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红色作为原型反复出现在《红高粱》和《双城记》中。在《红高粱》中，运用红色的主要载体是红高粱，红色既有在中国传统文化中的象征意义，还有着着原始生命力和女性崇拜等书中特定的象征意义。而在《双城记》中，红色主要运用于场景描写，渲染血腥暴力的场面，有暴力、疯狂、革命等象征意义。文章通过探讨这两部小说中的红色的象征意义进而揭示东西方文化中红色的象征意义。
【关键词】红高粱;双城记;红色;象征意义
颜色与人类的生活息息相关，正因为颜色的存在，人类的生活才变得多姿多彩。颜色词不仅有其自然属性（区分颜色），而且含有丰富的文化内涵和象征意义。但是不同的语言文化都有它自身所特有的语言体系与建构，不同的民族又都有它们自己的思维方式、语言心理、生活习惯、价值观念和文化传统，所以在中西文化中“红色”这一颜色词的象征意义应该具有一些共识，也具有一些差异。《双城记》是英国著名作家查尔斯・狄更斯的巨作，而该部小说中的一个显著特征是狄更斯赋予文本深刻的颜色意蕴，利用红色与金黄色两种色彩来凸显主题，其中以红色来象征仇恨、暴力、血腥等残酷的意象也颇为多见。莫言运用象征手法最突出的表现是审美意象与大量色彩词汇结合使用（岳园，2014），在《红高粱家族》中，红色词汇频繁地出现。小说中的“红高粱”，是有很深刻内涵的象征实体，高粱的主色调“红”是作家要突出渲染和描摹的主要颜色。红色在小说中象征着生命的浓重、旺盛、激情等等，与中国文化中红色的传统象征意义有相通之处。本文试图分析这两部作品中的红色的象征意义，从而比较在东西方文化中的红色象征意义。
一、颜色的象征意义
象征作为文学创作中的一种艺术手法，出现于十九世纪晚期至二十世纪三十年代，是欧美现代文学的一个重要分支。借用某种具体的形象的事物暗示特定的人物或事理，如颜色、声音、动物、植物等等，以间接的方式来寄托作者的思想和情感和深刻的寓意，这种以物征事的艺术表现手法叫象征。那么什么是颜色词的象征意义？“颜色词色彩具有两个鲜明的特性即色彩的联想性和色彩的情感性。人类在长期的生活实践中，由于生活经验、记忆或知识的积累，当人们看色彩时，常常会想起以前与该色彩相联系的事物，这种现象称为色彩的联想。色彩的联想包括具体的联想与抽象的联想。一旦色彩的联想被固定为一种社会关系时就形成了色彩的象征意义。”（杨琼，2010）一般认为，颜色词的象征意义是通过客观事物的色彩联想而生发出来的，即人们常说的看到某种颜色就会产生某种联想。例如因为太阳、火焰、鲜血、红旗或红花等物象是红色的，当人们看到红色时也就会联想到这些事物，同时也可能会产生因这些事物引发的热烈、兴奋、激动或愉快的感觉。作者运用颜色词汇写作，用颜色词渲染场景，烘托气氛，从而使读者产生共鸣。大量颜色词的运用能产生强烈的视觉冲击，从而使颜色所要象征的寓意或事物更加鲜明。
二、双城记中的红色
反复出现在《双城记》中的红色被狄更斯赋予深刻的象征意义，如仇恨、愤怒、暴力、流血、恐怖等都代表着红色的象征意义，暗示着即将到来的流血牺牲和危险。在小说 《酒店》（第一部分第五章）这一章的内容中，狄更斯就为我们描写了一个充斥着红色甚至令人感到恐怖的场面。在巴黎圣安托万郊外一条狭窄的街道上，一个红葡萄酒桶爆裂，人们争先恐后的用各种方式争夺这白来的红酒，以至于红酒不但染红了整条街还为这些底层人们染上了恐怖的妆容。“It had stained many hands，too，and many faces，and many naked feet，and many wooden shoes.”（它也染红了许多双手、许多面孔、许多赤脚和许多木鞋。）狄更斯运用红色生动鲜明的描写来自底层的各行各业的人民抢酒喝的丑态：“Those who had been greedy with the staves of the cask，had acquired a tigerish smear about the mouth.（那些贪婪地大嚼酒桶 碎片的人，嘴巴就像老虎的血口。）”这个场景的时间是法国大革命前夕，狄更斯从独特的视角描写了革命爆发前，底层人们生活的艰辛，更加预示着一场引发流血牺牲的革命正在酝酿。“鲜红的葡萄酒是鲜血的象征，大街上饥饿的民众哄抢着地上的酒水，预示着即将爆发一 场流血事件，底层民众将奋起反抗贵族阶级的压迫，甚至会引发民众嗜血的疯狂行为。”血红的葡萄酒伴随着人们喝酒的惨象暗示了革命的头破血流，更暗示了有些人会变得嗜血。
除此之外，在 《磨刀石》（第三部分第三章）中又出现了一个同样具有浓厚的恐怖气息的红色场景：“ … and what with dropping blood，and what with dropping wine，and what with the stream of sparks struck out of the sone，all their wicked atmosphere seemed gore and fire”.（血在洒落，红酒在洒落，磨刀石的火花在洒落，形成了一片邪恶的血与火的气氛）。“And as the frantic wielders of the these weapons snatched them from the stream of sparks and tore away into the streets，the same red hue was red in their frenzied eyes…”（使用这些武器的狂人从火花四溅的磨刀 石上操起这些武器转身飞跑到街上时，他们那疯狂的眼睛红了，也是那种血色……）。