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募到一个天才,他发明了一种叫计算机的东西,破译掉纳粹德国无比复杂的军事密码,帮助盟国打赢一场世界大战―这是卷福主演的《模仿游戏》;而招募到一群天才,把他们关到一间宿舍里,他们搭伙追求一个舞姿优美的女神―这是肖洋执导的《少年班》。
主角太多,难面面俱到
被他选中的五个学员也都是主角,因为他们不光要完成比赛的终极任务,每个人的性格、经历也都有丰富的变化。脾气火爆的孤儿麦克,神神叨叨、《易经》、《孙子兵法》不离口的王大法,11岁小男孩方厚政,被好强的校长老妈拔苗助长的伪天才吴未,这四个男孩住在一间宿舍里,他们最初相互看不上眼,但很快打成一片,而周冬雨饰演的孤傲的周兰是战队中唯一的女孩,和他们四个只是偶尔有交集。
电影一般时长是两个小时,最常见的是一个主角,因为两个以上就不容易讲得完整,每个主角很难得到起承转合的空间,给他们共同的任务是一种解决之道,他们的问题都会在完成任务的过程中暴露和解决,然而即便是任务型也风险很高,在讲故事高手乔斯・韦登那里,《复仇者联盟2》里目标一致的超级英雄们,故事就有支离破碎之感。《少年班》倒有个共同的目标―国际数学大赛,如果集中讲周知庸带他的五个得意门生不断攻克难题的比赛过程,那么主角太多的问题有可能不那么明显,然而《少年班》中的国际数学大赛却只是个幌子,比赛过程的戏份被压缩成副线,周知庸、周兰和四个天才各行其是,经常很长一段时间里,一个主角就消失了。
青春片实验只成功一半
《少年班》真正要讲的是少年天才的性冲动,这才是影片的重心所在,而且他们的冲动对象居然是同一个,是不是很像台湾卖座片《那些年,我们一起追的女孩》。四少年入学第一天晨跑,方厚政小朋友憋不住尿,跑到操场旁边的小树林,结果抬眼看到女神,正在练舞的江依琳,被她的性魅力,而不是舞姿迷得五迷三道,他一回头,发现另外三个天才与他并肩而立,同样看呆了。从这一刻起,影片就落入了青春片的轨道
一般表现天才的影片里,天才最喜欢的事莫过于用功,为了用功排除万难,但四少年不是这样,他们只想追女神,却对周兰视而不见,而周兰只想被人追。把他们带到少年班的数学天赋,只是他们博女神注意的小手段。唯一的例外是吴未,他最初为了与队友团结一致,强迫自己喜欢女神,后来暗恋上女队友周兰。
麦克和方厚政虽然没有得到与江依琳约会的机会,但她很乐意和他们集体行动,比如在校园舞会上大展身手,在篮球场上展示运动员体魄和性魅力,把他们电得五迷三道,这就惹怒了江依琳的富家子追求者,他纠结了几个头脑简单的体育生,要在公共浴室里教训天才们一顿,选在这个地方,大概是想以羞辱为主。然而王大法夜观天象,预测到富家子的计划,体育生反而落入天才的陷阱,被简易化学武器呛得热泪盈眶,连投降都没有机会,最后只能以毛巾遮脸,全身赤裸地冲出公共浴室,在众人的哄笑声中仓皇而逃。
以上这些情节是影片的精华,因为足够生动有趣,这也是青春片的独特魅力,但这些也成了影片的致命伤,如果天才只想谈恋爱,享受同龄人应有的那些快乐,那么他们与其他人又有什么不同,少年班又有什么意义呢?而且套入青春片的类型模式,还带来了故事不兼容的更严重问题。
到底是谁的故事
《少年班》其实是两个故事,四少年的初恋,以及周知庸老师为少年班的存亡而战。周老师像是与风车大战的堂吉诃德,一个四十多岁的单身理想主义者,他在学校里的反对者太多了,包括校长在内,而支持者似乎一个都没有,对手反对的理由是少年班属于精英教育,要在这几十个学生身上花费太多的人力物力,当时举国扩招,大众教育已成大势,我们看到,少年班的天才也要与其他大学生在大教室里一起上课,也是四人一间宿舍,基本没有享受到精英待遇,除了能够提前入学。
遗憾的是,周老师和他的五个得意门生之间并没有多少情感连接,他们更多像是他的产品,不同的是,这一批次只能是成品,而不能是废品。可这五个产品让他失望了,他们更像是怪胎,方厚政的壮举是造了一枚土火箭,这事件放在上世纪八十年代还能显得神奇,而到了九十年代末,这就像做航模一样普通,这个小脸胖胖的小男孩还很乐意嘲讽别人智商低。麦克最辉煌的时刻是入学前同时与多人下棋、打牌,但在学校里,他毫无出奇。王大法能掐会算,还能制造炸药包,然而当他炸掉了女神的富家子追求者的汽车后,就成了不值得同情的危险人物,就连周知庸老师也保护不了他了。
结尾时主创必须要对少年班的意义做个表态,这是刺刀见红的时刻。校长发现周老师伪造了代表中国参赛的红头文件时,要立刻停办少年班,他把自己和校长关在办公室里,找一根木棍拼命抽打自己。这既是周老师对自己的体罚,也是主创对自己的惩罚,他们既没有回答少年班到底有没有价值,又没能弄清楚这部影片到底讲的是谁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