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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镇(短篇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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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镇(短篇小说)
时间:2023-06-23 00:28:59     小编:

方海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怪事,以前没有,今后也不想再有了。但人间的事,总是逃不过个“事与愿违”。

余镇中,那个喜欢穿着红裙子的疯女孩,在咸湖溺水了。人们慌了,怎么说这也是条人命。当这厄运,恰巧发生在余镇面貌万象更迭,建设如火如荼的关键时刻时,人们更慌了。

余镇极小,历史却极老,周遭的城镇流传着各种各样关于这座古镇的传说。相传余镇的先祖是改名换姓逃遁于此,因地势险要隐逸而鲜少与世相交。镇子围绕咸湖而建,依山形逐渐拓展为狭长之势,咸湖地势低洼,余镇环绕而起,若从极高处俯瞰余镇和咸湖,二者结合宛如一只硕大的眼睛,千百年来注视着日月天幕与浩瀚星河。还有离奇的传闻,称余镇的创镇先祖正是那隐匿于历史中的方士――徐福,镇子中更是隐藏着不老不死的永恒之谜。曾有考古队来这里勘探考察,也有文化组织走访调查,那些古老传说的不同版本被再度提起,那些关于大鱼海怪、关于神秘船队、关于徐福寻药的种种,种种。

但如今,一切都变了。咸湖中被探明了大量的稀有资源,越来越多的外来者入驻古镇支援建设,现代化的改造像钢筋水泥的霉菌般蔓延开来,余镇人民也曾极端抗拒,但终究抵不过大时代的时势。封闭的古镇涌入了新鲜的血液和时代的烟火,那种种规矩再鲜少被提及和遵照。唯独那个穿着红裙子的女孩,从青石古巷到柏油马路,依旧疯癫穿梭、格格不入,几乎成为这座古镇唯一不变的“幽灵”。人们不知她怎么生活,也不关心她的前因后果,她就像是一种约定俗成的视觉障碍、一道人形的自然现象。就像镇子里的人从不问镇子从何而来,从不考虑咸湖因何存在,她存在,她也便如此这般的存在着。只是偶尔,会有些涉世未深的孩子,会和她产生些可有可无的关联。仅此而已。

咸湖周围总是植被荒芜、冷清异常,更因珍贵的资源所在于此而严格的保护起来,要行船入水都需严格的审批和规章。可方海赶到岸边的时候整个咸湖,竟已经成了镇子上最热闹的地方,镇民们集聚于此像是参加一场盛大而诡谲的祭祀典礼,人们口中诉说着听不清的流言蜚语,似乎旨在用混合的低声,彼此遮蔽隐藏的信息。“听说她妈妈当年就是落这湖里头没得……苦命的母女哟……都怪那个男人……”“有人说,这丫头就是老镇长的……”“哎呦,这可应了传说里那句话咯……”毕竟,余镇已经很多年没有新鲜事,一切相安无事、盛世太平、循规蹈矩着。怪事总是伺机待发,直到一个最糟糕的此刻。

气喘吁吁的方海虽被重重人潮围在远处,可因咸湖地势低洼,他仍旧看得见,他们也都看得见。那条镇民们再熟识不过的红裙子,在水中蓬起、化开,在余镇中心的咸湖中央,生长出一株血色的蕊。以红色裙子为中心,扩散起均匀而诡异的水纹,一声声凄厉飘渺的挣扎呼喊,在涟漪抖动的湖面如花瓣般绽放着。而这一切,又在极短的时间内迅速枯萎和凋零。

方才,围观的人还没这么多,却也没这么整饬。可如今,毕竟是紧要关头,余镇不能出乱子。岸边忙于城镇建设的人们放下手中的工程,闻声而至,却发现抱着孩子的女人们早已围在湖边议论纷纷。大群人围在眼眸般的咸湖边上,像一根根战栗着的睫毛。人们一个个都伸着脖子张望着,却没有一个人真切地看见了那个穿红裙子的女孩,那个本就是@座古老镇子上的“幽灵”的女孩。她游荡了这么多年安然无恙,怎么就到了湖中心了呢?镇民们脑子里不约而同地如此回响着这样的疑问。有人提议,先请德高望重的老镇长赶来,主持营救工作。人们开始队形面面相觑,交头接耳、无动于衷。

方海从人群外围怒不可遏地冲入人群中,所有人却似乎都对他视而不见,仿佛他的推搡和愤怒都释放在了另一道空间。而他也在黑压压的人群汇中目力难及,却似乎能听见人们脑海中的回响。“怪了,怪了!”……“坏了,坏了!”人们的呼号声此起彼伏,愈发清晰,他忽然听到有人扯着嗓门儿的正在求援,却没有一个人愿意率先下水。直到老镇长终于赶到,那是方海除了父亲之外最敬畏的人。他甚至一直不敢看老镇长的眼睛,那老人的眸子里像是藏了一座深渊,方海不敢看他,一见了他,就像是犯了错、揪着心,没个缘由。

老镇长望了一眼咸湖,转身背对过去,指挥两个熟识水性的青年才终于鱼跃入水。此后,他便再也没回头看湖面一眼,像是早已洞悉了一切的因果,无声念叨着诗歌般的祷告。那一幕,方海总觉得似曾相识,忽然有什么在他耳畔轻掠而过。

“徐心。”用力剥开人群的方海,忽然听见了一声苍老的呼唤。

“徐心?”这个名字他从未听过,这个名字,却无比熟悉。

“徐心……”方海念叨了一句,他猛地抬头,竟与老镇长深邃漆黑的眼眸四目相对,他震惊的退后了几步,像是当年第一次见到镇长时那般胸口酸楚、不可言说。

“镇长!不对,不对啊!人……人都没了!”有人开始疾呼。

按理在这不大的湖泊救人本非难事,但诡异的事情就这么发生了,平静的咸湖将入水的青年和一切生息闷声吞没,仿佛所有的颜色、声音和生命都被咸湖水面隔绝殆尽。那红色的裙子,也终于停止了随波摇曳的波动。年迈的镇长在人们的簇拥中赶来,威严肃穆的指挥乘船营救,最后也只将两个神志不清的青年人勉强捞出来。而红裙子的姑娘,就那么失踪了。方海顾不得一切,猛地往湖面奔去。

众目睽睽之下,方海正要下水救人,可昆朋把他生生拦住了。

方海和昆朋的父母们是第一批响应号召,志愿来到余镇进行改造的先驱,但余镇人抗拒的本能已经持续千百年,这把灵魂的锁也的确奏效了千百年。他们的父母曾被打压驱赶,却从未放弃改造余镇的努力,两人的童年,几乎是在余姓子弟们的排挤中度过的。他们难以奢望父母的陪伴,因为他们的父母甚至无暇自顾。那时,只有那个穿着她失踪母亲红色旧裙子整日在余镇游荡、胡言乱语的疯癫女孩,会在方海和昆朋被他人欺辱时挺身而出,为了安慰两个哭泣的男孩,女孩温柔地为他们讲述了许多光怪陆离的传说。

比方海瘦弱许多的昆朋,不知从哪里出现,又哪来的巨大的气力把他双手锁住拦了下来。当时方海恨不得给昆朋一拳头,他几乎已经出手,但身后的咸湖不知哪里来的一阵阴风,吹得他脊背哆嗦着,泄了力。脑海中像灌入了一场台风,他听到有人又喊了一句:“三个人都没了!”他猛然回头,恍惚间好像看到一条巨鱼的幻影,竟横穿过咸湖,庞大到整个湖泊只能呈得下它脊背的部分鳞光。当方海回过神,才意识到那是湖中泛起的波纹与人群连城的一片。 忽然,涌动的鱼鳞般层叠的人潮开始以一个人为中心有序瓦解,那是年迈的镇长在号召人们回到自己的岗位,并下令封锁咸湖,众人便因此散去了。老镇长步履蹒跚的背对着咸湖,往坡上的镇子新址走去,方海远远看去他的确一步步走着,却一点都没挪动丝毫。

方海却久久伫立,他的双脚似乎因懊悔和自责完全无法挪动。方海其实对自己的水性是有信心的,他从童年第一次入水就觉得舒畅无比,一度认为他前世定是条自由自在的鱼。他觉得自己本可以救人。更重要的是,那个女孩是他和昆朋两个人的朋友,或者说是他们两人除了彼此之外唯一在余镇的朋友。

