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几年的语文高考。无论是全国卷还是各省自主命题卷,均在阅读鉴赏题区设置了开放题型,这种以“答案可以有多种表达”为显著特征的题型,往往令考生极不适应,习惯于唯一答案推导、整合的教师们,也对答案的多种预设、评分的多种细则心中没底,它属于“设题难、解题难、评分难”的“三难”试题。
然而,开放题型更为真实地反映了阅读鉴赏中学生的思维品质,符合阅读学“读者参与文本效果的共建”的个体化阅读基本原理,因而它又是科学地评测考生语文能力的良好途径。因此。随着新课标“三个维度”理念的进一步推广,开放题必然成为高考中极为重要的考点。“新课标考纲”的调研卷,就将开放题型定为12-15分,可见其重要性。
一、开放题型的主要特点:重视对思维过程的考查
传统题型往往以思维结果为答案设计的基点,以考点趋近这个“靶心”的程度为评分依据。因此考生内心真实的感受,有可能判为错答。这种题型有缺陷,但它立足于对文本的精确解读,有重要的评测功能。如江西卷2005年诗歌鉴赏题,以吴涛的“绝句”(游子春衫已试单。桃花飞尽野梅酸。怪来一夜蛙声歇,又作东风十日寒)为鉴赏材料,设问“此诗体现了怎样的季候特点?钱钟书称此诗表现了某种‘情味’,请结合诗句作简要分析”。答案是唯一的――“春夏之交乍暖忽寒的季候特点。通过典型细节和景物描写,表现游子对季候变化特别敏感的某种心理。”考生要由“春衣试单”“蛙声骤歇”等字句析意,必须得出命题人已预设的答案,这答案又由于有钱钟书的评说而享有信度。
开放题型却侧重对考生思考过程的考查。它注重考生的探究能力。新课标考纲中,对文学文本阅读的三项要求,是开放题型的设计依据:“1.从不同角度和层面发掘作品的丰富意蕴;2.探讨作品的形象、赏析作品的内涵、领悟作品的艺术魅力;3.对作品表现出的价值判断和审美取向作出评价。”其中“不同角度和层面”、“价值判断”、“审美取向”都明示了考生有“个性表达”的空间。这个考纲的鉴赏考点,在要求对阅读材料的准确理解和充分尊重的基础上,强调阅读主体即考生的个人思考过程和个人表达方式。它比传统题型更为重视“知识与技能”、“过程与方法”、“情感与价值观”这三个维度的综合运用。
二、开放题型的两个层级
开放题型设题的方式可以是多种的,如从鉴赏角度、内容、技巧、观点、审美取向等不同方面设题,要求考生结合自己的认知积累作答。从命题涉及的文本范围分类,阅读的开放题可以分为局部性评析与整体性评析两大类。
局部性评析题,从鉴赏字、句、段,技能技巧或某一意象、某一形象等局部性问题与范围命题,验测考生的思维方式、思维能力。尽管这种考查也关联到对全篇的理解,但重点在局部。
如对王维《过香积寺》一诗的考查,要求考生针对“泉声咽危石。日色冷青松”名句,回答“你认为两句中的‘诗眼’分别是哪一个字?为什么?请结合全诗简要赏析。”答卷抽查中,诗眼为“咽”和“冷”,百分之八十以上的同学都答对了,这是传统题型。而回答“为什么”即说明思考进程,得分率仅0.32,有的把“咽”“危”理解成“泉水把危险的石头淹没”,有的节外生枝把“冷”说成“作者不满现实,心灰意冷”,没有准确把握全诗的基调,这是误读。正确的答案,可以是:1.山泉由于岩石的阻挡,发出低吟,仿佛呜咽之声;照在青松上的日色,由于山林幽暗,似乎显得阴冷。“咽”“冷”两字绘声绘色、精练传神地显示出山中幽静孤寂的景象(意境)。2.山中危石耸立流泉遏阻,水流变缓,泉声变低;山高林密,日光照射在松林上,受到阴暗环境影响,令人感到寒冷。十个字,把泉声、危石、日色、青松组合,描绘出深僻冷寂境界。还有的学生从“通感”的角度解析,“咽”有声,亦有形态,“冷”是触觉,又以为日色。评卷也认可。这是从局部鉴赏、评析设问。
