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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失(短篇小说)

格式:DOC 上传日期:2023-07-19 00:33:19
消失(短篇小说)
时间:2023-07-19 00:33:19     小编:

今天我在东关花鸟市场遇到了我的前同事葛翠玲,我们曾经在一家超市里一起干过收银员,还经常一起吃饭,如果不是她先离开的话,我们恐怕现在还能在一起逛逛街,而现实的情况是我们已经很久没有联系了。她热情地邀请我去她的家坐坐。“反正也不远,就在后面的小区,走两步就到了。”我本来也没什么事情,就跟着她去了。出了花鸟市场,往东穿过一条小巷子,再左拐进一个铁门,她的家就在小区家属楼的三层,不大,一室一厅一卫,估摸六十平米。葛翠玲拉着我去看她放了一张床就占满了的卧室,又看狭窄的卫生间和装着小浴缸的洗澡间,最后来到客厅。客厅中间搁上一个双人沙发,一个小圆桌,沙发后面是装了抽烟机的厨房。靠墙一个大花盆,在这个逼仄的客厅里看起来颇为突兀,盆子里的发财树长得很健壮。葛翠玲把从花鸟市场买回来的吊兰放在沙发边的窗台上,转身去厨房打开碗碟柜拿出热水器和茶杯。“真不好意思啊,平时没有什么客人来,这些东西几乎都没有用过。”

这个房子是她和她的老公于明去年贷款买下来的,家里凑了几十万,夫妻两个又借了些钱,终于把首付给缴了。“剩下的三十年我们就是房奴了。”她把泡好的红茶端给我,自己也坐了下来,抬眼看了看客厅。“屋子漏水,你看那墙角上的水渍,叫于明去跟楼上的人说说,他倔得跟牛似的,就是不肯去交涉。隔音也不好,隔壁小孩天天又是哭又是叫的,大半夜吵得人睡不着觉,叫于明去说一下,他照旧是不管不顾。这段时间我身体不好,本来工作就不好找,于明就让我在家里歇着。我哪里敢歇啊?房贷那么多,想一想都睡不好觉。”我问她身体怎么了,她又起身拿热水器给我的茶杯续水。“老胸闷,喘不上气,站一会儿就很累,就只好在家歇一段时间。去医院也看了,开了一堆药,又花了不少钱。”

“那于明呢?今天不是星期天吗,怎么没见他?”

葛翠玲站在客厅的中央,环顾四周,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也许他就在这个客厅,也许在卫生间,也许干脆不在这个家里,而是在不知道叫什么名字的街上,当然也可能不在这个城市。”对于我惊讶迷惑的神情,她抱歉地笑了笑:“我真的很难向你解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这些天来,我一直都想找个人说说,可是又不知道怎么说。整个儿事情真是太奇怪了。”说着说着她的眼眶湿润了,我连忙把她拉到沙发上,拍拍她的肩头:“你跟我说好了,别难过。”

她靠在我身上,我能感觉她身体的微微发抖,她又一次环顾四周。“你相信一个人会凭空地消失掉吗?一个大活人,在你面前一下子就不见了,你相信吗?”

“我在魔术节目上看过。”

“不,这个不是魔术,于明哪里会这个?”

“你是说于明消失了?”

她点点头,又摇摇头。“他会消失,但是他也会回来。”

我搂着葛翠玲的肩膀,不由担心地说:“会不会是你最近身体不好所产生的幻觉?也可能是医生开的药有致幻的副作用。”

葛翠玲坐起来,很坚决地摇头。“没有,真不是我的幻觉。”

我一时间不知道怎么接她的话。客厅的墙壁上挂着一幅“恭喜发财”的十字绣,想必是葛翠玲闲在家里时的作品。阳光穿过窗户洒在小桌上,吊兰伸展的叶脉上笼着一抹光。

“真的真的不是我的幻觉。还是从头跟你说吧。半年前,我们刚把屋子简单装修了一下,就搬进来住了。他每天要去公司上班,我给他做好早饭,再准备好中午饭让他带到公司去,晚上等他回来的时候,我晚饭也已经做好了。剩下来的时间,我打扫屋子,洗衣服,拖地,空闲下来我就去菜市场和花鸟市场逛逛。于明的工资不高,他在那家公司工作了五年了,才涨过两回工资。我们搬到这里来后,他们公司的业务扩大,升了他的职,让他当了项目组组长。职务升了,工资也涨了几千,我那个高兴的啊,如果这样干下去的话,有了点儿钱,或许我们能要个孩子。我一直都想要个孩子的。”

