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回顾小泉八云的各类文学作品,发现其“泛灵论”、“佛教的轮回思想”以及“爱重于死”等相关思想比较突出,最具有针对性以及代表性的则是《怪谈》这一文学集,它是一部全英式的著作,其目的就是通过“泛灵论”的描述为西方人展现日本文化与浓郁的文学气息。在本文中,笔者将运用回顾性方式回忆小泉八云的生平及创作经历,从而确立其与“灵”的缘分和关联,进而总结小泉八云作品的主要创作特色。
关键词:小泉八云 创作特色 “灵”
小泉八云(1850-1904)是日本著名的作家兼学者,他1850年生于希腊,求学于英国,是旅居日本的英国人,是近代有名的日本通,现代怪谈文学的鼻祖。虽然他是在基督教的学校接受教育,但他具有“泛灵论”的世界观,认为天地万物皆有灵。小泉八云写过不少向西方介绍日本和日本文化的书,在促进不同文明的相互了解上做出了卓越的贡献。
本文主要从“泛灵论”、“佛教的轮回思想”以及“爱重于死”等相关方面,通过将文学气息加以对比的方式,探究小泉八云于创作期间添加以及放弃的观点,总结其作品的主要创作特色。
一 “灵”的涵义
“灵”究竟是什么,在鹤见俊辅一书中提到:“所谓妖怪(灵),对于小泉八云来说,只不过是以此为线索回归宇宙史的路标。也就是为了找回与宇宙同时存在的各种事物与自我的同一感的手段。……死者有时会帮助生者,有时会加害生者,具有双重性格。但是对于我们来说,不论好坏我们是在借助妖怪的力量,将遥远的过去拉回到现在,使其再次复苏。”幽灵与妖魔鬼怪的生存是有一定的意义的,只是会随着时代的变迁而变化,始终做到“与时俱进”,所以就像是鹤见俊辅说的,妖魔鬼怪与灵异都是以妖怪做为借口,生活中根本不存在,只是人们大脑幻想出来的,进而将想象力赋予在现实的生活与社会里。
谈及“怪谈”,日本人们都会联想到《怪谈》,小泉八云所谈及的灵异空间是他笔下的幽灵或者是妖魔,亦或者是一些超脱寻常的空间形态。生活里的小泉八云由于历经了曲折的人生之后,先后遭遇了父母离世、缺乏信仰、孤苦漂泊的生活,这一转变过程使得其心灵深处历经了从神圣的灵魂落魄到灵异的灵魂、从西方奇异色彩到本国神鬼的重重精神折磨。
二 小泉八云与“灵”的渊源
小泉八云出生在20世纪初的欧洲国家,那时的人们已经逐步将注意力转移到生命结束后的灵魂,以及魂魄的形态和去留问题。这也是小泉八云在《在横滨》一书中涉及到的:“经常困扰着西方国家人们的问题有三个,即从哪里来、到哪里去、为什么,也就是苦恼于生命的来所、去向和存在的原因。”在这个时期,人们逐步关注神秘色彩并且探究积极性颇高,所以出现了心灵术、心有灵犀、心灵感应以及灵媒,就连西方著名思想家詹姆斯也在其国家创立了心灵探究组织,所以致使一些文学家如爱伦・坡和波德莱尔推崇的具有奇异色彩的思想理论受到众人的追捧,而身处于此时期的小泉八云同样感受颇深。相对于东方国家的日本而言,虽身处东方国家但是这些怪异的理论色彩同样致使其不能“幸免于难”,诸如早期去英国学习的夏目漱石就在他的系列著作里时常运用“灵异”、“感应”、“咒语”等怪异词语。
所谓幽灵代表着人的灵魂,而他与幽灵空间的结识自然脱离不开他童年时代的遭遇与经历,由于父母较早就离开了人世,他的生活起居以及人格培养工作自然缺乏悉心栽培与关心,即使是生活在亲戚家里仍然填补、抚慰不了他内心对家庭的渴望与奢求,致使小泉八云心理上的紊乱、焦躁与不安,他恐惧黑夜、鬼神、基督教,甚至是看到类似灵异的建筑都会联想到可怕的梦魇,以致自身确定曾遇到表妹的灵魂。
三 小泉八云与“灵”的体现
“在我5岁的时候,我被要求独自睡在一个分开的小房间,自那以后我的房间就被称为“男孩的房间”。(那时他们几乎不叫我的名字,只是称呼我为男孩)那个房间很窄,而且天棚很高,虽说高处有个窗户,但屋里光线依然很暗,房间里还有一个从未用过的暖炉,那时的我总是很担心会从烟囱里钻出幽灵来,而且‘男孩的房间’到晚上一定要关灯,但是男孩却很怕黑。”
这段话出现在小泉八云自传文学《梦魇的感触》里,即使是已经隔了三十多年他仍是不能忘怀在孩童时期作为“男孩”的不愉快,由于小时候的小泉八云十分胆小且敏感,不只是晚上做梦的时候,就连是白日情况下也会联想到神鬼之说,所以他是十分厌黑的。为了能够帮助他改正这一坏习惯,其家人就将他一人关在一个不见光亮的屋子里休息,只是这一方法并没有对他胆小起到任何效果,反而让他变得更加胆小、害怕了,所以他渐渐地认为世间真的生存着幽灵,而且还能真切见到幽灵的样子。
其遗稿中记载着:“除此之外没有其他原因――也就是我不管夜里还是白天都会看到它的原因――那就是因为当时我相信幽灵和灵魂的存在。……激起我好奇心的当然就是‘灵’这个词。……我甚至看到大写字母G都会感到神秘和毛骨悚然。时至今日那可怕的文字还会勾起我幼时那朦胧又可怕的记忆。”此篇遗稿出自《我的守护天使》一文,并且在这一篇文章里小泉八云还真实、清晰地记载着其教徒表妹“丽”的相关事段,如“丽”时常会向小泉八云提起在信教过程中有关地狱的恐惧情形,更进一步打消了小泉八云对基督教的好感以及加重了其对幽灵的害怕。对于表妹“丽”,他还经历过一件奇异的事情并讲述遇见过“丽”的亡灵,据他讲述灵魂的面部呈铁青颜色,并不存在眼睛、鼻子、嘴巴,最为不解的就是表妹真的由于疾病去世了,在其获知表妹已死消息时,除了伤痛更进一步加深了小泉八云对死亡的恐惧与厌恶,同时也为小泉八云的创作奠定了真实基础。
