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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蛋小子(短篇小说)

格式:DOC 上传日期:2023-07-07 00:06:31
咸蛋小子(短篇小说)
时间:2023-07-07 00:06:31     小编:

阿琴打电话给她在武汉念大学的女儿小玫,问她已经放暑假了,准备什么时候才回家。阿琴告诉小玫现在顾村的经适房和以前在八村的家完全不一样,“一个天一个地,你有自己的房间了,你如果要忙自己的事情,就把房门一关,没人会再来打搅你了!”

很奇怪,说这话的时候,阿琴脑海中浮现的画面竟是她老公阿瑟烫老鼠的画面。他们八村的那个家只有十多平,三个人挤在一起,白板对死,时不时还有老鼠蟑螂来做客。小玫最怕最怕的就是老鼠,但老鼠偏偏无孔不入,有时候从煤气管道里爬进来,有时候从厕所间窗户翻进来。还有的时候更猖獗,周末七八点钟的时候,他们还在看电视里播放的《老娘舅》,憨傻老实的阿庆那句不伦不类的“超市是你家,东西随便拿”总归逗得他们哈哈大笑。她的女儿眼睛尖,恍然瞥到父母结婚照旁边的画景线上攀着一只肥头大耳的深褐色老鼠,竟然也在用好奇的眼神打量着她,急得女儿什么电视都不要看了,连刷牙洗脸也不敢去了,马上扑倒到床上用被褥闷住头,一觉睡到大天亮,死人不管。这种时候阿琴只能喊阿瑟去捉,但机灵的老鼠早就不知窜到哪个旮旯角儿躲起来了。阿瑟杵着打狗棒似的丫叉头这里敲敲那里敲敲全不得要领,末了他只想得出一个法子,花二十块钱在地摊上买一只老鼠笼子,最里面勾一根油条,把笼子放在窗口,第二天清早醒来总可以看到里面囚住一两只圆滚滚的老鼠。他就一手拿起笼子,另一只手拎起铜雕,滚烫滚烫的开水浇下去,阿琴和女儿赶紧背过身去,只听见刺啦刺啦的声音。

直到现在,阿琴还将小玫去武汉念大学视作女儿的叛逃,她也固执地认定导致女儿叛逃的原因就是原先的那个家。女儿大了,有种种的不方便,早晨换衣服,小玫要把爸爸赶出去,还要防火防盗防色狼似地别上斯别林锁。两年前的孟春,女儿忽然扯着她的袖子把她拉到一旁,欲言又止,阿琴担心女儿被外面哪个坏小子欺负了,气急败坏地叫她有什么事情务必坦白跟妈妈讲。幸好阿琴忧虑的事情没有发生,女儿只是希望她能在灶头间和厕所间当中安一扇移门。阿琴才想到,女儿长到十六岁了,时不时瞥见爸爸岔开两条腿站在抽水马桶前的样子是有些尴尬。“好,好,我们今天就去买掉!”阿琴赶忙喊了阿瑟一块儿去轻纺市场,买了一扇深灰色的磨砂玻璃移门。但凡上厕所,移门一关,灶头间就墨擦黑,搞得像变态杀人犯分尸的暗房。阿琴还知道女儿讨厌爸爸的呼噜声,也奇了怪了,小玫没提出来的时候她竟从没发觉过。阿瑟为一家老年大学看门,工作挺清闲,但不知为啥道理,他的脑袋只要有个地儿靠,不用数到十,呼噜声就如约而至。读高中时候的小玫每天做功课都要做到半夜,阿琴就养足精神陪她撑到十二点,小玫也劝她早些歇息,自己做完功课会关灯睡觉,不用担心,可是阿琴不敢,因为她一睡,就没有人在阿瑟呼噜声萌芽的时候在他胳膊上死命拧一下,让阿瑟晓得自己盹牢了。

即便如此,却还是没能留住女儿。填报志愿要父母签字,看到女儿在零志愿上填了武汉大学,她的心也快碎了,她的面孔一下子板下来,问女儿干嘛要考去外地。小玫就嬉皮笑脸地跟她说零志愿是填着玩玩的,武汉大学是名校,凭她的成绩八成考不上,如果考上了,那是“额头碰到天花板”,应该高兴才是。然而阿琴依旧顾虑重重,犹疑再三地在志愿表格上签名,背地里祈祷女儿不用超水平发挥,考个上海大学就够了。可是偏偏怕什么来什么,女儿的高考成绩是她整个高中生涯里考过最好的,零志愿肯定是录取了,那个晚上多少家庭会为孩子的高分而彻夜欢腾,阿琴的心里却是五味杂陈。

阿琴没有像家里的哥哥姐姐那样上山下乡,吃尽了漂泊在外的苦最终就算敲断腿也要换张病退单回来上海,不过她的骨子里还是保留着和那些知青一般的对于外地的忌惮与偏见。别人跟她聊起武汉,她只会说一句“武汉苦咧――缺水”。那是女儿刚上大学的九月,晚上哭着打电话回家说武汉缺水缺得厉害,只能摒到半夜才洗澡,而且很多时候还没有热水。女儿在那头掉眼泪,她就在这头抹眼泪,谁叫你自己要去外地?阿琴心里赌气地想,但没说出口,只是告诉她年轻时候吃点苦也挺好的,读完书回上海。

读完书回上海,这是阿琴每次与女儿打电话的收尾。

自从小玫大二过完春节回武汉去之后,阿琴感到有种不好的苗头正在女儿身上滋生。女儿的电话少了,常常聊了没几句,女儿就急不可耐地说道:“我知道啦,妈,回头再聊,我赶着去自修!”有时还没等她说完那句仪式性的“读完书回上海”,那头便已挂上电话。阿琴把这种忧虑跟丈夫说过,但阿瑟不太能理解妻子为什么担忧。他说女儿书读上去了,肯定一年比一年紧张,又说阿琴的电话太多,说话又嗦,无怪乎女儿要嫌烦。阿琴摇摇头,绵力地推了推丈夫,说,你啥都不懂。

阿琴担心小玫会像她单位同事的孩子那样,读完书就留在当地工作,又或者找个外地人结婚,去了别的城市,永远地离开她。

厂里退休多年的“财政部长”老蔡就是,阿琴退休前曾代表工会去老蔡家里送过慰问品,没想老蔡脚肿得像馒头,不仅没人陪他去医院看,大热天还要出去买菜回来烧给刚刚小中风的老伴吃。“阿琴,侬弗晓得,我苦啊,女儿白养。”老蔡的女儿早年随丈夫去了北京发展,只有逢年过节才回来陪一陪二老。

还有原来的劳资科科长,她的儿子兰州大学毕业,分在当地的中石化工作,她想儿子工作前景好,便支持他留在当地,几年过去了,见儿子还是孤零零一个人她又有点儿着急,劝儿子找个当地姑娘结婚过日子,这才有了日后的悔恨不已。“阿琴啊,我多么后悔让儿子寻当地人结婚哦!兰州的小姑娘都是很厉害的,块头也大,我儿子你见过的,瘦弱书生一个,搞不过他们呀。现在不仅外面什么都要干,回家还要做苦力,小姑娘脚翘翘看看电视,儿子一打电话给我就哭……”

这些同事用血一般的教训告诉阿琴:“阿琴啊,千万要让你的女儿回来。上海跟外地总归是不一样的,上海再苦总归没外地苦,外地人也不如上海人讲道理。”

小玫跟妈妈提过很多次,让她和爸来武汉玩玩,春天可以看樱花,武汉大学的樱花可是闻名全国的,每年到这个时候还要卖门票,限流,很多人想看也看不到呢!她还会带他们去尝热干面,啃鸭脖子,可比什么久久鸭好吃多了。然而阿琴从来没有答应过,习惯性地寻找托词,“你爸爸要上班的,没有这么长的假呀。”小玫又让妈妈一个人来,阿琴又说:“哦,我再考虑考虑。” 考虑了再三,还是作罢。

女儿大二下学期的暑假竟然没有回家,跑到北京参加什么暑期论坛。去年冬天,也就是小玫大三上半学期的寒假竟然也就在春节的时候回家待了十天,屁股还没焐热又赶着离开。今年三月她请假回来过两天,也就是为了家里经适房交房要她签字,办完手续那天刚好是周五,阿琴要小玫多留两天,索性周日再回去,可小玫说自己礼拜六有社团活动,下午就坐了特快的火车回武汉。

“小玫,你没在武汉找男朋友吧?”就是春节里阿琴突然问她的,手里还在包春卷。

“啊?没有啊,没有啊。”小玫匆忙地否认着。

阿琴狐疑地瞥了她一眼,撇撇嘴说:“没有就好,记住,男人还是上海男人好,买汰烧全包,钞票悉数上交给老婆……”

“就像老爸这样啊?”小玫打哈哈说。

“唉哟,像你的老爸,估计一辈子也没啥出息……”阿琴抱怨着,想想又不对,补充说,“跟你说认真的,外地的男人不能要,都是大男人主义的,晓得伐?”

小玫又嫌烦起来,摆摆手说着晓得了。

电话聊得少了,为了和女儿接近,阿琴又去开了微博,关注了女儿,这也搞得她整天疑神疑鬼,神经兮兮。有一次女儿发了微博说“又是个雨天,特别想你”,阿琴就把所有评论的人一一查过,是男是女,哪里人,做什么的,全部验明正身。有两个男生特别可疑,一个叫“金刚变形”,另一个叫“咸蛋小子”,连名字都起得不伦不类,全是武汉大学的学生。金刚变形是重庆人,咸蛋小子是武汉人,经常在女儿的微博下面留言。她怕其中的一个会是女儿的男朋友。

阿琴没有直接去问女儿,而是继续追踪女儿的蛛丝马迹,害夜里阿瑟常常要问她“奈能还弗困?”

