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容提要:约翰・罗斯金认为“情感误置”这一手法虽然在艺术作品中有一定的感染力,但最杰出的艺术家在自己的作品中是不会使用“情感误置”的,他们之所以伟大,正在于能够在作品中恰当地控制自己的情感。针对“情感误置”的过度使用,罗斯金指出,伟大的艺术家应该在自己的作品中自我湮灭,他们的伟大与他们不在作品中呈现成正比。罗斯金的“自我湮灭”论对艾略特的“非个性化”诗学思想产生了重要的影响。
关键词:约翰・罗斯金 情感误置 自我湮灭 T.S.艾略特 非个性化
约翰・罗斯金(John Ruskin,1819-1900)不仅是维多利亚时期最著名的艺术批评家,也是19世纪为数很少的具有现代主义思想的文学大师,他的艺术批评思想对英国19世纪乃至以后的文学艺术发展走向起到一定的导向作用,对他同时代及以后的不少重要艺术家和文学家都产生过影响。作为这个时期最具影响力、最多产的作家之一,罗斯金在自己的著作和演讲中对传统的价值观念提出了质疑,并创建了自己独特的文学艺术批评理论。然而,迄今为止,国内研究者虽然对罗斯金对英国19世纪的艺术运动和艺术批评的影响关注较多,但对他的现代主义思想及其影响的讨论却不多见。本文将以罗斯金对艺术创作中“情感误置”(Pathetic Fallacy)的批评为切入点,探讨这一批评的发生背景、罗斯金现代主义思想的核心内涵,以及对现代主义艺术、特别是艾略特的“非个性化”论的影响。
19世纪中期,英国的浪漫主义诗歌充斥着模糊的情感、矫揉造作的言辞,其结果往往是,所表达的思想与情感严重脱节。浪漫主义诗歌在经过一个多世纪的发展历程后,其创作已经朝着超验的、离奇古怪的方向发展,从而导致形式的匮乏、意象的模糊、表达的不准确。这一现象最普遍地表现在诗歌中对“情感误置”的过度使用。诗人们在作品中使所描述的外部世界的常见物体,诸如花草、树木、河流、高山、鸟兽等带上了形形色色的人类情感。诗人的真实情感在诗歌中的自然流露本来是浪漫主义诗歌最值得称赞、也是最鲜明的特点,但到了19世纪中期,真实的情感已经变了味,诗歌的内涵变得浮浅而苍白,诗人过多地关注自己的情感,而忽略了真实的原则。罗斯金正是在这样的背景下提出了对“情感误置”的批评。
针对这样的现象,罗斯金在他的《现代画家》(Modern Painters,1856)第三卷第十二章中,以“情感误置”为题,专门论述了艺术创作中对“情感误置”的使用,并特别将其与想象力加以区别。罗斯金对“情感误置”的精辟论述和分析,被西方批评家看成是罗斯金对文学批评最重要的贡献。也有人认为罗斯金最先杜撰了“情感误置”这个术语。艾奈尔・沃迪(Eynel Wardi)明确指出,“‘情感误置’这个术语是罗斯金杜撰出来的,用来指一种艺术手法,最突出的莫过于在浪漫主义诗歌中,诗人在对自然的描写中融入了人的情感。”卡伦・艾尔卡雷-古特(KarenAlkalay-Gut)则将“情感误置”称为“罗斯金概念”(Ruskin Concept),迈尔科尔・哈德曼(Malcolm Hardman)也认为是罗斯金“杜撰”了这个术语。
那么,罗斯金为什么要杜撰“情感误置”这样一个术语呢?他为什么要专门对“情感误置”这一艺术表现手法提出批评呢?罗斯金的重要著作五卷本《现代画家》从1843年出版第一卷起,到1860年第五卷完成,17年的创作成果真实地反映了罗斯金的重要美学思想和艺术观点形成、发展和成熟的历程。罗斯金对“情感误置”的批评一方面反映了他对19世纪中期及以前的一些艺术准则和创作观念的深深怀疑,同时也说明他对浪漫主义文学的局限性感到不安。