“是啊,有个孩子好啊。记得我们在超市干的时候,你还说过想要个女儿呢。”葛翠玲向我笑了笑,又要起身给我续水,我说不用了。

“可是于明不肯要。也不知道为什么,升了职,他看起来也不怎么开心,脾气也越来越不好。”

“怎么会?他脾气是公认的好啊。我记得当初我们一起爬山的时候,一路上都是他给我们背包扛行李的。你大姨妈来的时候,冲他发火,他都笑眯眯地哄你。”

“是啊。”她叹了一口气,抹了抹额头,“那时候他完全不是后来的样子。有一次,我早上煎的鸡蛋煎老了,他就发火,说我故意的。我说怎么会,鸡蛋老一点嫩一点有什么关系。他就闷头不说话,把装鸡蛋的碟子打到地上去。我从来没见他发这么大的火,我也不敢问他。那段时间他总是在加班,晚上也是很晚回来。好容易等他回来了,问他吃了没有,他也不理我。他这样搞得我很想发火。凭什么啊?嫌弃我不能挣钱?我是不想挣吗?他一个大男人,闹什么别扭?他不理我,我也不理他。过了两天,他又变得好些了,我做什么他吃什么,也不发牢骚。我想他压力大才这样的,心里就原谅他了。他气色看起来不好,晚上睡觉也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他已经很久……”她咳嗽一下又接着说下去,“没碰我了。”

我清了清嗓子,心中升起的念头让我有些犹豫要不要说出来。“玲儿,作为你的大姐,我不知道有些话该不该说,当然我希望我的话是错的,最好是错的!”葛翠玲抿着嘴巴盯着我看,我把茶杯小心翼翼地放在桌子上,“听你这么一说,于明他不会是……”

“有外遇?”葛翠玲点点头,伸手撩了撩吊兰的叶子,“我也这样想过,而且曾经很确信他有外遇。有一天他很晚才回来,说是很累,就去泡个澡。我在床上等了一个小时,他还没出来。平时他洗个澡很快的,顶多半个小时就洗完了。我就在卧室里喊他,他不答应,我就去洗澡间看是怎么回事。浴缸里水放满了,干净的衣服也在椅子上,人却不见了。我又去客厅看看,也没有人。他不会出门了吧?看起来不大可能,门要是打开的话,会有吱呀的声音,我没有听到;再说他不可能光着身子出去吧。我心里有点儿发慌,总感觉不太对劲儿。再等了一个小时他还是没出现,我又去浴室看了看,还是没人,衣服也没有被动过,我就把浴缸的水给放了。我坐在床上又生气又害怕,对这个我以为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人,我感觉越来越陌生。一晚上我都在想他会不会是偷偷溜出去找他的情人去了,我一直有这个怀疑。他冲我发火,不跟我那个,现在又跑出门,不是找他情人还能干什么?” 天花板突然砰的响了一声,葛翠玲和我都吓了一跳。过了一小会儿,传来小孩的奔跑声,葛翠玲松了一口气。“是楼上的,这个楼太不隔音了。我再给你续点水吧。”说着起身去厨房烧水。又是砰的一声,这次我没有那么紧张了。我听得见小孩的脚步声,还有重物落地的叩击声。天花板上的枝形吊灯轻微地摇晃。

葛翠玲给我的茶杯续上水后,又一次坐在沙发上。“楼上这家人,天天吵死了。于明有时候在客厅用电脑加班,楼上咚咚响,他就小声地骂,让他上去跟人家说一声,他又不肯,就知道冲我凶。”她叹了一口气,望着窗外,“他肯定是外面有人了,才会对我这么凶。以前他对我多好。那天晚上我想了很多我们之间过往的事情。我们在学校的时候就认识了,他高我一届,那时候很多女生喜欢他的,他偏偏喜欢我。我们在一起,他们都说很般配的,有夫妻相。以前在超市的时候,你也知道的,我们上夜班,他都会来接我回家。”

“是啊是啊。于明这点好,那时候我还没认识我家老公,你们不是常拉我去吃铁板烧吗?一直都是于明在请客。”