“从前啊,有个老头子,说是要去海上找长生不老的药丸子,他找啊找啊,就真的遇到了神仙!”红裙的女孩假装捋了捋胡须,声情并茂地在两个哭泣的男孩面前讲着故事。

“那神仙给他药丸子了么?”年幼的方海止住哭泣,长大了沾着鼻涕的嘴巴好奇地问。

“世界上哪有神仙妖怪。”更小些的昆朋早就擦干了泪水,神情专注地聆听着,口吻中带着孩子不该有的警觉与质疑,眼神却透露出一份无法掩饰的期待与渴望。

“他给了,他给了……鱼,大鱼!他看到了大鱼!”女孩忽然神情恍惚起来,撑起红色的群子绕着男孩们奔跑,仿佛尝试在空气中游弋漂浮起来,两个男孩子呼喊着逃得远远的,脸孔上却满是稚气的欢笑。从男孩到少年,红裙子的女孩和方海与昆朋一起度过许多奇妙的时光,他们风吹似得极快的成长成熟起来,而随着父母们为余镇带来的全新面貌,他们也逐渐被接纳融入余镇生活,反而渐渐疏远了她,但她却似乎从未长大哪怕一点,却随着余镇的发展愈加疯癫起来。

“今晚来找我,一个人来,老地方。”还没等方海回过神来,昆朋异常冷静地留下这样一句话,便将瘦削的背影逐渐弥散在人潮中,一同化为了迷踪。方海脑中一片混沌,他未曾料到,这只是更加巨大怪异的楔子。

方海最后一次去“老地方”的时候,余镇的白天和黑夜已逐渐失去了明显的界限。在外来者的支援下,近年来搞了许多建设,年轻人们说要有光,于是便引来了大大小小无数机械改造了山头,拓宽了道路,为了给开采资源做准备,在咸湖周围设下了明确的界限和机械的壁垒,也几乎害尽咸湖里的鱼。余镇的灯火在夜间经久不息地闪烁兴旺起来,而咸湖这只硕大眼睛注视了千百年的星辰,却一颗颗的熄灭暗淡在这茫茫人造灯火的影子中,像干涸的泪珠。

从那时候开始,红裙子的姑娘就变得更疯了,余镇哪怕一丝一毫的变化都会让她躁动不安,过去方海和昆朋还会站出来袒护她,就像多少年来他们还是孩子时候女孩保护他们一样的决绝坚定,将她带到他们的“老地方”去数星星,讲故事,如同早些年女孩哄他们做的一样。少年们和女孩会在老地方看着星星睡着,而方海总是会在“老地方”做同一个梦,而且只有在“老地方”,才会延续这个支离破碎的梦。

“老地方”其实就是余镇一片地势较高处的旧屋屋顶,和疯女孩一样,无人知晓更无人关心此地的出处。屋内早就没人打理,可顺着积如小山的杂物攀上屋顶,却是别样的风景。早些年方海和昆朋都还小的年头,黄昏时分,太阳会像一枚泛着鲜美油光的鸭蛋黄一样,在山的那一头落下,月亮则像是一片又薄又脆的烙饼,从另一头升起,天空会如同泥沙沉淀般将从浅黄到深红,再到浅蓝直到墨色的光晕,一缕缕纹路清晰地缓慢沉淀在余镇外围那层叠的群山周边,直到群山从轮空立体的真实具象变为只有黑色剪影的二维抽象,整个余镇由此进入夜的领域。月光姣好时,余镇人可以借着月亮在咸湖的投影,沐浴在一种忧郁且浪漫的幽白光芒中,但方海和昆朋就会失望了。

因为那样红裙子的女孩不会带着他们俩去“老地方”数星星,只有在月亮不那么亮堂的午夜,在他们私有的那片空旷的屋顶上,才能数得清每一颗没有名字的星星,天空低垂得像一匹垂坠下来的黑色绸缎,抬起手指仿佛就可以抚摸到如水夜色,女孩教他们为星星们命名。

“你们看,最亮的那颗,叫――启明。”红裙子的女孩说,用手对着夜幕指指点点,筛錾倌晁匙潘那仿佛发着柔和光芒的细白手指,煞有介事地点着头,一副确实看到了且听明白了的样子。

“这些星星啊,也都是鱼,我们人啊,也都是鱼,最后都是要回到水里去的,就自由自在了。”红裙子女孩摩挲着自己的红裙子,若有所思地说着。

“可我不想变成鱼,也不想你变成了鱼了,会叫人给吃掉了的。”方海扯大了嗓门喊着,稚嫩的童音听起来像是在唱着跑调的歌谣。

“要是有一天,你们找不到我了,就来这里找我。”红裙子的女孩说着,捏了捏方海左右都有淤青的小脸蛋。

“如果我们在这也找不到你了,那怎么办?”昆朋一脸严肃地问,甚至有些惶恐惊惧,一只手已经不知何时扯住了女孩红裙子的一角。

“如果这里,我也不在了,你们就往天上看,我就变成了一颗星星,一颗长生不老的星星,我还一直陪着你们呢!”红裙子的女孩呲牙咧嘴的笑着,扶起沮丧着脸的方海垂下来的小手,掰直了他攒起了小拳的手指,拖往东边的方向。

“那边是大海的方向,我的那颗星星,会随着那个方向升起、在落下,我就回去了,那有那老头子的秘密,我还会找到我的妈妈。”

忽然,一颗流星悄无声息地划过天空,向着东方掠过一道难以察觉的弧痕。但方海看到了,那颗星星的形状,像是一条游弋的银色小鱼,欢快地蹦入了浩瀚的银河。

但随着年龄的增长,关于长生不老的传说,关于遥远星空的幻想,都慢慢具象成了童年的累赘。红裙子的女孩依旧是他们最好的朋友,只是方海会有所顾忌于那些风言风语。但昆朋,依旧总是会去“老地方”,陪着女孩聊到很晚很晚,有时候方海觉得甚至有些令他胸口酸闷。

在“老地方”,两位少年曾有过一段再也不曾提起的对话。

“昆朋,你是不是,喜欢她了?”方海试探地问道,声音小得像是自言自语,带着股湿漉漉、软绵绵的柔气,与以往底气十足、掷地有声的口吻大相径庭。

“还有,你有没有发现,她好像一直没有长大?” 昆朋头也不回,不说话。

方海来到“老地方”的时候,怪事又发生了。本应无人居住的废弃旧屋中亮起了脉动起伏的灯火,有着与人造灯光不同的柔和与分明。那种用生命的生死轮回转化为能量的光芒,在燃烧时像是活的。

火光中映照出一尊被拉长的宛如死魂的黑影,远远延伸出来,门开着,仿佛在等待迷路已久的孩子归来的家。方海觉得这像亲眼见着逝者复生般古怪,他曾猜想也许是昆朋进屋所为,但方海迅速断绝了这样的想法,那将是比复活或鬼怪更加反常百倍的真正的怪事。

“我永远都不会进这间屋子。”昆朋曾经信誓旦旦的说,他永远说到做到。那是一次方海和昆朋曾经试图探索屋子秘密时候和红裙子女孩的约定,她曾让他们两个人拉钩发誓,说那里有吃星星的大鱼。方海此前从未想过要进去这间屋子,并非因为承诺,仅仅是恐惧罢了。他甚至有些担心,会不会在那灯火中隐藏的真的就是那神秘而古怪的吞星大鱼,或者是那失踪的女孩自己偷偷溜了回来,给他们一个惊喜。

正当方海于疑惑中迎着黑色的巨影动身进屋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方海,你终于来了,我们等你很久了。”昆朋低沉的声音像是责难或宣判。而令方海安心的是,屋子里的人果真不是昆朋。但令他困惑的是,屋内究竟是谁,这种茫洋无措中混杂了恐惧与兴奋。这种感觉令他回忆起初到余镇时的情景,那也是他第一次见到昆朋。

那时候的余镇道路未通,只能翻山间余镇人简单铺设的古道通行,来往出入必然身着整片山林的草木芬芳。路上,父亲会用夏日的土地般温暖印湿的脊梁背起方海,方海则背着母亲随身的行装,母亲则哄着年幼的方海,讲些他那时根本不可能听懂的崇高理想和艰巨使命。一家人从远远见着瞳孔般的咸湖远景到真正到达余镇,仿佛穿越的是时空的隧道,从现代文明世界一步步走入水墨山水和古韵篇章。但方海却哭了整整一路,恐惧与兴奋交织于他尚未成熟的稚嫩思维世界中,仿佛进行着一场惨绝人寰的恶战,直到他见到那时候的余镇。