作为维多利亚时期重要的批评家、一个早期的浪漫主义者,罗斯金一生都在不断探寻艺术和美学的基本准则,比如:艺术创作中什么才是真正的想象力?真、善、美在艺术表现中的关系如何?艺术家应该如何处理艺术中的真实和自然中的真实之关系?等等。而罗斯金对“情感误置”的批评正是源于他对艺术中真实与想象力的关系的讨论。
首先要指出的是,罗斯金在其讨论中并没有完全否定作家和艺术家对“情感误置”的使用。罗斯金指出,对外部真实世界的“情感误置”最常见于诗歌或散文作品中,也常常被使用在富有想象力的风景画中。罗斯金认为,优秀的风景画向人们传达的不是地形学上的精确图景,而是一个极富想象力的画家对高山、树林、天空、水域等的印象(Impression)。虽然这种作品在一般人看来似乎“与实际不符”,但那正是画家想象力和智慧的高超表现。
那么,在艺术中那些看起来似乎“不忠实于现实世界”的描写为什么仍然会给我们带来愉悦呢?我们应该如何看待艺术中的真实与不真实呢?罗斯金首先以美国19世纪诗人奥利弗・温德尔・霍姆斯(Oliver WendellHolmes,1809-1894)的《春》(spring)中两行诗为例:“挥霍的番红花,从泥土中长出,/赤裸地颤抖地,绽开金黄色的花瓣。”罗斯金认为这种描写很美,但与事实不符。番红花不是“挥霍者”,而是一种坚硬的植物,它的颜色不是金黄色,而是桔黄色。我们通常认为不真实的东西是不可能给我们带来快乐的,然而,此处与事实不符的描写却能给我们带来一定的快乐:“我们如若回想一下其他那些我们喜爱的诗歌,会发现这些诗歌中都充满了这种谬误,而正是由于这种谬误的存在,才使我们更喜欢这些诗。” 由此可以看出,事物的存在有两种形式:一种是事物的真实的存在,另一种则是在感情的作用下,或在幻想中人们看到的事物的存在。罗斯金把后一种存在进一步划分成两种:一种是“故意的幻想”(willful fancy),这种“误置”的使用并不期待读者相信;另一种是在强烈感情作用下产生的人的心理能够接受的谬误,即“情感误置”。这后一种是罗斯金讨论的重点,他认为前一种,即“故意的幻想”在艺术中是要避免的,是一种错误的激情、痛苦的好奇心(agonized curiosity),而后一种可以有效地表达诗人和艺术家的情感。罗斯金说:“一切强烈的感情都具有相同的效果,它在我们内心产生对外界事物虚假的印象(falseness of impressions),我把它简单归纳为‘情感误置’。”
罗斯金认为,“情感误置”所以会产生,是因为艺术家在面临心理或生理上的痛苦或不幸遭遇时被情感所折磨、蒙蔽或左右,是心理脆弱的表现。尽管如此,罗斯金仍然认为,“情感误置”“在某种程度上是一种高贵的状态”(it is a more or less noble state),总体上来说是“更高能力和更高等次的表现”。
罗斯金拿查尔斯・金斯利(CharlesKingsley,1819-1875)的《奥尔顿-洛克:裁缝与诗人》(Alton Locke:Tailor and Poet)中的描写作例:“他们驾船航行在翻滚的泡沫里,/残忍的爬行的泡沫。”罗斯金认为,泡沫不可能残忍,也不会爬行,但是我们可以看出叙述者心中充满悲伤,所以外部世界在他的眼中才变了形。诗人向读者讲述的是自己的内心世界,而不是海水本身。“只要我们发现这些情感是真实的,我们甚至会对这种明显的谬误感到愉悦。在金斯利的诗里,不是诗错误地描写了泡沫,而是它忠实地描写了忧伤。”也就是说,我们被这首诗打动不是因为诗人虚假地描述了泡沫,而是因为他真实地诉说了内心的悲伤。所以,“情感误置”揭示了另一种真实――艺术家内心世界的真实。罗斯金强调说,在诗歌和艺术中,我们能够接受和欣赏这种“情感误置”的前提是相对的真实。如果说话者的语气变得冷酷,这些表达会立即显得虚伪,因为它向读者传达了一种虚假的悲情:“在文学中,没有什么能比毫无感情地使用这些比喻式的表达更卑劣的了。”