《哥特式的恐怖》中也突出了其对基督教的恶感,即使是看见哥特式特色的建筑物也会不由地产生一种厌恶感,而对于厌恶的主要因素,其曾经于见到森林里的椰树时猛然领悟到:“所谓哥特式的恐怖,是可怕的动作所酝酿出的恐怖。我想这种恐怖的源泉就在于那拱形凸起的部分。拱形曲线交叉产生的异样的角度暗示了这种可怕的动作。”所以年少时,小泉八云的构想力再一次被激发出来,最为可怕的是他竟然把哥特式建筑视为噩梦,不再将他们看作是石头,而是这样形容它们:“自己会思考,会威胁人,怀有恶意的各种鬼魔、或是怪物的灵魂。” 根据这三篇小泉八云对自己的回忆,具体讲述了自身思维产生的主要过程与因由,以及在孩童年代的经历与感受,使读者能够清楚地理解到小泉八云是怎么与亡灵纠缠不清。年少的小泉八云对幽灵的感受是十分“亲近”的,他对幽灵的反映以及胆小的表现违背了其祖母的意愿,造成了其不仅没有改掉坏毛病,反而加重了其对基督教的厌恶的恶性效果。此时的小泉八云已经感受到自身并不能投身于西方教会中,相反,却对异地的文化色彩与人种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不管是神圣的精灵还是可怕的妖怪,小泉八云自此开启了独自的他乡漂泊的旅程,而且还在这一期间收集了各种故事桥段以及相关文学,造就了以后的《飞花飞叶集》、《东方怪谈集》等著名作品。
四 “灵”对小泉八云的影响
小泉八云自始至终都没有停止过写作和探究,他认为,“灵”在再现文学和其余文学创作存在着至关重要的作用。记得在他的一篇文章《小说中超自然的价值》中提到过这样一个观点:“认为在优秀的文学作品中,包含超自然要素的故事已经过时是个错误。它非但没有过时,反而在创作诗、散文之类的优秀文学作品时,起到很重要的作用。……在欧洲文学史上,真正伟大的作家,无一不在超自然要素题材的作品创作上一展才华。”小泉八云曾经这样教育过满脑子都是科学主义与合理思想的学子:即使人们不认同真正有“幽魂”存在,但是针对生存着的人们来说,幽灵存在的真实感是不需要被质疑的,就算是不相信有关幽魂的悠久故事,但是人类是不能忽视自身即幽灵的观点,这是一个不容争议的话题。因为人类自身已经默认了幽灵存在的真实性,所以每当看到童话故事或者是民间悠久故事的时候,没有人会否认灵异存在的合理性与真实性,所以这样痴迷在灵异世界的小泉八云在回到本土之后,就立刻吸引了众多的听众与信仰者,同时也同样被日本的灵异事件吸引。
同时,由于自身受西方文艺色彩的熏陶,在他的创作中也会时不时地将东方文化与西方文化相结合,以此将两个地域的灵异加以磨合、碰撞,形成独具一格的创作理念,帮助快要被人类遗忘的古典文化以东西方相结合的方式复苏于世人眼前。比如,在小泉八云的《怪谈》中谈及了东西方思想文化的融合,包括爱情能够超过死亡、植物的灵异和佛教理论等。在爱情超越死亡里,《雅歌》的诗句众人皆知,受浪漫主义色彩的影响,小泉八云十分喜爱它,也曾多次在自身的创作里提及浪漫主义思想,例如,《鸳鸯》文中将这一浪漫主义色彩表现得淋漓尽致。《鸳鸯》作为《怪谈》作品里的浪漫主义故事,取材于佛教的集册《古今著闻集》里的《马允射杀某陆奥国赤沼鸳鸯出家的故事》一文,小泉八云的二次创作从题目开始,从原古典的人文主义、佛教色彩为出发点,将中心从人类转移到鸳鸯上,此举既将中心思想加以转换,又示意主题由佛教转换至鸳鸯的爱情故事,诠释了爱情能够超越死亡的思想。此外,在《怪谈》里,涉及几篇关于植物存在灵异的桥段如《十六樱》、《乳母樱》、《青柳》,由于小泉八云对植物饶有兴趣,所以,他成为了一位信仰万物有灵论的推崇者。当小泉八云身处美国的时候,就已经开始推崇、钻研印度的佛教思想,以致日后铸成了一部记载着关于佛教轮回思想认定的书籍。
五 结语
小泉八云从迥异的灵异文学创作风格及叙事方式出发,使其成为现代怪谈文学的鼻祖,连已故的知名导演黑泽明也自称其电影《梦》的灵感源自小泉八云,他的影响力由此可见一斑。许多人都说小泉八云心理有些病态。其实,凡是天才多少都有些病态,这是我们必须承认的事实。而且在小泉八云的作品中,作家通过对“灵”的描写,将东方古典文学、西方文化色彩以及人生观、价值观和宗教信仰展现出来,形成了其将东方与西方文化加以融洽合一的创作特点,达到了东方古典和西方色彩有机结合的最终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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