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当代西方文化产业单面化及其启示
摘要：当代西方文化产业的生产过程、生产者及其产品都因丧失了否定性、批判性和超越性的向度而走向单面化。这种单面化的根源是西方资本主义追求剩余价值的绝对优先获得。因此，当下我国发展文化产业决不能只注重经济效益，而应该“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使经济效益与社会效益相统一。
关键词：当代西方；文化产业；单面化 wWw.LWlm.com 文化产业这一术语最初出现在霍克海默和阿多诺合著的《启蒙辩证法》一书之中，英语为Culture Industry，可以译为文化工业，也可以译为文化产业。按照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的定义，它是按照工业标准，生产、再生产、储存以及分配文化产品和服务的一系列活动。在当代西方，随着经济全球化和新科技革命浪潮的进一步深入发展，各发达国家先后颁布了一系列旨在支持和推动文化产业发展的文化经济政策，同时建立了比较完备的文化法律、规章体系，促使这些国家的文化产业不断向前发展。然而，正是在不断发展的赞歌声中，当代西方的文化产业却丧失了否定性，疏离了批判性而陷入单面化。而当今时代，我国正在大力发展文化产业，不断掀起文化建设的新高潮。所以，研究当代西方文化产业的单面化，一方面可以使人们较为透彻地理解关涉西方文化产业走向单向度发展的一系列问题，另一方面也能给当下我国如何发展文化产业提供借鉴。 一、当代西方文化产业单面化的表征 单面化，意味着丧失了否定性、批判性和超越性的向度。在当代西方文化产业中，这种单面化现象表现得非常明显。 1.当代西方文化产业生产者的单面化。当代西方国家，文化产业中的劳动者利用现代科技诸如电脑合成、激光照排等带来的成果，在他们的生产过程中非常轻松地创造着前所未有的物质财富。然而，表面轻松、安逸的工作却不能消解他们内心的焦虑。因为社会活动的固定化，使他们生产出来的产品不受他们自己控制，反而聚合为一种统治他们、使他们的愿望不能实现并使他们的打算统统都落空的物质力量。在这种物质力量的作用下，他们其实没有真正的自由，只能“蜷缩”在自己特殊的活动范围内，不知所措地观察着他们生活于其中的社会。在这个他们完全不能预知的社会中，他们的一切活动似乎都是预先规定好的，不依赖于他们自己的意志和行为。所有的人也都失去了个性，失去了人作为人的丰富性和完整性。 这样，这些被外在强力统治的文化产业中的生产者事实上已经不是身心统一的人，而仅仅只是受异己力量任意摆布的木偶。人的被外在强力的物化使他们只关注物质需求的满足，而不由自主地忽视了精神需求的满足。这种物质世界对精神世界的吞噬使得生产者们的精神世界飘逝了，从而给人带来了精神上的困境，而这就意味着人的单面化。单面化的文化产业中的人们，每天只追求生理满足，忽视精神需要，在对物质享受的迷恋中，精神上出现了衰颓和倒退。这使他们不可能存在或早就丧失了对社会的批判精神，只知道一味认同于现实，当然也不会去追求更高的生活，甚至没有能力去想象更好的生活。 2.当代西方文化产业生产过程的单面化。当代西方社会，文化产业的生产过程表面上是独立的生产过程，但实际上早已与整个晚期的资本主义社会大生产过程一体化而失去了独立的地位。它“飘”在“江湖”，身不由己地在高度发达的技术的作用下，与其他产业的生产过程一起盲目地相互碰撞、相互激荡，最后统统都被资本主义生产方式这部大机器当做原材料，揉搓、扭曲成以一体化登场的资本主义大生产。在这里，文化产业的生产过程没有单独的发言权，也彻底随波放逐，丧失了任何想单独发言的冲动。因此，它总是逆来顺受，自动地放弃了自己的否定性维度而只剩下肯定性一面。 3.当代西方文化产业产品的单面化。文化产业生产出来的产品表面上看是各种“文本”。但是因为它们总是内含着“意义”，传达或支撑着特定的人文精神，所以都可以归人到广义的文化之中。而文化由于追求“崇高”，长期以来都与现实相疏远、脱离，而这种疏远化的特征正是文化能够保存与现实不同的另一向度的关键所在。然而当代西方社会技术合理性的进步正在清除文化中的对立性因素和超越性因素，使它事实上屈从于流行在当代工业社会发达地区的俗化趋势。现在，曾经一直追求“遗世独立”的文化和日常秩序间的重大裂隙，逐渐被发达技术社会弥合了。随着裂隙的弥合，大拒绝转而被拒绝，其他向度被占优势的事态所同化。异化作品被纳入这个社会，并作为对占优势的事态进行粉饰和心理分析的部分知识而流传。这样，它们就变成商业性的东西被出售。如此，虽然“经典著作已离开阴森的堂庙而获得了再生，人民也因此而获得了更多的教益。的确，它们作为经典著作获得了再生，但它们是改变了其本来面目才得以再生，它们被剥夺了曾是其真理向度的对抗性力量和疏远现实的特征。这些作品的含义和作用因而已被根本改变。如果说它们曾与现状相矛盾的话，矛盾现在也已平息”。于是，“当代文学中那些歹徒、明星、荡妇、民族英雄、垮掉的一代、实业界巨头，都不再想象另一种生活方式，而只是想象同一生活方式的不同类型或畸型。理想本是超越现实的东西，不再想象另一种生活方式就不再有理想，或者说理想已被现实所超越、统一。这样，表达理想的文化便不再能够提供与现实根本不同的抉择，不再具有同现实有根本区别的另一向度”。