就在她打这个电话喊女儿回家前夕,女儿的微博上刚转了一条“中国怕老婆城市排行榜”,上海无疑稳坐首位,二三分别是成都和武汉,令阿琴诧异不小。女儿转发的时候特意写道:“为身在两个怕老婆城市而感到荣幸。”很快那个“咸蛋小子”就留言说“自己不愧是武汉男人”,女儿给他回了个动态表情,是一张口吐爱心的笑脸,阿琴的心凉掉半截。

“你回来看就知道,现在的房子真的很好,走半个小时到顾村公园,那里也有樱花,很漂亮的,到了春天也有成群结队的人去看。你的房间我帮你整理过了,但具体什么东西放在什么地方,还是要你回来自己决定……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小玫支支吾吾了好半天,说查一查火车票和机票,晚上打来。

“你忙你的,我帮你查吧。”阿琴说。

“哦,不用,妈,我在查了,下个礼拜吧,我订下个礼拜一早上的动车,下午两点到虹桥火车站。”

“好,下个礼拜一我和你爸来火车站接你。”

挂上电话,阿琴像个督导员一般仔细检阅新家的里里外外。其实他们也就是上个礼拜刚搬进来,刚把大件的东西整理好,还有很多零碎的事情没有做,比如防盗窗还没装,上个月他们想装的,物业死活不让他们装,说装了影响外观。阿琴说自己这间房是两楼,没有防盗窗晚上睡觉怎么敢开窗。一个像物业总管的人出来劝阿琴再捱几天,等上级来查验过就可以了。阿瑟便借着这个幌子把他那些从八村家里带来的踢踢踏踏的钻头螺栓螺帽膨胀螺丝之类的塞在新家的壁橱下面,每次阿琴要叫他拾掇拾掇干净,阿瑟就呀呀地叫起来,“干活不要干啦?”

原本拖也就拖了,现在阿琴已经给新家的整理工作按上倒计时,电话一放,就好像港片里劫持犯按了定时炸弹的按钮一般,她的倒数也已经开始,今天是星期三,离下个礼拜一还有五天。她先是让阿瑟开着电瓶车载她去附近的国美买了吸尘器,然后一回家就组装好这个大家伙,把家里里里外外吸了一遍,还给厅里的实木地板又上了一遍蜡。她一刻也闲不住,没过一会儿又去阳台拿了块抹布把女儿房间里的橱柜和电脑台全部抹一遍,还把从八村的家里带来的女儿的毛绒玩具全拗成和乐融融,盼望小主人归来的造型,这才喊了句“累死了”,并到沙发上坐了一会儿。

晚上,她又给自己找了几件差事,把家里不要的臭袜子拆掉,为所有的椅脚都套上套子,下午她看到崭新的实木地板上已经有了一条细微的裂痕,心疼死了,估计是移动椅子的时候不小心碰擦到的。接着她又让阿瑟载她去大卖场买了几株带盆的多肉植物摆放在客厅的电视柜和玄关上,女儿很喜欢植物,以前在八村的家里就嚷嚷着要买吊兰、富贵竹、发财树的,那时候总被阿琴一句“哪里有地方放啊”给挡了回去。做完这些,她又去女儿房里坐坐,那些维持着可爱造型的听话的毛绒玩具忽然引起了她的不适,她一把抱起这些玩具,统统扔到新买的滚筒洗衣机里,按下“漂洗”的按钮,半像自言自语地说:“你们脏死了,把你们洗洗干净迎接姐姐回来!”

阿琴又把自己累得个半死才躺在床上,阿瑟早已鼾声如雷。不知是新房没睡熟,还是天气炎热的关系,阿琴晚上醒了好几次。最后一次数羊数到两百五也睡不着,她看了看闹钟,四点了,干脆起来,到阳台晾晒昨晚洗的毛绒玩具,刚把第三只熊的耳朵夹在晾衣绳上,她就嘻嘻地笑起来。好容易挨到五点,她听见丈夫似乎翻身有点儿醒了,就去摇醒他,告诉他防盗窗可以装了――楼下已经偷偷地装好了!

他的丈夫懵懵懂懂,翻了个身,嘴里喃喃说:“慢慢再说。”

“不好慢慢再说,这个礼拜,这个礼拜要弄掉!然后,你那些东西,全部收拾干净!”

礼拜六阿瑟找了以前厂里的同事来装。两个人先把阳台的窗拆下来,然后一个人到楼下踩着一楼的防盗窗爬上来,另一个人在里面把拆开的防盗窗送出去重新组装,阿琴就在厨房里给灼鸡脚爪准备中午饭慰劳慰劳他们。他们进进出出忙了一个上午,结果阿瑟回来跟阿琴说:“防盗窗今天装不了!”

阿琴一听当场摔了炒菜的锅铲,问为什么今天装不了。

“做防盗窗的人尺寸算错了,大了一点儿,送不出去!”

“那你打电话给那个卖防盗窗的小东西啊,叫他来装啊!”

“人家怎么肯?而且又不可能随叫随到!” 阿琴更气了,头发都炸得卷了起来,她踱步到客厅,从电视柜下方翻出她摆放保修卡、说明书和名片的抽屉。“你不打,我打!”可她胡乱找了一阵,也没找到。

“别忙了,嫂子,这样吧,我听阿瑟说你女儿下礼拜回来,我家里有滑轮,现在就去带滑轮过来,去去回来大概两个钟头,两个钟头以后,我跟阿瑟想办法,一定给装上。”

阿瑟说这怎么好意思,明天再装也行,或者至少吃好饭再走。阿琴也口是心非地帮着腔,心里巴不得现在就飞毛腿导弹过去拿滑轮过来马上装掉。

两个小时后,阿瑟的同事大汗淋淋地回来了,他脱掉上衣,跟阿瑟一起把防盗窗搬到一楼,再用滑轮把防盗窗吊到两楼,然后一个人在里面拉着,一个人在外面打膨胀螺丝,一直忙到晚上七点,才大功告成。

阿琴看了看锃亮的防盗窗,说这下终于可以开窗睡觉了,赶紧邀阿瑟和他的同事坐下来吃饭。她摆了一桌子的小菜,盐水虾,灼鸡脚爪,炸猪排,秋葵炒鸡蛋,油焖茄子,冬瓜小排汤……还不断给他们斟酒,要他们多吃一些。

“唉哟,从来没看到侬态度这么好嘛?以前我喝一点点酒,就要骂我咧!”阿瑟开玩笑说。

“你说,女儿下个礼拜一回来,我给她烧什么吃呢?”

女儿回家的兴奋随着下礼拜一的临近愈发膨胀,像一团云似地包裹住阿琴。可不知是不是过度敏感的关系,她宛若有种大难临头的错觉。

“阿姨啊,捡完垃圾把盖子盖上好吗?”礼拜天早上阿琴又对着楼下垃圾桶旁拾荒的老太大喊道。几乎是搬到这里之后,阿琴每天早晚都得这么喊。一开始她不知道这位老太是拾荒的,还以为是这里保洁的阿姨运完垃圾不盖盖子,为此还去物业闹过,要他们培训保洁员,天气这么热,都是苍蝇蚊子。

“我们是这么对保洁员说的,但也有实际的困难。只要垃圾桶盖子开着,有种不讲素质的居民哦,都懒得走到垃圾桶前面,从老远的地方把垃圾飞过来,天女散花,弄得一塌糊涂。”

阿琴没预料过会是这种回应,愣了半晌才想到如何接话:“如果盖上,这种人还是会不掀盖子,直接扔在边上。所以这不是道理,还是请你们让保洁员盖上垃圾桶盖。”

“我们会跟保洁员说的。唉,这里的人就是这种素质。”

阿琴在办公室里面也与物业管理者们同仇敌忾了好一会儿,出来才隐约感到不对,“这里的人就是这种素质”,不是连自己也被他们骂进去了吗?

可是,好像是真的。礼拜五她先后骂了两个随地撒尿的人,先是他们四楼开残疾车的邻居老头在小区门口的栅栏处小解。阿琴骂他的时候,他还理直气壮地问说人有三急,你说怎么办?阿琴反问道:你家没女儿啊?你有没有为人家小姑娘考虑过啊,就这么随处撒尿不害臊啊?那个人似乎确实不害臊,撒完尿,把那话儿按到裤头里拉好拉链走人,走之前还瞪了阿琴一眼。阿琴刚回到家又在厕所的窗口瞥见一个中年女人蹲在她家楼下的水泥地上撒尿,旁边那个大概是她的丈夫,还帮忙把风。这次阿琴二话没说,盛了整整一面盆水,哗啦啦浇下去,害楼下那女人喊爹骂娘的。哼,没素质,就这么个结果!