葛翠玲点点头,从上衣口袋里摸出一包烟来。“你不介意我抽烟吧。”我说不介意,她从烟盒里抽出一根来栽在嘴上。“我以前不抽烟,你知道的。现在反倒抽了起来,这里,”她拍拍心口,“很闷。于明你也知道的,不抽烟,现在也抽上了。那天晚上我就抽了一包烟。凌晨四点,我睡得迷迷糊糊的,突然听到哐哐的敲门声,我吓得半死。我不回应,那敲门声就不停。后来我听到是于明的声音,他喊着开门快开门,我这才放下心来,立马冲出去把大门打开。一开门,我吓一跳!”她把烟灰往小桌上的烟灰缸里弹了弹。“于明光溜溜地站在门外,身上一件衣服都没有。我赶紧让他进来,他身上散发出一股下水道的臭味。我看这情形,心里明白了。他肯定是跟人偷情被抓,一路惊慌失措地逃跑。他全身又脏又臭,头发上还滴着臭水。他要到卫生间冲澡,我不让他进。我问他这是怎么回事。他看起来很无辜的样子,说自己本来就在浴缸洗澡,洗着洗着觉得太累了就睡着了,后来一醒来就发现自己在下水道里,身上什么衣服都没穿。幸好是晚上,没人看见,他才一路跑回来的。你说这话谁信?”葛翠玲把抽完的烟头往烟灰缸里摁熄,“我笑他谎编得实在太假,他说是真的。我问他女人叫什么名字,他忽然生气了,对我吼说够了,把我推到一边,跑到浴室里去。我真想不到啊,他竟然真的是在推我。”

风有点大了起来,墙角发财树亮绿的锤形叶片碰到墙面,发出轻轻的磕磕声。葛翠玲起身把窗子给关上,客厅陷入沉寂之中。她又一次拿出一根烟来,给自己点上火,烟雾中她眯起眼睛。“那几天我们又开始了冷战。他很晚回来,我也不管他。饭也不做了,地也不扫了,没意思,干什么都没意思。他去上班后,我自己一个人坐在沙发上,莫名其妙地就哭,哭得头昏脑胀的。有一次我在沙发上哭着哭着睡着了,他把我抱起来走到卧室。我没睁眼,但我知道是他。他身上的气味儿我太熟悉了。我抱着他的脖子,看他,他也看我,他胡子拉碴的,头发也乱蓬蓬的,我说你知道回来啊,他说这段时间真的是很忙,我不说话。他把我放在床上,给我盖好被子。他要走开,我拉住他的手不让他走。他说他去做饭,我不让他做。我就是要拉着他,不让他走,不准他走。他就坐下来陪我说话,说什么都好。就是不准走。他说他的工程,他的项目,他的上司,我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我就那样看着他。他就是以前的那个于明,一点都没变嘛。他说话的语气,他的手势,他笑起来的样子,没有一点儿我不熟悉的。我说于明你回来吧,我不怪你。他说我不是回来了吗。我伸手拍拍他的心口,说是这儿要回来啊。他说他不明白。”

葛翠玲把新抽完的烟头摁到烟碟里,一下子用力过猛,烟碟翻倒在地,碎了。我赶紧起身去拿扫帚,葛翠玲说没事没事的,自己接过扫帚把碎片扫了起来,倒在垃圾桶里。收拾完后,她向我抱歉地笑了笑。“真不好意思。最近一直都毛手毛脚的。”我说没事的。“于明说我是多长了五条腿五只手,老随手碰倒这个打碎那个。他是对的。我靠他靠惯了,搞装修啊,缴纳水电费啊,修马桶啊,都是他做的。他有一次开玩笑说除开还不会生孩子,什么都能做,”葛翠玲向我咧嘴笑笑,“你相信他还会织毛衣吗?他织得比我好。当然后来升职忙起来,他就没空做这些了。”

“那他之后有没有出现像那次那样的事情呢?”

葛翠玲摸了摸脸颊。“事情到后面越来越奇怪了。”她顿了顿,好像在想着选择什么样的词语来表达好,“他好像不是在跟另外的女人厮混。”

“什么?”

“他一直说他在加班,我是不信的。有几次我偷偷去过他公司,他真的是在加班,晚上也是正常回来。我想我是不是多疑了?”

“那天的事情怎么解释呢?你难道真的相信他的话?”