巨大的咸湖上投映出晃动着破碎的太阳,响着悠扬渔歌的渔船排成湖心的一枚标点,与天空的飞鸟相映成趣,连接成许多句似曾相识的诗歌。古老的房屋镀着时间的余晖,高低错落的随意点缀在咸湖周边。

给自从窗户中飘逸出喷香的滋味,交织聚合成五味杂陈的人间味道,将方海所有的眼泪都化作了口水,恐惧和兴奋之间的战役休止于饥饿的本能,和幼小心灵最纯粹的震撼,即便这里不是他的家,年幼的方海这样想着,父母将他抱起向一位满头白发,却仿佛盈出红润光泽的老者恭敬行礼。

“余镇长,我是今天来向您报到的方文,这是我爱人和儿子,以后还请您多多照顾。”方海听见父亲说。

他仰望着眼前的老者,紧紧抓住父亲宽松的裤腿。老人威严地点了点头,明明微张的唇未发一言。双方又继续这寒暄,方海着实觉得无聊,并且他害怕那老者的眼睛,那里头深得像关了灯的黑屋,他第一眼见到老镇长,就感觉胸口闷得难受、酸楚得要紧,长大一些后,当他愧疚或伤悲时候才能模拟出这种感觉的丝毫。方海赶紧逃开了,趁父母不留神咸湖探险,当他盯着咸湖镜面失了神,一头栽了进去,就是那一刻,他仿佛觉得自己像一条鱼一样轻盈自由,在水里像在飞,而在地上,他觉得太沉太重。忽然,他从湖水下隐约地听到了一道问句,好奇地探出了头。

“你,是鱼么?”咸湖岸边,一个矮小瘦弱的男孩蹲在一边,若有所思的歪着脑袋,望着在水里拍打着浪花的方海好奇地问。

“我是方海,我不是鱼。”方海严肃地回答,到这时候方海的妈妈带着哭腔地跑过来,一把将他捞上了岸,方海湿漉漉地回头笑望。

“我是昆朋,我也不是鱼。”年幼的方海和昆朋,相遇了。

方海走入“老地方”的刹那,他还来不及整理清晰眼前的一切,他便一头栽倒在地。所有的梦境洪流般融入脑海,他在这个刹那睡去,又仿佛在那个刹那醒来。

方海做了这样一个梦,在远离古老故土的苍茫汪洋中,一艘恢弘巨大的船在峻岭一般的风浪中艰难跋涉。黑色的海浪咆哮着拍击着船体,贪婪舔舐般似有机会就要将它拖入深渊。

“大人,我们不能再靠近,留下这些孩子…我们想活!”一句句颤栗的呼喊在风暴中被撕碎,飘渺断续地传达着令人绝望的讯息。一声声撼天动地的巨响淹没了船舱内孩童们惊恐绝望的恸哭与惨叫。

一位浑身苍白的老者面朝故乡的方向屈膝跪拜着,眼睛像黑夜中的湖泊一样莫测寒冷,他伸着枯木般的手指直戳苍穹中漩涡似狂乱旋转的星辰,口中喃喃自言着,仿佛是祷告却更像是呵责,那言语分明字字清晰响彻在时空中,那是老者在大声呼喊那些星辰古老的名讳。

刹那间,咆哮中的海洋忽然凝固了一般平静,山峦般黑色绵延的海浪与大气霹雳卷集而成的风暴瞬间云散烟消,方才咆哮般的撕裂与巨响转变为令人窒息的静匿,三座隐约可见的山峦大陆缓缓浮现于消散中的水雾中。“徐心,我一定会回去。”老者喘着粗气,喃喃自语。

“大人,是仙山,我们找到了!”一个身着古老华服的青年兴奋地向老人敬告道。老者缓缓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方海似乎能感到一股清冽劲力令他透彻,即便是在梦境中,他也能看得比现实更清。

“大人,找到了仙山,我们就可以回家了,我们都可以回到徐心的身边。”青年人看了看老者,又回望向方才三座山峦所在的方向,猛然被眼前的景象怔住了。水雾仍未完全退散,但在青年人眼中三座赤红的山峦已然显出了本来面貌,那是无以名状的异常。超越了恐惧本身,超越了认知本身,青年无法用古老智慧中任何词语描摹出眼前的景象,更无法提炼出任何情绪。望不到尽头的巨大赤色鳞光掀起猩红的沧浪,整个海洋刹那间化作扭动中的红色裙摆。

“好大的鲛鱼。”他甚至没有张口,也并没有失去意识,却已经魂飞魄散了。眼见青年人无法回神,老者将他护在身后,直面着三座赤红山峦同时吟唱起不可名状的无声之诗,直到整艘巨舰被一股无可名状的巨大力量吸入海洋深处瞬间失重,死寂与漆黑窒息了一切。 “徐心……”男人和老者的眼神交汇,唯有无尽的黑暗。

――此刻,方海惊觉,那梦中的模糊人像,竟与眼前的镇长重叠。

昆朋和老镇长,看着熟睡的方海重新睁开了双眼。方海望了一眼眼前的余镇长,他一直畏惧的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此刻竟露出了清澈而悲伤的流光。

他以为他会惊讶甚至恐惧,但他只是尴尬地点了点头,甚至无法意识到,在他的思维极速回旋试图构筑任何能够令他信服的可能性的同时,他那张僵硬而扭曲的面孔,显现出一个怪异的微笑,那微笑浅得像月牙照耀在云层外围最薄的冷光。他看到老镇长那的双眼中,潺潺地流出了剔透结晶似的泪水连成一系,流过他因极度衰老而褶皱如皴裂泥皮,或者更像鱼皮一样的沟壑纵横的皮肤。泪水落到腐烂的木质地板上,落下枚枚珠子似得发出啪啪的闷响,老镇长的影子在火光中游弋,宛若传说中对月啼泣的鲛人。

方海忽然有一种错觉,@间旧屋就像是一艘古老旧船的内仓,他们曾经瞻望星空的平台曾经就是用来占望星辰确定航向的t望台。而红衣服女孩所说的每一个光怪陆离的故事都像是历历在目的真实,他这样想着,忽然听到一阵低沉的笑声,眼前镇长无声的哭泣,他回头望向身后的昆朋,只看到昆朋的脸上露出了从来没有的惊恐与紧张。

“方海,我们都不是鱼,不属于这,你没必要非要做到这个地步。”听到昆朋的话语,方海这时才意识到,那笑声真正的来源,正是他自己。他终于回忆起来,这不是他第一次来到这间屋内,与其说是来到这倒不如说是回到这里,这间旧屋几乎没有人比他更熟悉,除了她。古老的传说、虚幻的回忆和真实的现实交织在一起,方海回来了。

“徐心,我回来了,徐大人,我回来了。”方海长跪在镇长面前,久久无法起身。方海的眼中泛起了波涛汹涌的泪光,眼前出现了他从未见过的“怪事”,方海的泪水被赤红色的光芒沁染,他仰头望向启明星的方向,猛地站起身大声呼喊着梦境中那古老而不可名状的无声咒语,竟真的吟诵出了不可思议的壮阔诗篇。

昆朋望了一眼方海,转身离去,轻轻关上了“老地方”的房门。他知道,只要度过这一夜,明天他所认识的方海又会回来。当年妻子和女儿遭遇的厄运,令方海留下的巨大创伤令他每到此刻就会陷入无尽的悲苦轮回,每年此刻就会陷入虚妄与迷离。而昆朋能做的却仅此而已。过去的余镇已经不在,过去的一切终会烟消云散,但终究有不可因时间而改变的事。作为挚友和兄弟,他只能陪伴他走回记忆的深处,再等他兜兜转转,从不老的传说和残酷的现实中险象环生。昆朋忽然听到屋内传来了古怪的呼喊,甚至瞥见里头透出了一道古怪的红光。

