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市场里讲道德,容易遭人嘲笑;在善恶间谈金钱,又常常挨骂。但偏偏,二者不时相遇,带来市场规律与道义关怀的两难困境。药业,便是如此。
救命药该卖多少钱?这个问题是诸多故事的起源。
买家俱乐部
意外发现的印度仿制药VEENAT让陆勇看到了生的希望。十多年过去,这款药从当时的3000元,降到如今批量购买每盒200元;陆勇也从寻药自救,走到了分享经验,乃至帮人代购药物的道路。
网友说,这是电影《达拉斯买家俱乐部》的重现,为了活着,必须抗争。
类似的案例还有许多,从留学印度的学生,到驻派印度的白领,他们的代购行为反映着这个国家绝症患者迫切的求生渴望,并不是每个故事都有皆大欢喜的结局。
在这些故事里,那些手握专利的跨国药企扮演的是唯利是图的奸商角色,尤其是在央视批判葛兰素史克行贿丑闻之后,他们的嘴脸越发令人可憎。而国家发改委、食品药品监督管理总局和知识产权局也成了助纣为虐的帮凶,只管攥紧审批权,无视生命的凋零。
各国专利法都有“专利强制许可制度”,当一些专利存在不合理利用、或有其他重要原因时,国家可以强制授权使用。印度就是以“普通民众消费不起”为由,强制许可国内药企生产仿制药。而中国从未使用过强制许可。
何不学学印度的做法?
麦肯锡咨询(中国)董事王锦也曾在去年的中国医药产业发展高峰论坛上表示,在过去20年里,全球十大制药企业总研发投入占总销售收入的比例从10%增长至接近17%,而研发药品的经济回报率则从15%降到了5%。
不容许高价售卖,就没有人研制新药了。实际上,由于印度不尊重专利,有很多跨国药企已放弃在印度上市产品,这反而损害了印度国民的利益。
对此,一位知乎网友的评论极其到位:“一粒药丸的物料成本是半美元,对,可那是第二粒。第一粒要50亿美元。”
政府去哪儿了?
患者为了自救,不得已而代购存在隐患的仿制药。药企为了运作,不可能在专利期内降低药价。那么,政府在其中无所作为吗?
当然不是,但也必须看到,政府做得远不够好。
从2006年开始,格列卫与中华慈善总会联合发起了“买三赠九”援助计划,即买三个月,赠九个月,使得一年药价从28.8万降至7.2万。作为政府主导下的社会团体组织,慈善总会试图减轻患者的负担。
不过仍有大量救命药并未纳入医保范围,众多不堪重负的患者寄希望于医保目录调整,殊不知多地的医保基金已是捉襟见肘,遑论新增药品。
除了医保乏力,审批滞后也是大问题。“中国药品审批平均需要八年时间,而其他市场只要四年。”强生首席执行官Alex Gorsky说道。从最近两年来看,由于国外专利药陆续到期,国内药企竞相申报仿制药,等待批复的时间正变得越来越长。
虽然仿制厂商有提前专利到期时间几年就申报的习惯,虽然研发厂商会在专利到期后大幅降价,但这仍然无法改变滞后的审批正在消磨患者生命的事实。
他们并没有时间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