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克一直在不停地探索电影类型的多元化,在他的恐怖电影中,吓人的不是鬼怪,而是病态的社会与人格,在恐怖电影中也处处体现出一种徐克的宿命论无法解脱的命运。
一、病态的人格
病态的人格是徐克的恐怖电影中的一个特点,当原始欲望的渴求超过了道德底线的限制,人就会变得病态,而徐克在电影中塑造的各种角色,表达了自己对于人性的绝望,每一个人都有阴暗的一面,在影片中,导演就是将每个人阴暗的一面放大,呈现在观众面前。
《地狱无门》中的食人族再现了《狂人日记》中的各色人,保安队队长是一个心狠手辣的操控者,控制着食物的分配,每一次都是自己享用大部分的食物,有人提出异议大为光火,甚至用权力来满足自己的性欲,是一个十足十的独裁者;有为自己利益献身于队长的美女,张慕莲为了分到一点,就对队长各种献媚;甚至是勉强算做影片中唯一的正人君子的密探九九九也是一个怀有私心的人他从未想过去改变这个社会。这部电影中的每一个人都是病态的,正如有笔者所说:影片中没有一个予人希望的正面人物。《第一类型危险》中的的所有人都充满着暴力因素,他们对这个社会充满着怒意。影片中的四个青少年就是问题少年,他们四个行事粗暴甚至是残忍,他们对整个社会都充满着敌意,看不惯所有的东西,崇尚以暴制暴,比如里面唯一的一个女性林珍奇,她浑身充满了戾气,在工厂打工的时候就因为跟工友的一点点争执破坏了产品,甚至闹到辞职,她还用油去淋三个少年,抢劫旅游车,用炸弹去炸人等等血腥暴力的行为。
朱光潜先生曾在《文艺心理学》中提到过:人心深处全充满着原始欲望,尤其强烈的是性欲。在文明社会里面,原始欲望与道德法律不相容,于是被压抑到隐意识里去,形成所谓情意综。在这些人物中,都能看到人们原始欲望已经冲破了道德底线了。
二、无法解脱的命运
徐克的恐怖电影中总有着自己的宿命论的影子,这是不同于其喜剧电影的地方,在喜剧电影中,导演总是安排了一个理想化的结局,或者说是矛盾暂时解决的途径,但是在恐怖电影中,所有人的命运都走向了悲剧,甚至是毁灭。
《地狱无门》中,食人岛上的村民将会一直活在血腥暴力的生活中,无法挣脱吃人的命运,而在影片最后的结局中,密探九九九怀着私心带着美女张慕莲与其弟逃出了食人岛,但是他们跳上木船之后,为了制服追来的敌人,张慕莲用尖刀捅死了追来的恶徒,然后用双手捧起血淋淋、还在跳动的心脏,对着镜头说:你看他的心。张慕莲的这一举动暗示了她即使逃离了食人岛那个环境,却依然逃不过吃人的下场。
《第一类型危险》中,四个青少年因闯祸而相识,在经历了一系列的暴力事件之后,走投无路的他们在坟场享受了片刻的宁静,导演选择让他们在坟场这里选择避难,也是意在说明,最后的结局必然是走向死亡。最后只剩下了阿高一个人。这一场混战就好像一场末日狂欢,导演在宣泄对人与社会的不满,表达了企图以暴力去摧毁一切的无政府主义。在两部电影中,所有的人物都挣脱不了悲惨的结局,导演真是用这样一个不幸的结局来告诉世人,已经没有办法找到一个解决的途径了,无法实现一个理想化的和解,唯有死亡才能解脱一切。
三、扭曲的社会
不同于徐克都市喜剧电影中的社会虽然有挫折但依旧正面向上,在恐怖电影中,这个世界的伦理观一开始就是扭曲的,带给大家的都是一个扭曲的社会环境。
徐克早期的电影《地狱无门》是以鲁迅的《狂人日记》为蓝本拍摄的影片,影片中的食人岛是一个排外、压抑、疯狂、是非不分、忠奸不辨的地方,这与《狂人日记》中所描述的社会环境十分相似,在影片的开头,就是一场食人族与外来人的狩猎大赛,最值得讽刺的是被抓到的外来人被分食的地点祠堂,食人族却这里变成了一个屠宰场。徐克将空间选择在了一座封闭的孤岛之上,更像是隐射着香港这一座孤岛,在电影中有一句台词被重复提及:这个社会就是人吃人的社会,就看你怎么吃了。
如果说《地狱无门》中的食人岛只是因为其封闭导致了人性的扭曲,那么《第一类型危险》则将空间放在的大都市之内,却依旧是一个丑陋的社会。《第一类型危险》展现出的就是一个充满着危机,随时都有意外发生的城市环境。四个少年的疯狂也离不开社会环境的因素,如剧中林珍奇就生活在一个不完整的家庭中,从下被哥哥虐打的经历让他也变成一个只懂得以暴制暴的人;而里面的美国退役军人也是因为经历过越南战争的残酷,才会造成心理扭曲,无法平衡。两部影片所展示的社会都是一个极度压抑、扭曲的社会,在很大程度上,就是当时徐克眼中的香港。导演在影片中表达着个人的力量又太渺小,斗不过整个社会和已存的制度,控诉着对这个扭曲社会的不满。
四、结语
麦茨曾在《想象的能指》中写到过:. 导演的惯用主题、他的人物、他喜欢把情节安排在其中的时代,可以告诉我们关于他的个性,但是他移动(或固定)摄影机的方式,剪接场景的方式,也能告诉我们他的个性。从徐克的恐怖片当中我们可以看到他对于人性的绝望与对社会的不满,卓伯棠先生曾经评价徐克的作品透露出反传统、反封建、反社会的倾向,这也许是徐克作为一个华人对这个社会真实的感受以及企图用暴力去销毁一切的倾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