而后她便发现原来她看到的那些翻垃圾桶的不是保洁员,而是捡垃圾卖钱的老人,而且还都是住在这栋小区的。她想起她头一回告诉女儿说他们可以申请政府的保障房时,电话那头女儿的声音并未如她预料的那样喜出望外,话筒里传出好长一段空白,然后才是女儿平静的答话:“那好呀,妈,你们想申请,就去申请吧。”

阿琴不晓得女儿为什么是这样的反应,就问她,囡囡,你不开心啊?你不开心,我们就不申请了!等你以后回来,我们把这里房子租出去,再贴点钱买一套大点的房子也可以。

“没有不开心啊。房子是你们住的,你们想申请,就申请,我支持的。”

阿琴听不懂什么叫“房子是你们住的”,这是不是意味着女儿毕业后会留在武汉?“囡囡,这房子总归是留给你的,你回来后我们三个人一起住大房子,妈妈也没有什么奢望,就是我们三个人太太平平,团团圆圆,一起过日子……”阿琴也不知道自己语无伦次了多久,更不知道电话那头的女儿是否听明白了自己的心声,最终这通电话是怎么结束的她也不知道,大概还是以那句“读完书回上海”收场。

现在阿琴知道了,女儿小玫八成是不想跟这帮穷瘪三住在一起,拾荒的,飞垃圾的,随便大小便的……阿琴连夜起草了一份住户公约,大意是所有住经适房的人日子过得都不易,来到这里都想过新生活。既然要过新生活,必须遵守以下几条:

一、将垃圾用塑料袋扎好放进垃圾桶,并盖上盖子。

二、拾荒不受歧视,但拾荒后请盖上垃圾桶。

三、请勿随地大小便。

最近让阿琴焦心的就是这三点,她写下来,觉得第三条写得太客气,又加了一句“随地大小便视如猪狗”。这样大概可以了,阿瑟的周公被她赶走了,他只能帮着阿琴一起把这几条公约抄上百份,明天一早贴在各居民楼里的告示栏里。

弄完这些,已经快十一点了,阿瑟还不能倒头睡,要在客厅里铺一条毛毡,然后把门口的电瓶车搬进家里。拾荒的人上次把他挂在外面晾工作裤的绳子和衣夹都顺走了,电瓶车放在门外过夜,那还得了?

终于到礼拜一了,天刚亮阿琴就醒了,没有立即起身,而是在床上想着烧什么菜给女儿吃。小玫最喜欢吃蟹,现在六月黄上市不久,贵就贵了,买一点清蒸给她吃,武汉肯定吃不到。再弄个红烧肉,照烧鸡腿,素菜嘛,蚝油生菜,再去超市买个包装好的有机蔬菜色拉,加个牛油果……想着想着,她又觉得这么多菜一时间张罗不了,又推了推一旁仍在酣睡的丈夫:“喂,下午侬一个人去虹桥火车站接女儿行哇?我要烧菜。”

阿瑟的嘴里像螃蟹般吐着泡沫,不晓得是好还是不好,阿琴浑浑噩噩地又睡了过去。

钥匙不断在锁眼里捣鼓的声音吵醒了阿琴,身旁的半边床已经空了,她循着响声去找丈夫。阿瑟正隔着庞大而碍眼的电瓶车努力地开防盗门。

“你醒啦?这下要命了,门开不开了。”阿瑟说。 “啊,怎么会?”阿琴急匆匆地走到电瓶车旁,瞅着阿瑟一遍遍扳动防盗门的内保险,一遍遍把钥匙塞到钥匙孔里,但门锁好像被什么卡住了,钥匙转不满整圈。

“大概门坏掉了。”阿瑟判断说。

门坏了?难道是阿琴买这扇门的时候还了人家三分之一价格的原因,那些人给她换了扇劣质的?

阿琴赤着脚哚哚哚走到电视柜前,打开下面那个抽屉,把一沓保修单、说明书、名片什么的摊在茶几上找,寻到了,防盗门,张来喜,她开了手机就拨过去――“没人接嘛”。

“你也不看看现在几点钟?现在这个点怎么可能有人上班?”阿瑟说道。

六点三十,确实没人上班,等到他们上班要九点,就算他们愿意马上派人来维修,赶到这里起码也要十点半。修修弄弄,十一点,阿瑟还要载她去菜市场买菜,然后还要去虹桥火车站接女儿。从这里到虹桥火车站?七号线转二号线,估计要两个钟头……越算阿琴越绝望,只能催着阿瑟再试试看,再试试看。阿瑟试得鼻头上都冒出豆大的汗珠来,又是十多遍下来,他把一串钥匙R地一声敲在玄关上,听起来像法官宣判刑法前的落锤声。“不用试了,”他说,“门肯定坏掉了。”

“这下怎么办啊?我们要去买菜的呀,我们要去做菜给女儿吃的呀,我们还要去接女儿的呀,这下怎么办啦?”阿琴无休无止地念叨着。

“等到九点钟打电话叫他们来!”阿瑟说。

“九点钟,这怎么来得及?我们要买菜,要烧要弄,要去接女儿……而且还不晓得他们会不会马上过来修?”

“这倒是的,前两天电视台曝光过一家做防盗门的,也是防盗门坏掉,把主人锁在外面,最后人家不肯来修,弄得撬锁,还不肯赔偿……”

阿琴前两天是跟丈夫一起看的那档节目,这下完了,还掉三分之一价钱这扇门还要一千一呢,现在不仅门坏掉,一千一也不定打了水漂?她发急了又去拍丈夫的胸,说女儿今天回来,现在弄成这样,往后不肯回来了,他们两个要怎么办?一年到头见不到一次面怎么办?两个人老了病了没人照顾怎么办?

“现在就一个女儿,我肯定要把她留在身边的。”阿琴斩钉截铁地说,没有意识到这个结论已经和眼前的防盗门绕了九曲十八弯。

“想这么多,先把眼门前的事情解决掉。”阿瑟说道。

两个人就像按下暂停键的电影人物那样干站着,不知道做什么,也不知道说什么。

“这样,要么找物业来,让他在外面试试看开这扇门,说不定能打开?”阿琴说着,马上小碎步踱到厨房间,开了窗,探出半个身子,见到对面楼有个拾荒的老头激动得不得了,用年轻时和阿瑟谈恋爱的温柔嗓音召唤道:

“大伯啊,大伯,来,请你帮个忙行吗?”

对面那位拾荒的老人定睛瞅了瞅阿琴,然后忽然很恐惧似地,抓起自己的麻布袋口子就往旁边的一条小路跑,身上的老头衫太破了,半个肩膀露在外面,反射着朝阳的光泽。

“怪了,又不是问你讨钞票,逃得跟什么似得!”阿琴抱怨说,“唉,如果要等到物业上班,也不晓得要等到啥时候去呢!”

这时候的阿瑟已经把家里还剩下的两捆晒被子的纱绳绑在腰上。“别烦了,我自己下去!”他说。阿琴问他危不危险,阿瑟便说两楼,摔下去也没事,阿琴呸呸了两下,要他吐口水重说。

于是阿瑟把两捆纱绳系在一起,一端打了绳套套在写字台的桌脚上,另一端已经在自己的腰上。他从大房间的窗口猫腰爬出去,脚踩在空调架上,阿琴手里也握着绳子,送到窗口,提心吊胆地看着阿瑟。

阿瑟平安落地了,阿琴别提有多高兴,把拖鞋和钥匙从窗口抛给他。不一会儿,便听到从外面传来的钥匙在锁芯里转圈的声音。

还是打不开,阿琴听着稀稀拉拉的钥匙声,心里的倒计时提醒着她光阴的飞逝。七点半了,门外的阿瑟宣告说防盗门已经不治。

“你去小区大门口找物业和保安帮忙!”阿琴催促着丈夫。

二十分钟后,阿琴从厨房的窗口瞥见保安和丈夫一起过来了,但也不过是换一个人试钥匙。门仍然无动于衷。阿琴只能在客厅里继续给防盗门的张老板打电话,还是没人接。

“实在不行,你们只能找人来撬门了。”保安说。

丈夫又问着妻子,阿琴左右为难。一千一百块钱她是肯定会问那个张老板追讨的,可是撬开门以后,肯定满地狼藉,而且这种防盗锁还不是这么容易配的。下午小玫回到家里,,妈妈吹得天花乱坠的新家像被抢劫过的犯罪现场一样,连门锁也没有……她一定待了没两天又要回武汉找那个“咸蛋小子”了。

“绝对不让她被‘咸蛋小子’骗了走。”阿琴说出了声,门外的阿瑟没听明白,又敲了敲门问她:“阿琴啊,撬门还是不撬门,如果是撬门,我现在就出去寻了,这附近还不晓得哪里有人换锁呢?电瓶车在家里,我走出去也要好一会儿呢!”

撬还是不撬?阿琴不知道,她知道的只有女儿回来的时候,新家必须干干净净,挑不出一点刺儿。

“阿琴啊,撬门还是不撬门?”阿瑟又问。

“这个家不是你的啊?你自己想想办法不行啊?什么都要问我?”阿琴忽然发起脾气来。然而门外的丈夫知道这不过是老婆的气头话,如果他真的胡乱做了什么决定,到时候事情搞砸了没准儿老婆更是拿他当枪把子使。

想不出法子,阿琴又拿起手机打张老板的电话,竟然通了。这个张老板竟然很讲道理,说一定尽快给他们解决,他会立马联系维修人员。

过了半晌,电话来了,张老板说维修人员要中午才有空,大概十二点到。阿琴又反复说着能不能快一点,下午女儿要回来,她还要买菜做饭接女儿。张老板告诉她另有一户人家也是跟她一样着急,而且顾村的位置这么偏僻,是要这点时间的。

阿琴的手机里,小玫传来已经登上火车的简讯。阿琴又在绝望地算时间,维修人员十二点到,如果修得顺利,算它半个小时,丈夫换身衣服马上去接女儿,估计也危险。要不发短信让女儿自己乘地铁回来?

不行,女儿还没有来过新家,万一不认识路怎么办?

“实在不行就让小玫自己回来,我去地铁站等她。”门外的阿瑟和阿琴想着相同的事儿。

“她从来没来过顾村,而且她这几年没怎么回过上海,七号线还没有乘过呢?”

