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论中世纪法国异质文化的融合
http://wWW.LWlm.Com人们在论及法国文化的时候，总是以法兰西文化来冠指。然而，于此同时，我们会犯下这样一个错误，即将其视为一个孤立静止的整体，忽视了法兰西文化的在时间轴上的形成。其实，法兰西文化的内容是非常丰富的，布罗代尔在他的《法兰西的特性》一书中，第一章的标题就是“法兰西以多样性命名”。①这是由其产生的历史决定的。在历史上，即中世纪本不存在一个我们今天所谓的法兰西文化，因为，法兰西这个独立国家的形成要到“秃头查理”于843年签订的《凡尔登条约》开始计算。②那么，在此之前法国的领土上是一个什么样的文化呢？
法兰克文化 法兰克人是日耳曼人一支，居住在莱茵河右岸。从3世纪中叶到6世纪，法兰克人越过莱茵河向罗马帝国侵袭、移民，逐渐占领了卢瓦尔河以北高卢的大部分地区。这些好战的法兰克人是什么样的一群人呢？我们来看看《法国通史》中的描述：“散开的棕红色头发，从头顶垂到额头，而后颈却裸露着。……缝得紧窄的衣服贴着战士瘦长的大腿，一条宽腰带紧束着腰身。为了防止逃跑或把自己裸露的后颈暴露给敌人，法兰克人的头发只用来保护头骨的前部。他们用华而不实的帽子当盔头…他们的爱好就是打仗…万一遇到寡不敌众时，只有死亡才能使他们倒下去，要他们恐惧是办不到的。”③ 以上我们可以看出，法兰克文化带有非常强烈的军事色彩，带有明显的蛮族文化特征。 罗马化文化 这里的罗马化文化是指当时法国领土已经长期存在的深受罗马文化影响的一种文化。自凯撒征服高卢以来，高卢便开始罗马化的进程。到罗马帝国覆灭时，高卢已经完成了罗马化，在政治，经济，宗教，语言等各个方面都接受了罗马文化。在语言上，由于高卢人始终没有创造出自己的文字，这就为拉丁文的传播提供了有利条件。拉丁文是罗马官方使用的文字，是与帝国境内其他各地通商、联系的用语。它先是被高卢上层人物接受，然后又变成一般人民的语言。这样，原来高卢人的文化自公元前一世纪凯撒征服以来已经被罗马文化吸收，融合；而这样一种文化在与罗马文化保持平行的同时，又不完全相同，因此，我把它定义为罗马化文化。 至此我们可以看出，法兰克文化和罗马化的文化在各个方面存在的很大的差异，那么，这两种文化又是如何整合成后来的法兰西文化呢？ 两种异质文化的融合 在公元496年，发生了一件大事。法兰克人的首领克罗维皈依了基督教。据格雷戈里记载，在法兰克人和阿拉曼人的战斗中，克罗维的军队连遭重创，濒临全面溃灭。这时，克罗维向耶稣基督高声喊道：“我以一颗赤诚的心像您祈求，请您荣施援救。……我一定也信奉您，并且以您的名义去领洗。”④显然，格雷戈里的叙述中有夸大基督的成分，从历史的事件中我们可以认为，克罗维受洗这是政治上的一种互相利用而已。罗马帝国灭亡后，罗马基督教会和罗马贵族失去了靠山，他们急于在新建立的蛮族王国中寻找自己新的政治支柱。但是当时帝国境内的日耳曼各族都信奉阿里乌派异端。宗教对立使他们敌视这些蛮族国家。克洛维率法兰克亲兵皈依天主教，自然使基督教会和罗马贵族为之振奋。维也纳主教阿维图斯写信绘克洛维说：“你的信仰是我们的胜利，……神圣的天意已赋予你作为我们时代的主宰者”。罗马教皇阿那塔秀斯二世致书克洛维希望他成为支撑基督教会的“铁廊柱”，为此基督教会也“将赋予你对你所有敌人的胜利”。克洛维不失时机地将教会和罗马贵族的支持变为自己征服扩张的工具，把自己扮作天主教会的保护人，罗马帝国的继承人。公元500年，克洛维征服了勃艮第王国，507年又将西哥特人赶出了高卢，508年东罗马皇帝授予他执政官的称号。但是，克罗维绝对不是基督教的虔诚信徒，511年的帝国大会上，克洛维强迫教会接受法兰克国王可以命名主教的权利，把教会的权力强行纳入自己世俗权力的控制之下。 之后在克罗维建立的墨洛温王朝时代，可以发现两种反差极大的现象。其一是法兰克诸王令人发指的兄弟相残；其二是罗马化的高卢社会和法兰克社会的逐渐融合，如萨利克法典的颁布。 如果说，墨洛温王朝的统治者内心里还是典型的法兰克文化，只是外表涂上了基督教的外表来统治。那么，到了加洛林王朝时期，法兰克人便全面通过天主教来进入罗马文化体系。 为什么加洛林王朝时期，法兰克人如此急切地进入罗马世界？ 笔者认为原因有以下几点： 1 墨洛温王朝时期打下了良好的基础。虽然墨洛温的诸王仍然留有法兰克人的蛮族习俗，但是毕竟官方已经认可了罗马文化，尤其是基督教。 2 加洛林王朝的创始者丕平本是墨洛温王朝的宫相，篡位上台时，罗马教皇给予了认可和大力的支持，特别是查理大帝，已经成为了罗马教会的保护者。为了给自己正名，加洛林诸王便全面接受了基督教以为正统。 3 罗马化文化本身强大的魅力。比如查理大帝戎马一生，却非常喜爱罗马文化，是加洛林的文艺复兴的最有力推动者。 于是，“他们如同从前的格雷戈里把克罗维比作再世的君士坦丁一样，也把查理大帝誉为再世的君士坦丁，不仅如此，他们还把他说成是再世的大卫。”⑤从加洛林王朝开始，不断有许多学者开始建构融合后的文化思想体系。例如，七世纪中期的弗雷德盖尔《编年史》中把特洛伊人认为是法兰克人的起源。⑥法兰克人通过这种从罗马文化借来的虚构的神话方式，取得了和罗马人平起平坐的社会身份。又如为了 使加洛林王朝王位合法化，在法兰克人中间就举行了一种涂圣油的加冕仪式。这种仪式则明显是依照《旧约》中国王们举行的仪式，如《旧约》的《撒母耳记下》篇中所记载的大卫王加冕一般。在查理大帝的统治时期迎来了加洛林文艺复兴，这场文化的繁荣中，基督教彻底进入了法兰克人的生活中，与此同时，法兰克也借此进入了罗马世界。 以上可以看出，在中世纪，在今天法国的土地上，两种文化以基督教为纽带，互相融合，而后形成了今天璀璨的法兰西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