忽然,昆朋想起了什么,急速转身一把梦推开“老地方”的门,古旧的门竟如枯叶般化作粉碎。他望着眼前的古怪异状,面孔从扭曲的惊恐,忽而转为了幸福和释怀的微笑。昆朋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怪事,以前没有,今后也不想再有了。

午夜的余镇,咸湖上起了一阵悲风,一颗星星划过苍穹支离破碎的帷幕坠入湖中,如鱼跃入水。那一刻,起了波澜的咸湖像眨了眨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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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牛毛井不是一口井。 牛毛井是马岭塬上一个不足三十户人家的小村庄。 老谭转业来到采油队的时候,牛毛井只有两口油井。一口打在村子东边的沟底里,井场旁有一条清清的溪水。一口就在村子西边的山坡上,站在井场,能看到全村人......
花生地(短篇小说)
发布时间:2022-12-15
程相崧,1980年生于山东金乡,山东省作家协会会员。作品散见《山花》《文学界》《时代文学》《雨花》《鸭绿江》《福建文学》《小说林》等刊物。 白颂决定,这年的八月十五就不回农村老家过了。 她在县城给儿子家看孩子已经两年多......
短篇小说的能量
发布时间:2023-05-10
一 就我所知,写过长篇小说之前没写过几个短篇小说的作家,几乎很少。但写过短篇小说之后再也没有写过长篇小说的作家却为数不少。在他们看来,短篇小说也许能更充分地表明自己的诗学立场。契诃夫、芥川龙之介、鲁迅、博尔赫斯、卡佛......
下弦月(短篇小说)
发布时间:2019-12-11
笑笑不想到深圳,她说只想跟奶奶在一起,一辈子都跟奶奶在一起。奶奶疼惜地笑着说:“傻妮子,怎么能一辈子跟奶奶在一起呢。奶奶老喽,要死喽,陪不了你多久喽!”奶奶不忌讳死,她信佛,天天念“阿弥陀佛”,她有地方去,不怕死。笑笑不知道怎么回奶奶的话,过来搂奶奶的脖子。她闻着奶奶几天不洗头的气味,把鼻子往外翻了翻继续搂着。笑笑十五了,开始懂事了,没有奶奶就没有她。小时候早上奶奶给穿衣服,她叫奶奶叫妈妈。奶奶说.........
旅游区(短篇小说)
发布时间:2022-10-09
下午两点多,我和朋友从他们那个县城出发,自驾车往六十里外一个叫青牛湾的古村落开去。迎面来的多是运煤的大车,轰隆隆的,扬起的煤尘不时撞向车的挡风玻璃。那地方原是个古兵寨,紧傍黄河,又有明代的边墙古堡,十年前就被外地一个财大气粗的煤老板鼓捣成了旅游区。可能想让我先有个印象,一路上,朋友讲的都是青牛湾的事。他是县报社的负责人,平时东奔西跑的,很注重搜集资料,对本地的情况自然摸得熟。我边开车边听他闲扯。到.........
暖寿酒(短篇小说)
发布时间:2023-06-19
枫树村地处湘中三县的交界处,三县的风俗给枫树村拼凑了一个流传甚久的旧习:七十岁以上的老人寿诞前一天晚餐要喝一顿酒,吃一餐席,谓之暖寿酒。喝酒划拳的口令就是“喝了暖寿酒,活到九十九。”过去能做暖寿酒的人家,都是村里有些头面的人家,日子过得滋润、殷实,男人女人走出去模样甚是光鲜。寿星生日那天做的酒为寿酒,是可以收礼金的。而暖寿酒不能收礼,是百分之百的白吃白喝一顿,亏本买卖。山里人家日子过得紧巴点的,当.........
氢气球(短篇小说)
发布时间:2022-11-21
李健男,汉族,湖南省新化县人,中国作家协会会员,现供职于《西藏人文地理》杂志社。作品散见于《上海文学》《钟山》《山花》《文学界》《湖南文学》《广州文艺》《作品》《四川文学》《青春》《微型小说选刊》《金山》《芳草》《文艺生活》《翠苑》《山东文学》《天津文学》《安徽文学》《绿洲》《延河》《山西文学》《野草》《边疆文学》《西湖》等,出版中短篇小说集《有风吹来》《三瓣嘴》《红肚鸟》《天上的鸭子》。曾获郭澄.........
假开心(短篇小说)
发布时间:2022-10-12
“我们认识的时候,你才只有二十岁。”小山喝大以后常常这样说,然后他朝我举起酒杯,oneshot!一口气喝完以后几乎要颤栗着跺一下脚。场所合适的话,我们最愿意喝的是各种烈酒。近两年我们发掘了两个隐蔽的酒吧,隐蔽指的是地理位置。两个酒吧都位于紧挨闹市区的小马路上,没有招牌,但是推门以后,生意却好到不行,经常需要等位。我们都是没有耐心的人,这种时候却愿意忍受。两间都以鸡尾酒作为特色。一间稍微便宜些,光顾.........
天鹅宴(短篇小说)
发布时间:2023-06-14
墙上的闹钟滴答滴答,也不知啥时起,这个屋里的节奏慢得像蜗牛。今天是正月初三,天气不错。张惠美从阳台上晃悠进来,尖着嗓子咳了咳,表示有要事相告。大男人刘志刚歪在沙发上用IPAD看韩剧,嘴巴一张一合。少年刘乐乐皱着眉盯住电脑屏幕,突然大喊一声:杀了他!然后拍打着鼠标,像公鸭一般嘎嘎叫着,亢奋、凶狠,所向披靡。他正在玩一种叫做英雄杀的游戏,已经连续四个小时没有抬过头了。无人理会张惠美。父子俩全神贯注的像.........
倾听记(短篇小说)
发布时间:2022-10-26
内蒙古赤峰市巴林左旗人,青年作家,发表小说、散文、文学评论等若干,出版有长篇小说《布克村信札》《青春简史》,散文集《别人的生活》等,曾获“新小说家大赛”新锐奖、“中国文学现场”月度推荐作品、第十九届柔刚诗歌奖新人奖提名奖、2012年度《中国图书评论》最佳书评奖等奖项。北京师范大学文学博士。你知道,这年头在领导开会的时候请假是多么难,但我必须这么做,因为我媳妇在电话里哭喊:“他们把推土机都开来了,他.........
红月亮(短篇小说)
发布时间:2023-03-12
第一部回家父亲说,钢,我们回家吧。叔叔也说,回家吧。火车站检票口熙熙攘攘,人来人往,父亲和叔叔架着钢子,被挤得东倒西歪,有那么两三次险些就被使劲往前蹿的人把他们撞分开了。父亲和叔叔一趔趄,钢子也就跟着歪了,像不倒翁一样左右晃摆,摇摇欲坠,幸好他的左右胳膊被他们用力地紧夹着,才没有倒下地。好不容易到了检票的铁栅栏内,三个人,连同父亲和叔叔肩上的两个帆布包挤在狭窄的通道里,每移动一步都很艰难,像多足的.........
倒春寒(短篇小说)
发布时间:2022-10-06
一条新修的水泥路从远处的小镇拐进村子,又钻过村后的大山,直通山那边的城市,紧跟水泥路冒出来的,是路边一栋栋拔地而起的雪白楼房,楼房的主人大都是修路征地的拆迁户。球二爹的房子不在拆迁之列,他的房子与水泥路中间隔着大片田野,为此,球二爹郁闷了很长一段日子。最近几天,马路两边的住户发现,往日里风风火火如陀螺般转个不停的球二爹,居然慢悠悠地沿着这条水泥路转起圈来了。起始,住户们以为他是看新鲜,但慢慢地,大.........
修身格言(短篇小说)
发布时间:2022-11-17
1 夏天的时候,我一直想认识一个女孩,一个年轻漂亮,而且没有男朋友的女孩。 我可以带她出去玩,去鸡公山看枫叶,看云彩。去南湾湖看芦苇,看白鹭。或者去灵山寺进香,抽签,玩遍我们信阳周边的山山水水。这些地方,我已经去过多......
无头夜奔(短篇小说)
发布时间:2023-05-23