“紧的,女儿都这么大了,让她自己回来,丢不掉的!”阿瑟坚持道。话虽然这么讲,可阿琴又担心另一件事,如果阿瑟去接女儿,一路上两人聊聊,很快就到家了;如果女儿一个人拖着行李过来,路又生疏,肯定会觉得这里地方这么偏远,交通这么不方便――这下子,她又要去武汉了!

“要么我等维修人员来好咧,你现在就去接女儿?”阿琴灵机一动。

“我现在穿着背心拖鞋怎么去啊?”阿瑟问道。

这简单,阿琴把丈夫喊回到大房间的窗口下方,把丈夫的短袖衬衫和西裤用塑料袋包好,从窗口飞下去,也把丈夫的皮鞋像扔炮仗一般扔下去。阿瑟在下面接着,又为难没有地方换衣服。

“唉哟,侬就到草丛里换换好咧。人家随地撒尿都没害臊,侬换换衣服,有啥好害臊的?”

阿瑟听话地躲在两株蓖麻后面换衣服,把换好的衣服团成一团,仍旧塞在塑料袋里,嘴里叼着一双拖鞋,爬上一层,伸手递给阿琴。阿琴顺便将交通卡和两百元零花钱给他。

阿瑟仍然不放心:“等一会儿你买菜要怎么办,菜市场这么远?还有电瓶车这么重,我扛都觉得吃力,你要怎么把它挪到外面去?”

