。这滋味,也许很苦很涩,但不管是苦是甜,不管高兴欢喜或伤感压抑,都是浓烈的,浓得化不开。生活中太少浓得化不开的滋味。我万里迢迢来这,为的就是这份浓得化不开的滋味。即使是痛苦,也是享受,痛苦的享受。

萧良醉了。返沪途中,午餐时,小半碗的白酒,一气喝了三四碗。

萧良以前也醉,醉了就哭,边哭边说他爸不喜欢他。他是独子,父亲的最爱。劝他,劝不住,他说他爸喜欢的其实是他妹妹……开始大家以为是真,后来发现,只要是醉,他都这样哭这样说……

这次不同了。车在开,他不坐,摇摇晃晃,一会脱件衣服,一会又脱一件。大冬天,脱到最后,只剩一件棉毛衫。边脱还边说,他说自己没出息,既不是富商,又不是作家。开始,我们还帮他“开脱”,说你一个服装店,一年收入一二十万, 你那高干爸爸还在黄金地段给你留了套价值几百万的房。可说着发现,他醉了。他一会说,要点把火,把阿五的钱全烧了,一会又逼他投资,还不能投他处,只能投大溪河,并拍着胸脯豪迈地说:“不到大溪河非好汉”。说过阿五他又说我,他说你算什么作家?你写过大溪河吗?不写大溪河算什么作家?狗屁!他还说要把我的澳洲护照烧了,由他出钱,帮我重新申请一张大溪河护照……

2009年,再次回凤阳,是和太太一起去的。

事情起于我的长散文《凤阳行》,当时在国内极热闹的天涯社区网贴过。文中写到过县宣传部陈部长,即当年的县委书记秘书。后来,部长的好友夏先生,网上看到此文,转给了他。夏先生告诉,陈部长看后非常激动,说:“我们当年可是亏待了他们呀。” 这么说,只因他是一方父母官,代表那块土地。

因《凤阳行》,我们联系上了,他多次邀我回凤阳,并在信中说:“下次回国一定要找我,不许找借口推托。”很感动,为这份亲切、朴素的乡情。

我和太太先到蚌埠,再从蚌埠坐出租到凤阳。

三十年后的见面,都说没变,还老样子,却实际,彼此都已不再当年。

我说:“我到凤阳吃的第一顿晚饭,就在你家。”

第二天,陈部长陪我夫妇下乡,去他老家,我当年插队的“陆陈生产队”。

一马平川,四十多里水泥地,二三十米宽,两旁绿树成行。

到处是水泥砖房。村庄有了小镇感觉。

太太说:“怎么和你平时描绘的不一样?”

我说:“我也已找不到一处认识的地方。”

过一桥时,陈部长叫司机停车,下车,指着流淌的河水,他说:“这就是你当年小红山淌水过河划破脚的地方。”我一愣,但马上明白了,是《凤阳行》中写过的一个细节,就是去县城找他的那次。

也许因为河边常涨水,四处没住家,一眼望出很远,天边天外,似曾相识的山峦。

当年赶集、上县城,走的就这路。满目旷野,风吹草动,不见一人。一切早在眼里,走一阵,这个样,再一阵,还这个样。心没了去处,只听自己的脚步声,听风一阵紧一阵松地吹;视线机械往前,看住前面一个田埂,过了这田埂,再看下一个;望住前面一村庄,过了那村庄,再望下一个……

一点辛酸,一点感动,一点风中掠过的天与地的记忆,似乎还能听到一点旧日的脚步声、河水的流淌声……

村庄到了。

想看看当年住的牛房,看不到了;想望望当年天天望的那块六亩地、地上二三幢低矮的小泥屋,望不到了;想再进一进当年住过的小登子的家,那屋也已没了……

一个妇女听到声音,走出屋。是她,当年以俊俏明理出名。老了,一头灰发,看得心酸。她说,她丈夫死了,沈云虎死了,李登科死了,小登子也死了 ……死了,都是被生活亏待过的人。