整体设问题型,是以对作品的主旨理解及作者的观点为目标设题,回答必须从整体的宏观角度解析。如新课标调研卷小说《狼情》的开放题(12分)为:“有人认为,这篇文章用有情有义的狼,对比无情无义的人,深刻。但也有人质疑,赞美狼何必作践人,人捕杀狼无情,狼捕杀羊就有情?还有人质疑,文章开头结尾都说到自然生态,生态平衡是情感问题吗?对此,你有什么看法?”此题第一问,以“有人质疑”的形式,对文章主题提出异议,要辨识这个问题,就必须从全文的整体着眼,分析“狼”这个小说形象,这种题型相当于一篇微型的议论文,表述重点,是考生赞同或反对的观点及思维方式、言说过程,并写出论说依据。
2006年全国18套卷,各卷都设计了以上两种开放题型的一种或两种。两类题的视角有区别,但解题思路基本一致,表述方法也十分相近。
三、阅读开放题的表述要领:论、引、析、评
论,是表述对要求回答问题的观点,或同或异或有另见;引,是援引文本的材料,这是“就文说文,就诗说诗”的重要一步。要表述对文本所涉内容的确切理解,是下文思路的基点:析,是对观点与引例或材料的关系加以剖析,或以文解文,或以理解文,完成辨析论说;评,是由原文文本走出,从鉴赏者的视角作理性的评价,最后调整、组合文字,构成答案。
下面以一首诗的解读为例,探究开放题型的表述规律:
寒食
韩 羽
春城无处不飞花,寒食东风御柳斜。
日暮汉宫传蜡烛①。轻烟散入五侯家。
注:①传蜡烛:寒食节民间禁火,皇宫特敕专人把点燃的蜡烛送给宫内眷属和达官豪门家。
试题:本诗第一、二句描写寒食节这天皇宫御柳柳絮在春风吹拂下飘向全城,第三、四句描绘寒食虽禁火,但皇宫内眷与高官可以得到皇上的特赐火烛,传烛火的轻烟,散入豪门贵族家。对此诗,有人认为诗人借汉代的“汉宫”、“五侯”故事讽刺当代(唐)的皇族特权;也有人认为此诗是讴歌升平之景,韩羽就是因为这首诗而获得高官。对诗的不同理解,你有什么看法?请说说你的道理。
评分说明从以下几方面考虑赋分:1.解析思路是否明晰;2.是否言之成理;3.会不会分析;4.语言是否通畅、严密。
第一种观点答案预设:本诗对皇权进行了尖锐的讥讽。(立论)“无处不飞”“御柳”柳絮(引文),表明了皇权的无所不在,三、四句的汉宫传烛五侯家,描绘在当时就连传统的风俗习惯,也受到皇权的影响,皇上与豪门的特权,在“轻烟”中彰显(析句)。作者用民间的无火与皇亲国戚的“得火”对比,构成讽刺。由于巧妙地借用“汉宫”的故事,皇帝未能觉察讽意,反而欣赏作者的技巧、才华,这更说明此诗寓讽于巧的高超艺术(评论)。
第二种观点答案预设:本诗是对当时承平闲雅时代气氛和富丽雄浑皇都气象的描绘,是对皇恩皇权的赞叹。(立论)一二句,“无处不飞花”喻示皇恩浩荡,三、四句是从高处俯瞩都城禁火之景,“传蜡烛”使雄伟的皇城缭绕烛烟。绺绺青烟弥漫在屋宇毗连的高门大户,构成平日难见的寒食景观(引文)。反映了社会安定,民生闲暇,宫廷壮丽、贵族承恩的社会状况。“汉宫”、“五侯”在唐诗中常出现,指代当时的皇宫豪门,并非指汉朝,皇帝以诗取士,不会连讽刺都品不出(分析),正因为韩羽诗体现了对皇权的臣服和讴歌,皇帝才让他高升,这正说明此诗并非讽刺,而是歌德(评论)。
开放性试题的评分比传统试题难度和工作强度大得多。对这种题型的适应训练,亦宜多花气力,探寻特点,探索规律,掌握解题要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