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妞忽然问我：“你上学的时候最想干什么？”
我想了想说：“我最想当班长！”
“为什么呀？”黑妞一脸的不解。
我们上学的时候别说当班长，就是能当个劳动委员，都是很光荣的事情。
“你们那时候的思想都有问题。”黑妞说，“有一次学校选班长，同学说，黑妞，你行！我说，傻瓜才当呢。我连自己都管不好，哪有闲工夫管别人！”
“和你说这些干吗，我们根本就不是一个频道的。你们那代人是该做什么的时候做什么，我们是该做什么的时候不做什么。”
“除了当班长你还想干什么？”黑妞又问。
我说：“除了当班长，我最想写出一篇好的作文，然后被老师当作范文在班里朗读。”
“嘻嘻，”黑妞笑着说，“我的作文被老师念过，可不是当作范文念的。
“记得老师让我们写的题目是“怒江的春天”，我是这样写的：
……怒江的春天灰不拉几的，草没有以前绿，鸟儿没有以前多，天也不蓝，云也不白。一台推土机轰隆隆地开过来，我们经常去捉蚂蚱的草地不见了，上面盖起了工厂，烟囱里吐出的黑烟如扭动的毒蛇……
“许多的句子都记不住啦。教我们语文的老师长得可放肆了，像一块粗糙的石头。她竟然拿着作文去找我妈，把作文摔到我妈面前说：‘看看你孩子的。’我妈不识字也不会普通话，只看老师的脸色来判断我的对与错。老师笑了，我妈就认为我没犯错。老师绷着脸，她就认为我犯了错。我妈追着我打，我一边跑一边不服气地对着老师喊：‘这都是我看见的呀，我看见什么写什么，难道我错了吗？’
“老师听见下面有人说话，就在讲台上喊：‘谁在下面说话？’我怕老师发现我捣乱给我妈告状，就用书挡住了脸。
“这时候，最后一排一个叫吴小良的男同学举手站起来说：‘老师，没人说话，是有人放了一个屁！’
“哈哈――我们笑得人仰马翻。
“吴小良的调皮捣蛋是出了名的，他就像怒江里的石头，老师就像彪悍的江水碰上石头，顶多激起几朵浪，拿他没有办法。”
黑妞又说：“我们眼里的表率可不是你们那时眼里的班长，而是像吴小良这样的。”
我沉默无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