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海盗行为最早可追溯至古希腊、罗马时期。虽然海盗行为是一种在海洋之上所从事的犯罪行为,但是历史上的许多海盗船由于在特地时期被国家认可,因此变为了对国家利益发挥作用的“私掠船”。十六世纪,尤其是1558-1603年伊丽莎白女王统治期间,受到当时英国艰难的内外政治和经济形式影响,私掠活动成为英国政府利用来增加财政收入和抗争西班牙的主要手段,发挥了重要作用。
关键词:海盗;私掠活动;英国;伊丽莎白一世,
海盗,是指专门在海上抢劫其他船只的犯罪者。现代关于海盗的定义来自于《联合国海洋法公约》:“私有船舶或者航空器的乘组人员或旅客出于私自的目的所进行的不法的暴力行为,亦或是掠夺行为。”①无论古今,海盗行为都是和“不法”相联系的。但是事实并不然,历史上许多海盗船由于在特定时期被国家所认可,得到了政府的支持而成为维护国家利益的助力,每当那时,海盗就成为了事实上被默许的合法行为,被称为“私掠活动”。
一、海盗活动兴起的背景
十五世纪新大陆的发现引发了关于海洋通行权乃至所有权与统治权的纷争。作为率先抢占了海洋霸权的西班牙和葡萄牙,两国在冒险和地理大发现的过程中,经历了长期的激烈竞争后,终于在教皇亚历山大六世的调停下于1493年凭借教皇子午线的确定而瓜分了地球。从此,两国结成了坚固强大的联盟,成为了这场海权争夺战的一方,他们声称海洋可以像陆地一样被占有。而作为争执的另一方,则是法兰西、荷兰、英格兰等不甘落后的国家,面对共同利益,它们之间不约而同的结成了一个不稳定的联盟,坚持海洋的自由与开放。
作为虔诚的天主教徒,在地理大发现浪潮中居于先锋地位的西班牙和葡萄牙认为,在上帝的名义下,天主教国家有权力将野蛮人和异教徒的土地占为己有,而不用顾忌新发现地区的土著民族态度如何,这被他们称之为“方便主义”的规则同样适用于海洋。
教皇子午线的确立正是他们利用宗教的势力给自己攫取利益的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据此,西班牙霸占了太平洋和墨西哥湾的主权,而葡萄牙则拥有全部印度洋及墨西哥以南的大西洋,几乎垄断了欧洲所有的海外贸易。在这种情况下,别的国家想要参与到远洋贸易中来,要么去开辟新的航线,要么在西葡两国的势力范围内冒险。
强大的海军,广阔的殖民地,源源不断的海外财富运达伊比利亚半岛,那时候的西葡两国已然成为欧洲最强大的国家。而英国却面临着严峻的内忧外患而风雨飘摇,1558年,女王伊丽莎白即位,所接手的是这样一个烂摊子:国内财政拮据,王室没落,军队孱弱,法纪废弛,物价昂贵,官员内部互相倾轧,对外陷于同法国和苏格兰的战争,而缺少盟友。
不仅如此,由于伊丽莎白女王是新教徒,英格兰唯一的正式盟友西班牙也出于宗教的考量而对新政权产生了怀疑。②若不是由于伊丽莎白女王得到了英国国内资产阶级的支持,只怕在英国王位的继承问题上也会大起波澜。
受此形势的影响,以伊丽莎白一世为首的英国政府便通过各种不正常的手段来增加收入,以解决国家财政问题。其中,默许纵容海盗肆意在大西洋和太平洋上劫掠西班牙和葡萄牙船只,赃物在王室与海盗之间瓜分,就成为在经济上增加财政收入,在政治上对抗西葡两国的手段之一。
二、海盗活动的主要参与者
政治上得到女王和政府的默许支持固然是当时海盗行为猖獗的最主要原因之一,但还需要追溯的尚有其他有利条件。
其一是人力资源充足,16世纪的英国海盗主要由以下几种构成,首先是圈地运动所造成的无家可归的流民,再加上王室没收天主教会的财产并解散封建贵族侍从,他们整批的转化为乞丐,盗贼,浪人,成为影响国内安定形式的主要因素。对此,都铎王朝一方面进行暴力镇压,另一方面大力发展海外贸易,巧妙的将这股祸水引向海洋。为了鼓励人们出海,都铎王朝对海盗采取了宽大的政策,除非劫掠了本国重要人物,否则海盗被捕的情况极少。