第二天一早,《凤阳文学》支主编带来两个记者,凤阳电视台要对我做个采访。

背景选在明中都城的城墙上。

古城墙已有六百年历史,杂草覆盖了昔日辉煌。然而,登上城墙,却身站六百年历史,眼望百十里山川,心胸顿感开阔无比。

问到当年的苦,我说,我曾吃过农民讨饭讨来重新晒干的饭,是我这辈子吃过的最难吃的饭,但是,这不算什么;我说,挖干渠沟,一二十米的台阶,身压百十斤重量,一天上下几百次,我累得半夜小便失禁,这,也不算什么;最苦的是精神,看不到前途,不知未来,几年时间,一人住在社场上,没人说话。

问到对凤阳的感情,我说,四年前,有个凤阳女孩,网上读到我的《凤阳行》,给我写信,网站主编将信转我,看得我很感动,从此和她保持联系。女孩从小爱读书,成绩也好,却因家贫,上不起大学,成年后,只身去深圳打工,赚到钱后,自费去南开大学读书。如今毕业了,工作很好。南开读书时,我不断给她鼓励,对她说,一个人最重要的是:自信、自爱、自尊、自强。她是我离开凤阳后碰到的第一个凤阳人,一定程度,我把对凤阳的感情,全都倾注到了她身上。

我常做一个梦,一个同样的梦,梦中,又回去了,去看这块忘不了的土地。去时难,回时更难。途经凤阳每天只一班车,怕赶不上那班车,总火急火燎、忧心忡忡地赶,却每次都赶不上。

想去的地方,就是想离开的地方;想离开的地方,又是想去的地方。

想起我那句“名言”:“没有记忆的过去等于没有存在过。”