尽管“情感误置”的使用可以给读者带来一定的愉悦,然而,罗斯金认为,一流的诗人和艺术家是不会在作品中使用“情感误置”的。他写道:“最有创造力的诗人在很大程度上被认为是冷漠的。所以,有些肤浅的人认为但丁过于严厉。”但丁之所以伟大,是因为“他能在最大程度上接受各种感情,但是他有主张和洞见,能使自己保持平静,并冷静地处理这种感情”。但丁在《神曲》中描写那些天使从冥河河岸上“像树上的枯叶一般掉落”时,把他们无力、软弱、被动的身体和绝望痛苦的形象完美地表现出来,丝毫也没有把这些天使和树叶混为一谈。罗斯金认为,科尔律治、济慈和丁尼森只能算二等的诗人(secondorder of poets),他们在诗歌中常常被自己写的感情所左右,或者故意这么写,因而显得虚假。罗斯金这样分析道:“我们现在已经习惯地认为这种误置是诗歌描写的显著特色,而诗歌中抒发的情感,因为是满含激情的,所以也被看作是诗歌的优点。但是,我相信,如果我们认真地思考一下,我们会发现最伟大的诗人不会认可这种虚假,只有二等诗人才会乐于此道。”
由此可以看出,罗斯金与浪漫主义诗人的分歧在于,浪漫主义诗人在作品中与其说是在描写自然物体,还不如说是在描写个人的思想和情感。罗斯金认为他们更热爱自己的情感而非自然本身。因此,罗斯金希望艺术家在描写大自然时要出于内心真正的爱。浪漫主义诗人描写大自然是要抒发自己的情感,而在罗斯金看来,是大自然之美激发了人的美好情感,因此,无论是大自然还是人的情感都应该是美的。
有鉴于此,罗斯金批评道:我认为这些例子足以说明我对“情感误置”所持的态度:只因为是“误置”,那就是一种不正常的心理状态,而且相比较而言是心理脆弱的一种表现。即使对于最有灵感的先知来说,那也是他的眼界和思想对外界的接受能力差的标志。在一般的诗歌里,如果抒发的是诗人自己的感情,这便立即说明他是次等诗人,如果抒发的是他作品中虚构的人物的感情,那要由它引发出来的感情的真假来定。但是,无论如何,这都在某种程度上说明其性格上的软弱。
于是,罗斯金得出了这样的结论:“最伟大的诗人取决于两种能力:感情的敏锐性和对感情的控制力。一个诗人的伟大,首先在于他的感情的力量,其次,当这种感情的力量被释放出来后,取决于他对这种力量的控制力。”显而易见,此处罗斯金并没有否定一个伟大的艺术家应该具有强烈的情感,但是,他认为能适当地控制自己的情感才是成为伟大艺术家的关键所在。
可以看出,罗斯金对“情感误置”的批评与他的现代主义批评理论密切相关。浪漫主义诗歌中情感泛滥、凸显个性等倾向引起罗斯金的担忧和关注。他强调艺术家在作品中要适度地控制自己的情感,隐藏个性,这正是他最早具有现代主义思想的表现之一。