“我也在纳闷啊,这个事情是个结,我怎么也解不开。有一天我睡下了,他回来,我装作睡着。我感觉他靠在门口看我,后来又进来把我的被子掖好,自己也上床睡了。他左边翻翻右边翻翻,好久才听见他的呼噜声。睡到半夜,我突然醒过来,房间里非常安静,我觉得好像少了点什么。是的,我没听到呼噜声了。我赶紧往他睡的地方看去,竟然是空的,但是他的睡衣睡裤还在!我气得直哆嗦,他可真不嫌累的,又加班又偷情的,难怪看起来憔悴了不少。真是活该!天亮的时候,我又听到敲门声。我不理他,让他敲去。他真的好意思!他敲门不见回应,又踢门,哐哐地响。我想楼上楼下还有老人小孩,忍着气去开门。一开门,他就问我为什么不开门。看他又是赤身裸体的,我气得火气直冒,劈头扇了他一个耳光。他捂着脸发愣。我不管他,自己去卧室把门反锁不让他进去。”

“你不是说他好像没有跟别的女人……”

“是啊,事情就奇怪在这儿。”葛翠玲站起来,去厨房把米给泡上,“待会儿再说这个。晚上就在这里吃饭吧。你要是不介意的话,我们一起去菜市场买点儿菜,好久没一起逛过了。”我说好。她从碗柜里拿出布袋,穿好衣服,我们便一起出门下楼。去菜市场的路上,要经过东关公园,七八只灰喜鹊在公园的水泥台上蹦跳腾跃,不知是谁放了一盒水在那里,其中的一只边喝边警惕地抬头左右顾盼。穿过公园,那里有一条林荫小道,水杉、白杨、榆树,笼成一片幽静的空间。凉软的风吹动树根的草叶,光斑闪跳,马路那边细细碎碎的人语声此刻也微茫了,肥硕的麻雀从路的这头飞到那头。 “我跟于明就是看中了这个公园,才决定在这儿买房的。到了晚上,我们可以天天在这儿散步,多好。”葛翠玲随手摸摸水杉的树干,“可惜从来这里住后,一直都是我一个人来散步,于明根本没有时间。”

我还是有点儿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你说在于明身上发生了奇怪的事情,是怎么回事?”

葛翠玲低头拾起一枚水杉的羽状复叶,在手中捻着。“他消失了几次后,我就很想知道他是怎么出去的,让他一次又一次去见的那个人究竟是谁。有一天晚上,我假装睡着,然后一直等着他再一次离开。他一躺在床上,没过多久就睡着了,呼噜声挺大。我慢慢转过身来,看着他。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她跟我说的时候,脸上还是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我看见他的身体一点点变得透明,他的头发他的头,还有他的手,本来应该有的颜色越来越淡,变得越来越像是透明的冰一样,我惊讶得说不出来话,接着他开始蒸发,他的头,他的手,一点点不见了,他的睡衣也一点点瘪了下来。前后不过一分钟时间,他整个儿人就不见了!”

“等等等等,这是你亲眼所见?”我问葛翠玲。

“如果不是我亲眼所见,打死我也不信的。”葛翠玲深呼了一口气。“过了好久我才反应过来,我的手和脚都不敢随意乱动。我怀疑自己是在做梦,但是很快我又确定我不是在做梦。他的睡衣睡裤都保留在他消失之前的位置,这个是真实的。我摸了摸睡衣,又摸了摸睡裤,心里突然非常害怕。但我想也许是我的幻觉。我又再一次等他回来。过了几个小时,我就听到楼道里上楼的声音,我赶紧下床去开门。我看到他从楼梯口跑上来,捂着裆部,光着脚,抬头见我在门口,看起来很尴尬。我还没说话,他就说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睡在前面巷子里的一颗树下面了,幸好是天还没亮,要不就丢死人了。我让他进来赶紧把衣服穿上。他冷得直哆嗦,我又给他烧水喝。我想之前真是误解他了。在他喝水的时候,我问他前几次是不是也这样,他点点头,又摇摇头。他说每次都是在床上睡得好好的,等自己醒过来,就不在床上了。第一次是在下水道,第二次是西大街的报亭下面,第三次是在东关公园里,”葛翠玲指了指公园的花坛,“他说他那次醒过来,就是在这个坛边。”

我走到花坛边看了看,坛里栽着玉簪花和萱草,并无什么蹊跷的地方,葛翠玲站在我身后说:“我给他做好早餐,让他去上班。我还不敢确定事情的真假,事情实在太离奇了,我没法一下子就搞明白。等他上班后,我去市场上买了个监控摄像头,回家在卧室里找了个隐蔽的地方安上。我要看看是不是我自己的错觉。晚上他正常下班,吃完饭,收拾收拾,上上网,我们就睡觉了。我一宿没睡,就等他再一次消失。可是那次他一直都睡在我边上,并没有发生前一天的事情。天亮后等他去上班,我去看看监控的显示器,上面也没有显示任何奇怪的事情发生。我很怀疑前天自己是不是真在做梦。连续几天,他都是正常下班,正常睡觉,正常起床,正常上班。我暗地里观察他,都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地方。看着没发生什么事情,我慢慢就放下心来。”