阿琴摆摆手让他走吧,自己到虹桥火车站买点中饭吃,准时把女儿接回来就行。至于其他嘛,一个母亲有什么困难解决不了?买菜,大不了跑步过去,跑步回来!电瓶车,大不了发声嗲让维修师傅帮个忙一块儿抬出去!她还要挨家挨户地把昨晚抄的公约贴掉呢!她要的只是女儿回来的时候,楼下没人撒尿,房门已经修好,家里纤尘不染,桌上全是女儿钟意的菜肴,女儿房里的毛绒娃娃拗着楚楚可怜的造型盼着她……有了这样的新家,女儿就不会被那个什么小子拐走了……阿琴似乎已经预见女儿回到新家后的喜悦和满足,这幅图景醉得阿琴呵呵地笑了起来,她笑得合不拢嘴,真是太开心了――那小子叫什么来着?鸡蛋还是鸭蛋?唉哟,想不起来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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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年(短篇小说)
发布时间:2022-11-06
三奶奶老了。老了。耳朵完全听不见了。学霸这次回来,提了水果去看她,给她带了云南上等的烟丝,另Я艘惶跄档ぱ獭K挪条凳子,踮起小脚,念着菩萨,把剥下来的柚子皮搁到木窗的窗台上。看样子还打算自己熬药。今年冬天特别冷,明年春上,她还在不在?如果不在,枯树老藤,她要变成一只昏鸦飞走了。也许同样上不了孙家祖坟山。不过,话说回来,身后事,她不管了,谁管?映雪堂人家还在。过年了各各回家,热闹几天,再五方四散。小桥.........
咪娜(短篇小说)
发布时间:2022-12-20
一咪娜是只猫。咪娜是一只两岁又两个月的漂亮的小母猫。对猫而言,咪娜的“身体”已不算小,看上去不太会继续长了;如同发育良好的少女,身材定型,不太会再长高了。它或许会长胖的,若它贪吃的话。但咪娜并不贪吃,简直也可以说,它似乎具有人一样的节食意识,以保持自己“身材”的美观。它每次吃得很少,就像人形容人每顿吃得太少时说的那样:“吃猫食。”它已不像一岁多的时候那么贪玩了。那时,哪怕一个小纸团都会使它发生极大.........
后院(短篇小说)
发布时间:2023-02-07
傍晚,河边风比较大,临河的这个碧野康城小区人来人往。于东观站在河岸,仰望10号楼28层。那里曾经住着同乡王显虎的伯父。于东观时常随同乡来蹭饭。今天于东观又想喝酒了,他就不由自主地步行到这里,到了小区,见到凶巴巴的保安他不禁伤感:免费提供酒肉的老人几个月前已经见马克思去了。那是个慈祥的老头,他不只是提供酒肉,还对于东观很客气。在这座异域城市,老人是唯一个对于东观那般客气的城里人。于东观疲惫的目光收回.........
惊蛰(短篇小说)
发布时间:2023-07-22
1我想和你们讲一讲我们庄上赤脚医生的故事。我们那儿叫小官庄,庄上有两个赤脚医生,一个叫杨少俊,住在村的最东边;一个叫王曹全,住在村的最西边。东边的杨少俊除了给村东的人看病外,还给东边几个庄上的人家看病,西边的王曹全除了给村西的人看病外,还给西边几个庄上的人家看病。至于他们医术谁高谁低,小官庄的人经常是要争论的,让杨少俊看病的会说杨少俊医术高,让王曹全看病的又说王曹全医术高。我也曾问过我的奶奶――我.........
苏绣(短篇小说)
发布时间:2023-03-08
一绣一朵荷花心,方法如下。盘绕丝线,于平展的绷子上。一,两,三,四,五个圆环,叠叠相加;银针带线,穿过圆环,下刺,拉紧,一突起小点儿可成。回旋往复,密密簇拥,一团突起的花心,便依偎在荷花瓣里。这叫打子,我默默背诵。还有散套,施针,虚实针,滚针,数和针,正抢,反抢;每一种针法都像魔法。那点染蔻丹的白皙指尖,游走着几乎看不见的丝线和针头,像是布道,像是招魂。突然之间,万物被唤醒,一座花繁叶茂、蜂蝶飞舞.........
困顿者(短篇小说)
发布时间:2023-02-02
1 对着镜子,第一次发现自己如此懦弱。我懦弱于看到他却放慢脚步,躲在没有围墙的世界里,用手中的纸屑堵住嘴,然后不加思索地转身离去。往回走时,我几次扬起硕大的手掌,试图狠狠地扇自己几耳光,但是我知道,即使我那样做,内心......
沈阳月(短篇小说)
发布时间:2023-07-26
抗战期间,在冰城哈尔滨麇集着一群包括萧红、萧军在内的抗争不息的文人。他们用笔作刀枪,谱写出了一曲曲可歌可泣的壮丽诗篇。有些献出了年轻的生命。作家阿成用小说的形式写下了这历史的一幕。 1 不久前,吉林共青团的地下组织,......
艳阳天(短篇小说)
发布时间:2022-12-22
医生告诉张俊英,已经五年了,她子宫上的恶性肿瘤没有复发迹象,是个好消息。可是她一点也高兴不起来。从广安医院出来,她没有急着回家,而是坐在花园廊架的木台上,想挨着太阳晒一会。她低下头,侧靠在一根方柱旁,脸和手被烤得暖烘烘的,非常舒服。张俊英觉得,她这半辈子,就像是游乐场里的过山车,急上急下,却始终都走不了太远。而且,一点也不好玩。清明,无风,也无雨,两个妹妹开着车,去良乡的青龙湖公墓,为老人扫墓。大.........
氢气球(短篇小说)
发布时间:2022-11-21
李健男,汉族,湖南省新化县人,中国作家协会会员,现供职于《西藏人文地理》杂志社。作品散见于《上海文学》《钟山》《山花》《文学界》《湖南文学》《广州文艺》《作品》《四川文学》《青春》《微型小说选刊》《金山》《芳草》《文艺生活》《翠苑》《山东文学》《天津文学》《安徽文学》《绿洲》《延河》《山西文学》《野草》《边疆文学》《西湖》等,出版中短篇小说集《有风吹来》《三瓣嘴》《红肚鸟》《天上的鸭子》。曾获郭澄.........
假开心(短篇小说)
发布时间:2022-10-12
“我们认识的时候,你才只有二十岁。”小山喝大以后常常这样说,然后他朝我举起酒杯,oneshot!一口气喝完以后几乎要颤栗着跺一下脚。场所合适的话,我们最愿意喝的是各种烈酒。近两年我们发掘了两个隐蔽的酒吧,隐蔽指的是地理位置。两个酒吧都位于紧挨闹市区的小马路上,没有招牌,但是推门以后,生意却好到不行,经常需要等位。我们都是没有耐心的人,这种时候却愿意忍受。两间都以鸡尾酒作为特色。一间稍微便宜些,光顾.........
天鹅宴(短篇小说)
发布时间:2023-06-14
墙上的闹钟滴答滴答,也不知啥时起,这个屋里的节奏慢得像蜗牛。今天是正月初三,天气不错。张惠美从阳台上晃悠进来,尖着嗓子咳了咳,表示有要事相告。大男人刘志刚歪在沙发上用IPAD看韩剧,嘴巴一张一合。少年刘乐乐皱着眉盯住电脑屏幕,突然大喊一声:杀了他!然后拍打着鼠标,像公鸭一般嘎嘎叫着,亢奋、凶狠,所向披靡。他正在玩一种叫做英雄杀的游戏,已经连续四个小时没有抬过头了。无人理会张惠美。父子俩全神贯注的像.........
牛毛井(短篇小说)
发布时间:2022-12-04
一 牛毛井不是一口井。 牛毛井是马岭塬上一个不足三十户人家的小村庄。 老谭转业来到采油队的时候,牛毛井只有两口油井。一口打在村子东边的沟底里,井场旁有一条清清的溪水。一口就在村子西边的山坡上,站在井场,能看到全村人......
花生地(短篇小说)
发布时间:2022-12-15
程相崧,1980年生于山东金乡,山东省作家协会会员。作品散见《山花》《文学界》《时代文学》《雨花》《鸭绿江》《福建文学》《小说林》等刊物。 白颂决定,这年的八月十五就不回农村老家过了。 她在县城给儿子家看孩子已经两年多......
短篇小说的能量
发布时间:2023-05-10
一 就我所知,写过长篇小说之前没写过几个短篇小说的作家,几乎很少。但写过短篇小说之后再也没有写过长篇小说的作家却为数不少。在他们看来,短篇小说也许能更充分地表明自己的诗学立场。契诃夫、芥川龙之介、鲁迅、博尔赫斯、卡佛......
下弦月(短篇小说)
发布时间:2019-12-11
笑笑不想到深圳,她说只想跟奶奶在一起,一辈子都跟奶奶在一起。奶奶疼惜地笑着说:“傻妮子,怎么能一辈子跟奶奶在一起呢。奶奶老喽,要死喽,陪不了你多久喽!”奶奶不忌讳死,她信佛,天天念“阿弥陀佛”,她有地方去,不怕死。笑笑不知道怎么回奶奶的话,过来搂奶奶的脖子。她闻着奶奶几天不洗头的气味,把鼻子往外翻了翻继续搂着。笑笑十五了,开始懂事了,没有奶奶就没有她。小时候早上奶奶给穿衣服,她叫奶奶叫妈妈。奶奶说.........
旅游区(短篇小说)
发布时间:2022-10-09
下午两点多,我和朋友从他们那个县城出发,自驾车往六十里外一个叫青牛湾的古村落开去。迎面来的多是运煤的大车,轰隆隆的,扬起的煤尘不时撞向车的挡风玻璃。那地方原是个古兵寨,紧傍黄河,又有明代的边墙古堡,十年前就被外地一个财大气粗的煤老板鼓捣成了旅游区。可能想让我先有个印象,一路上,朋友讲的都是青牛湾的事。他是县报社的负责人,平时东奔西跑的,很注重搜集资料,对本地的情况自然摸得熟。我边开车边听他闲扯。到.........
暖寿酒(短篇小说)
发布时间:2023-06-19
枫树村地处湘中三县的交界处,三县的风俗给枫树村拼凑了一个流传甚久的旧习:七十岁以上的老人寿诞前一天晚餐要喝一顿酒,吃一餐席,谓之暖寿酒。喝酒划拳的口令就是“喝了暖寿酒,活到九十九。”过去能做暖寿酒的人家,都是村里有些头面的人家,日子过得滋润、殷实,男人女人走出去模样甚是光鲜。寿星生日那天做的酒为寿酒,是可以收礼金的。而暖寿酒不能收礼,是百分之百的白吃白喝一顿,亏本买卖。山里人家日子过得紧巴点的,当.........
倾听记(短篇小说)
发布时间:2022-10-26
内蒙古赤峰市巴林左旗人,青年作家,发表小说、散文、文学评论等若干,出版有长篇小说《布克村信札》《青春简史》,散文集《别人的生活》等,曾获“新小说家大赛”新锐奖、“中国文学现场”月度推荐作品、第十九届柔刚诗歌奖新人奖提名奖、2012年度《中国图书评论》最佳书评奖等奖项。北京师范大学文学博士。你知道,这年头在领导开会的时候请假是多么难,但我必须这么做,因为我媳妇在电话里哭喊:“他们把推土机都开来了,他.........
红月亮(短篇小说)
发布时间:2023-03-12