早在1844年,在《现代画家》第一卷第二版的前言中,罗斯金有一段著名的论述,这可以看作是他的现代主义思想的最明确的阐述,也是他的美学思想的核心内涵,充分说明罗斯金与19世纪英国主流文学传统相抗衡的态度。罗斯金这样写道:艺术家在隐藏自己之前一事无成。如果可以在作品中见到他自己,那就是不完美的艺术;如果情感允许我们对其兴奋的方法进行推理,那么这样的情感不会触动人。在阅读一首伟大的诗歌时,在聆听一次高尚的演讲时,是作者的主题而非他的技巧、他的激情、他的力量感染了我们。我们见他所见,而不是见他本人。我们成为他的一部分,与他一同感觉、判断、观看,但我们如同不会注意我们自己一样不会关注演讲者本人。当我们等待卡珊多拉停止她的预言时,我们会想起埃斯库罗斯吗?当我们听着李尔王嚎哭时,我们会去想起莎士比亚吗?不会的。大师的力量在于他们的自我湮灭(self-annihilation)。他们的伟大与他们不在作品中呈现成正比,。 这是罗斯金针对浪漫主义艺术提出的最鲜明的批评。可见,他在1844年就已经意识到浪漫主义作品中情感泛滥的危险,因此,当他在1856年对“情感误置”进行讨论时,其目的是显而易见的。“情感误置”的过度使用说明艺术家本人对自己的情感没有适当地加以控制,是凸显个性,而非呈现自我湮灭,是描写个体情感,而非自然的真实,这正是罗斯金认为浪漫主义诗人不能成为一流诗人的原因所在。消灭个性、适度地控制感情,为的是追求艺术中的真实。在罗斯金看来,真实是衡量一个优秀艺术家的试金石。罗斯金在《现代画家》第一卷中一再强调真实的极端重要性。他说:“如果缺乏真实,无论什么都难以补偿,最丰富的想象力、最有趣的审美力、最纯真的情感(假设这种情感能够同时既虚假又纯真的话)、最得意的构思、对智慧最全面的把握,所有这些都无法弥补真实的缺损。”
目前,在国内尚无学者对罗斯金的现代主义思想给予足够的关注和研究,而西方的批评家们在最近十多年已经在这方面已经有了一些研究成果。他们认为罗斯金是一个早期的现代主义者。罗斯金的现代主义文学理论对后来一些重要的现代主义文学家产生过影响,比如艾略特、乔伊斯、普鲁斯特、劳伦斯等。本文认为,罗斯金的现代主义思想对艾略特的“非个性化”理论的影响最为明显。
众所周知,艾略特的“非个性化”诗学理论正是针对浪漫主义的“个性说”和“天才说”提出来的。他提出的一系列重要的诗学术语和观点,诸如“非个性化”、“客观对应物”等,在世界文坛产生了巨大的震荡,成为现代主义文学的核心概念。从以上对罗斯金现代主义批评理论的讨论,我们可以看出,艾略特的这些核心理论与罗斯金的观点有重要的相似之处。
首先,罗斯金不赞成诗人在作品中运用“情感误置”,他主张最伟大的艺术家要能在作品中适度地控制自己的情感。艾略特在他的《传统与个人才能》(Tradition and theInspanidual Talent)中也认为,“诗歌不是感情的放纵,而是感情的脱离;诗歌不是个性的表现,而是个性的脱离。当然,只有具有个性和情感的人们才懂得想要脱离这些东西是什么意思。”艺术家要在自己的作品中规避情感,但前提是,他们自己必须要具备丰富的情感和独特的个性,在这一点上,艾略特的论述几乎是罗斯金观点的翻版。再如,罗斯金认为,“大师的力量在于他们的自我湮灭。他们的伟大与他们不在作品中呈现成正比。”艾略特也这样写道:“一个艺术家的进步就意味着继续不断地牺牲自己(selGsacrffice),继续不断地消灭个性(continual extinction of personality)。”“艺术的感情是非个人的,诗人不可能达到这个非个人的境界,除非他把自己完全献给(surrendering himself)应该做的工作。”艾略特的“非个性化”理论正好契合了罗斯金对“情感误置”的批评以及他提出的“自我湮灭”说。通过比较可以看出,他们在文中用词也非常接近。