正说着,我们走到了菜市场。傍晚来买菜的人很多,我们挤进人群,买了些黄瓜、莴苣、小白菜、豆干,我提出我再去买点肉,听葛翠玲说家里有很多就作罢了。拎着一袋子菜挤出菜市场,阳光已经移到了屋顶,空气开始有了些凉意,乌鸦嘎的一声从电线杆的顶上腾地飞起,尾羽一抹蓝绿色金属闪光,我们都吓了一跳。商场的门口停满了超市的手推车,大音量的喇叭吐出热闹的歌声。“于明那一次就跑到这儿来了。”葛翠玲往商场入门的柱子边指了指。

“哪一次?”

“就是装上监控摄像头后。”

“你不是说没事吗?”

“我也以为没事了,睡了几天好觉。过了几天,他晚上加班回来倒头就睡,我也没管他,就睡着了。到了凌晨五点钟,我又听到了敲门声。开门一看,他又跟之前几次一样。我让他赶快进来,问他这次是在哪儿,他就说是在这个商场的门口。等他上班后,我调开监控视频看,我还记得是凌晨二点零九分,又一次出现那天晚上我看到的场景――他消失不见了。晚上回来他一直在喝茶,我一看半茶缸都是茶叶。我问他怎么回事,他说他害怕睡觉,一睡觉再一醒来赤身裸体地躺在街头,这种感觉太可怕了。说着说着他哭了起来,我抱着他,让他哭个够。他瘦了好多,原来身上是有点肉的,现在摸上去感觉都能摸到骨架了。我很想让他看他那个消失的视频,可是又怕吓到他。我想找出原因来,虽然我不知道从哪里开始。”

回到葛翠玲的家后,煮饭择菜,洗碗刷锅,窗外的天空一点点暗淡了下来,一弯月牙低垂。楼下不知道哪里传来猫的叫声,喵――喵――突然来了个慌乱的变调,估计是被要停靠的车子吓到,停顿了一会儿又开始传来叫声,喵――喵――像是婴儿的哭声。

“于明会不会做饭?”我在洗水池里洗菜,葛翠玲在给黄瓜刨皮。

“他可会做了!他会的菜真不少呢,炖的、煎的、炒的、爆的,样样都有两手。”葛翠玲把黄瓜放在砧板上切。“就说这切黄瓜,他叨叨叨一会儿就切好了,刀工比我好得太多。于明请假的那几天,天天在家做饭炒菜,我就像个贵妇一样,他都不让我动手。”葛翠玲抬头冲我笑笑,把切好的黄瓜片堆在盘子里。

“他不是很忙吗?怎么还有时间请假?”

“是啊,他觉得有点儿扛不下去了,莫名其妙消失的事情让他很崩溃。请假的那几天,我陪着他去医院检查,身体上上下下都看了,除开一些小毛病,并没有什么大碍。我们把这个消失的事情跟医生说,医生看我们就像看怪物似的,还建议我们去看精神科。那几天,他强迫自己不睡觉,我也陪着他不睡觉。我们看电视看电影喝浓茶,为了防止突然消失,我们把窗户的、门的每条缝隙都用布给堵上了,窗帘也拉上了。熬了一天一夜,熬得实在是受不了,我不知不觉又睡着了。等我一觉醒来,房间里黑乎乎的,不知道是白天还是黑夜,再去看他在不在,一点儿动静都没有。我打开灯一看,房间又是我一个人。我在卧室的每个角落找,在卫生间里找,在浴缸里找,在客厅里找,在厨房找,我喊他的名字。一遍又一遍。没有他的一点儿声音。我打开大门去找,外面阳光亮得刺眼,人好多,车子也好多,我去他说过的那些醒来的地方找,公园的花坛,商场的门口,巷子里的垃圾桶,我一遍又一遍地喊他的名字。我很内疚自己睡着了,我喊得嗓子都哑了。有人问我是不是小孩丢了,问得我忍不住哭了起来。我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天都黑了,我找不到他。走回家的时候,我都想死。可是他还会回来的,我相信这一点。所以我还不能去死。我要回家等他。” 葛翠玲掌勺,我做下手。油在锅里刺啦啦地响,蒜和生姜切得细细的,放了进去,蓬蓬的香气溢了出来。黄瓜炒鸡蛋,家常豆腐,下一道菜是鱼香肉丝。葛翠玲打开冰箱,从下面的冷藏柜拿出一大块冰冻的肉来,切下来一块,又把剩下的放了回去。

