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1983年中国国家图书馆与日本出版贩卖株式会社开始了正式合作，并设立日本出版物文库阅览室，这一文化交流项目至今持续了30多年时间。该文回顾了这一合作项目的缘起、发展及带来的收益，指出了它对加强两国文化交流所发挥的积极作用，以及对中国国家图书馆开展对外交流合作的借鉴意义。
[关键词]国图；日贩；日本出版物文库阅览室；赠书；文化交流
[中图分类号]G258.1 [文献标志码]B
[文章编号]1005-6041（2015）02-0055-04
中日两国地缘接近，人种相同，这造就了两国文化交流的便利条件。两国有文字记载的交流历史已经超过两千年，交流内容也非常广泛，涉及各个文化领域。历史上，两国文化交流曾出现过繁盛局面，即使在两国关系低谷时期，文化交流也没有停止过。新中国成立后，两国也一直在开展民间文化交流。1972年中日实现邦交正常化后，随着两国友好关系的发展，两国政府间文化关系开始建立并逐步得到加强，反过来又带动了民间文化交流的开展。1978年《中日和平友好条约》中规定“按照平等互利和不干涉内政的原则，为进一步发展两国的经济关系和文化关系，促进两国人民的往来和友谊而努力”。1979年中国文化部部长黄镇和日本外务大臣大来佐武郎代表两国政府在北京签署了《中华人民共和国政府与日本国政府为促进文化交流的协定》，双方确认发展两国间文化、教育、学术、体育的交流。在双方的不断努力下，两国文化交流与合作在20世纪70、80年代相交之际开始得到全面发展。
中国国家图书馆（以下简称“国图”）与日本出版贩卖株式会社（以下简称“日贩”）合作关系的建立，也正是在上世纪70年代末80年代初中日两国文化交流不断得到重视和鼓励的背景下应运而生的。双方合作的日本出版物文库阅览室开设于1983年5月，至今已经超过30年，而双方关于这一合作意向的商谈则早在1979年就已经开始酝酿。这可以说是中日邦交正常化以来，两国延续时间最长的民间文化交流项目之一，30多年的合作岁月和超过百次的赠书，见证了双方合作的历程，见证了双方事业的进步，也见证了两国文化交流的不断发展。2007年10月，中国国际广播电台专门采访了国图馆长詹福瑞和日贩副社长柴田克己，并制作了专题节目进行宣传，这也是此项目受到媒体重视和社会好评的一个缩影。
到2014年双方正式合作已经32年，日本出版物文库阅览室也已开设了32年，现将这一合作项目的历史发展过程进行回顾，总结其所带来的收益，以及对国图开展对外交流合作的借鉴意义。
1 历程回顾
1.1 合作缘起及前期商谈
日本出版贩卖株式会社成立于1949年，是日本两家最大的图书贩卖集团公司之一，在日本出版发行界占有举足轻重的地位，通过与日本众多出版社的合作，从事图书销售工作。上世纪70年代末80年代初中国对外文化交流逐步复苏的大环境对日贩与国图合作的逐步建立提供了土壤。中国需要更多的交流窗口了解国外世界，国外也需要向中国介绍本国的发展情况以寻找商机。1979年8月至9月，由日本图书展览推进委员会、中国图书进出口公司及上海市、吉林省图书展览会办公室主办的“日本图书展览会”分别在上海、长春举办，日贩及众多日本出版社参加了此次展会[1]。展会的极大成功给日贩带来了启发，产生了希望以长期、固定的方式在中国展示日本出版物、服务中国读者、宣传日本的想法，而图书馆则是最好的展示平台。展会结束后，日贩即开始酝酿与中国沟通，并在之后3年期间，积极与国图等中国相关机构进行协商，希望能组织日本国内各出版社无偿向国图赠送日本最新出版物并集中展示，以促进两国文化出版领域的交流。
1.2 签署协议及开设阅览室
1982年，在中日双方有识之士的共同倡导、努力和关心下，国图与日贩达成合作意向，准备在国图开设日本出版物文库阅览室，日贩每年向国图无偿寄赠8 000～10 000册最新出版的日文图书。国图以专室专架的开架方式向读者展示并提供服务，阅览空间、设备及管理也由国图负责，这也是国图唯一采取国际合作形式对读者开放的阅览室。1983年5月，双方正式签署了第一期合作协议，同月阅览室正式对读者开放。协议有效期为5年，每期协议结束前双方将就合作进行评估，以确定是否续签协议，迄今双方共签署了7期合作协议。
1.2.1 各界关注。在当时中日各领域关系全面友好发展的背景下，日本出版物文库阅览室的设立也是水到渠成，满足了双方的共同需要。项目自合作初始就受到我国各界的鼓励和支持。1983年5月，我国领导人、中日友好协会名誉会长王震在人民大会堂接见以日贩会长杉浦俊介为团长的第一次“日本出版友好访华团”时，称赞日本出版物文库阅览室的举办是中日友好的新篇章。全国人大常委会副委员长廖承志为阅览室亲笔题名，并制成横匾，悬挂在阅览室的入口[2]。 1985年在阅览室开设两周年之际，文化部部长朱穆之、中国人民对外友好协会副会长楚图南、中日友好协会会长夏衍、南开大学历史系教授吴廷缪、北京大学历史系教授周一良分别为这一民间友好交流项目题词给予肯定和鼓励。
