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泊・荷叶
此时眼前的水或荷,都是大片大片的,说不上是水中的一叶荷,还是荷中的一片水。昂起头向远处遥望,天却是水与荷之外的一片空白,我看见乍然而起的水鸟,一次次划伤着这片宁静中的空白。
我们此次去普者黑是十月中旬了,此时三分之二的荷叶成了草黄色,虽然没有满眼的绿,但我从没见过如此多的荷,一片一片粘连在一起,凝望中让我心悸抑或是兴奋,真说不出酸甜的味儿,只是我的心随之颤动着。大多的莲叶一片一片干枯了,在冷风中独自凋零着、腐败着。但还有一小片一小片的莲叶,骄傲地托起枝叶,浓绿葱郁,散发着生命的清香。
记得此次去普者黑前,我们一行人是在云南的河口县开滇东南笔会,结束前与文山州文联主席兼诗人周祖平联系了一下,说想到丘北县的普者黑景区游玩。诗人周祖平与我们平日也就是点头之交,没多大的交情。想不到听我们一说,周先生好热情,主动就与丘北县文联联系上了,叫我们一行三人搭丘北县文联的便车,吃喝玩全由丘北县文联负责。当时的县文联主席郭绍龙在外出差,就由副主席季炳成、秘书长张文慧负责招呼接待。
由于是第一次到普者黑,沿途心情有些激动,看到路边民房上挂着的一串串红红的丘北辣子,就若火一样在土基墙上一团团燃烧着,心情就莫名地兴奋。主人见我们对丘北辣子特别关注,在路边店吃饭时,秘书长张文慧就给我们点了一盘当地的特色菜油炸丘北辣,味道特香。
普者黑是彝话,汉译过来就是“多鱼多虾的池塘”,或者是“鱼虾生长的地方”。其水域面积约2万亩,水深平均4米。普者黑,其实就是个700多户人家,3000余人的彝人聚居的山村。丘北名胜景区面积165平方公里,约5平方公里的普者黑湖与仙人洞湖等连成天然湖泊群,湖畔山清水秀。进入普者黑景区,可见一座座的小山丘散落湖间地旁,一个个出落得玲珑剔透,姿态万千,就像一尊尊巧夺天工的精美艺术品。有的岩峰剑拔,若伞扇,翠屏;有的愚顽而乖巧,若造型生动的各种动物;有的形如卧龟吞象,有的若龙蛇飞舞,煞是奇巧迷人。
普者黑为典型的喀斯特山水田园风光,有怪石、异水、奇穴的地下天然景观。其湖泊、孤峰、峡谷、溶洞、暗河、野生动植物等自然景观和古崖画、古驿道、少数民族风情等人文景观,倍受专家学者的赞誉和国内外游客的青睐。这里,因其山连山、水连水,山连水、水环山,山外有山、水外有山,就构成了一个由山峰溶洞奇穴以及民族民俗风情组成的环山、环湖、环岛、环村的旅游群。
云南的山,大都气势磅礴、绵延万里而雄浑苍凉,裹挟着险山、峡谷,总让人心惊,总夺人心魄。而普者黑的山,却生得小巧、秀气,充满灵性。在清粼粼的水里,在一个又一个相连的荷塘中,山峰一个一个很突兀地冒出。而普者黑的水,那么清澈,那么纯静,那种真切,那种透明,总会让你无端地想到婴儿的眼睛,看着普者黑的水,再浮躁的心也会有顿时宁静。普者黑的美,只能慢慢地抚摸,慢慢地感受。
第一次到普者黑是晚秋,没看到荷花盛开,这是令人感到遗憾的。我知道,几片阳光一照,几缕春风一吹,几滴细雨一润,莲叶就绿了,就大了,小荷就露尖尖角了。而到了每年的七至八月,普者黑万亩湿地水域,荷叶招展飘摇,荷花争相竞开,百里清香四溢。
水战・荷花
又一次与本单位的同事到普者黑,正是荷花飘香的八月。到普者黑刚下车,丘北县文联主席郭绍龙,就领我们去看荷花。出了所居的农家小院,一望无际的荷园就已进入眼帘,万亩的荷花开在八月的阳光里,是那样美得让人心惊,我被铺天盖地的荷花吓了一跳。从没见过荷花能这样一眼望不到边际,红的、白的、粉的、绿的、黄的,袅娜着、妖娆着、温柔着、妩媚着。远处,满湖若隐若现的莲花,挑战着你的感觉器官。站在湖边,我不敢轻举妄动,我怕自己若轻扰这份美丽,它就会离我而去,便再也不能追回。
有游人介绍,那翠绿的湖里还有一种特殊的白色荷花,花瓣上有些细碎的红色,名叫“撕破美人脸”,多让人怜悯而又动听的名字。
好象丘北县文联秘书长张文慧说,到普者黑不到湖里泛舟,边泼水边看荷花,那不算到过普者黑。荡舟在荷花湖里,真是别有一番风趣。我们的船向湖深处驶去时,水波荡漾,清澈的湖水可见水草摇弋、鱼翔湖底。你可以顺手拉过一枝洁白或粉红的荷花嗅嗅,感受它的芬芳,感触它的美丽迷人。这时我突然想起南朝的《西洲曲》来:“采莲南塘秋,莲花过人头。低头弄莲子,莲子清如水。”