“看你肉买了不少嘛。”

“是啊,于明喜欢吃肉,我就多买了些。”葛翠玲对我笑笑,把切好的肉片倒入锅里。“他特别喜欢吃鱼香肉丝,我就学会了这道菜。那次我不吃不喝,就一直坐在沙发上等,大门不敢锁,怕他进不来。他每次消失后,都是在几个小时后就能回来,这次等了整整两天两夜,等得我快绝望了。我想着种种可能性,他可能掉进湖里淹死了,也可能在马路上被碾死,甚至也有可能从树上摔死,我脑海里一直想着他可能有的种种死法。我睡着了又醒过来,醒过来就叫他的名字,就到房间各个角落找,确定没有他出现的痕迹我又坐在沙发上等。等我再醒过来时,我睡在床上,身上还盖着被子,厨房传来炒菜的声音,我喊了一声于明,有答应的声音!我再喊了一声于明,他拿着锅铲出现在卧室门口。我从来没有那么兴奋过,我尖叫着起床冲了过去抱住他。是真的。是真实的他,有血有肉的他。我紧紧紧紧地抱住他,不放手,我手捶他的背,摸他的脸,捏他的肩膀,都是真的。我还要吻他,深深地吸住他的舌头,我恨不得把他整个儿吸到我的身体里去。他说好了好了,人不是又回来了嘛,再抱锅里的菜都要糊掉了。我这才放开手。他做了一桌菜,最后一道菜就是鱼香肉丝。”她把做好的鱼香肉丝铲在盘子里。“你尝尝,怎么样?”她夹起了一块肉丝送到我嘴边,我吃了下去。“嗯,很嫩,有嚼头。你的厨艺不差嘛。”

我们把桌子拉到客厅中间,葛翠玲搬来两个凳子,我把菜和饭摆上,晚饭就开吃了。楼上传来电视的声音,大人小孩走路的声音,窗外对面的居民楼家家都亮起了灯。葛翠玲往我碗里不断夹菜,让我多吃点儿。我说够了够了。“于明饭量总是很小,中午带到公司的饭,晚上回家打开饭盒一看还剩下一大半。那次他做饭,我们却吃得底朝天,感觉从来没有吃过那么好吃的饭菜,吃得直打嗝才罢手。吃完后,我们躺在床上,我拉着他的手,好好地看他,我这才注意到他身上的衣服很奇怪,在我的印象里,他根本就不会有这些衣服。我问他,他说这次醒来,在一个山里。原来醒来的时候,都是在家附近,这次醒来根本不知道是在什么地方。沿着山路走下去,来到一个山村,又不好问人,因为身上什么都没穿。他偷了一家在外面豆场上晒的衣服穿上,再往山口走,走了好长时间碰到人,一问路,才知道这地方离我们这儿有几十里地,他就这样一路光着脚走了回来。”葛翠玲用手比着,“他脚上都走出好几个大水泡,腿上和手上都给划伤了。”

“总是这样也不是办法啊。”我吃完一碗饭,葛翠玲要给我再加一碗,我摇摇手。

“是啊。我想了各种办法,我抱着他睡觉,我让他睡在密封性极好的睡袋里,有时候他睡着了我推醒他,都不行,我眼睁睁看他像是蒸汽一样蒸发掉了。在他快消失的时候,我高声叫他的名字,还是没有用,他依旧在我眼前消失了。我只好等待,我已经习惯了等待。有时候当天晚上他就回来了,有时候他隔了两天遍体鳞伤地回来了,最长的时间是四天他才回到家来。问他都去了哪些地方,有时候就在楼下的花坛,有时候又是在离我们这儿有一百多里的水库边上,最长的那次他都到了隔壁的省份去了,还有一次我接到派出所的电话,是隔壁的县城派出所打来的,让我去接人。我去的时候,他没精打采地看看我,又看看地,身上穿着派出所警察给他的便衣。我们坐在回家的车上,心里绝望极了。我们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于明看样子都快神经崩溃了,我也差不多崩溃了。我们谁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回来后,他消失的次数越来越多,导致旷工的日子也越来越多,由于他总是不去上班,公司把他开除了。”