这个场景出现在革命已经爆发的时候，革命者们的心态已经扭曲，在巴黎特尔逊银行大院里一边喝着鲜红的葡萄酒一边磨着都钝了的杀人刀。“在这里（《磨刀石》 第三部分第三章），红色象征了人们的疯狂和残暴。”革命爆发后的法国人们在“红旗的指引下前行”，人们头戴红帽看似“红色的海洋”，这场红色的革命风暴席卷着整个法国，象征着在人们心中相继点燃的复仇焰火和难以熄灭的愤怒。 由此可以看出，红色在英语文化具有较强的贬义寓意，有很多不好的联想意义。红色象征着残暴、流血，red revenge 血腥复仇，red battle 血战。它又象征激进、暴力革命，red hot political campaign 激烈的政治运动，a red revolution 赤色革命，red activities 左派激进活动。它也象征危险、紧张，red alert 空袭报警，a red adventure story 一个令人张的冒险故事，a red flag 危险信号旗。它还象征着放荡、淫秽，a red waste of his youth 他那因放荡而浪费的青春，red light district 花街柳巷（红灯区）。至于红色的褒义，如red letter day 喜庆的日子，the red carpet 隆重的接待等，则得益于不同文化之间的交流和融合。据考证，red 的褒 义是从远东经波斯传到西方的。其中红色残暴、流血、激进、革命的象征意义与《双城记》中狄更斯所要通过红色描写这些恐怖、血腥 的革命场景，以此来寓意危险、暴力、血腥，预示着革命的爆发，民众的反抗具有相通性。
三、红高粱家族中的红色
红色作为《红高粱家族》的中的主色调，有多重的象征意义。
首先《红高粱家族》中的红色象征了一种强大的生命力。“纵观《红高粱》中所有红色的意义，作为主色，它象征了生命，即绝对的运动和富有生机与活力的跃动。”例如在描写父亲打日本鬼子时等待鬼子出现时的感觉时 “父亲觉得，天地之间弥漫着高粱的红色粉末，弥漫着高粱酒的香气。”“红色粉末”象征着一种生命的顽强与活力，歌颂了中国人民在反抗外国侵略时为了维护自身生存的权利顽强抵抗的伟大生命力。此外“我奶奶”被“我爷爷”救上车后的激动与喜悦之情与变幻不定的风向和周围的景色的描写也体现了这一象征意义：“低垂的天幕，阴沉地注视着银灰色的高粱脸庞，一道一道的血红闪电在高粱头上裂开，雷声强大，震动耳膜，奶奶心中亢奋，无畏地注视着黑色的风掀起的绿色的浪潮，云声像推磨一样旋转着过来，风向变幻不定，高粱四面摇摆，田野凌乱不堪。”“我奶奶”的情绪描写和景物描写相结合，烘托“我奶奶”不畏挫折的高大英雄形象，淋漓尽致地体现了她生命的张力与不屈。
红色还象征了一种崇高的民族精神。例如，描写伏击日军车队临战前的场景：“父亲又看到了堤上的蚂蚁，一队暗红色的蚂蚁，匆匆搬运着泥土。父亲在蚂蚁中放了一块土坷拉，被阻 的蚂蚁不绕道，奋力攀登。”这里的红色蚂蚁暗喻具有强烈爱国主义民族精神的中国人，暗红色象征了中华民族不畏强敌，奋起反击的崇高民族精神。另一个场景是伏击当日的环境描写：“八月深秋，无边无际的高粱红成汪洋的血海，高粱高密辉煌，高粱凄婉可人，高粱爱情激荡。秋风苍凉，阳光很旺，瓦蓝的天上游荡着一朵朵丰满的白云，高粱上滑动着一朵朵丰满白云的紫红色影子。一队队暗红色的人在高粱棵子里穿梭拉网，几十年如一日。他们杀人越货，他们精忠报国，他们演出过一幕幕英勇悲壮的舞剧，使我们这些活着的不肖子孙相形见绌，在进步的同时，我真切地感到种的退化。”后一句的“暗红色” 是用来描写“十几年如一日”地在红高粱地里坚持反抗日本侵略者的民间力量所具有的伟大的民族精神。“暗红色”、“紫红色”象征着一种百折不挠、坚持不懈的斗争精神，这是作者对高密东北乡人民抗击外来侵略的斗争精神的赞美和对其顽强生命力的歌颂。
红色是中国人最崇尚的颜色，体现了中国人在精神和物质上的追求。它象征着吉祥、喜庆，如喜庆日子要挂大红灯笼、贴红对联、红福字，男婚女嫁时贴大红“喜”字，把热闹、兴旺叫做“红火”;它也象征着革命和进步，如中国共产党最初的政权叫“红色政权”，最早的武装叫“红军”，另外还有“红旗”、“红心”、“红色根据地” 等等。
由此可见，《红高粱家族》中红色的象征意义中所反映的生命力和百折不挠的民族斗争精神与传统文化中红色革命、进步的象征意义有相通之处。
四、结语
通过对两部小说的文本分析和红色在中西文化中的象征意义分析，可以看出红色在《双城记》中象征的血腥、暴力等消极寓意和在《红高粱家族》中象征的顽强生命力、斗争精神等积极寓意有较大差异。同时，结合东方文化和西方文化中的红色的象征意义，我们也发现了较大的差异性。对比研究中英颜色文化的差异，有助于我们在交流过程中减少和消除跨文化交际障碍。并且随着人们交流的不断增多，文化交流的频繁深入，颜色的联想和象征意义会越来越趋同。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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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金项目：本文系北京师范大学本科生科研训练与创新创业项目：色彩词汇在西方文学的象征意义及中西异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