为表彰日贩长期促进中日文化交流所作出的贡献，中国文化部于1992年和2002年，两次授予其“文化交流贡献奖”。这是中国政府层面给予此项合作事业的一个高度肯定。“文化交流贡献奖”通常只对国外的一家机构颁发一次，日贩两次获奖，已属少见了。
1.2.2 读者肯定。赠书活动及日本出版物文库阅览室的开办，其根本目的还是要服务读者、服务学界，发挥信息传递交流的作用。多年来，阅览室始终保持着良好的服务水准，并不断改进。阅览室以到书快、内容新、品种齐全、阅览方便而受到读者好评，图书内容涵盖社会科学、自然科学等众多领域 [3]。各类图书均有读者使用，其中以经济类、历史类、语言类等社会科学图书的读者利用率最高。读者通过接触日文原版图书，增加了对日本各方面情况的了解，有较强的实用性。虽近年来阅览室两次搬迁，但始终有忠实的读者一直追随。读者的肯定和利用，最大地体现了该阅览室的价值。 1.2.3 阅览室调整。阅览室自1983年设立以来，共经历6次搬迁。在搬迁之前，国图进行了详细的调研，制订实施方案，并充分征求日贩意见，尽可能减少对读者带来的影响，最终妥善解决了搬迁问题，最大限度保障了阅览室的正常运行和读者的权益，并给读者展示了更为优越的使用环境。无论格局如何调整，阅览室始终秉承介绍日本发展状况、促进中日文化交流、提供优质服务这一宗旨，每次都以更加崭新的面貌展示给社会各界。
1.3 其他合作内容
根据双方签署的合作协议及其两个附属备忘录，双方除了赠书和开设日本出版物文库阅览室，还开展了其他形式的交流，使得合作更加丰富多彩。主要包括：1）自1989年起，日贩开始出资安排由国图选拔的馆员赴日本的语言培训学校进行语言进修，同时考察日本图书馆和出版界概况，在日研修期间的学习费用、生活费用等由日贩负担。在国外研修渠道有限的情况下，该项目成为一个难能可贵的交流窗口，为国图培养了大量专业人才，众多馆员受益于此，提高了外语能力并加深了对日本出版界和图书馆界的了解。2）自1983年起，日贩每年组织“日本出版友好访华团”来访，成员由日贩高层领导和参与赠书活动的日本各出版社负责人或高层人员组成，与国图进行交流，了解中国图书馆事业和出版事业的发展状况，并走访各地文化机构，增进友谊。迄今已组织了34次“日本出版友好访华团”，累计来访436人次。中国文化部历任的多位部领导都曾会见过访华团，对其为促进两国文化交流所做的努力表示鼓励。3）自1985年起，国图不定期组成代表团访问日贩，主要目的是续签合作协议和了解日本出版界概况，迄今共组织了8次访日团，累计出访40人次。
1.4 近年工作开展情况
近年来随着中日两国政治敏感问题日益增多，也对其他领域的交流产生一定影响，文化交流也有日趋平淡之感，即使如此，国图与日贩的合作也依然在延续。第六期协议于2011年底到期，为此，双方于2011年开始了新一期协议签署的筹备工作，通过对第六期合作的开展情况进行充分调研，并经多次商谈，确定了继续开展合作的共同意向。之后双方对《第七期日本出版物文库阅览室协议》及其两个附属备忘录――《第七期日本出版物文库阅览室备忘录》和《中国国家图书馆赴日研修生备忘录》进行详细梳理，对原协议文本进一步完善，使之能更好地保证合作项目的实施。同时，新一期协议书也为双方拓展合作渠道、增添新的合作项目做了铺垫。
双方于2012年5月21日在东京正式签署第七期合作协议并举办记者发布会，多家中日媒体代表出席了签约仪式。2012年是中日邦交正常化40周年，两国政府也将2012年确定为“中日国民交流友好年”，值此时机，双方签署第7期合作协议更是具有积极意义，堪称两国关系低谷时期友好文化交流的典范，它承载了两国人民对中日关系深入发展的良好愿望，也凝聚了两国人民对文化交流的共同需求。
2 成果及意义
2.1 丰富了国图馆藏
国图与日贩开展合作30年来，受益良多，截至2014年9月，日贩已向日本出版物文库阅览室赠送图书共计124批298 500册，价值约10.64亿日元。因为采取了先采选后赠送的合理方法，有效避免了没有读者群或国图不收藏的图书入选，大大提高了室藏图书的质量和使用率。所展示的图书内容涵盖诸多领域，面向到馆读者提供开架阅览，产生了良好的社会影响，通过优质服务使其成为国图独具特色的阅览室之一。
赠书很好地补充了馆藏文献，节省了购书经费，扩大了图书馆对外服务范围，开阔了读者视野。受赠图书经过开架阅览后，作为馆藏文献的一部分入库收藏，永久保存，长期为读者提供服务。受赠书情况详见表1。