楼上又传来砰的一声,我们相互看了看,没有说话,接着是小孩的哭声,我们又松了一口气。“哎,这小孩,太好动了!”葛翠玲起身收拾碗筷,我也想帮忙,她让我坐下来休息,自己端了碗筷去盥洗台边洗刷。“于明没了工作,待在家里就数这小孩一天里哭了多少次。我让他陪我去买买菜,他也不愿意动弹。他就一直坐在沙发上抽烟叹气。有一次我受不了了,说你叹个什么气啊,天天在这儿坐着,不如再去找个工作。他一听反倒高兴了,说是啊,的确是天天在这儿坐着,哪儿都没去。晚上也好好地睡在床上,没有一醒来就在别的地方。他太害怕这种醒来的陌生感了。可是一直待在家里,根本不是办法。还有那么多的房贷,还有日常的花销,哪一样不要钱的?”楼上小孩的哭声止息了,盥洗台里的洗刷声清晰了起来,葛翠玲把洗好的碗筷用干净的布擦干,放在碗柜里。瓷碗相碰的声音很是清脆。

“那他去找工作了吗?”我裹了裹上衣,空气渐渐有点凉了起来。

葛翠玲拿着抹布擦拭灶台,放好砧板和菜刀。“找啊,跑招聘会,网上投简历,四处向熟人打听有没有新的工作机会。就业形势比想象中的难多了,找了两个星期都没有找到。这两个星期他又消失了两次,不过都不远,他很快又回来了。一回来就垮着脸,脾气暴躁,站在客厅中央,不知道对着什么东西喊。”

“喊什么?”

“够了!我受够了!”葛翠玲模仿着于明的喊叫声。“喊的时候,拳头往空中打,像是在揍什么东西。我吓死了,赶紧去拉他。他把我推到一边,继续喊够了够了我受够了,他又往自己身上打,打自己的脸自己的肚子自己的胳膊,我不敢靠近,偷偷走到厨房那边把菜刀锅铲都收起来。他打着打着,倒在地上,哭了起来。我过去抱着他。他就在我怀里哭,像个手足无措的小孩一样。他把自己打得青一块紫一块的,摸哪儿他都喊疼。我说没事的没事的,过一段时间就会好起来。他说他等不到那一天了,他不知道下一次他又会在什么地方,不知道还能不能找到回家的路。我说你不是每次都能找回来吗。他说不会每次都这么幸运的,总有一天他会找不回来的。我不知道怎么安慰他,我自己也控制不住地哭了起来。”

葛翠玲说到这儿,声音有些发抖,她抬头看着天花板,客厅雪亮的灯光让她的眼睛眯了起来。“我怕他想不开,就偷偷把家里的菜刀、绳子,只要能致命的东西都收了起来,自己也一直陪着他;有时候他去上卫生间,我不让他关门,就是担心他干傻事;窗子我也不敢打开,怕他跳下去……他只要一走动,我就心悬了起来,紧张得不得了。到最后,我自己都有点儿神经质了。他说不要这样看着我,我没事的,我不会自杀的。我嘴上说好好好我不管,心里还是放不下,眼睛始终盯着他的一举一动。我那时候想,真恨不得和他变成一个人,这样他哪怕突然消失了我也会跟过去的。那样多好。”

我们一时之间无话。厨房收拾干净了,葛翠玲又从口袋里拿出一支烟抽了起来,烟头的那一点红一闪一闪的。看看手表,已经晚上九点了,就起身向她告别。她要留我,我说再耽误一会儿最后一班公交车就没有了,她这才松口。走之前,她让我等等,又一次走到厨房,打开冰箱,给我装了一袋子肉,又塞了几截灌肠进去,说这些都是市场上很难买到的,让我带回家尝尝。看她热情的样子,我不好拒绝,就接受了。她陪我下了楼,往小区门口走,走走又停了下来,像是在听什么。

“你听到有人叫我没有?”

我看了看周遭,认真听了听,除开风吹树叶的沙沙声和汽车的飞驰声,并无其他的声音。“没有啊。”

葛翠玲点点头,继续往前走。“可能是我的幻听吧,这些天我一直老觉得于明在叫我,我转身去找,什么都没看见。那天晚上睡到半夜,我突然听到他喊我,‘玲儿!玲儿!’我转身去看他,他是醒着的,他从头到脚又一次变淡变透明,他扭头盯着我看,难以置信的表情,他喊我的时候,我赶紧去拉他的手,他的手在我手里一点点变轻变薄,他的声音越来越小,‘玲儿!玲儿!’他的嘴巴,他整个人慢慢地消散了。我又一次失去了他。”她叹了口气,抬头看看天。“嗯,看样子不会下雨了。每回下雨,我就担心他会被雨淋到,要是太阳太大,我又担心他被晒到。”

“这次他消失了多长时间?”