或者说,过去之所以存在,是因为记忆。

这段生活,带给我和我的同伴最大的幸运是:因常在时间的隧道里往返,我们的生命因此而被相对拉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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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重生的记忆
发布时间:2022-08-16
或许你不知道,那深入骨髓的铬痕,日日夜夜不眠不休的煅烧。 水离不开鱼的,天空少不了白云的,我少不了你。 或许你不相信,我每一段皱纹的发生,都有一段关于你的故事,时时刻刻刻刻时时的融解。 他害怕她的记忆中 存在着......
记忆——解读白文老师
发布时间:2023-07-05
我和白文中已经认识二十一年了,从青少年到中年的历程。现在给他写这篇文字,就努力钻进记忆中去挖掘,思考和整理。 白文中,原名白文忠,祖籍山西原平。 一九八九年秋考入中央美术学院附中。 一九九三年考入中央美院雕塑系,留洋于......
伟人座驾 历史的记忆
发布时间:2023-02-12
斯人已去,座驾犹存。 我们乘着伟人座驾穿越时空,追忆曾经的那段历史风云。 老爷车因为经典,备受怀旧,若为伟人座驾,则更受瞩目。 在位于北京怀柔区的老爷车博物馆中,陈列着毛泽东、周恩来、刘少奇等国家领导人的座驾,车身......
苴却砚:裂谷中的记忆
发布时间:2023-05-17
苴却砚因其石材产于攀西大裂谷之金沙江畔的悬崖峭壁(旧苴却封地)而名之。图/ 东方IC 在中国西南攀西大裂谷金沙江沿岸的悬崖峭壁中,一块平凡不起眼的暗褐色石材,若得能工巧匠的精心打磨和雕琢,可立即摇身一变成为价值连城的艺术珍......
百年记忆的生命之光
发布时间:2015-08-20
母性的金沙江在黄华雄性的臂弯里一个急转弯,飞扬的浪花和湍急的江流,便在峡谷中演绎着一簇簇历史的悲欢! 据《永善县志》记载,黄华在清朝、民国时期是昭通到四川的交通要地,境内有险峻高耸的黑铁关、金锁关,与务基境内的回龙关......
为了不可磨灭的记忆
发布时间:2023-04-30
一 1938年,晋察冀军政民代表大会在阜平召开,选举产生了晋察冀边区行政委员会。从此,阜平成了晋察冀边区的首府,成为晋察冀边区政治、经济、军事、文化的中心。长达8年的抗日战争,阜平人民和子弟兵一起,不畏强敌,浴血奋战,击......
名人笔下的春节记忆
发布时间:2023-01-26
编者按 打腰鼓、行花街、逛庙会……不仅是中华民族历史长河中的文化传统,更是每个人记忆中的年俗“符号”。在七位著名人物的笔下,他们的春节记忆又是怎样的呢? ●梁实秋:祭祖先是过年的高潮之一 祭灶过后,年关在迩。家家......
潇湘O岛的文化记忆
发布时间:2023-07-05
O岛地名的演变O岛俗称浮洲,也称蒲洲。浮洲得名正如蒋本厚所说:“潇湘合潴处,一洲障之。大不过一弓也,翠竹佳卉浮于水上,似沉一觞,高去水四五尺。当春流浩淼,二水争先,未尝浸没,浮洲以故得名。一野人家其中,种蔬植粟,收其入,足供衣食。”(康熙九年《永州府志・山川志》)柳宗元称浮洲为“蒲州”,并写有《登蒲州石矶望横江口潭岛深迥斜对香零山》诗。“双江汇西奔”,双江指潇、湘二水,一股湘水在龙尾与潇水汇合,再.........
摩苏尔:一座城市的记忆
发布时间:2023-03-16
今年2月以来,极端组织“伊斯兰国”在其控制区内的摩苏尔及附近地区大肆毁坏文物和历史遗迹,令世人震惊。有人担忧,2001年阿富汗巴米扬大佛被毁的悲剧正在摩苏尔重演,将给这座饱经沧桑的历史名城带来沉重打击。 摩苏尔位于伊拉克......
简易有效的单词记忆法
发布时间:2023-05-14
" [摘要]语音和单词中的字母有机地结合,容易有效记忆单词。运用读音规则记单词,学生费时少,记得牢。构词法的应用,能扩大词汇量,学会一个词,记住一串词。 [关键词] 简易、有效;教一个,记一串。 随着经济的发展,国际交流......
我记忆中的侯德榜轶事
发布时间:2015-08-18
2014年是南京化工(集团)公司(简称南化公司)前身永利厂建厂80周年。由于我是1946年初进永利厂,1950年3月到北京中央公安干部学校学习,在该厂四年多,南化公司称我为“老南化人”。为了探索了解永利厂历史沿革和熟悉的故人,近几个......
