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温州异地商会的产生是行动集团之间利益多元互动所导致的一种制度创新。本文将以诺斯的行动集团理论为基础，假定温州异地商会为第一行动集团，分析其与地方政府这个第二行动集团之间的利益互动过程。制度创新的过程不仅是行动集团之间利益的契合，更是两者利益相互妥协、对其他潜在集团造成影响的过程。
关键词：温州异地商会；地方政府；行动集团；利益互动
改革开放以来，我国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的确立为商业活动提供前所未有的空间。温州人充分利用改革开放，迅速发展个体私营经济，为温州地区带来了经济发展和商业繁荣。20世纪90年代中期，温州人在本地资本积累完成的基础上，为了寻求更好的市场和实现资本的有效利用，开始出现资本对外扩张的需求，基于这样的利益诉求，温州异地商人这一特殊群体开始涌现。笔者认为，温州异地商会的产生和发展可以看成一种“体制外”的制度变迁和创新，这一创新过程是行动集团之间利益互动的结果。
一、诺斯的行动集团
新制度经济学认为，制度是人为设定的以决定人们的相互关系为目的的规则，其建立的人们相互作用的稳定结构有助于减少不确定性。在现实社会发展中，制度总是需要通过不断的创新的途径来拓展自身的绩效范围。一般而言，制度变迁只发生在预期潜在净收益大于预期成本的条件下。在西方经典利益集团理论中，诺斯的行动集团理论研究的重点主要在于用行动集团来分析制度变迁和创新。制度创新是一个相当长的渐进的过程，涵括了下面的5个步骤。形成“第一行动集团”是第一阶段，预见到潜在利益的主体认为通过制度创新便可获得这种潜在利益，便形成了“第一行动集团”，个人、团体和政府机构都可以成为“第一行动集团”。基于自身利益，“第一行动集团”在第二阶段提出新的制度方案，并于第三阶段对提出的各种方案进行比较和选择。第四步，在该过程中协助“第一行动集团”获得利益的另一主体形成“第二行动集团”。诺斯在此所指向的是国家的作用，即某一利益集团的制度方案想要在现实中得以实践，获得国家的许可是必不可少的条件。最后一步，两个行动集团共同促进新制度的顺利实施。
在温州异地商会与地方政府互动的过程中，异地商会与地方政府都具有各自的行动和方式，分别扮演着“行动集团”的角色。在现有研究中，由于中央及地方政府的集权倾向较为明显，在研究商会与地方政府的关系时，大部分学者都将地方政府作为“第一行动集团”。陈剩勇和马斌也指出，地方政府扮演的角色不只是追求预算规模最大化的纵向依赖的行政组织，更值得注意的是其在向市场经济的过渡中变成了主动追求潜在制度净收益的“第一行动集团”。笔者则认为，温州异地商会是基于地缘基础上的利益诉求而形成的利益团体，且其发展过程无不显示出与地方政府多元互动的主动性特征，不妨将其视为“第一行动集团”，将地方政府视为“第二行动集团”。温州异地商会的成长过程在某种程度上是两个行动集团利益契合和妥协的过程。
二、行动集团之间的利益的契合
作为“第一行动集团”的温州异地商会，其生成过程在诺斯分析的制度创新中涵盖了前三个步骤。温州的资本过剩和其他地区的潜在利益驱使异地温州商人群体的形成，在激烈的市场竞争和地方保护阻碍的环境下，同籍异地商人逐渐意识到，想要解决单个行动主体的多种难题从而获得更多的利益，需要联合起来组建异地商会。这种潜在利益驱使了温州异地商会这个“第一行动集团”的形成，其行动策略是从自身利益出发，在多种方案中慎重考虑和比较之后而采取的制度创新。在这种过程中，潜在的新制度需求在原制度供给过剩（温州地区资本过剩）时被激发，这种需求随着社会需求能量的释放与其他社会力量形成一种沟通。这个沟通过程构建了模型中前三个阶段与后两个阶段的衔接。值得注意的是，温州异地商会方案的选择依据利益最大化的理性原则，是在与其他利益团体的博弈中取得的优势，并非第一行动集团单独行动。此时，它已经取得了新制度的预期优势，甚至可能成为制度设计师。
实际上，温州异地商会所取得的预期优势是市场化和地方追求GDP所给予的“礼物”，也正是这种利益的契合成为了行动集团共同推动制度创新的动力。在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过程中，各个地区急于大力发展经济，政绩的考核也随之转变为简单的GDP的考核。为了吸引更强的经济主体推动本地区经济的发展，地方政府会尽可能创造有利于资本流入、异地企业发展的投资环境。此外，各地政府充分利用大型节会鼓励在外的温州商会、企业招商，利用世温会、商会年会等大型综合性节会，举行招商项目说明会，以较低的招商成本争取较高的引资效益。同时，由于商会对地方经济发展的推动力不可小觑，各地政府出台各种宽松的异地商会成立政策。地方政府这一系列制度方案的选择无疑都有益于温州异地商会这个“第一行动集团”力量的壮大。另一方面，温州商会异地商会的发展积极配合了地方政府以GDP增长为核心的发展诉求，成为地方经济的显著推动力。
三、行动集团之间的利益的妥协
实际上，行动集团是相互依赖的利益主体，新制度的形成是行动集团基于各自利益不断博弈的结果，甚至包括集团之间的寻租行为。笔者认为，温州异地商会与地方政府这两个行动集团之间的相互作用需要从两者的利益诉求出发，分析两者之间的利益博弈与妥协。这个利益妥协的过程不仅是双向，还会对其他潜在集团的利益产生影响。
（一）第一行动集团的妥协
在诺斯模型中描述的制度创新的几个基本阶段中，想要捕捉新的获利机会进而提出选新的制度方案，单凭第一行动集团一己之力是难以做到的，需要在与其他集团博弈中取得优势。此外，国家的认可有利于其获得共同的增加的利益，促进新的制度的建立。在诺斯看来，政府是同样需要利益并且拥有特殊权力的行动集团，新制度的行程离不开这两个集团的推进。作为“第二行动集团”，政府对新制度的许可是“第一行动集团”获益的关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