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把国粹京剧比作明亮的太阳,那锡剧就是太湖畔的一颗璀璨的明珠。锡剧自太平天国时期发端以来,经过了常州、无锡一带的“东乡小调”,曲艺“滩簧”等各个阶段,逐渐发展成为了一个兼唱腔,说白及舞台表演艺术为一体的多形式、高表现力剧种。它曲调轻婉,极富江南水乡民间音乐特色。
本文主要研究的是锡剧语言上的问题,主要以舞台道白中的韵白为主要研究对象。“韵白”是用中州韵语音念的说白,戏曲中的韵白通常有两种解释,一种是指舞台语言中韵文的念白,另一种是与原封不动被搬上舞台的无锡土话相对立的,更为拿腔拿调的一种舞台说话方式。本文研究的是后一种。
锡剧韵白的语音特点是从它与无锡方音的比较中归纳提炼出来的。用来比较的自然语言材料有两种。一是无锡市志方言志的记载;二是发音人许健君的发音记录。辅助参考为笔者自身的方言音系。笔者是土生土长的无锡人,从小听方言、说方言,口音比较纯正。通过与无锡方言的比较,我们发现韵白在连续变调,文白异读两个方面有比较明显的特点。
一、连续变调
锡剧韵白的连读变调与无锡方言的大体相近,但由于锡剧韵白要适合舞台演出的需要,连调类型比无锡方言种类更多,通常也具有调值跨度大,抑扬顿挫明显等特点。
无锡方言两字组连读变调表中每栏第一排为常用连读变调调值,开头加字母A的为不常用变调调值或特定的变调调值。因此表中六十四中两字组连调的组合
我们不难看出锡剧韵白连读变调一般按照两字组的第一个字确定字组声调范围,第二个字调不论本调,往往是在第一个字调的基础上上下波动。这与自然语音的连调情况是一致的。清平、清上、清去的连读后的字调基本相同。清平与浊平的变动情况比较复杂。去声、入声变调方式比较单一。
二、锡剧韵白中的文白异读
文白异读是无锡话中普遍存在的现象,锡剧韵白以无锡话为依托,自然会存在文白异读的情况。相比之下,锡剧韵白的文读音出现频次高,在很多语境中会优先选择文读音。
另一方面,在我们调查研究整理出的89个有文白异读的单字中,有49个无锡市志中记载有文读音,而另外40个并没有文读记载。也就是说,在自然语言中,这四十个字并不用文读音,它们只是在锡剧韵白中才特定地出现了。而这个比例占了44.9%之多。由此可见,锡剧韵白的文白异读情况与自然语言相较存在着显著的差异。
古音文读是韵白高频的成因之一。锡剧韵白中很多从成语、词组中保留下来的古音都读文言音。例如“车”在舞台上,一般也都读,但如遇到“车马盈门”,则会选用文读音。
有时候为满足合辙押韵的要求,韵白中也会自主选择文读音。通过文白读的选取可以起到调节韵脚字音的作用,从而满足合辙押韵的要求。
锡剧中角色的需要也影响着文白异读。人物对白的文白读音选择,在很多时候都要视剧中角色的文化层次、情感态度,人物关系亲疏等情况而定。角色社会地位较高的,文化层次较高的会选取文读音,社会地位较低的则多用白读音。如“老爷”的“爷”,文读念,白读为。
随着新媒体的不断发展,锡剧艺术不断推广,全国各地乃至欧美都知晓有这样一个地方戏剧种。锡剧为了更好的发展,迎合更多观众,让观众看得明,听得懂,所以在唱词、对白的文白读选取上,自然会偏向于更多人能听懂的文读音。如“家谱”的“谱”,一般都会选用文读音。
另一方面,戏曲发展的全国化,也使得很多北方的创作家开始创作南方的戏曲剧本。这也带来了一定的困扰,在不得不使用一些北方用语时,因为这些用语在南方没有习惯的白读音,就只能选用文读音。如北方的称谓“大爷”在南方特别是在无锡是不用的,当它在剧本中出现的时候只能用文读“凑”一下。锡剧为了体现官话特色,也会故意选取北方音。如“鼠”一般会念为而不会选择或。有时候,锡剧演员为了使舞台艺术语言与生活语言保持适当的距离,也会依据个人喜好、文化素养等,更多地选取文读音。
锡剧艺术的生命活力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听得懂”“看得明”的表演传播。锡剧艺术要保护和传承,就必须让锡剧的本体继续原汁原味地保留其在语言上的特色,保留其艺术的本性;另一方面,通过比较,我们也要对锡剧做一个有益的探索、改革尝试,以适应时代和观众欣赏的需要,审美的需要。只有两步并举,才能将锡剧的传承和保护工作深入下去,才能让锡剧与时俱进,焕发出其固有的生命力和艺术风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