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广雅丛书》的成书主要是徐信符的力主促成,其所汇印之书源于张之洞创办的广雅书局。广雅书局的创办是当时社会政治文化环境的推动,也是切实的客观需求与张之洞个人力导的结果,同时亦与广雅书院的创建密不可分。就广雅书局而言,刻书需要有充足之经费、严选之底本、精审之校勘等方面的保证。《广雅丛书》的选编为徐信符先生主理,主要为史部,兼及经、子、集各部典籍,汇集了广雅书局所刻书之精华,再现了书局严谨的校书方式,对今人从事学术研究有重要启示。
关键词:广雅书局;广雅丛书;徐信符
本文系2013年广州市哲学社会科学发展“十二五”规划课题“《广雅丛书》研究”(课题编号:2013JY14)阶段研究成果之一。
《广雅丛书》是民国九年(1920)广东图书馆广雅版片印行所选编晚清广雅书局刻书而成的一套大型丛书。也有人称之为《广雅书局丛书》,如主持编辑《广雅丛书》的徐信符就撰写有《广雅书局丛书总叙》,现通称为“《广雅丛书》”。既然《广雅丛书》是选编广雅书局刻书汇编而成,所以谈《广雅丛书》需先从广雅书局及其刻书说起。
1 广雅书局的设立
1.1 广雅书局的设立背景
政治文化因素的推动。太平天国农民运动后,清政府希望通过刊印古代经史典籍来重振儒学,用以“正人心”、“维世道”,以达到从思想上笼络人心的目的。与晚清其它官书局一样,广雅书局所刻书大都是传统典籍。
直接客观的需求。晚清官书局之设,主要是为了解决太平天国战乱后士子无书可读的问题,广雅书局的设立客观上为满足岭南各地尤其是广雅书院学子读书的需求。古代学子往往通过读书来改变命运,晚清官书局大量刻印书籍,廉价发售,使他们不致书价过昂而止步。《开设书局刊布经籍折(光绪十三年十月二十五日)》云:“道光年间,前督臣阮元校刊《皇清经解》一千四百卷,藏板学海堂,既已表章先正,亦以鼓舞来学。于是海内通经致用之士,接踵奋兴,迨今六十余年,通人著述,日出不穷。或有稿草遗编,家藏椠本,当时未见,近始流传,亟应续辑刊行,以昭圣代文治之盛。”即是说阮元督粤所刊经典已久,尤其是设立于同治六年(1867)左右的广东书局,其停办后,积累“通人”等著述之书甚多。经典和近年著述都无刊印,士子自然无书可读,所以急需开办书局来刊刻。
张之洞个人因素。广雅书局的创建,与张之洞个人密不可分,尽管其督粤时间不长,仅有五年多的时间。张之洞(1837-1909),字孝达,号香涛,河北南皮人。其任职地方时,十分重视当地的教育,兴办书院、培养人才,如同治八年(1869)任湖北学政时所设经心书院、光绪元年(1875)任四川学政时所设尊经书院等。人才培养之关键在于有书可读,因此张之洞亦十分重视刻书,甚至劝有多余精力之人去刻书。其在《书目答问》附一《劝刻书说》云:“凡有力好事之人,若自揣德业学问不足过人,而欲求不朽者,莫如刊布古书一法。……且刻书者,传先哲之精蕴,启后学之困蒙,亦利济之先务,积善之雅谈也。”所以张之洞擢升两广总督后不久即光绪十三年(1887)创建了广雅书院,接着又创办了广雅书局。如此,使广东的士子不仅有书可读,且有了研习考核场所。
1.2 广雅书局与广雅书院
书局、书院均冠以“广雅”二字,广雅之定名,取义“广者大也,雅者正也”,建书院、开书局,是张之洞在两广总督任上对文化教育事业的重大贡献,时至今日的广雅中学、广东省立中山图书馆仍然是广州教育文化方面的代表性机构。
二者创建的先后顺序。徐信符在《广雅书局丛书总叙》中说:“南皮张文襄公督粤,首建广雅书院以课岭海,文风蒸蒸日上,复于城南南园之侧建设广雅书局,校刊群籍。”按此一说法应该是广雅书院创建在前,广雅书局开办在后。世人亦据此认为广雅书院先于广雅书局创建。据张之洞《创建广雅书院奏折(光绪十三年六月十六日)》:“…… 因于广东省城西北五原源头乡地方,择地一区,其地山川秀杰,风土清旷,建造书院一所,名曰“广雅书院”。《开设书局刊布经籍折(光绪十三年十月二十五日)》:“上年即经臣之洞捐赀设局举办,然必须筹有常款,择有定地,方能经久。现经臣等共同筹度,将省城内旧机器局重加修葺,以为书局,名曰广雅书局”。按上述两则奏折,广雅书院创建于光绪十三年(1887)六月,光绪十四年(1884)年建成,同年六月开学,位于现在的荔湾区西关。十月奏准创立的广雅书局,“上年(即光绪十二年)设局”并无具体名称,且规模尚小,仅可视为此后广雅书局的雏形;“现共同筹度修葺之旧机器局”,原址为广州文明门外集贤坊,才为广雅书局选址所在。这两则奏折记载再次佐证了徐氏的说法。