2.2 扩大馆员海外进修渠道
这个合作项目对国图还有一个很大的收益就是通过实施赴日研修生项目，扩大了馆员海外进修渠道，为众多馆员提供了难得的海外研修机会。截至2014年，国图共派出赴日研修生19批36人次，在日研修天数累计4 020天，无论从培训天数上还是培训费用上，这都是很可观的数字。例如，2003―2012年，由外方负担培训费用的国图赴海外研修项目中，除赴日研修生项目，培训天数累计约1 010天，这和赴日研修生项目累计培训天数比较，可以看出赴日研修生项目在国图赴外培训项目中所占据的分量。
在出访经费紧张、国外研修渠道有限的情况下，由国图自负经费的海外培训项目少之又少，日贩的合作项目更是成为一个重要的赴外培训途径，为国图培养人才发挥了重要作用。近年来，为丰富研修内容，国图也开始尝试借助研修机会，安排馆员利用一定时间在日本国立国会图书馆考察学习，并结合国图重点业务工作的开展，走访其他图书馆和文献情报机构进行专题调研，使培训收益最大化。
2.3 促进了解，增进友谊
日本出版物文库阅览室自开设以来，在双方的不懈努力和日本各出版社的配合下，取得了积极的成果和社会影响，以民间交流的方式，通过持续不断的赠书和人员交流，促进两国间的相互了解，推动两国文化交流事业和民间友谊的进一步发展。
20世纪90年代后期，日贩在财政状况不好的情况下，依然克服困难，顶住公司内部的一些反对声音，坚持向国图提供赠书。对于一个私营公司来说，几十年来坚持以赠书方式促进文化交流，实属难能可贵。20世纪80年代中日两国关系良好发展的时期，带动了包括日贩这样的商业公司在内的许多日本机构，通过各种方式积极参与到中日交流大潮中，国图与日贩的合作历史也正体现了一个时代的缩影。当然，在国图受益的同时，日贩及各出版社也在客观上使自己得到了宣传。可以说，是通过合作建立了友谊，又通过友谊带动了合作的延续，形成了良性的循环。在当今两国关系持续紧张的背景下，这样的文化合作项目更是难能可贵，有助于两国人民加强沟通和对话，加深相互的了解。
2.4 在开展国际合作方面的借鉴
与日贩的合作，可以说是国图的国际合作项目中延续时间最长久的，它对国图现今开展国际合作事业也有一定的借鉴意义。日贩开展赠书活动，于国图是受益的，丰富了馆藏，节省了购书经费，于日贩则起到了国际宣传作用，从另一个层面看，同时也起到了向中国介绍日本经济、文化、科技等方面发展的文化宣传作用。随着中国经济实力和综合国力的不断提升，文化对外宣传也越来越成为国家关注的重点工作，既要“请进来”，也要“走出去”。近年来国图配合国务院新闻办公室实施的“中国之窗”赠书计划，就是一个很好的范例，通过图书馆搭建的平台进行海外赠书，主要目的就是让世界更好地了解中国、宣传改革开放的成就，弘扬中华文化，进一步提高中华文化的国际地位和影响力。“中国之窗”赠书项目在有条件的国外图书馆还设立有中国政府赠书专室或专架，经过几年的努力，所赠图书已成为海外读者了解中国发展、感知中国文化的重要资源，希望申请成为受赠馆的国外图书馆也越来越多。这也是国图执行国家文化外交战略、履行文化交流职能的表现之一。国图在逐步具备各方面实力后，可以考虑利用自身优势在文化对外宣传方面如何发挥更大的能量，通过合作实现各取所需的双赢局面，提升自身的国际影响力。这也是通过与日贩开展合作得到的一些借鉴。
3 结 语
在中日各界友好人士的积极关注和共同努力下，这项合作已经走过了30多年，双方均获得了收益，也为促进中日两国民间文化交流做出了贡献。在图书馆领域的国际交流还相对匮乏的20世纪80年代，与日贩的合作无疑是一大亮点，获得了各界很高的重视，甚至得到政府层面的关注。到了21世纪，随着我国各方面实力的飞速提升及信息化时代的高速发展，图书馆的对外交流越来越频繁，合作项目也更加丰富多彩，与日贩的这项传统合作受到的关注程度也不如以往。但是，它所起到的文化交流示范作用和在特定时期发挥的历史作用，仍然值得我们记住。正如1985年时任文化部部长的朱穆之在给日本出版物文库阅览室设立两周年的题词中写到的那样――“文化交流是世代友好的牢固基石”，文化交流的意义也正在于此。
[参考文献]
[1] 张朝清.《日本图书展览会》巡礼[J].文献，1980（1）：258―261.
[2] 黄术志.国家图书馆接受日本赠书探讨[J].图书馆工作与研究，2010（8）：83―87.
[3] 孙利平，张艳霞.日贩赠书廿年与国家图书馆的日文采访[J].国家图书馆学刊，2001（4）：34―3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