第一部回家父亲说,钢,我们回家吧。叔叔也说,回家吧。火车站检票口熙熙攘攘,人来人往,父亲和叔叔架着钢子,被挤得东倒西歪,有那么两三次险些就被使劲往前蹿的人把他们撞分开了。父亲和叔叔一趔趄,钢子也就跟着歪了,像不倒翁一样左右晃摆,摇摇欲坠,幸好他的左右胳膊被他们用力地紧夹着,才没有倒下地。好不容易到了检票的铁栅栏内,三个人,连同父亲和叔叔肩上的两个帆布包挤在狭窄的通道里,每移动一步都很艰难,像多足的.........
倒春寒(短篇小说)
发布时间:2022-10-06
一条新修的水泥路从远处的小镇拐进村子,又钻过村后的大山,直通山那边的城市,紧跟水泥路冒出来的,是路边一栋栋拔地而起的雪白楼房,楼房的主人大都是修路征地的拆迁户。球二爹的房子不在拆迁之列,他的房子与水泥路中间隔着大片田野,为此,球二爹郁闷了很长一段日子。最近几天,马路两边的住户发现,往日里风风火火如陀螺般转个不停的球二爹,居然慢悠悠地沿着这条水泥路转起圈来了。起始,住户们以为他是看新鲜,但慢慢地,大.........
修身格言(短篇小说)
发布时间:2022-11-17
1 夏天的时候,我一直想认识一个女孩,一个年轻漂亮,而且没有男朋友的女孩。 我可以带她出去玩,去鸡公山看枫叶,看云彩。去南湾湖看芦苇,看白鹭。或者去灵山寺进香,抽签,玩遍我们信阳周边的山山水水。这些地方,我已经去过多......
无头夜奔(短篇小说)
发布时间:2023-05-23
乾隆八年七月十五日夜,暴雨,青河大坝决堤。是夜,成县县令吴文章之女吴小婉,携友人同游于青河。一行人等深明大义,于河中自沉客船,以身堵险,大坝遂安。六省得以保全,成县人民感其恩德。――《成县县志》封文慧1988年出生。同济大学临床医学学士,北京师范大学中国现当代文学硕士在读,研究方向为文学创作与批评。小说《烟花绽放》发表于《青年文学》,并入选《岩层书系:2015青春文学》。小说《日夜浮屠》发表于《中.........
父亲的田(短篇小说)
发布时间:2023-04-03
一整夜,我一直听到隔壁父亲的房间里传来OO@@的声音,声音不大,时断时续的,仿佛一直在倒腾什么东西。早上起床后,父亲从房间来到客厅,对着我说出一句话:我要回去住一阵子。这是父亲的原话,简单明了,言简意赅,没有丝毫商量的口吻,这很像早年的他。为什么要回去,父亲没有说,这不像现在的他。在我的记忆里,那时我们全家生活在农村,我们一家六口人,父亲,母亲,三个哥哥,还有我,六张嘴吃饭,父亲是家里的大梁,是唯.........
比肩而立 (短篇小说)
发布时间:2023-02-28
一年过古稀的老画家关天痕,这段日子以来,性子变得越来越古怪了,或者如一头发怒的狮子,银发银须气得乱颤;要不如一坨沉默的石头,呆坐在阔长的画案前,目光散乱地望着窗外。他常大声或悄声地说:“这座庭院是监牢,我就是一个囚犯!”他清楚地记得他的经纪人彭彰夫妇,已经有两个多月没有到过他的画室了。他们住在省城,五年来一直负责经销他的画作,先前每月必有两三次到这里来取画,再安排一些指定要画的题材。从省城到这座小.........
庞羽短篇小说二题
发布时间:2023-05-15
龙卷风1邹杰伦推着单车,走在小镇的路上。天空昏黄,不远处的修车摊被风吹得哗哗响。把小镇拦腰截断的媚眼河,屏着呼吸流动着。不远处的稻田冒起了浓烟。每逢这个时节,翠鱼镇农民都会把收割的秸秆堆在一起,一捆捆,一道道,堆积起来,然后点一把火,让风带走一切。邹杰伦常常站在稻田前,看着秸秆欢笑着。他闻得到秸秆腐烂的味道,不似这么激烈,一步步地毁灭,消失,安然无尽。万物都会腐烂,他会,那个女孩也会。这辆单车几岁.........
孟春花开(短篇小说)
发布时间:2022-10-30
一 她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这么年轻就失去了丈夫。原本是该由两个人一起走的路,如今却留给了她一个人来走,她忽然倍感孤单。 不知有多少个夜晚啊,她把自己和丈夫的结婚照紧紧抱在胸口,又时不时从怀里推开来,在灯光下端详。一......
真火五魅(短篇小说)
发布时间:2023-03-19
一个有预感的男人都说女人有第六感,不知道男人有没有。反正李皮是有。不知从哪天起,李皮发觉自己像是变了一个人,总会不由自主地有莫名其妙的预感跳出来。比如好端端地坐在办公室里,脑子里就跳出一个预感,家里好像是着火了。李皮赶紧打电话给呆在家里的母亲,母亲接过电话,说,没有啊。再比如,李皮走在大街上时,又突然有了个预感,想到不远处的一条马路,一会有几个人在打架。可真正走过去,那里又都很平静,不时有人走过,.........
无风之始(短篇小说)
发布时间:2023-06-27
1显然那并非唯一的可能:我驾车带她驶向五里之外的海滩,难以遏制的欲望穿过夜晚雨中车流刺眼的光亮扑面袭来。可笑的是,半路上我便停下车子,冲出车门,吐出一滩酒、食混杂经胃发酵后的污物。那刺鼻的浓烈味道尚未彻底弥散,我已在芳香馥郁的风中躺倒在地。如今回想起那个兴味索然之夜,一切恍惚迷离。原本我不过想要借助酒精麻醉躁动的身体,岂料竟在酒吧一角邂逅了一场可以恣意放纵的艳遇。无可否认,自她出现之际,我已萌生了.........
猎人老冯(短篇小说)
发布时间:2023-05-19
一猎人老冯死了,死在他自己的猎枪下。暑假我从老家回到学校,父亲打电话来时说起这事,说是在擦枪的时候不小心走火,子弹正打在自己喉咙上,血流不止,异常惨烈。我简直不敢相信,因为就是这个暑假我还跟着他上过两回山,但听父亲在那里对他的老伙计发出英雄易老,晚景凄凉的感叹时,又觉得他不是在开玩笑。放下电话,我的脑中开始拼命刷新检索着关于老冯的一切影像……比如老冯的猎枪从不让人碰;比如他特会选狗和训狗;比如他五.........
布朗运动(短篇小说)
发布时间:2023-02-11
今年八月,“洋火”死了。我赶回老家参加了他的追悼会,悼词念了十几分钟,我一句都没人耳,没有人比我更熟悉躺在面前的“洋火”。我参加过很多追悼会,看到合眼躺在殡仪馆大厅中央之人时,知道此人再也不能站起来,用老家话讲,一阵喧嚣过后就要到另外一个世界去“睡大头觉”。但对“洋火”,我却没有一点这种感觉。他这么安安静静地躺着,我倒认为他没死,而是在装死。说来话长。一认识“洋火”是四十多年前的事了。当时,我家住.........
村长曾如玉(短篇小说)
发布时间:2023-06-26
一上坪村的人把村主任叫村长。说这样叫顺口,响亮。曾如玉说在她的心里,村主任也好,村长也好,都与她无关。高中没毕业就打工去了,村里谁是村长她不知道,也不关心。几年之后,口袋里揣着几万块钱回家,将母亲弄到县医院把胃割掉了半边。母亲患胃溃疡多年,吃饭只能吃稀饭,整天还把手按在胸口下面,不然,胃就疼得刀割一般,曾如玉心里那个疼啊。心愿得以实现,曾如玉准备在家侍候母亲一些日子,过完春节,还是要出去打工的。现.........
等待阿尔法(短篇小说)
发布时间:2023-05-31
一传说,今晚会有红月亮。许多人早早在朋友圈里晒着自己的赏月计划。叶子想不通,红月亮有什么好稀罕的?月亮再红,未必红得过太阳?月亮再红,也不过是一种假象。如果没有太阳的光芒,浩瀚宇宙里,月亮不过是一坨荒凉得不能再荒凉的土坷垃。白月亮是假的,红月亮更是假得不能再假。为那几个小时的假象,做望眼欲穿状,做童心未泯状,做欢呼雀跃状,做不枉此生状,是不是比红月亮更假呢?还要巴巴地去朋友圈左显摆右炫耀,什么心态.........
鞋柜里的人(短篇小说)
发布时间:2023-01-19
1 那是五月的一天,他在一个几乎密闭的金属容器里被禁锢了一个多小时,汗出如浆,几乎晕厥过去。从十楼办公室坐电梯到楼下收发室取包裹,电梯在九楼的时候,叮的一声,停了。然后,他的老板,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进来了。他眼前......
延长的假期(短篇小说)
发布时间:2023-04-19
通常来说,被厂方安排到住地后,刘攀就不再去别的地方了。因为周围多是郊外的工业园区,比她每天吃的员工食堂还要乏味。而且,作为项目的现场负责人,也没有时间和心情出来。手底下一堆兵看着她呢,她这样想。可是今天不同,因为她听说新城有个韩国国际城,刚好是在这段时间开业。在她眼里,佛山和吉林,长沙,和南昌,和中国许多鸟不拉屎的城市一样,没有分别。况且从新城回宾馆,坐不上车的话,还要走很长一段路。可她还是强迫自.........
只有逝水流年(短篇小说)
发布时间:2022-10-05
引子据说,从金门大桥跳下去只需要2.5秒。所有的令人窒息的隆隆声都划过夜空,集中在渐渐昏暗的天空中,方小华排在了几十个印度人后面,这件事让她下定决心以后再也不要排在印度人后面,几十个人像几百个人一样,造成了几百个人的规模和效果,最重要的是速度,谢天谢地,移民官还嚼着口香糖,津津有味,就这样,她误了航班。事实上是这样的:方小华贪图便宜,她从北京飞往纽约时在芝加哥转机,她没有想过一点,就算不排在印度人.........
李村的日与夜(短篇小说)
发布时间:2023-04-03
驴眼儿驴眼儿一辈子没碰过女人。小沈阳儿他娘故意气他,你老婆呢?驴眼儿嘎嘎两声,还在丈母娘腿肚子里抱窝呢。赌博鬼李一落从来没赢过,不知哪天偷了几只鸡,买了个傻娘们儿,天天蹬辆三轮车,拉着个鼻涕虫在大街上一圈儿一圈儿地显摆。大鬼儿说,大叔啊,你咋不买个去?暖和被窝,还下蛋。驴眼儿干瘪煞白的脸,如落了地的树叶样儿,要那玩意儿,碍事绊楞脚地。吧嗒吧嗒嘴又说,哪来的钱啊,这辈子,就等着收兵回营了。说这话时,.........
布鲁克林宝贝(短篇小说)
发布时间:2022-10-28
1 世界上最可怕的东西,是你十七岁的女儿――田妍靠在卫生间门外,自认为明白了一个真理。 黑漆木门内,正关着一个“最可怕的东西”――田妍十七岁的女儿,瑞娜,身高一米七的大孩子。 “出去,神经病――”三个小时前,瑞娜对......
红草湖的秋天(短篇小说)
发布时间:2023-05-09
居家过日子的人,开口不离“柴米油盐”。这四个大字的头一个便是柴,巧媳妇难为无米之炊,更难为无柴之炊。小镇蛰居在土山一褶,国家的能源还垂青不到这儿的公民们。于是,就幸亏得老祖宗神明,种下了偌大的一片草,赐福于他的子孙。......
庭前谁种芭蕉树(短篇小说)
发布时间:2023-03-09