乾隆八年七月十五日夜,暴雨,青河大坝决堤。是夜,成县县令吴文章之女吴小婉,携友人同游于青河。一行人等深明大义,于河中自沉客船,以身堵险,大坝遂安。六省得以保全,成县人民感其恩德。――《成县县志》封文慧1988年出生。同济大学临床医学学士,北京师范大学中国现当代文学硕士在读,研究方向为文学创作与批评。小说《烟花绽放》发表于《青年文学》,并入选《岩层书系:2015青春文学》。小说《日夜浮屠》发表于《中.........
比肩而立 (短篇小说)
发布时间:2023-02-28
一年过古稀的老画家关天痕,这段日子以来,性子变得越来越古怪了,或者如一头发怒的狮子,银发银须气得乱颤;要不如一坨沉默的石头,呆坐在阔长的画案前,目光散乱地望着窗外。他常大声或悄声地说:“这座庭院是监牢,我就是一个囚犯!”他清楚地记得他的经纪人彭彰夫妇,已经有两个多月没有到过他的画室了。他们住在省城,五年来一直负责经销他的画作,先前每月必有两三次到这里来取画,再安排一些指定要画的题材。从省城到这座小.........
庞羽短篇小说二题
发布时间:2023-05-15
龙卷风1邹杰伦推着单车,走在小镇的路上。天空昏黄,不远处的修车摊被风吹得哗哗响。把小镇拦腰截断的媚眼河,屏着呼吸流动着。不远处的稻田冒起了浓烟。每逢这个时节,翠鱼镇农民都会把收割的秸秆堆在一起,一捆捆,一道道,堆积起来,然后点一把火,让风带走一切。邹杰伦常常站在稻田前,看着秸秆欢笑着。他闻得到秸秆腐烂的味道,不似这么激烈,一步步地毁灭,消失,安然无尽。万物都会腐烂,他会,那个女孩也会。这辆单车几岁.........
父亲的田(短篇小说)
发布时间:2023-04-03
一整夜,我一直听到隔壁父亲的房间里传来OO@@的声音,声音不大,时断时续的,仿佛一直在倒腾什么东西。早上起床后,父亲从房间来到客厅,对着我说出一句话:我要回去住一阵子。这是父亲的原话,简单明了,言简意赅,没有丝毫商量的口吻,这很像早年的他。为什么要回去,父亲没有说,这不像现在的他。在我的记忆里,那时我们全家生活在农村,我们一家六口人,父亲,母亲,三个哥哥,还有我,六张嘴吃饭,父亲是家里的大梁,是唯.........
孟春花开(短篇小说)
发布时间:2022-10-30
一 她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这么年轻就失去了丈夫。原本是该由两个人一起走的路,如今却留给了她一个人来走,她忽然倍感孤单。 不知有多少个夜晚啊,她把自己和丈夫的结婚照紧紧抱在胸口,又时不时从怀里推开来,在灯光下端详。一......
真火五魅(短篇小说)
发布时间:2023-03-19
一个有预感的男人都说女人有第六感,不知道男人有没有。反正李皮是有。不知从哪天起,李皮发觉自己像是变了一个人,总会不由自主地有莫名其妙的预感跳出来。比如好端端地坐在办公室里,脑子里就跳出一个预感,家里好像是着火了。李皮赶紧打电话给呆在家里的母亲,母亲接过电话,说,没有啊。再比如,李皮走在大街上时,又突然有了个预感,想到不远处的一条马路,一会有几个人在打架。可真正走过去,那里又都很平静,不时有人走过,.........
无风之始(短篇小说)
发布时间:2023-06-27
1显然那并非唯一的可能:我驾车带她驶向五里之外的海滩,难以遏制的欲望穿过夜晚雨中车流刺眼的光亮扑面袭来。可笑的是,半路上我便停下车子,冲出车门,吐出一滩酒、食混杂经胃发酵后的污物。那刺鼻的浓烈味道尚未彻底弥散,我已在芳香馥郁的风中躺倒在地。如今回想起那个兴味索然之夜,一切恍惚迷离。原本我不过想要借助酒精麻醉躁动的身体,岂料竟在酒吧一角邂逅了一场可以恣意放纵的艳遇。无可否认,自她出现之际,我已萌生了.........
猎人老冯(短篇小说)
发布时间:2023-05-19
一猎人老冯死了,死在他自己的猎枪下。暑假我从老家回到学校,父亲打电话来时说起这事,说是在擦枪的时候不小心走火,子弹正打在自己喉咙上,血流不止,异常惨烈。我简直不敢相信,因为就是这个暑假我还跟着他上过两回山,但听父亲在那里对他的老伙计发出英雄易老,晚景凄凉的感叹时,又觉得他不是在开玩笑。放下电话,我的脑中开始拼命刷新检索着关于老冯的一切影像……比如老冯的猎枪从不让人碰;比如他特会选狗和训狗;比如他五.........
布朗运动(短篇小说)
发布时间:2023-02-11
今年八月,“洋火”死了。我赶回老家参加了他的追悼会,悼词念了十几分钟,我一句都没人耳,没有人比我更熟悉躺在面前的“洋火”。我参加过很多追悼会,看到合眼躺在殡仪馆大厅中央之人时,知道此人再也不能站起来,用老家话讲,一阵喧嚣过后就要到另外一个世界去“睡大头觉”。但对“洋火”,我却没有一点这种感觉。他这么安安静静地躺着,我倒认为他没死,而是在装死。说来话长。一认识“洋火”是四十多年前的事了。当时,我家住.........
村长曾如玉(短篇小说)
发布时间:2023-06-26
一上坪村的人把村主任叫村长。说这样叫顺口,响亮。曾如玉说在她的心里,村主任也好,村长也好,都与她无关。高中没毕业就打工去了,村里谁是村长她不知道,也不关心。几年之后,口袋里揣着几万块钱回家,将母亲弄到县医院把胃割掉了半边。母亲患胃溃疡多年,吃饭只能吃稀饭,整天还把手按在胸口下面,不然,胃就疼得刀割一般,曾如玉心里那个疼啊。心愿得以实现,曾如玉准备在家侍候母亲一些日子,过完春节,还是要出去打工的。现.........
等待阿尔法(短篇小说)
发布时间:2023-05-31
一传说,今晚会有红月亮。许多人早早在朋友圈里晒着自己的赏月计划。叶子想不通,红月亮有什么好稀罕的?月亮再红,未必红得过太阳?月亮再红,也不过是一种假象。如果没有太阳的光芒,浩瀚宇宙里,月亮不过是一坨荒凉得不能再荒凉的土坷垃。白月亮是假的,红月亮更是假得不能再假。为那几个小时的假象,做望眼欲穿状,做童心未泯状,做欢呼雀跃状,做不枉此生状,是不是比红月亮更假呢?还要巴巴地去朋友圈左显摆右炫耀,什么心态.........
鞋柜里的人(短篇小说)
发布时间:2023-01-19
1 那是五月的一天,他在一个几乎密闭的金属容器里被禁锢了一个多小时,汗出如浆,几乎晕厥过去。从十楼办公室坐电梯到楼下收发室取包裹,电梯在九楼的时候,叮的一声,停了。然后,他的老板,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进来了。他眼前......
延长的假期(短篇小说)
发布时间:2023-04-19
通常来说,被厂方安排到住地后,刘攀就不再去别的地方了。因为周围多是郊外的工业园区,比她每天吃的员工食堂还要乏味。而且,作为项目的现场负责人,也没有时间和心情出来。手底下一堆兵看着她呢,她这样想。可是今天不同,因为她听说新城有个韩国国际城,刚好是在这段时间开业。在她眼里,佛山和吉林,长沙,和南昌,和中国许多鸟不拉屎的城市一样,没有分别。况且从新城回宾馆,坐不上车的话,还要走很长一段路。可她还是强迫自.........
只有逝水流年(短篇小说)
发布时间:2022-10-05
引子据说,从金门大桥跳下去只需要2.5秒。所有的令人窒息的隆隆声都划过夜空,集中在渐渐昏暗的天空中,方小华排在了几十个印度人后面,这件事让她下定决心以后再也不要排在印度人后面,几十个人像几百个人一样,造成了几百个人的规模和效果,最重要的是速度,谢天谢地,移民官还嚼着口香糖,津津有味,就这样,她误了航班。事实上是这样的:方小华贪图便宜,她从北京飞往纽约时在芝加哥转机,她没有想过一点,就算不排在印度人.........
李村的日与夜(短篇小说)
发布时间:2023-04-03