小人书:泛黄的岁月记忆
发布时间:2022-09-28
2005 年,中国香港,两名儿童拉着手在老香港图片展上合影。老图片上的儿童并排蹲坐在一起看小人书。图/ 胡武功/FOTOE 小人书又称连环画,是一种古老的汉族传统艺术,在宋朝印刷术普及后最终成型。小人书以连续的图画叙述故事、刻画人......
去荷兰 寻找单车的记忆
发布时间:2023-04-16
5分钟8种自行车Style 在荷兰首都阿姆斯特丹,从孩子到老人,从邮递员到公司经理,几乎人手一辆到两辆自行车。一辆作为平日出行的代步工具,而另一辆则是度假出游的时尚工具,西装,短裙,长靴,各色的衣服都可以搭配自行车出游、工作......
八路军总部在武乡的记忆与意义探讨
发布时间:2023-02-09
走向田野,是目前史学研究的一个重要方法,它可以使研究者亲身感受时代和区域特色,通过与当事者的交流,加深对历史的理解并对历史形成再认识。进一步增强研究者的历史感,将那些原本僵死的、不变的历史转化为活着的(Living)、多彩的......
分析古诗词不该只沉睡在大众的记忆中!
发布时间:2017-06-19
古代诗词在笔者看来,乃是古代文人心灵世界中的一方净土,是他们对自己所体认的大千世界的富有感情的诗意表达,而抒写各风景名胜地的古诗词,则是古代文人对祖国大好河山和人文风物的深情歌咏。因此,古诗词是祖先留给我们的宝贵的精神文化遗产,值得我们世世代代去继承和发扬。按照时下的说法,《中国诗词大会》已然成为网红,受到观众、网友的热议。我把这看作一种文化现象。笔者认为,《中国诗词大会》之所以会成为网红,原因主.........
刘学利 少年的记忆和希望都在我的画里
发布时间:2023-06-21
初次见到刘学利的画,印象最深的是那幅变形性和装饰性都很强的《鹿林浩瀚》,画中层层交叠的意象和精心勾画的曲线线条,让我看到他扎实的美术功底,然而面对镜头时,他又是那样的青涩和拘谨,以至于我们拍摄多次才找到最好的感觉,聊......
被湮没的历史与记忆
发布时间:2022-12-23
杨辉 1979年生,陕西蓝田人。陕西师范大学文艺与文化传播学在读博士,西安科技大学人文与外国语学院教师。发表论文及小说多篇,著有《终南有仙真》《小说的智慧》《骊山释道》等。 过于聪明的作家,即便并无狂乱年代临深履薄动辄得咎......
删除记忆,催眠变催命
发布时间:2023-01-18
失眠老板求助催眠师 刘一航2009年拿到MBA学位后,在天津成立了一家水产品进出口公司。为了尽快把公司做大,他大肆招兵买马,恰巧,同学欧阳毅前来投奔他。 欧阳毅进入公司后,非常努力地工作,使公司的生意越做越好。但是,随着生......
洪油:远去的技艺与记忆
发布时间:2023-06-08
从“洪油”这个名字诞生开始,就注定和一个叫做“洪江”(编者注:本文所指“洪江”皆为洪江古城)的小城息息相关。在一百多年的时光中,“洪油”和“洪江”,一项技艺和一座城市,分享了所有的荣誉和耻辱、欢乐和哀愁,成为命运交汇......
年山水月的记忆与怀念
发布时间:2023-03-06
广州这座城,蕴藏着许许多多动人的故事,在这些故事里,既有生命跃动的记录,又不乏终极理想的关怀;既有智慧痛苦的折磨,更有智慧结晶的欢悦。这主要落实在广州对独创性与个性文化的张扬上,内部的改革调整,对外的开放交流,使广州成......
中国生活记忆之70年代
发布时间:2023-05-17
“内有的确良” 在清一色粗布衣服的70年代,“的确良”如一股清风闯进人们的生活,代表着时髦和前卫。“的确良”的流行一直延续到了80年代。在那个时代拥有一件“的确良”衬衫如果算不上时髦,起码也是一个“洋气”的必不可少的砝码......
午睡45分钟记忆增5倍
发布时间:2022-10-16
德国萨尔布吕肯大学一项新研究发现,仅45分钟的午睡就可以使记忆力提高5倍。科学家表示,小睡有助于保持所学知识,显著提高信息重新获取能力。这意味着午睡真的能帮助学生提高考试成绩。 在研究中,阿克塞尔・米克林格教授及其同事......
童年记忆中的抗日志士
发布时间:2023-02-12
今年是中国抗日战争胜利70周年。著名瑞士籍华人作家赵淑侠写下这篇回忆文章,以纪念那些为抗日战争胜利做出贡献的烈士们。本刊摘录其中部分以飨读者。 三四岁时,父亲用一只手掌,撑着我的肚子,把我举得高高的,我在空中又叫又笑的......