是身不坚,依兰水沫,是身常坏,芭蕉之树。新来的小施正在院里扫落叶。欧阳教授在篱笆外就唤起来,莫扫,莫扫。欧阳教授晨练回来,脸还有些红。他背着手走进来,抬头看大枫树,几叶飘零,又到秋天了。他对着阶前的空地发呆,从年初开始,欧阳教授就打算在阶前种一株芭蕉树。当然,午睡的夏天,看芭蕉叶分一抹绿是惬意的,夜晚听雨打芭蕉,更是要与古人对话了,但欧阳教授皱着眉,在另一些事上思量着。小施放下扫把,提着撮箕走出去.........
寻找灵魂相近的人(短篇小说)
发布时间:2022-12-17
傍晚出门时,马茫的老婆和女儿、马茫阴郁的母亲、马茫自己,都没预计到他会跟人打架。马茫天生老实,与世无争。而且马茫起初并不想打架,只想挨几下揍了事,特别是,向他围拢而来的两个人中的一个,用粗鲁而骇人的语气,让他搞明白了自己挨揍的原因。一个智力正常的人起码要具备掌握因果关系的能力――马茫顺应天命,离开自己那辆破旧的车子,以免那两人的拳脚波及到他。他们非常狂暴,仿佛饿着肚子而来。马茫被迫不停地转动身体,.........
试析沃尔夫短篇小说《说愿意》的主题
发布时间:2022-11-28
摘要 美国当代作家托拜厄斯・沃尔夫的短篇小说《说愿意》(Say Yes),表面讲述的是一对夫妻间的日常争执,但作品的主题却与夫妻关系无关。本文结合作品创作时的文化背景,通过解读小说文本,来分析小说的主题。本文认为这篇作品的主......
论法国短篇小说中的现实主义
发布时间:2023-01-02
在文学作品的神坛中,法国文学尤其法国短篇小说一直占据着重要地位,备受人们喜爱和称道。法国短篇小说篇幅短小精悍,大多以现实主义为主,采用以小见大、由点及面的手法,从小人物的普通故事和生活去揭露一个时代、一种现象、一种精......
市场街少年的芭蕾舞(短篇小说)
发布时间:2023-07-18
艾玛原名杨群芳,生于上世纪七十年代初,湖南澧县人。法学博士,中国作家协会会员,山东省签约作家。曾做过高校教师、兼职律师,现居青岛。2007年开始小说创作,曾在《黄河文学》《中国作家》《时代文学》《上海文学》《人民文学》《芙蓉》《江南》等杂志发表小说三十余万字,有小说被《小说月报》《小说选刊》《新华文摘》《中篇小说选刊》《中华文学选刊》《北京文学中篇小说月报》等选刊转载,并入选多种年度选本。曾获首届.........
死亡与欢颜的两夜(短篇小说两则)
发布时间:2023-03-24
蔡骏悬疑小说家。2000年开始悬疑小说创作,中国作协会员。先后出版《病毒》《猫眼》《生死河》《地狱变》《谋杀似水年华》《天机》《人间》《最漫长那一夜》等26部小说,作品总销量突破1200万册,并连续13年保持中国悬疑小说的最高畅销纪录。被《人民文学》选入“未来文学20大家”。万圣节的焰火葬礼一夜真美!原来白天放烟花也这么好看!惜朝,告诉你,这是我见过的最好看的烟花了!――《逆水寒》电视剧版(原著:.........
罗恩?拉什短篇小说艺术特色初探
发布时间:2023-08-04
摘 要:罗恩・拉什是美国当代诗人、小说家,他不仅是《纽约时报》畅销书排行榜上的常客,在评论界也备受权威的赞誉,然而目前在我国的关注度还很低,对他的评论更是寥寥无几,且尚无对其短篇小说艺术特色的评说,因此笔者拟从个人的阅......
短篇小说的庙与精神异化者的灰
发布时间:2022-08-31
文学创作讲究内容和形式的契合,但实际上,形式通常绑架内容,作家为了表现特定的思想使用特定的艺术形式,如同古典小说中的“花开两朵,各表一枝”,长篇小说经常使用,后来短篇小说也这样用,从而出现了短篇无盛景的说法。在有限的空间内蕴藉地展示官场的千姿百态,这种传统手法明显捉襟见肘。杨少衡是全国颇有影响的作家,有自己的独特构思。他以精妙的构思从一次上山“拜佛”的小事写起,通过两个主要人物的心理活动和行为侧面.........
初明小小说两篇
发布时间:2023-03-27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三十年前,他住在河东。他叫大水,出生在河边一户渔民家里,世世代代靠打渔为生。大水沿河上下游走不定,这也养成了他像水一样形状不定的性格。 这一年,大水处了个对象,小草姑娘,比大水小两岁,浓眉大......
戴希小小说两篇
发布时间:2023-01-12
恼人的空气 迷人的雪山,美丽的冰川,澄澈的湖泊,辽阔的牧场,黛青色的山峦,原生态的丛林……花香鸟语,蓝天白云,清新纯净的空气沁人心脾……一踏上新西兰的国土,旅行团的成员就眼前十分亮堂,飘然欲仙。 可忽然,有个英俊健......
陶泽祥小小说两篇
发布时间:2023-03-25
教我说谎没商量 深山村有个出名的养羊大户。这些年,他靠养羊成了村里的首富,他就是杨荤。 杨荤平时说话没个水准,常会闹出啼笑皆非之事。 昨天,村主任找到杨荤说:明天县里的几位领导要到他家走访,要他作好汇报准备。 ......
病(中篇小说)
发布时间:2022-10-19
1回到蘑菇岭,是下午两点,天下着雨。张客看着檐下的雨线,地上打出来的雨坑,想起了离开村子那天,也是下着雨的。好象是那场雨,一下就下了二十五年了。不过那时候的雨,是狂风暴雨,如今这雨却显得绵长、温顺了。门是虚掩着的,张客在门前站了一会,还是伸手推开了门。张客在天井的角落里站立了一会,缓过了神来,才走进厅里。大哥子鸣正在屋里看书,他抬起头来,张客就看到了那张脸,黝黑、浑圆、厚重,与离开时没有太大的改变.........
毒(中篇小说)
发布时间:2023-01-26
一周昆异常兴奋地闯进高局长的办公室,一进门,抓起办公桌上的茶杯“咕噜咕噜”就喝,边喝边说,好渴哟。喝完,左手抹了一下嘴巴,右手伸出去说道,给我来根烟。高局长从电脑前抬头一看,吓了一跳,就说,你这是怎么回事?搞得满面是血?一边说一边从抽屉里拿出一包烟,抽出一支递了过去。周昆接过烟,从口袋里掏出打火机,点燃,深吸一口,用手摸了摸额头,说道,今天去黑龙洞……高局长站起身来打断他的话说,先别说黑龙洞,你看.........
天色(中篇小说)
发布时间:2022-11-24
和往常一样,秋涵不紧不慢地走出家门,沿着小城的环城路走上一里、二里地,躲开人群,潜在暮色里慢慢又独自走回家,打开一个人的电视,随意摁出一个频道,听电视里呜呜啦啦的节目,不知不觉中睡意已浓,便关了电视,回卧室睡去。许多年前,秋涵可不是这样。那时,秋涵刚参加工作,在机关打字室工作,两条乌黑的麻花辫,白晰的皮肤能看到发丝一样的血管,水汪汪的眼睛,似两潭秋水。秋涵总是一个人安安静静地来上班,又一个人安安静.........
与青春无关的日子(中篇小说)
发布时间:2023-07-13
一熊壮壮的再次出现是二十年后。我家里网络出现了问题,儿子叫来了维修人员。打开门的瞬间,我突然失声了。这体似棕熊的男人竟然是熊壮壮。“熊壮壮?”我大叫着。“唔。”熊壮壮还在对我进行确认。“我是关彤,你不认识我了?”“哦,是你啊。”他的表情没做出太多变化,见到我也毫不惊讶。儿子向他说明了网络问题后,他拖着笨重的身体走到了路由器旁,蹲下来,从挎包中翻出了工具箱和一根网线。他沉默不语,很安静。我有很多话想.........
绑架(中篇小说)
发布时间:2023-01-19
笔名资格、伯臣,湖南衡阳人,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中国诗歌学会会员、中国领导科学学会会员、郴州市作协名誉主席。先后在《文艺报》《创作与评论》《安徽文学》《散文选刊》《海外文摘》等报刊杂志发表过作品,出版各类文学作品集12部,近300余万字。长篇小说《走出大山的女人》获长篇小说杂志社2008年度最佳小说特别奖;长篇小说《城管局长》获2009年度“安徽文学奖”并改编成电影在全国放映,属于新影集团98部公益.........
考试(中篇小说)
发布时间:2023-05-26
一我父亲张宽从部队转业到地方的那一年,他四十五岁,我年方十五,正由初中升读高中。当时有人问我,你父亲在部队干得好好的,还是团里的主官,一团诸侯,为什么要转业?这些人真的是杞人忧天。我回答说,那是我父亲的事,我怎么知道!我父亲萌生转业的念头后,态度非常坚决,简直秤盘星里灌水银――铁了心。他说他选择当兵或许就是个错误,要是走读书考学那条路,他的人生就是另外一番景象了。我觉得他说的话有点自欺欺人,若不是.........
吞剑者(中篇小说)
发布时间:2022-12-10
1991年8月出生,山西太原人,中国传媒大学电影学硕士,现居北京。作品见于《文艺报》《连云港文学》《儿童文学》。长篇剧本《校服》《不法之徒》《团圆》入选广电总局扶持青年优秀电影剧作计划。镇上来了一个女吞剑者。我从邮局出来,手拎一瓶酱油和一封信,看见一群人围在镇中心小广场上。根据围的圈数,我判断出车祸了。一般来说,围一圈,是崔疯子在犯病,围两圈,是河南家耍猴的来了,有时猴也耍人;围三圈,是庄家大公子.........
干瞪眼(中篇小说)
发布时间:2023-03-12
万 宁 湖南岳阳人,中国作协会员,株洲市作协主席。1991年发表文学作品。作品散见于《人民文学》《当代》《十月》《小说月报・原创》《湖南文学》《长江文艺》《天涯》《芙蓉》《文学界》《芳草》等文学刊物,并被《北京文学・中篇......
女孩小猴子(小说)
发布时间:2022-11-18
一 她的肩膀高高地支起,似乎吊着整个身骨子。 她整个人长得极瘦,被叫做小猴子。 她的个儿比班里的任何一个女孩子都高。 她的年龄也比班里所有的学生都大。 她的皮肤很白很白,有一双很大很亮的眼睛,总是直直地瞪着,看人......
陈子赤小小说二题
发布时间:2015-08-25
当一个画家作古之后 我的画是很值钱的,这地球人都知道。可N年前,我却是无名的画家,以至于我作古后,在阴界艺术界竟只能做一名打工仔。 多亏了一个人!这人爷爷的爸爸是我们单位的局长,特喜欢我的工笔画,我经常求局长办事,每......
海勒根那小说两篇
发布时间:2022-11-18
羊圈里的弟弟 我的家是在一个叫白音查干的地方,毫不起眼,在所有地图上都无法找到。家乡的草场十分破败。说是草场,那是人们习惯的称谓,其实那只是一眼望不到边的沙荒子:凹凸无序的沙岗,各种丑陋不堪的乱蓬蓬的草长在上面,更多......
拿来,酒瓶(中篇小说)
发布时间:2023-05-16