二、当代西方文化产业单面化的根源 在《单向度的人一发达工业社会意识形态研究》中，赫伯特·马尔库塞提出发达工业社会人走向单向度其“分析的焦点是发达工业社会。在发达的工业社会中，生产和分配的技术装备由于日益增加的自动化因素，不是作为脱离其社会影响和政治影响的单纯工具的总和，而是作为一个系统来发挥作用的。这个系统不仅先验地决wWw.LWlm.com定着装备的产品，而且决定着为产品服务和扩大产品的实施过程。在这一社会中，生产装备趋向于变成极权性的，它不仅决定着社会需要的职业、技能和态度，而且还决定着个人的需要和愿望。因此，它消除了私人与公众之间，个人需要与社会需要之间的对立。对现存制度来说，技术成了社会控制和社会团结的新的、更有效的、更令人愉快的形式”。所以，当代西方文化产业的单面化与发达工业国家的技术的极权性紧密相关。 技术的极权性是西方资本主义追求剩余价值绝对优先获得的必然结果。这种生产方式刚出现，就完全遵守资本的逻辑，信奉金钱的法则，以最大限度地获取剩余价值作为生产的唯一目的。在资本原始积累阶段，它无限地延长工人的绝对劳动时间，用来榨取更多的剩余价值。不过，绝对剩余价值的生产，一方面由于其形式的赤裸裸性而让劳动者极为反感和厌恶，为此他们不断地采取各种方式方法对此进行激烈的抵制与反抗，致使资产阶级感到自己犹如坐在一只随时可能爆炸的火药桶上而一刻也不得安宁；另一方面，无论资本家多么想绝对地延长劳动时间，工人的体力和脑力总是有一定限度，因而导致绝对剩余价值的生产也有一个难以突破的极限，贪婪的资本家们当然不会感到满足，也时时感到相互之间为追逐利润而展开的残酷竞争的威胁。 正是绝对剩余价值生产内含的资本主义生产目的与手段的“悖论”让资本家转到了科学技术。这种“美好的东西”的力量是如此巨大，它使“资产阶级在它的不到一百年的阶级统治中所创造的生产力，比过去一切世代创造的全部生产力还要多，还要大。自然力的征服，机器的采用，化学在工业和农业中的应用，轮船的行驶，铁路的通行，电报的使用，整个整个大陆的开垦，河川的通航，仿佛用法术从地下呼唤出来的大量人口”，所有的一切都离不开科学技术的帮助。它不仅相对改善了工人的劳动条件，提高了劳动者的生活质量，相当巧妙地隐蔽了资产阶级对无产阶级的剥削，从而消磨了被压迫者的斗志，而且也同时给资本家带来了越来越多的相对剩余价值，让剥削者既消除了担忧工人反抗的烦恼，又满足了自己的贪欲，并在激烈的市场竞争中一再占据优势。因此，欢欣鼓舞的资本家们纷纷转向科技拜物教，在不断加大他们在发展科技方面的投入的同时，其主导自己实践活动的文化理念也随之发生了畸变。 按照通常的意见，数学形式等自然科学范畴所具有的量化与预测等理性计算的手段，用于检测生产力高度发展的西方资本主义社会人们自身的行为及后果是否合理的过程，就是技术理性或工具理性。与技术理性并行的另一概念是价值理性或人文精神。它是在考察人们的行为时作为主体的人在实践活动中形成的对价值及其追求的自觉意识，也即在理性认知的基础上对价值及价值追求的自觉理解和把握，实质上就是作为主体的人对自身价值和存在意义的体认、忧患、呵护、憧憬、建构与追求的自觉意识。作为主导人们实践活动的理念的这两极即技术理性和人文精神是人类理性不可分割的两个有机组成部分。它们相互作 用、紧密联结成一个整体。人文精神为技术理性提供精神动力，看护着人类的“心灵之门”；技术理性给人文精神带来的是现实支撑，不断满足和提升着人类的“肉身之爱”。但是，张扬的资本逻辑因为追寻一切以剩余价值绝对优先，所以喊着“知识就是力量”的口号，使人类用以指导自己实践的理念在与自然科学的联姻中逐渐窄化为技术理性。“它所关注的只是一种实用的目的，而不再包括对于人生意义和价值的探寻，以致完全以对自然的支配wWw.LWlm.com和操纵能力，以及在对象世界追求物质的利益的功效为标准和目标，来衡量理性的价值”。这样，西方社会中生活着的人们“不承认任何外界的权威，不管这种权威是什么样的，宗教、自然观、社会、国家制度，一切都受到了最无情的批判；一切都必须在理性的法庭面前为自己的存在做辩护或放弃存在的权利。思维着的知性成了衡量一切的尺度”。而注重人性、人的尊严、人的价值、人的自由。旨在确立“人道”的人文精神却不断地受到嘲弄，成为社会的被放逐者。于是，在技术理性极度膨胀中，其指导下的西方社会人们的实践把科学技术推向了一个又一个高峰，最后达致当代西方社会的技术极权性。 由此可见.当代西方社会文化产业走向单面化的根源是西方资本主义追求剩余价值的绝对优先获得。 三、当代西方文化产业单面化的启示 在《中国共产党第十七次全国代表大会上的报告》中，胡锦涛提出要“大力发展文化产业，实施重大文化产业项目带动战略，加快文化产业基地和区域性特色文化产业群建设，培育文化产业骨干企业和战略投资者，繁荣文化市场，增强国际竞争力”。