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 离合词的扩展结构式“V+AX(定语)+O”在语用上具有这样的功能:在话语的表达上,它可以成为话语信息的自然焦点、对比焦点和话题焦点;在篇章结构上,它具有成分照应和词汇衔接的功能。人们选择这种句式主要是由于语用上的经济、简洁原则的驱动。
关键词: 结构式 “V+AX(定语)+O” 离合词 语用功能 语用功能
结构式“V+AX(定语)+O”指的是像“帮我的忙”这样的由离合词“帮忙”扩展以后形成的一种句法结构形式。本文主要探讨离合词的语用特点,通过揭示其语用功能来说明它的使用规律(本文的语料主要来源于“北京大学汉语语言学研究中心现代汉语语料库”和《现代汉语离合词用法词典》[1])。
一、焦点功能
焦点本质上是一个语用性的话语功能的概念,它是说话人最想让听话人注意的部分。根据背景和焦点的位置关系,以[±突出]和[±对比]两对功能特征为参项,可以把焦点分为三类:自然焦点、对比焦点和话题焦点[2]。在句子中,结构式“V+AX(定语)+O”能充当上述三种焦点形式。
(一)自然焦点
自然焦点是说话人赋予信息强度最高的部分,它通常位于句尾,并以小句的其余部分为背景。它通常具有以下功能特征。
自然焦点:[+突出],[-对比]
也就是说,自然焦点具有突出新信息的功能却没有对比的功能。在语篇中,结构式“V+AX(定语)+O”常常位于小句的未尾,充当小句的述题,成为小句的自然焦点,为句子所要表达的新信息所在,是说话者赋予信息强度最高的部分。这类扩展式只突出新信息,而不具有与上下文内容进行对比的作用。如:
(1)我正[将]他的[军]呢。【文章标题:《编辑部的故事》,作者:王朔】
(2)石家庄出租车,[发]了形象[财]。【文件名:/人民日报/pdaily96/】
(3)面粉厂的“卖青款”解了刘亮的收割之忧;刘亮的10万公斤小麦,[帮]了面粉厂原料的[忙]。【文件名:/人民日报/Rm95/Rm9507b.】
(4)不久,村干部又都经过大改选,村里人再也不敢乱[投]坏人的[票]了。【文章标题:《小二黑结婚》,作者:赵树理】
(5)中学归省委管,我当然不[买]县里那帮假共产党员的[帐]!【文章标题:《一百个人的十年》,作者:冯骥才】
(二)对比焦点
如果一个成分既用来引进新信息,又是说话人出于对比目的而着意强调的,这个成分就是对比焦点[3]。对比焦点具有如下功能特征。
对比焦点:[+突出],[+对比]
对比焦点有双重背景,它既以句子中的其余部分为背景成为本小句最突出的信息,又跟句外的背景对象对比,具有对比的特征[4]。它通常也占据句子或小句述题的位置。结构式“V+AX(定语)+O”中的插入定语“X”常成为句中的对比焦点,它们这种对比的作用通常会有专门的标记词或标记格式表示出来,如:
(6)如果你[欠]活人的[债],可以想办法去偿还,但如果你[欠]的是一个死人的呢?【文章标题:《一百个人的十年》,作者:冯骥才】
(7)大树底下好乘凉,我们[沾]的是宁城老窖名牌的[光]。【文件名:《人民日报》】
(8)我父亲是[受]了老张的[骗]。【文章标题:《老张的哲学》,作者:老舍】
例
(6)用“如果……如果……”这样的平行结构来标记对比焦点“活人”和“死人”,使其形成对比。例
(7)是用标记词“是”来标记对比焦点“宁城老窖名牌”,与句外未提及的其它“沾光”的来源形成对比。例
(8)也是用标记词“是”来标记对比焦点“老张”,与句外的某个对比项“老王”或“老李”形成对比。另外,这三句话中带点部分除了具有强调对比的作用外,同时还处于句未,具有传达新信息的功能,用来说明主题怎么样,也就是具有信息突出的功能。
(三)话题焦点
话题焦点是指一个成分不用作引进新信息,因为它所传递的信息在上文或语境里已经直接或间接地引入了,它在句中的作用只是表现在跟句外成分的对比上,那么,我们把这样的焦点叫做话题焦点。话题焦点具有以下功能特征。
话题焦点:[-突出],[+对比]
话题焦点的非突出和正对比特征意味着它只能以句外的某个话语或认知成分为背景,而不能以本句中其它成分为背景。在本句中,它并不比句子的其它成分突出,句子可以另有突出的部分。话题焦点的强调作用只表现在跟句外成分的对比上。结构式“V+AX(定语)+O”有时也可以提到句首作为话题,插入成分“X”便成为话题焦点,我们来看下面的例句:
(9)[沾]了你们北京记者的[光],有羊肉吃。【文件名:《人民日报》】