1北街是塘镇最古老的一条街,房子又老又旧,雨季来临之时,屋顶的瓦片都长出了绿绿的霉菌。路边高低不平挤挤挨挨的小楼年代久远,不论光线如何腾挪跳跃都照不进一楼的大堂,白天也黑灯瞎火的。安的还是老旧的电线,一条摸起来略微粗糙的线在底部打了个结,从墙上垂下来,人进去一拉,咔嚓一声,昏黄黄的灯泡应声而亮。老郑每次从机关大道的龙凤茶楼回到家,总习惯摸着墙,抓到那条线,才安下心来。他对家里的桌桌椅椅、锅碗瓢盆的.........
长篇小说出版信息
发布时间:2023-01-30
提供这个信息,是为了让读者了解国内长篇小说最新出版状况。本期信息尚不完整。希望各出版社的编辑朋友提供支持,在每单月一号前,将你们近两月内出版的长篇小说篇目和定价告诉我们,使我们在为读者提供完整服务的同时,也能为你们提......
耳光响亮(中篇小说)
发布时间:2023-06-18
一啊――皮一修在医生引导下,迎着那张毫无表情的脸,张开乌洞大嘴。医生的手电摁开,光柱像条白蛇“哧溜”钻进皮一修臭气熏天的嘴里。于是,内面桃红色的口腔、绛紫色的舌苔和藏满烟垢的槽牙毕现无余。皮一修紧闭双眼,任由镊子在他的烟嘴内拨弄。镊子碰到牙齿,他听到了坚硬的声响,带着金属撞击石头的质感。医生说:“咦,找到了,这儿。”然后,他感到左上腭被挑开,镊子的尖刺用力戳破某个软溜的东西,随后有腥咸的液体流出来.........
章太炎与臭咸蛋
发布时间:2023-02-26
章太炎是我国清末民初著名的思想家。晚年,他和夫人生活过得很艰难,常常交不起房租。有时被房东逼急了,章太炎就会写一幅字,让夫人拿去市场上卖。可他打心底觉得这样做有失尊严,写字卖钱的次数少之又少。 一次,有位好友来访,提......
语言学视角下海明威短篇小说的语言特点研究
发布时间:2023-03-24
海明威是20世纪美国最优秀的文学家之一,其短篇小说语言具有口语化、生动化、客观化、简约化等特点[1]。许多研究者也对短篇小说的语言特点进行了深入的分析,然而从语言学角度综合分析其语言特点的研究相对较少,因此,本文从用词风格......
边疆幽默在《布莱特·哈特最佳短篇小说》中的体现
发布时间:2015-08-21
摘要 布莱特・哈特是一位重要的边疆小说家,他笔下的“加利福尼亚系列”故事继承和发扬了美国边疆小说中的重要元素,如边疆意象,边疆幽默和边疆精神。本文旨从布莱特・哈特短篇小说中的边疆幽默入手,力图探讨边疆幽默在美国文学史上......
菲茨杰拉德短篇小说《本杰明·巴顿奇事》多重主题分析
发布时间:2023-07-13
摘 要:据说司各特・菲茨杰拉德是从马克・吐温的一句话中获得了撰写《返老还童》的灵感,那句话是这样说的:遗憾的是人生中最美好的时光是在开始阶段,而最糟糕的时光则是在结束的阶段。菲茨杰拉德只是把这句话在一个完全正常的人身......
嘘!别说孩子胆小
发布时间:2023-04-28
虎虎小时候,我带他回农村姥姥家生活。孩子一岁半,喜欢无拘无束地到处跑,我也由着他,能有什么危险呢?跌倒了就再爬起来,没什么大不了的。 夏日的农家小院,花儿开得正艳,蜜蜂和蝴蝶竞相追逐,虎虎一个人在院子里玩得不亦乐乎。......
从认知语言学视角探析劳伦斯短篇小说标题的主题张力
发布时间:2023-07-17
从认知语言学视角探析劳伦斯短篇小说标题的主题张力 “张力”一词源于英美新批评派理论家艾伦·退特(Allen Tate),已被广泛运用于文学理论中。他指出张力 (Tension)一词并非一般的比喻用法,而是作为一个特定的名词使用,是通过去......
浅析帕斯捷尔纳克长篇小说
发布时间:2023-06-27
[摘要]帕斯捷尔纳克是二十世纪著名的抒情诗人和小说家,由于在现代抒情诗歌和俄罗斯散文的传统领域所取得的显著成就,他在1958年被授予诺贝尔文学奖。他最著名的作品《日瓦戈医生》再现了二十世纪俄罗斯知识分子的精神力量和功勋,他......
中国文学期刊中篇小说选目
发布时间:2023-01-19
《中国作家》 2015年第7期 下乡 申一鸣 《大家》 2015年第3期 捕鱼人 刘东衢 《山西文学》 2015年第7期 孩子生病时我们都做些什么 张 暄 《花城》 2015年第4期 和羊在一起 格 尼 《作家》 2015年第7期 二胎 方 淳......
毛姆长篇小说的乌托邦情结
发布时间:2023-01-29
摘 要:本文通过考察毛姆的三部长篇小说――《月亮和六便士》《面纱》和《刀锋》,观察到这三部小说都带有浓厚的乌托邦色彩,而且主人公无一例外地在乌托邦般的异域中得到灵魂的净化和精神的升华,解决了在原先现实生活中的精神困惑与......
鱼的眼泪在飞(中篇小说节选)
发布时间:2023-03-26
灯光从天花板上有力地泻下来,整个房间笼在金黄中。苏渔在沙发上坐着,听大光吹牛,心里却已长了很深的草,荒草。本来有些热的脸在一点点变凉,已经有些冰手了。大光的头很亮,只有不到七分之一的地方还有头发,而且盘踞在脑后,所以......
《母亲的村庄》(长篇小说节选五)
发布时间:2023-07-26
几个月后的一个秋日,地里的庄稼已基本收完。在队长刘老黑的督促下,南蛇湾村的秋收加快了步伐,原先田野里大片大片的芝麻、黄豆、玉米都已安详地躺在了生产队的场上。村外的几个大场堆满了高高低低的粮垛。就连那几百亩红薯也都被一耙子一耙子地挖起,堆在生产队的仓库里。放眼望去,田地里一片秋日的荒凉和无奈。一大早,母亲便起了床,领着6岁的大姐,拿着筐子,扛上耙子,走出了村外。穿过村东的河湾地,又过一条小河,来到了.........
阴性返魅——解读徐小斌中篇小说《双鱼星座》
发布时间:2023-06-26
" [摘要] 女性主义者认为,进入父权制以来,女性作为一个"人"的权力被剥夺,已经很久了。即使在现代社会,某种程度上依然存在着以男权为中心的历史限定的文化模式或文化霸权。徐小斌的小说《双鱼星座》以女性的视角,叙述了女性在现......
论宋代文言小说的篇末议论
发布时间:2023-01-02
摘要:文言小说中,在篇末附加议论的情况在唐传奇中就已经出现,这种篇末议论形式最早来自“史评”,而后为小说家所采用。宋代文言小说中的篇末议论在依循唐人之模式的基础上又发生了不小的变化:议论文字冗长且具备独立文体形式;议论......
小说二题(小说)
发布时间:2015-08-25
长 发 吴晓光开着车不知不觉地就到了几米书亭,想起第一次看见这个书亭,就对这个书亭的名字“友邦惊诧”了一回。吴晓光爱读书,他知道几米是台湾的一个诗人,至于写的什么诗吴晓光不清楚。当时因为送一个客人,没来得及停下。后来......
咸蛋一顿最多吃半个
发布时间:2023-02-16
不少人喜欢吃咸蛋黄,不仅松沙可口,而且香气浓郁,切开后还有红油流出,这流出的油其实是蛋黄的脂肪。正常情况下,蛋黄里的脂肪几乎全部以与蛋白质结合的良好乳化形式存在。经过盐水浸泡腌制,蛋黄中的蛋白质发生凝固变性,并和脂类......
评小说《要橘子还是梅林》
发布时间:2023-07-23
【摘 要】《要橘子还是梅林》是作家邓一光发表于2013年《人民文学》第4期上的短篇小说《深圳细节》中的一章,与《出梅林关》、《杨梅坑》一起,既各自独立成篇,又与其中相得益彰。《要》一文讲述了主人公“我”与“羚羊”之间“不期......
笨蛋小妞的ESP
发布时间:2023-02-21
老妈说,我是个天生的小笨瓜。确实如此。上幼儿园时,老师让我们坐着等他回来,我坐到腰酸都不会动一下。小学时,别人读一遍就会背的课文,我要读10遍…… 爸爸曾对我说 “笨人有笨福”。如果真要说有“笨福”,那就是我牺牲初中每天......
简论明清长篇小说中的服饰艺术
发布时间:2023-05-15
摘 要:服饰描写在文学作品中的历史源远流长,表现也是丰富多彩的。明清以后,随着小说创作,特别是通俗白话长篇小说的繁荣昌盛,服饰描写逐步发展为小说人物个性化的艺术手段,人物服饰描写艺术随着人物个性化的进程、不同的时代文化......
小小说茶馆
发布时间:2023-05-23
冻 雨 陈 敏 城里的大街小巷都挤满了人,天雾沉沉的,遍布着阴霾。这是年底的天气。 我穿过熙攘的人群,来到王木木指定的那家办公大楼门前,等待着他的到来。 王木木又一次说付我修路费。他这样说已经不下十次了,我每次都乘......
小分子与血清白蛋白相互作用的探究
发布时间:2023-05-06
在血浆中,人血清白蛋白是一种含量极为丰富的载体蛋白,可以跟人体内药物分子融合,从而运输至人体各个部位,进一步发挥出有效作用。药物小分子与人血清白蛋白相结合,能够对药物的吸收、分析及新陈代谢产生重要影响,与此同时还能够对药物的......
长篇小说《香飘四季》创作的前后探究
发布时间:2023-02-17
成长为革命作家 陈残云,原名陈福财,1914 年 3 月 25 日出生在广州市北郊石马村一个贫农家庭里。他6 岁丧父,因家境贫困,小小年纪便跟随母亲下田干活、砍柴、摸鱼虾、替别人看牛,以补贴家用。1922 年,他进村私塾读书,每天放学后......
小城烟火(小说)
发布时间:2023-03-12
一直认为烟火是小城里最美的景色,它曾照亮了我少年的天空,在一片贫瘠而枯燥的生活里温暖了我孤单寂寞的心。去年我在温哥华的五星级酒店吃完晚饭,回房站在阳台上抽烟,忽然天空中升腾起一束火红的烟花,打破了夜的宁静,紧接着,“......
精短杂文小辑
发布时间:2023-03-26
活着就是君王 张小娴 不年轻了,会说年轻真好;看到死亡,会说活着真好;伤心失意时,却说不出活着有什么好。然而,要是没有活下去,也就看不到人生的千回百转,也不会知道曾经认为无法承受的痛苦是会过去的。当你以为你的心已经荒......
精短杂文小辑
发布时间:2023-01-20
“一”的作用 宗 介 下一次乡镇就叫深入基层;坐一趟公交就叫体察民情;照一张合影就叫联系群众;开一个大会就叫贯彻落实;挂一幅标语就叫广泛宣传;盖一枚公章就叫为民服务;发一份文件就叫工作到位;签一下名字就叫高度负责;退一点财......
精短杂文小辑
发布时间:2015-08-21
不拥有绝对真理 毕飞宇 自信这东西极为复杂,有心智上的自信,有肉体上的自信,但是,有一种自信我们必须警惕:道德自信。因为道德自信,极容易让一个人陷入迷狂.它让你自以为手握绝对真理,然后无所不为。这个无所不为自然也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