毋庸置疑，在完成这一重要任务的过程中，作为“先行”的当代西方其文化产业由于追求剩余价值绝对优先获得而走向单面化也给我们提供了重要启示：即我国发展文化产业决不能只注重经济效益，而应该“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使经济效益与社会效益相统一。 1.新时期中国发展文化产业，必须一手抓精神引导，始终把社会效益放在首位。由于文化产品的精神产品属性和文化的意识形态属性，人们在消费文化产品和服务时，不可避免地在思想、观念、意识、心理和行为方面要受到该文化产品和服务的影响，从而决定了文化产业必须注重社会效益。也正是在此意义上，党的十六大报告明确提出发展文化产业必须将社会效益放在首位，要以高度负责的态度重视文化产品和服务的正面社会效益，减少和避免负面社会效益。 首先，文化产业必须为人民服务，为社会主义服务。由此决定了当下我国文化产业必须坚持以马克思列宁主义、毛泽东思想、邓小平理论为指导。其次，实现文化工作与人民群众的日常生活紧密融合，不断创新内容和形式，把马克思主义“渗透到群众的意识中去，渗透到他们的习惯中去，渗透到他们的生活常规中去”，化为整个从事文化产业的群众的坚定信念。真正起到“以文化人、以文化物、文化社会”的作用。最后，在文化产业中坚持以社会主义核心价值体系建设为主线，深入挖掘和自觉践行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宝贵精神财富，真正做到“弘扬主旋律，提倡多样化，积极宣传爱国主义、集体主义、社会主义思想，坚决抵制拜金主义、享乐主义、极端个人主义思想，积极倡导先进文化，努力改造落后文化，坚决抵制腐朽文化”，从而保证始终把社会效益放在首位。 2.一手抓发展和解放文化生产力，做到经济效益和社会效益相统一。这既是发展文化产业的客观要求，也是发展文化产业的基本方针，主张把社会效益放在发展文化产业的首位并不意味着可以忽视对经济效益的合理追求。发展文化产业，追求较好的经济效益是适应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和全面建设小康社会的客观要求。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中，我们发展文化产业，当然不是以经济效益为唯一的目的。但是，从发展阶段来看，“我国正处于并将长期处于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现在达到的小康还是低水平的、不全面的、发展很不平衡的小康，人民日益增长的物质文化需要同落后的社会生产之间的矛盾仍然是我国社会的主要矛盾。我国生产力和科技、教育还比较落后，实现工业化和现代化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而当今“世界多极化和经济全球化的趋势在曲折中发展，科技进步日新月异，综合国力竞争日趋激烈。形势逼人，不进则退”。所以，“搞社会主义，一定要使生产力发展，贫穷不是社会主义”。同样，发展文化产业，也一定要发展和解放文化生产力，搞活文化经济，繁荣文化市场。如果“离开了生产力的发展、国家的富强、人民生活的改善，革命就是空的”。而这样空喊新时期中国发展文化产业要以马克思主义为指导，以社会主义核心价值为取向的口号，“空讲社会主义不行，人民不相信”。要使人民相信，就必须让人民群众在他们的现实生活中真正感受到以马克思主义为指导，以社会主义核心价值为取向，张扬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宝贵精神资源比仅仅追逐经济效益、只知道顶礼膜拜金钱具有优越性，并且这种“优越性应该表现在比资本主义有更好的条件发展社会生产力”。惟其如此，新时期我国发展文化产业才能有自己坚实的物质支撑，才能说服人。 参考文献： [2][3][4][5][美]赫伯特·马尔库塞.单向度的人——发达工业社会意识形态研究[M].刘继，译.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1989 [6]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 [7][8][德]马克斯·韦伯.经济与社会：上卷[M].北京：商务印书馆，1997 [9]王元骧.新理性精神之我见[J].东南学术，2002：(2) [10]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3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 [12]列宁全集：第39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6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