例
(9)中的动宾扩展式为话题,这可以从它后面的话题标记逗号看出来。它的话题焦点是动宾扩展式中的插入成分“你们北京记者”。这个成分不表示新信息,而是上文已经提到过的人物,但在这儿着意提出了,是为加强对比的含义,意味着:“如果没有你们这些北京记者随行,我们可能连羊肉都吃不上。”
二、语篇功能
结构式“V+AX(定语)+O”除了能传达新信息和与其它成分进行对比外,它还具有一定的语篇功能,那就是衔接连贯篇章的功能。这种功能是通过以下几种手段来实现的。
(一)成分照应
照应指的是语篇中一个成分做另一个成分的参照点。结构式“V+AX(定语)+O”中的插入成分“X”有部分为人称代词。人称代词具有照应性,它们能在上下文语境找到自己的照应点,如下例:
(10)下午高天禄从县里回来,大发脾气,说有人胆大包天,写信到县里[告]他的[状]。【文章标题:《秋雪湖之恋》,作者:石言】
(1
1)那帮人围住仓库要砸开抢东西,说厂里[欠]了他们的[债],谁去拦阻就打谁,凶得很!【文章标题:《火红的云霞》,作者:吕雷】
(1
2)所以,对你要求只有一个:不要[丢]他们的[脸],让他们体体面面过完这一生。【文章标题:《你以为你是谁》,作者:池莉】
(二)词汇衔接
词汇衔接是指通过重复、泛指词、同/反义词、类属、搭配等词汇手段来体现语篇的语义联系的一种手段。结构式“V+AX(定语)+O”中的插入成分“X”有的也具有这种衔接的功能。如:
(1
3)靠不上海的羡慕靠海的,而我们整天就生活在大海的边缘,却[沾]不上大海的[光]。【文件名:/人民日报/Rm95/Rm9510b.txt】
(1
4)林和小林老婆一直有一个心理问题,还没有解决。因为孩子入托是[沾]了印度家庭的[光],是为了给人家孩子当陪读。【文章标题:《一地鸡毛》,作者:刘震云】
上例两句话都是通过词汇手段来衔接语篇的语义的。
(1
3)是通过不断重复“大海”这一词语来衔接各小句的语义的。
(1
4)中的“印度家庭”是一种具体的名称,而后一小句中的“人家”则是一种泛指,这里用“泛指”词来代替前面具体的名称,也是一种衔接语篇的手段。
三、选用离析结构的原因
离合词“VO”进入句子的形式通常有二种,一种是合的形式,一种是离的形式,如:
(1
5)王玉芳恨道:“你要是不管,我就到你们局里[告状]了。”【文章标题:《城市警察
(5)》,作者:谈歌】
(1
6)县委副书记史伍德说:“李荣才[告]了共产党的[状]。”【文件名:《人民日报》】
当其合用时,只是陈述主语所要实施的“告状”这一事件,没有讲明告状的对象,如果要在句中加入“告状的对象”这一成分,就必须以
(1
6)的形式来表达,不能说成是“*告状共产党”。当然,人们还可以用其它的形式来表达这一较为复杂的意思,如:
(1
7)县委副书记史伍德说:“李荣才[告状]了,告了共产党。”
但是我们发现,例
(1
6)比例
(1
7)要简洁得多,人们在表达交流时,除了特别的强调外,一般使用例
(1
6)式而非
(1
7)式来表达这种较为复杂的意思。这是因为人们在选择不同的句式来表达自己的思想感情时,往往趋向于选用最为经济便利的一种结构,这是语用的经济性原则在起作用。汉语语法重于意而简于形,语法结构具有兼容性和趋简性。当表示同样的一种语义蕴含时,尽管全量形式和简化形式都可以采用,但人们更多的选择简化形式。
四、结语
句式的选择来源于语用动机的促动。由于表达精细化和传递新信息,以及衔接连贯语篇的需要,人们在想要表述一个既有主动参与者又有受影响的牵涉者的复杂事件的时候,才会较多地选用含有“V+AX(定语)+O”的结构式,而不是选用其它更加复杂的句式,因为前者比后者更经济、更简洁。 中国WWW.LWLM.COM整理
参考文献:
[1]杨庆蕙主编.现代汉语离合词用法词典[M].北京: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1998.
[2]徐烈炯,刘丹青.话题与焦点新论[M].上海:上海教育出版社,2003.
[3]方梅.汉语对比焦点的句法表现手段[J].中国语文,1995,
(4).
[4]胡壮麟.语篇的衔接与连贯[M].上海: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199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