驴眼儿驴眼儿一辈子没碰过女人。小沈阳儿他娘故意气他,你老婆呢?驴眼儿嘎嘎两声,还在丈母娘腿肚子里抱窝呢。赌博鬼李一落从来没赢过,不知哪天偷了几只鸡,买了个傻娘们儿,天天蹬辆三轮车,拉着个鼻涕虫在大街上一圈儿一圈儿地显摆。大鬼儿说,大叔啊,你咋不买个去?暖和被窝,还下蛋。驴眼儿干瘪煞白的脸,如落了地的树叶样儿,要那玩意儿,碍事绊楞脚地。吧嗒吧嗒嘴又说,哪来的钱啊,这辈子,就等着收兵回营了。说这话时,.........
布鲁克林宝贝(短篇小说)
发布时间:2022-10-28
1 世界上最可怕的东西,是你十七岁的女儿――田妍靠在卫生间门外,自认为明白了一个真理。 黑漆木门内,正关着一个“最可怕的东西”――田妍十七岁的女儿,瑞娜,身高一米七的大孩子。 “出去,神经病――”三个小时前,瑞娜对......
红草湖的秋天(短篇小说)
发布时间:2023-05-09
居家过日子的人,开口不离“柴米油盐”。这四个大字的头一个便是柴,巧媳妇难为无米之炊,更难为无柴之炊。小镇蛰居在土山一褶,国家的能源还垂青不到这儿的公民们。于是,就幸亏得老祖宗神明,种下了偌大的一片草,赐福于他的子孙。......
庭前谁种芭蕉树(短篇小说)
发布时间:2023-03-09
是身不坚,依兰水沫,是身常坏,芭蕉之树。新来的小施正在院里扫落叶。欧阳教授在篱笆外就唤起来,莫扫,莫扫。欧阳教授晨练回来,脸还有些红。他背着手走进来,抬头看大枫树,几叶飘零,又到秋天了。他对着阶前的空地发呆,从年初开始,欧阳教授就打算在阶前种一株芭蕉树。当然,午睡的夏天,看芭蕉叶分一抹绿是惬意的,夜晚听雨打芭蕉,更是要与古人对话了,但欧阳教授皱着眉,在另一些事上思量着。小施放下扫把,提着撮箕走出去.........
寻找灵魂相近的人(短篇小说)
发布时间:2022-12-17
傍晚出门时,马茫的老婆和女儿、马茫阴郁的母亲、马茫自己,都没预计到他会跟人打架。马茫天生老实,与世无争。而且马茫起初并不想打架,只想挨几下揍了事,特别是,向他围拢而来的两个人中的一个,用粗鲁而骇人的语气,让他搞明白了自己挨揍的原因。一个智力正常的人起码要具备掌握因果关系的能力――马茫顺应天命,离开自己那辆破旧的车子,以免那两人的拳脚波及到他。他们非常狂暴,仿佛饿着肚子而来。马茫被迫不停地转动身体,.........
试析沃尔夫短篇小说《说愿意》的主题
发布时间:2022-11-28
摘要 美国当代作家托拜厄斯・沃尔夫的短篇小说《说愿意》(Say Yes),表面讲述的是一对夫妻间的日常争执,但作品的主题却与夫妻关系无关。本文结合作品创作时的文化背景,通过解读小说文本,来分析小说的主题。本文认为这篇作品的主......
论法国短篇小说中的现实主义
发布时间:2023-01-02
在文学作品的神坛中,法国文学尤其法国短篇小说一直占据着重要地位,备受人们喜爱和称道。法国短篇小说篇幅短小精悍,大多以现实主义为主,采用以小见大、由点及面的手法,从小人物的普通故事和生活去揭露一个时代、一种现象、一种精......
市场街少年的芭蕾舞(短篇小说)
发布时间:2023-07-18
艾玛原名杨群芳,生于上世纪七十年代初,湖南澧县人。法学博士,中国作家协会会员,山东省签约作家。曾做过高校教师、兼职律师,现居青岛。2007年开始小说创作,曾在《黄河文学》《中国作家》《时代文学》《上海文学》《人民文学》《芙蓉》《江南》等杂志发表小说三十余万字,有小说被《小说月报》《小说选刊》《新华文摘》《中篇小说选刊》《中华文学选刊》《北京文学中篇小说月报》等选刊转载,并入选多种年度选本。曾获首届.........
死亡与欢颜的两夜(短篇小说两则)
发布时间:2023-03-24
蔡骏悬疑小说家。2000年开始悬疑小说创作,中国作协会员。先后出版《病毒》《猫眼》《生死河》《地狱变》《谋杀似水年华》《天机》《人间》《最漫长那一夜》等26部小说,作品总销量突破1200万册,并连续13年保持中国悬疑小说的最高畅销纪录。被《人民文学》选入“未来文学20大家”。万圣节的焰火葬礼一夜真美!原来白天放烟花也这么好看!惜朝,告诉你,这是我见过的最好看的烟花了!――《逆水寒》电视剧版(原著:.........
罗恩?拉什短篇小说艺术特色初探
发布时间:2023-08-04
摘 要:罗恩・拉什是美国当代诗人、小说家,他不仅是《纽约时报》畅销书排行榜上的常客,在评论界也备受权威的赞誉,然而目前在我国的关注度还很低,对他的评论更是寥寥无几,且尚无对其短篇小说艺术特色的评说,因此笔者拟从个人的阅......
短篇小说的庙与精神异化者的灰
发布时间:2022-08-31
文学创作讲究内容和形式的契合,但实际上,形式通常绑架内容,作家为了表现特定的思想使用特定的艺术形式,如同古典小说中的“花开两朵,各表一枝”,长篇小说经常使用,后来短篇小说也这样用,从而出现了短篇无盛景的说法。在有限的空间内蕴藉地展示官场的千姿百态,这种传统手法明显捉襟见肘。杨少衡是全国颇有影响的作家,有自己的独特构思。他以精妙的构思从一次上山“拜佛”的小事写起,通过两个主要人物的心理活动和行为侧面.........
病(中篇小说)
发布时间:2022-10-19
1回到蘑菇岭,是下午两点,天下着雨。张客看着檐下的雨线,地上打出来的雨坑,想起了离开村子那天,也是下着雨的。好象是那场雨,一下就下了二十五年了。不过那时候的雨,是狂风暴雨,如今这雨却显得绵长、温顺了。门是虚掩着的,张客在门前站了一会,还是伸手推开了门。张客在天井的角落里站立了一会,缓过了神来,才走进厅里。大哥子鸣正在屋里看书,他抬起头来,张客就看到了那张脸,黝黑、浑圆、厚重,与离开时没有太大的改变.........
毒(中篇小说)
发布时间:2023-01-26
一周昆异常兴奋地闯进高局长的办公室,一进门,抓起办公桌上的茶杯“咕噜咕噜”就喝,边喝边说,好渴哟。喝完,左手抹了一下嘴巴,右手伸出去说道,给我来根烟。高局长从电脑前抬头一看,吓了一跳,就说,你这是怎么回事?搞得满面是血?一边说一边从抽屉里拿出一包烟,抽出一支递了过去。周昆接过烟,从口袋里掏出打火机,点燃,深吸一口,用手摸了摸额头,说道,今天去黑龙洞……高局长站起身来打断他的话说,先别说黑龙洞,你看.........
天色(中篇小说)
发布时间:2022-11-24
和往常一样,秋涵不紧不慢地走出家门,沿着小城的环城路走上一里、二里地,躲开人群,潜在暮色里慢慢又独自走回家,打开一个人的电视,随意摁出一个频道,听电视里呜呜啦啦的节目,不知不觉中睡意已浓,便关了电视,回卧室睡去。许多年前,秋涵可不是这样。那时,秋涵刚参加工作,在机关打字室工作,两条乌黑的麻花辫,白晰的皮肤能看到发丝一样的血管,水汪汪的眼睛,似两潭秋水。秋涵总是一个人安安静静地来上班,又一个人安安静.........
陶泽祥小小说两篇
发布时间:2023-03-25
教我说谎没商量 深山村有个出名的养羊大户。这些年,他靠养羊成了村里的首富,他就是杨荤。 杨荤平时说话没个水准,常会闹出啼笑皆非之事。 昨天,村主任找到杨荤说:明天县里的几位领导要到他家走访,要他作好汇报准备。 ......
初明小小说两篇
发布时间:2023-03-27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三十年前,他住在河东。他叫大水,出生在河边一户渔民家里,世世代代靠打渔为生。大水沿河上下游走不定,这也养成了他像水一样形状不定的性格。 这一年,大水处了个对象,小草姑娘,比大水小两岁,浓眉大......