城市文脉延续城市的记忆
发布时间:2022-11-20
[提要] 城市文明是我们文明的传承,城市的记忆。随着经济的发展,我们的城市也日新月异地发展,但我们也丢失了不少传统的文化,一些历史的场景被破坏。通过对邓州市富胜寺回族聚居区的改造,提出一些设想。 关键词:文脉;城市;邓......
论容闳自传中的记忆政治
发布时间:2023-02-26
摘 要:中国留学生之父容闳1909年发表自传《我在中国和美国的生活》,记录了他为祖国的富强而殚精竭虑的追求历程以及因此所从事的外交、政治、教育等活动。在自传中,他开启了独特的记忆机制,既表现了时空交织的个体记忆,也表现了......
巡回画派:雕刻“俄罗斯记忆”
发布时间:2023-04-13
就像文学家屠格涅夫的代表作《父与子》描述的那样,俄罗斯思想界开始经历代际交替,充满理想主义、主张温和改良的贵族知识分子(父辈)日渐式微,以激进思想家尼古拉・车尔尼雪夫斯基为代表的平民知识分子(子辈)登上历史舞台。后者在......
释义句式“因……而……”
发布时间:2022-11-13
摘要“因……而……”句式是一种典型的因果紧缩句式,是词典释义的基本句式之一。这种释义句式主要用于名词、动词和形容词的释义,用来解释命名理据、分类、因果结构义,释词为因或为果,解释蕴涵因果关系等。 关键词释义句式因果 ......
因迷恋而富有
发布时间:2022-11-16
在河北电视台举办的一期《中华好诗词》节目中,几位饱读诗书的成年挑战者,几番努力后,纷纷遗憾地告退。 这时,一脸稚气的八岁女孩伊琪登场了,我开始以为她只是有幸被选中,一位实力雄厚的关主就可以挡住她。然而,她接下来的表现......
因多彩而精彩
发布时间:2019-11-18
纵观此次展会整体可发现,各大家纺集群占据了越来越大的分量,也引来了更多的注意力,想必以往的抱团出击一定收获不菲。据了解,本次参展的几大家纺集群无论数量、面积、新品都可谓有增无减,看多彩海宁馆、时尚余杭馆、双城优选馆这三大展馆都已被展团命名,参展效果一定不会让人失望!海宁展团借力展会推品牌拓合作8月26~28日,海宁集群将率大军如约征战“新战场”。海宁市家纺协会会长曹咬强表示:“中国国际家纺展在国际.........
浅谈词汇记忆法在英语教学中的运用
发布时间:2023-05-26
摘 要:为了搞好英语词汇教学,教师要熟悉教材,对课本的词汇量要掌握得非常清楚,要采用多种词汇记忆教学法来扩大学生的词汇量,这样才能做到有计划、有意识、有把握地组织教学和复习,达到激发学生的学习积极性,以收到事半功倍的效......
试论严歌苓“家园记忆”小说
发布时间:2023-06-03
摘 要:严歌苓是美华女性作家代表性人物,“家园记忆”是其创作的母题之一,本文对严歌苓“家园记忆”小说的独特视角及题材进行分析与梳理,揭示出作者以“局外人”身份持有的审美观照,从跨文化角度探讨其独特的历史书写及其成因。 ......
记忆有痕明月有照仍需灯
发布时间:2023-01-29
感恩的五月,没有了母亲的母亲节,无尽的思痛,借几段记忆的文字,聊以安顿对父母亲的感念!记忆中的童年,不知道父亲在忙什么,除了吃饭的时间,很少见到父亲,里外总是母亲操劳的身影。小时最怕母亲去姥姥家,姥姥家路远,那时交通工具种类少,所以很少有机会跟着。记忆里,从母亲刚从村口消失的那刻起,就盼着她回来,这种盼,有渴望母亲带回“美味”的成分,但更多的是一种母亲离开的怕。盯着太阳过晌,会亟不可待地跑到村外,.........
论记忆英语词汇的奥秘
发布时间:2023-03-26
" 论文关键词:英语词汇 记忆 方法 论文摘要:学习英语者均感到英语词汇难学难记,捷径难寻。其实,英语词汇虽然数量庞大,但它本身却有内在规律可寻。一旦你具有分析英语单词的能力以后,便可掌握大量词汇。 词汇是构成语言的......
记忆中的那水那树那人
发布时间:2022-11-14
那水:金鳞潭 湍急的盐水河打着漩涡,泛着白沫从深山长谷中呼啸而出,奔到盐村前面,形成一个月牙状蓝幽幽的长潭,宛如披着面纱害羞的女子,安静下来,迈着轻盈盈的脚步,半环绕着盐村悄悄地向前流去。 在旭日或是夕阳的照射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