其次,在对想象力的论述上,艾略特与罗斯金的基本观点也很相似。罗斯金特别强调艺术家的想象力对艺术创作的参与。他认为,“诗歌存在的必要基础是,情感必须受到想象力的滋养。也就是说,仅仅拥有高贵的情感不能生成诗,因为这些情感是人类本性中固有的,它们常常出现在那些未经世故、非常单纯的人身上。而组合的力量(power of assembling),也即依靠想象力和那些可以激发情感的形象的帮助,才能构成诗人的力量,或者说构成了‘创造者’的力量。”他还指出,“富有想象力的艺术总是包含历史性艺术……所有想象力必须处理它之前积累的知识,它从来都依靠‘组合’(combination)和‘沉思’(contemplation)来运作,否则一事无成。”罗斯金此处提出的“组合力量”、依靠“组合”和“沉思”来运作等就是他所说的想象力,也即他所提出的“联想性想象(Associative imagination),或者叫整合性想象(C0mbiningimagination),这是罗斯金划分的三种想象力中的一种。艾略特在他的《传统与个人才能》中也有非常相似的论述:“我曾通过比拟暗示说,成熟了的诗人和未成熟的诗人,他们各自头脑的区别,并不恰好在于对‘个性’做出的任何评价。不是由于这一个头脑较那一个必然更有趣,或有‘更多的话要说’,而是由于这一个头脑是更加精细地完美化了的媒介,通过这个媒介,特殊或非常多样化的感受可以自由地形成新的组合(combination)。”艾略特认为,“诗歌是一种集中(concentration),是这种集中所产生的新东西。”显然,无论是罗斯金还是艾略特,都强调艺术家在创作中对想象力的运用,而这种运用正是对艺术家个人的积累,也即罗斯金说的历史性感受和经验所进行的独特组合。
艾略特于1911年开始接触罗斯金的作品,这一年他首次访问威尼斯和意大利北部,如饥似渴地阅读罗斯金的《威尼斯之石》(TheStones of Venice,185l-1853)。1917年艾略特在伦敦大学的资助下在伦敦教授维多利亚文学,期间阅读了大量的罗斯金著作。在为学生开的读书书单中,艾略特将罗斯金的重要著作《现代画家》、《给那后来者》(Onto This Last,1860)和《威尼斯之石》等列入学生的必读书目。这个时期也正是艾略特奠定自己的诗学思想的重要时期。两年后他发表了重要论文《传统与个人才能》以及《哈姆雷特和他的问题》(Hamlet and His Problems)。在教学中,艾略特把罗斯金与卡莱尔等人一并看作是维多利亚时期最多才的圣贤。上个世纪30年代,艾略特对经济大萧条带来的社会问题表示担忧。他呼吁“我们需要第二个罗斯金”。虽然艾略特在评论罗斯金时不乏微词,但是,罗斯金对他的影响,特别是对他的“非个性化”理论的影响是非常明显的。
西方批评家认为,在当代文化的许多领域中都留有罗斯金思想的印痕。不仅罗斯金本人和他的著作,就连“罗斯金主义”(Ruskinism)以及“罗斯金研究”(RuskinStudies)都已经成为当代文化史的一个组成部分。在《罗斯金与现代主义》一书的前言中,编者写道:“对现代人来说,罗斯金也许只是个遥远的、象征性的存在,但是在实践中,罗斯金的思想已经深深地渗透到我们的美学思想中,这种渗透如此强烈,以至于我们会发现,它们似乎已经被‘重新发明’,让人们意识不到它们原本是罗斯金的了。”罗斯金对“情感误置”的批评与他的“自我湮灭”说密切相关,这种观点为后来的现代主义文学理论奠定了基础,对艾略特的现代主义诗学思想产生了非常明显的影响,而罗斯金对20世纪西方其他重要的现代主义文学家和艺术家的影响尚有待我们做更多的探讨和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