戴希小小说两篇
发布时间:2023-01-12
恼人的空气 迷人的雪山,美丽的冰川,澄澈的湖泊,辽阔的牧场,黛青色的山峦,原生态的丛林……花香鸟语,蓝天白云,清新纯净的空气沁人心脾……一踏上新西兰的国土,旅行团的成员就眼前十分亮堂,飘然欲仙。 可忽然,有个英俊健......
绑架(中篇小说)
发布时间:2023-01-19
笔名资格、伯臣,湖南衡阳人,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中国诗歌学会会员、中国领导科学学会会员、郴州市作协名誉主席。先后在《文艺报》《创作与评论》《安徽文学》《散文选刊》《海外文摘》等报刊杂志发表过作品,出版各类文学作品集12部,近300余万字。长篇小说《走出大山的女人》获长篇小说杂志社2008年度最佳小说特别奖;长篇小说《城管局长》获2009年度“安徽文学奖”并改编成电影在全国放映,属于新影集团98部公益.........
考试(中篇小说)
发布时间:2023-05-26
一我父亲张宽从部队转业到地方的那一年,他四十五岁,我年方十五,正由初中升读高中。当时有人问我,你父亲在部队干得好好的,还是团里的主官,一团诸侯,为什么要转业?这些人真的是杞人忧天。我回答说,那是我父亲的事,我怎么知道!我父亲萌生转业的念头后,态度非常坚决,简直秤盘星里灌水银――铁了心。他说他选择当兵或许就是个错误,要是走读书考学那条路,他的人生就是另外一番景象了。我觉得他说的话有点自欺欺人,若不是.........
语言学视角下海明威短篇小说的语言特点研究
发布时间:2023-03-24
海明威是20世纪美国最优秀的文学家之一,其短篇小说语言具有口语化、生动化、客观化、简约化等特点[1]。许多研究者也对短篇小说的语言特点进行了深入的分析,然而从语言学角度综合分析其语言特点的研究相对较少,因此,本文从用词风格......
边疆幽默在《布莱特·哈特最佳短篇小说》中的体现
发布时间:2015-08-21
摘要 布莱特・哈特是一位重要的边疆小说家,他笔下的“加利福尼亚系列”故事继承和发扬了美国边疆小说中的重要元素,如边疆意象,边疆幽默和边疆精神。本文旨从布莱特・哈特短篇小说中的边疆幽默入手,力图探讨边疆幽默在美国文学史上......
吞剑者(中篇小说)
发布时间:2022-12-10
1991年8月出生,山西太原人,中国传媒大学电影学硕士,现居北京。作品见于《文艺报》《连云港文学》《儿童文学》。长篇剧本《校服》《不法之徒》《团圆》入选广电总局扶持青年优秀电影剧作计划。镇上来了一个女吞剑者。我从邮局出来,手拎一瓶酱油和一封信,看见一群人围在镇中心小广场上。根据围的圈数,我判断出车祸了。一般来说,围一圈,是崔疯子在犯病,围两圈,是河南家耍猴的来了,有时猴也耍人;围三圈,是庄家大公子.........
干瞪眼(中篇小说)
发布时间:2023-03-12
万 宁 湖南岳阳人,中国作协会员,株洲市作协主席。1991年发表文学作品。作品散见于《人民文学》《当代》《十月》《小说月报・原创》《湖南文学》《长江文艺》《天涯》《芙蓉》《文学界》《芳草》等文学刊物,并被《北京文学・中篇......
海勒根那小说两篇
发布时间:2022-11-18
羊圈里的弟弟 我的家是在一个叫白音查干的地方,毫不起眼,在所有地图上都无法找到。家乡的草场十分破败。说是草场,那是人们习惯的称谓,其实那只是一眼望不到边的沙荒子:凹凸无序的沙岗,各种丑陋不堪的乱蓬蓬的草长在上面,更多......
拿来,酒瓶(中篇小说)
发布时间:2023-05-16
1北街是塘镇最古老的一条街,房子又老又旧,雨季来临之时,屋顶的瓦片都长出了绿绿的霉菌。路边高低不平挤挤挨挨的小楼年代久远,不论光线如何腾挪跳跃都照不进一楼的大堂,白天也黑灯瞎火的。安的还是老旧的电线,一条摸起来略微粗糙的线在底部打了个结,从墙上垂下来,人进去一拉,咔嚓一声,昏黄黄的灯泡应声而亮。老郑每次从机关大道的龙凤茶楼回到家,总习惯摸着墙,抓到那条线,才安下心来。他对家里的桌桌椅椅、锅碗瓢盆的.........
长篇小说出版信息
发布时间:2023-01-30
提供这个信息,是为了让读者了解国内长篇小说最新出版状况。本期信息尚不完整。希望各出版社的编辑朋友提供支持,在每单月一号前,将你们近两月内出版的长篇小说篇目和定价告诉我们,使我们在为读者提供完整服务的同时,也能为你们提......
耳光响亮(中篇小说)
发布时间:2023-06-18
一啊――皮一修在医生引导下,迎着那张毫无表情的脸,张开乌洞大嘴。医生的手电摁开,光柱像条白蛇“哧溜”钻进皮一修臭气熏天的嘴里。于是,内面桃红色的口腔、绛紫色的舌苔和藏满烟垢的槽牙毕现无余。皮一修紧闭双眼,任由镊子在他的烟嘴内拨弄。镊子碰到牙齿,他听到了坚硬的声响,带着金属撞击石头的质感。医生说:“咦,找到了,这儿。”然后,他感到左上腭被挑开,镊子的尖刺用力戳破某个软溜的东西,随后有腥咸的液体流出来.........
菲茨杰拉德短篇小说《本杰明·巴顿奇事》多重主题分析
发布时间:2023-07-13
摘 要:据说司各特・菲茨杰拉德是从马克・吐温的一句话中获得了撰写《返老还童》的灵感,那句话是这样说的:遗憾的是人生中最美好的时光是在开始阶段,而最糟糕的时光则是在结束的阶段。菲茨杰拉德只是把这句话在一个完全正常的人身......
反叛与回归———余华小说读解
发布时间:2023-04-18
余华以其特有的思维方式、感觉方式、语言风格在先锋派作家中独树一帜,在80年代被认为是最有前途的先锋作家之一。他拒绝用传统的代码去处理生活,试图建构一种背离常规经验的认识方式。他认为,“真实是相对于个人而言的”,“人只有进......
从认知语言学视角探析劳伦斯短篇小说标题的主题张力
发布时间:2023-07-17
从认知语言学视角探析劳伦斯短篇小说标题的主题张力 “张力”一词源于英美新批评派理论家艾伦·退特(Allen Tate),已被广泛运用于文学理论中。他指出张力 (Tension)一词并非一般的比喻用法,而是作为一个特定的名词使用,是通过去......
余华小说的先锋叙事及其转型
发布时间:2023-03-02
对荒谬、暴力和死亡热衷和展览只会继 续增加更大的焦灼和绝望、空虚与迷茫、冷漠与 悲哀,最终导致精神的沦丧.以下是由查字典范文大全为.........
浅析帕斯捷尔纳克长篇小说
发布时间:2023-06-27
[摘要]帕斯捷尔纳克是二十世纪著名的抒情诗人和小说家,由于在现代抒情诗歌和俄罗斯散文的传统领域所取得的显著成就,他在1958年被授予诺贝尔文学奖。他最著名的作品《日瓦戈医生》再现了二十世纪俄罗斯知识分子的精神力量和功勋,他......
中国文学期刊中篇小说选目
发布时间:2023-01-19
《中国作家》 2015年第7期 下乡 申一鸣 《大家》 2015年第3期 捕鱼人 刘东衢 《山西文学》 2015年第7期 孩子生病时我们都做些什么 张 暄 《花城》 2015年第4期 和羊在一起 格 尼 《作家》 2015年第7期 二胎 方 淳......
毛姆长篇小说的乌托邦情结
发布时间:2023-01-29
摘 要:本文通过考察毛姆的三部长篇小说――《月亮和六便士》《面纱》和《刀锋》,观察到这三部小说都带有浓厚的乌托邦色彩,而且主人公无一例外地在乌托邦般的异域中得到灵魂的净化和精神的升华,解决了在原先现实生活中的精神困惑与......