我们的几条小船往湖中心驶去时,不料遭到埋伏再荷花丛的船只的“攻击”。一盆盆的水,从迎面而来的船上扑面而来,让人眼睛也一时无法睁开。起先我们也有准备,带足了“兵器”(瓢、盆、水枪等),我们也没下“战书”,就在碧水荷香间,迅速运用手中的“兵器”,热情高涨地向对方猛烈开火(向对方身上撒水)。不一会,我发觉自己坐的小船上满是水,小船大幅度倾斜,就大喊“船要翻了,快往外排水”。又听船上有美女喊“举白旗吧,不要打水仗了,实在受不了。”
船家见状,就把船只绕道边上,又有人举起了白色的袜子,这才退出水战。这时我们的“黄马褂”(救身衣)下,衣服全湿透了。到过普者河的人都知道,悠然泛舟碧水青山间,不“湿身”实在是一种遗憾。
船在湖中,我看到这样一个境象,一珠荷叶上有水珠沿着中心滴溜溜地转,渐渐汇聚成一个大的水团,水团也越旋越大,由旋转而左摆右晃,瘦弱的荷枝似乎已支撑不住水团的重负。猝然,荷叶一个侧身,哗啦一声,整个叶盘上的水团倾泻而下,就像一粒粒晶莹的珍珠散落在玉盘中。紧接着荷枝弹起,又恢复了原有的姿态。还有一种外形像鸭子,体积似鹌鹑,当地人称为“水葫芦”的鸟,在湖面悠悠游过,这种鸟时而钻进水里,时而冒出水面,这种水鸟看起来不怕人,有的在水面“叽叽”叫着,有的嘻戏打闹,有的含情脉脉,有的快速地扇动着翅膀向前划去。我觉得“水葫芦”就是池塘里的精灵,我看见又有一个“水葫芦”一个猛子扎进水里。
花脸节・夜游
我喜欢掩映在绿林翠竹深处的灰瓦泥墙的彝家土屋,过田园诗一般的生活。普者黑的房屋大多依水而建,建筑多是干垒式的,土黄的墙,灰色的瓦,大多人家的房子都很漂亮,屋檐下大多垂挂着一串串玉米和辣椒。我住的这家小院,有一排深翠的细竹,凤尾样长在屋子的周围,大多的竹子就长在湖畔,远处的山偎依着近处的水,很是迷人。
我居住的屋主是一个彝族老大爷,我问到彝家的花脸节,老大爷很健谈,眉飞色舞地给我说起了花脸节的来历:
“很多年前,我们普者黑有一个象荷花一样美丽的姑娘阿乃,貌若天上的仙女,是个人见了人爱的好姑娘,她爱上了能歌善舞的小伙子阿黑,两个人一起上山打柴采茶,一起下湖捕鱼采莲,俩人的山歌唱得小鸟都害羞,唱得小鱼都不会游泳了。乡亲们都夸他们是天生的一对,地长的一双。”
“可是有一天,一个老龙王的白龙太子路过这里,看上了美丽的阿乃,说六月初八过来娶亲,如果不答应就毁坏这里的一切。白龙太子是丘北彝族人民最痛恨的妖魔,你要风,它不给风,要雨它不给雨;它发起怒来,会下三天三夜的雨,暴雨成灾,山洪暴发,冲毁村庄和田地;它咳声嗽,就会电闪雷鸣;它路过的地方,庄稼颗粒无收。阿黑阿乃听了白龙太子的话,一下子吓呆了,附近的乡亲们也束手无策。阿乃阿黑更是茶饭不思,阿乃不愿离开美丽的家乡和亲人,更不愿意离开心爱的阿黑哥。”
“眼看白龙太子就要来抢亲了,这时,有个叫阿智的聪明小伙子想出了个办法,等到白龙太子来抢亲时,全村男女青年就用锅烟灰和臭薅互相抹黑脸,让白龙太子死了这条心。六月初八早上,骑着高头大马穿着华丽的衣裳的白龙太子来了,看着昔日美丽的阿乃变得满脸黑黝黝的,气急败坏,脚底抹油灰溜溜的走了。从此以后,我们撒尼人每年都要举行花脸节,祈求风调雨顺,祈求快乐幸福……”
从此,丘北的彝族群众就把每年农历二月第一个属蛇日或属猪日定为“花脸节”起始日。每年要举行比春节还要热闹的节庆活动,组织摔跤、斗脚架、龙包蛋、唱山歌、跳弦子舞、用锅烟灰互抹花脸等娱乐活动。每年此时,彝族村寨的男女青年都会互相追逐,手抓锅灶烟灰,把对方的脸抹黑,被抹得越黑表示情意越深。如果不愿意与对方交往,便设法逃脱,不让对方把烟灰涂抹在身上,以拒绝对方的示爱。而也有的人深信,自个儿的脸被别人抹得越黑,吉祥与幸福,就越会降临到自己身上。
两次到普者黑,觉得最美的是水乡田园诗一样的夜晚,独自荡一叶小舟,驶入满是青荷的湖泊,桨有一下没一下地打着,此时月影儿氤氲,荷叶飒飒地飘动,湖四周的灯笼时隐时现,就一个人在湖中的船上晃荡着,好美好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