二者的关系。晚清官书局大多设立于书院内部,而从上述两则奏折中看出广雅书局和广雅书院却分设不同区域,俱为各自所宜。广雅书局所印之书,是广雅书院学子必读之书,广雅书院是书局最具潜力的图书销售市场,在院学习的生徒、士子构成了相当稳定的读者群;同时,书局也借助于书院的人才优势,对书籍详审校勘,保证了局书的精良。更有不少学者两边兼任职务,如廖廷相时为广雅书院山长,同时兼广雅书局总校。
2 广雅书局的刻书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对广雅书局而言,其“利器”有三:充足之经费、严选之底本与精审之校勘。
2.1 刻书经费
作为广雅书局的创办者,张之洞对书局经费作了精心安排,从资金上保证了刻书事业的正常开展。《开设书局刊布经籍折(光绪十三年十月二十五日)》载:“……然必须筹有常款,择有定地,方能经久。……臣之洞捐银一万两,臣大捐银三千两,顺德县青云文社捐银一万两,仁锡堂西商捐银一万两,省城惠济仓绅士捐银五千两,潮州府“知府”朱丙寿捐银五千两,共银四万三千两,发商生息,每年得息银二千三百六十五两。又诚信堂、敬忠堂商人每年捐银五千两,共七千三百六十五两,以充书局常年经费。计款项尚不甚充,如以后别有筹捐之款,再当凑拨应用,视经费之赢绌,为刊书之多寡。檄饬两广盐运司综理局事,博访文学之士详审校勘……。” 3.3 《广雅丛书》的价值
由于刊刻前对底本进行精选,刊刻时又经过多次校勘,所以广雅书局的刻书在晚清官书局刻书中是质量较高的,选编而成的《广雅丛书》汇集了广雅书局刻书的精华,基本再现了书局当年刻书的水平,其在版本及学术上有重要的价值,足值得细加研究,兹不展开论述;此就其作为一部大型丛书,对广雅书局所刊重要典籍的保存和流传起所重要作用略加记述。
丛书收录是传统典籍重要的保存方式,比单行本更易流传。此一点,张之洞早已有认识,他在《轩语》之《语学第二・读诸子》中说:“为学者计,只有多买丛书一法。购得一书,即具数种或十数种。其单行精本,徐图可也。……学者过市,遇丛书可检其目,多古籍者万不可忽。”在《书目答问》卷五 《丛书目》中又说:“丛书最便学者,为其一部之中可该群籍,搜残存佚,为功尤巨,欲多读古书,非买丛书不可。”典籍流传的过程需要前后相续,否则就会被某些人收入囊中,奇货可居。光绪末年广雅书局之《史学丛书》流布甚广,是广雅书局史学典籍以丛书形式广为流传的见证,及至后来《广雅丛书》的选编不再局限于史学典籍,使得广雅书局刻书以较完整的面貌流传下来。
4 结语
《广雅丛书》作为岭南文化的一部重要典籍,越来越为今人所重视,已被收录在2008年出版的《广州大典・丛部》第一辑中。一件事的成功非一人之力可为,但总要有一人肇始,方能促成。纵观《广雅丛书》的成书过程,没有张之洞便不会有广雅书局,而没有徐信符也不会有《广雅丛书》的汇编印行。合二人之力,成就岭南文化史上辉煌之一笔。
注释
[1]赵德馨主编.张之洞全集[M].武汉:武汉出版社,2008(二):35
[2]陈建华,曹淳亮主编.广州大典・丛部第一辑・一[M].广州:广州出版社,2008:1.
[3]赵德馨主编.张之洞全集[M].武汉:武汉出版社,2008(一):556.
[4]同上页①
[5]邓文峰.晚清官书局论稿[M].北京:中国书籍出版社,2011:157.
[6]张大千等.艺林丛录第三编[M].香港:商务印书馆,1975:110.
[7]杜定友.广东文化论丛[M].广州:广东省立图书馆,1949:38.
参考文献
[1] 张磊.官书局刻书考略[J].图书馆,2001(2):76-77.
[2] 张之洞撰,范希曾补正.书目答问补正[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1:243,256.
[3] 广东文物展览会.广东文物卷九[M].上海:上海书店出版社,1990:8.
[4] 孔毅.清代官书局刻书述略[J].文献,1992(1):231-24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