与青春无关的日子(中篇小说)
发布时间:2023-07-13
一熊壮壮的再次出现是二十年后。我家里网络出现了问题,儿子叫来了维修人员。打开门的瞬间,我突然失声了。这体似棕熊的男人竟然是熊壮壮。“熊壮壮?”我大叫着。“唔。”熊壮壮还在对我进行确认。“我是关彤,你不认识我了?”“哦,是你啊。”他的表情没做出太多变化,见到我也毫不惊讶。儿子向他说明了网络问题后,他拖着笨重的身体走到了路由器旁,蹲下来,从挎包中翻出了工具箱和一根网线。他沉默不语,很安静。我有很多话想.........
鱼的眼泪在飞(中篇小说节选)
发布时间:2023-03-26
灯光从天花板上有力地泻下来,整个房间笼在金黄中。苏渔在沙发上坐着,听大光吹牛,心里却已长了很深的草,荒草。本来有些热的脸在一点点变凉,已经有些冰手了。大光的头很亮,只有不到七分之一的地方还有头发,而且盘踞在脑后,所以......
《母亲的村庄》(长篇小说节选五)
发布时间:2023-07-26
几个月后的一个秋日,地里的庄稼已基本收完。在队长刘老黑的督促下,南蛇湾村的秋收加快了步伐,原先田野里大片大片的芝麻、黄豆、玉米都已安详地躺在了生产队的场上。村外的几个大场堆满了高高低低的粮垛。就连那几百亩红薯也都被一耙子一耙子地挖起,堆在生产队的仓库里。放眼望去,田地里一片秋日的荒凉和无奈。一大早,母亲便起了床,领着6岁的大姐,拿着筐子,扛上耙子,走出了村外。穿过村东的河湾地,又过一条小河,来到了.........
《短文两篇》单课训练
发布时间:2015-09-15
【基础测评】 1.给下列黑体词注音或根据拼音写出相应的汉字。 夕日欲颓( ) 荇( )交横 未复有能与( )其奇者 沉lín( )竞跃 晓雾将xiē( ) 相与步于中tíng( ) 2.下列黑体词解释有误的一项是( ) A.五色交......
论宋代文言小说的篇末议论
发布时间:2023-01-02
摘要:文言小说中,在篇末附加议论的情况在唐传奇中就已经出现,这种篇末议论形式最早来自“史评”,而后为小说家所采用。宋代文言小说中的篇末议论在依循唐人之模式的基础上又发生了不小的变化:议论文字冗长且具备独立文体形式;议论......
从《第七天》看余华小说的苦难意识
发布时间:2023-07-24
摘 要:余华在中国当代“先锋派”作家中独树一帜,对苦难的叙述一直是其小说创作的重大母题。余华前期作品中的苦难意识受个人生活环境、文学阅历和西方存在主义思潮的影响,主要呈现为一种暴力冷酷的姿态。进入20世纪90年代后,余华小......
简论明清长篇小说中的服饰艺术
发布时间:2023-05-15
摘 要:服饰描写在文学作品中的历史源远流长,表现也是丰富多彩的。明清以后,随着小说创作,特别是通俗白话长篇小说的繁荣昌盛,服饰描写逐步发展为小说人物个性化的艺术手段,人物服饰描写艺术随着人物个性化的进程、不同的时代文化......
扫帚树与人病(短篇二题)
发布时间:2023-01-15
宁可,陕西文学院签约作家,鲁迅文学院陕西作家班学员。在全国二十余家文学刊物发表中、短篇小说近五十篇。出版长篇小说《日月河》、中短篇小说集《明天是今天的药》。现在陕西宝鸡某企业工作。 扫帚树 村子位于深山之中,树木就......
阴性返魅——解读徐小斌中篇小说《双鱼星座》
发布时间:2023-06-26
" [摘要] 女性主义者认为,进入父权制以来,女性作为一个"人"的权力被剥夺,已经很久了。即使在现代社会,某种程度上依然存在着以男权为中心的历史限定的文化模式或文化霸权。徐小斌的小说《双鱼星座》以女性的视角,叙述了女性在现......
长篇小说《香飘四季》创作的前后探究
发布时间:2023-02-17
成长为革命作家 陈残云,原名陈福财,1914 年 3 月 25 日出生在广州市北郊石马村一个贫农家庭里。他6 岁丧父,因家境贫困,小小年纪便跟随母亲下田干活、砍柴、摸鱼虾、替别人看牛,以补贴家用。1922 年,他进村私塾读书,每天放学后......
玫瑰石传说―前传篇
发布时间:2022-08-16
在洪荒时代,水神和火神因隙打了一架,而水神输得不甘心,硬是把西边的不周山给撞裂了。天倒了一半,并出现了一个大窟窿,女娲娘娘怜悯苍生,架火用五色石炼浆把天给补好。剩下没用完的,就丢在东洲的一块净土上。《山海经》图考,据......
小说二题(小说)
发布时间:2015-08-25
长 发 吴晓光开着车不知不觉地就到了几米书亭,想起第一次看见这个书亭,就对这个书亭的名字“友邦惊诧”了一回。吴晓光爱读书,他知道几米是台湾的一个诗人,至于写的什么诗吴晓光不清楚。当时因为送一个客人,没来得及停下。后来......
从《第七天》的幽灵叙事看余华小说先锋性的重显
发布时间:2023-07-02
摘要:余华的新作《第七天》中大量的“新闻串联”让作品充满了对现实的批判与反思,而小说中采取的幽灵叙事又让人看到了作者早期创作的先锋性因素。本文试图从《第七天》的幽灵叙事模式入手,分析《第七天》中的先锋性的再现与突破,......
江苏:向外来垃圾短信说“不”
发布时间:2023-04-16
继成功实现点对点垃圾短信封堵、互通垃圾短信封堵系统后,中国移动江苏公司垃圾短信综合治理工作又取得新突破:省际垃圾短信监控系统于近日成功上线,将使占投诉量三分之二强的省际垃圾短信得到有效封堵治理。从2006年年底至2007年5月,江苏公司对垃圾短信、骚扰电话的识别和拦截技术进行了深入研究,通过对不良信息进行“前封”加“后堵”的双重拦截,有效遏制垃圾短信和骚扰电话的数量。但在省际系统上线前,对于外省发.........
余映潮《说“屏”》教学实录评析
发布时间:2023-03-22
摘 要:教学方法的运用是为了高效的课堂教学,让学生在课堂中收获知识、获得启发。余映潮老师在《说“屏”》教学中运用了“板块”式教学方法,“板块”教学模式的结构非常清晰,几个板块结构看似独立,实质上却是相互影响、相互推进的......
精短杂文小辑
发布时间:2023-03-26
活着就是君王 张小娴 不年轻了,会说年轻真好;看到死亡,会说活着真好;伤心失意时,却说不出活着有什么好。然而,要是没有活下去,也就看不到人生的千回百转,也不会知道曾经认为无法承受的痛苦是会过去的。当你以为你的心已经荒......
精短杂文小辑
发布时间:2023-01-20
“一”的作用 宗 介 下一次乡镇就叫深入基层;坐一趟公交就叫体察民情;照一张合影就叫联系群众;开一个大会就叫贯彻落实;挂一幅标语就叫广泛宣传;盖一枚公章就叫为民服务;发一份文件就叫工作到位;签一下名字就叫高度负责;退一点财......
精短杂文小辑
发布时间:2015-08-21
不拥有绝对真理 毕飞宇 自信这东西极为复杂,有心智上的自信,有肉体上的自信,但是,有一种自信我们必须警惕:道德自信。因为道德自信,极容易让一个人陷入迷狂.它让你自以为手握绝对真理,然后无所不为。这个无所不为自然也包......
长篇小说的批评价值与人文话语水平的错位
发布时间:2023-07-24
长篇叙事被称为巨型叙事,它体量大、题材广、技巧繁、人物众、反映的社会信息也复杂,所以,对长篇小说的批评研究也就相应地比其他文体要更关注对于社会前沿思想问题的表达,和对一个时代最高价值问题的发现与建构。 就最近几年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