其次是新教徒,玛丽女王统治时期,西班牙国王菲利普二世妄图通过复辟英国的天主教来谋取在英国的霸权,在他的支持下,玛丽女王对新教徒进行残酷的迫害,致使大批新教徒逃亡,许多人因此沦为海员或海盗,这些人不仅为后来的海盗活动提供了深厚的人力资源,而且都视对西班牙商船的袭击行为为反抗天主教霸权、维护英国利益的的爱国行为,这是海盗活动重要的精神动力。
再来就是专业海员,封建土地贵族和乡绅的参与。那些专以海上劫掠为生的船只甚至拥有英国王室颁发的许可“复仇证”(The Litter of Reprisal),这是一种给予私人船主权力以代表国王劫掠敌方船只的证件,凭借它可以“合法”的进行海上劫掠。虽然事实有很多私掠者在被敌国俘虏后都会无视他们拥有的许可,而直接作为非法的歹徒来审判,但这并不能影响人们出海的热情,尤其是在女王直接投资赞助出航的费用后,这更成为了举国参与的活动。
还有就是反对西葡两国垄断商路的新兴商人,十六世纪,随着尼德兰革命的爆发,英国对外贸易大受影响。传统贸易的崩溃,使得英国商人不得不把视线投向海外,当时最主要的海外市场和重要航线都控制在西葡两国手中,两国自然不会允许外人染指自己的利益,国力亦无法与西葡抗衡的英国商人只得另辟他径,瞄准从新大陆满载财富归来的西葡商船而进行的劫掠活动也由此活跃开来。
三、女王的态度
作为一国之王,伊丽莎白并不是从一开始就对海盗行为持有支持的态度的。在女王统治的前期,她对海盗这一违法行径抱有着犹豫的态度,一方面对海盗进行打击镇压,另一方面出于实际利益的需要有采取放纵和利用的政策。
最开始,女王并没有把海盗劫掠活动作为英国对内和对外政策的一部分,而仅仅只是适时的利用而已。但当约翰・霍金斯的奴隶贸易和海盗抢劫带回令英国举国震惊的巨大利润时,实在的利益使得女王的态度开始发生了变化。
从十六世纪六十年代末,女王开始亲身参与到海盗私掠活动之中,她鼓励海盗们走出英吉利海峡,走向大西洋和美洲。通过直接投资和派兵等这样那样的行动,她不仅引导海盗们去肆意劫掠,而且积极鼓励这些海盗向政治敌人西班牙进攻。女王宣称:“海洋是开放的,从这个意义上讲,没有一个民族可以排斥别国在海洋上的任何可延伸区域的拓展。”③这种理论似乎是所有反对西葡两国垄断行径的国家都一致认同的。据此,当1580年,英国最有名的江洋大盗德雷克环游世界,沿路打劫西班牙船只,满载而归后觐见女王,西班牙公使提出抗议时,伊利莎白女王再一次重申,“我的臣民有权与西班牙人一样在各处活动,因为海洋与空气是属于人类所共有的”,并登上了德雷克的海盗船“金雌鹿”号,策封他为爵士。
此后的数十年,女王也从未间断过自己对海盗事业的投资和支持,看上去,当时英国的海盗私掠活动已经可以称之为国家对外政策的重要组成部分,既为女王带来了高额的利润,同时也成为女王维护英国统治的一个不可忽视的重要力量。
四、结语
十六世纪英国历史上如此大规模的海盗掠夺活动是非常罕见的,这项从女王到全体英国人都投以高度热情的民族事业,虽然遭到他国的唾骂,但却是当时英国国家发展不可忽视的一部分。据此,英格兰得以摆脱了拮据的财政,增强了海军实力,稳定了政治形势,同时在对外殖民扩张的进程中迈出长足的一步,不可谓不行之有效。
到1603年斯图亚特王朝开始统治英国,詹姆士一世甫一登基便昭告天下取缔海盗活动,这场在英国持续了近百年的海盗之风便迅速衰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