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津话声调的变化
摘 要：天津话单字音的调值和两字组变调规则在过去的50年中发生了较大的变化，但并没有受到重视。本文从实验语音学的角度证明天津话的变化，并分析解释变化的原因。
关键词：天津话 声调 连读变调 一、引言 关于天津话的声调，很多学者做过大量的研究，但对天津话单字音的调值和公认的四条两字组连读变调所做的研究，其中最新的距今也已有二十多年了（指对天津话声调的调查和实验，不包括基于这些调查实验基础上的理论分析）。在这二十多年中，天津话单字音的调值和两字组变调规则都有较大变化，但一直没有被重视。把这些变化与天津话的早期研究进行对比可以清楚地看出天津话语音演变的趋势，并可以解释天津话三字组中的一些奇特的语音变化现象。 二、天津话单字音调值和两字组连读变调的变化 对天津话单字音的调值，很多学者都做过研究（李世瑜，1956；罗常培、王均，1957；郭承铭，1981；李行健、刘思训，1985；石锋，1987），下表列出关于天津话单字音调值的不同意见。 表1 声调 作者 阴平 阳平 上声 去声 罗常培 11 55 24 42 李行健、刘思训 21 34 213 53 （一）天津话单字音调值的实验和分析 我们请来4位天津市民作发音合作人。其中两位男性，分别是50岁和26岁；两位女性，分别是45岁和25岁。他们居住在天津老城区，没有长时间地离开过天津，并且均不会说普通话，只会说天津话。 录音材料包括单字调、两字组和三字组。单字调的四声每个调类选十个实验字（不包括有鼻音和边音的字），共40个实验字，分别写在40张卡片上，由发音人随机抽取。请发音人将实验字组录音之后输入计算机，输入完成后的语音材料用语音分析软件Praat进行分析，统计频率。 T值={[㏒x-㏒（min）]/[㏒（max）-㏒（min）]}×5 （注意：进入公式的是各组数据的平均值。） 实验结果是：阴平31，阳平34/45，上声214，去声51。 参考普通话四声的调值（林焘、王理嘉，1992），可以发现天津话四声调值的变化正是受了普通话的影响。普通话阴平是高平调，调值是55，而天津话阴平的调值在20世纪50年代是低平调，调值是11。一种很大的可能是由于普通话的影响，天津话阴平的起点逐步提高，现在已变成31。现在还说天津话阴平是低平调已不准确了。阳平由55＞34，45也可看成是受普通话影响，普通话阳平的调值是35，天津话阳平的起点下降，正是普通话的影响结果。去声的调值郭承铭（1981）、李行健（1985）和石锋（1987）的研究结果都是53，可以认定天津话去声在80年代时调值是53。去声的调值在20世纪50年代有不同意见，李行健（1956）认为是51，而罗常培（1957）认为是42，综合大多数学者调查，我们认为天津话去声的下降幅度原来没有普通话大，起点和终点的差值是2。但我们的实验结果显示天津话去声的调值现已和普通话一致，也是51了。上声的调值没有发生变化，这从反面证明了普通话对天津话的影响。上声是天津话四声中唯一的与普通话调值相同的声调，所以没有变化。 从以上实验结果和分析可以看出，天津话四声的调值都不同程度地受到了普通话的影响，有向普通话 靠拢的趋势。 （二）天津话两字组连读变调的实验结果和分析 天津方言两字组有以下四条连读变调（李世瑜，1956；郭承铭，1981；李行健，1985；石锋，1988）。 1.阴上/__阴 飞机 2.上阳/__上 洗脸 3.去阴/__去 教授 4.去阳/__阴 教师 根据我们的实验，除上声变调规则外，其余3条规则也不同程度地发生了变化（实验过程与方法与单字音同，在此就不重复了）。 阴阴变调有一半以上的变调结果是阳阴，而不是原来的上阴，这与路继伦（1997）的结果相同。他认为这种变化与地区、教育程度无关，是受普通话影响造成的。去阴变调和去去变调变化较大，这两个变调在大多数情况下都已消失。这三种变调都是天津话有，而普通话没有的，由于受普通话的影响，都不同程度地弱化了。天津话中原有的四条变调规则中，只有上上变调没有变化，普通话中正好有相同的变调规则，这也从反面证明了普通话对天津话的影响。 三、结语 比较20世纪50年代和现在的天津话，可以发现天津话声调在过去50年中发生了较大的变化。普通话的影响被看成是引起这些变化的最主要的原因。 现在语言研究的一种趋势是做动态的研究，认为孤立的词和短语的调查已经做过了，需要调查的是更大的语言单位或是把这些词或短语放到具体的语境中去观察它们的变化。但是，如果认为所使用的静态的结果是过时的，怎么能分清不同的变化是由于语境（如语调）的作用所造成的，还是由语言历时演变造成的？以天津话为例，直接做两字组在句子中变化的实验，如果发现与以前所记录的变调规则有不同的地方，就认为是由语境造成的，与静态的、孤立的两字组不同，这样就会得出错误的结论，因为忽视了两字组的变化。这种情况在现在的语言实验中很普遍，用几十年前的静态的结果对比现在的动态的结果，还认为是有了新发现，实际上是不能排除静态结果本身的历时演变的。 在语言研究中，应把不同时期的语言看成不断变化的过程中的不同截面，要认识到语言历时演变的作用。如果从语言历时演变的角度重新审视语言学中一些奇特的语言现象，如天津话三字组连读变调的音系不透明现象，就有可能有新的发现。 参考文献： [1]李世瑜.说天津话的人怎样学习普通话[J].中国语文，1956，（4）. [2]罗常培，王均.普通语音学教程[M].北京：科学出版社，1957. [3]Guo，Chengming（郭承铭）.The Tone System in the Chinese Tianjin Dialect and its Interference in Learning English Pronunciation（RP）[D].Tianjin：ForEign Languages College，Tianjin Normal University，1981. [4]李行健，刘思训.天津方言的连读变调[J].中国语文，1985，（1）. [5]石锋.天津方言单字音声调分析[J].语言研究论丛，1987，（4）. [6]石锋.天津方言双字组声调分析[J].语言研究，1986，（1）. [8]石锋.试论天津话的声调及其变化[J].中国语文，1988，（5）. [9]路继伦.天津方言中的一种新的连读变调[J].天津师范大学学报（社科版），1997，（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