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1年3月18日北京图书馆冀叔英先生答复黄先生询问撰写《唐史史料学》时所收史籍版本、复制北图藏《类编长安志》明抄本事、陕西师大历史系复制《大唐六典》事、北京琉璃厂版刻古籍交易及中国古籍善本总目编纂进展事致函黄先生云:
永年同志:
奉到惠书,敬悉起居康吉,教学与研究工作并进,欣颂无量。自去年五月,以参加善本总目工作,与各地来京同志集中住香厂路招待所,馆中工作已暂离十阅月矣。来示由馆中转来,致迟复为歉。
北京旧书亦奇缺,稍可用者,即价贵亦不易得,中国书店交易,已采“以书易书”办法,手中无书者即无从得书,私人更无法问津矣。即不如此,“斯道”亦早已难言,何况如今乎!
起潜先生已于年初返沪,暂时不再来京。此间工作,现已按经、子……分部复审卡片,分别在沪、宁、京三地工作,复审后再图共同进行。
专复,即颂
撰安 冀叔英谨上
三月十八日
永年同志:
惠书奉悉,知近况佳胜,研究、教学齐头并进,至为欣慰。类编长安志馆藏之“书目”著录残本,北图旧藏无此书。总目各地报送卡片,史部(包括方志)已于六月底全数运往上海,由顾老在沪主持复茕据“方志综录”增订油印本(在朱士嘉先生原书基础上增补修订)著录,此书湖南图书馆有张燮抄本,或可供一阅;此外,南京图书馆、陕西省馆、陕西博物馆、科学院考古所(北京),均藏有抄本。南京所藏,当即八千卷楼本,请斟酌选取,联系可也。
此间工作,按计划集部九月底完成初审,以后当转入复审阶段,尚未定如何安排。丛书部分已在刻印,拟先出油印本;以用繁体字故,亦多费周折;琐屑紧张、不务正业之事颇多,亦难言矣。一俟油印本完成,当乞大力斧正。匆匆即颂
著安 冀叔英
八一年八月廿日
按:前云黄先生此时正应中华书局之邀点校《类编长安志》,1990年此书由中华书局印行,并被邓广铭先生来信称赞为“古籍整理标准之作”。此书元刻本早已绝迹天壤,存世者止为抄本。冀先生在信札中详细提供该书在全国各地图书馆的版本收藏情况,经黄先生一一核实(如曾致函湖南图书馆查询张燮抄本),后写入该书附录《述》一文中“版本”一节。札中冀先生同时并述及古籍善本总目编纂进展事,由此可看出黄先生曾参与古籍善本总目部分草稿的审读工作。
永年同志:
惠书并大著“记元刻《新编红白蜘蛛小说》残页”俱奉到,谢谢!年来困于“善本总目”工作,致音问久疏,时以为念,间从书刊中得读大作,不啻面聆教言也。总目工作原在香厂路招待所,八二年十月底迁回北图工作,暂在馆中西院四号楼前平房内,尚称安静。冯大姊以客卿身份在故宫图书馆半日工作(寿安宫,图书馆在此),下午即归,亦颇自在;尊函已转去,可请勿念。顺宜同志身体尚可,惟目力所限,外出则需人照顾,其它尚好。相见期近,容俟面谈。
专此,即颂
撰安 叔英拜上
一月廿三日
冀先生致黄先生论学书札三通就大致考释如上。至于黄先生致冀先生论学书札,冀先生之女孙晓修女士2011年11月31日告知笔者,冀先生与黄先生有书信往还,不止一封,由于母亲晚年行动不便,就是由她寄出的。但母亲去世已经十年,自己不搞这个专业,其间又有装修之事,现在找起来十分困难。黄先生对冀先生是十分尊重的,行文中提到总是以冀叔英大姊相称。如在《书市买书记》一文中提到自己1994年9月10日在北京琉璃厂古籍书市上以廉值10元购得清龚自珍《破戒草》单刻本,“会议上冀叔英大姊说:‘要我定得定50元。’我说:‘我得定100元呢’!其实真给我500、1000我也不让,理由是一让这辈子再也不见得会遇到同样的本子了。”学人已逝,聊存此故事,雪泥鸿爪云尔!(冀叔英或写作冀淑英,但本文所收三札冀先生本人签名俱作“冀叔英”,故本文从信札签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