“这次吗?”葛翠玲从沉思中回过神来,抬头看看空中的某处,“到今天是第七天了。”

“怎么这么久?!要不要去公安局报警?”

“报过警了,让我等消息。”

“反正你别急,他不是每次都会回来吗?也许这次他去的地方很远,他回来需要的时间比较长。”

“也许吧。”她把手插到口袋里,看向前方,“也许他待会儿就回来了,也许他永远也不会回来了。”

到了小区门口,我让她别送了,她说好,站在那里一直目送我离开。天气真有些凉了,风吹过来,身子都有点儿微微发颤。透过梧桐的枝桠,弯弯的月亮悬挂在澄澈的天宇当中。葛翠玲给我的袋子拎在手里挺沉的,往公交站台走的路上左右手换了好几次,我想这些肉够我吃好些天了。

邓安庆,1984年生,湖北武穴人。已出版《纸上王国》《柔软的距离》等两部作品集,在各文学期刊发表作品多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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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回老家休假期间,我闲适如微风中的树叶,轻盈、自在。这段时光,我的大脑也变得轻盈,思维飘逸,到处走神。夜里大脑也不安闲,老做梦,在梦里继续走神。我发现,那神思自以为能上天入地,行走天涯,可实际上只走两个地方:我飘泊过的城市、生我养我的故乡。高二那年,父亲病故,我的学业也跟着死了。以乡下学校的教学质量,考大学的希望就像养鸡希望长成凤凰!就算考上了,学费又在哪里?妈妈妹妹怎么办?妈妈是农妇,妹妹才读初.........
旧年(短篇小说)
发布时间:2022-11-06
三奶奶老了。老了。耳朵完全听不见了。学霸这次回来,提了水果去看她,给她带了云南上等的烟丝,另Я艘惶跄档ぱ獭K挪条凳子,踮起小脚,念着菩萨,把剥下来的柚子皮搁到木窗的窗台上。看样子还打算自己熬药。今年冬天特别冷,明年春上,她还在不在?如果不在,枯树老藤,她要变成一只昏鸦飞走了。也许同样上不了孙家祖坟山。不过,话说回来,身后事,她不管了,谁管?映雪堂人家还在。过年了各各回家,热闹几天,再五方四散。小桥.........
咪娜(短篇小说)
发布时间:2022-12-20
一咪娜是只猫。咪娜是一只两岁又两个月的漂亮的小母猫。对猫而言,咪娜的“身体”已不算小,看上去不太会继续长了;如同发育良好的少女,身材定型,不太会再长高了。它或许会长胖的,若它贪吃的话。但咪娜并不贪吃,简直也可以说,它似乎具有人一样的节食意识,以保持自己“身材”的美观。它每次吃得很少,就像人形容人每顿吃得太少时说的那样:“吃猫食。”它已不像一岁多的时候那么贪玩了。那时,哪怕一个小纸团都会使它发生极大.........
后院(短篇小说)
发布时间:2023-02-07
傍晚,河边风比较大,临河的这个碧野康城小区人来人往。于东观站在河岸,仰望10号楼28层。那里曾经住着同乡王显虎的伯父。于东观时常随同乡来蹭饭。今天于东观又想喝酒了,他就不由自主地步行到这里,到了小区,见到凶巴巴的保安他不禁伤感:免费提供酒肉的老人几个月前已经见马克思去了。那是个慈祥的老头,他不只是提供酒肉,还对于东观很客气。在这座异域城市,老人是唯一个对于东观那般客气的城里人。于东观疲惫的目光收回.........
惊蛰(短篇小说)
发布时间:2023-07-22
1我想和你们讲一讲我们庄上赤脚医生的故事。我们那儿叫小官庄,庄上有两个赤脚医生,一个叫杨少俊,住在村的最东边;一个叫王曹全,住在村的最西边。东边的杨少俊除了给村东的人看病外,还给东边几个庄上的人家看病,西边的王曹全除了给村西的人看病外,还给西边几个庄上的人家看病。至于他们医术谁高谁低,小官庄的人经常是要争论的,让杨少俊看病的会说杨少俊医术高,让王曹全看病的又说王曹全医术高。我也曾问过我的奶奶――我.........
苏绣(短篇小说)
发布时间:2023-03-08
一绣一朵荷花心,方法如下。盘绕丝线,于平展的绷子上。一,两,三,四,五个圆环,叠叠相加;银针带线,穿过圆环,下刺,拉紧,一突起小点儿可成。回旋往复,密密簇拥,一团突起的花心,便依偎在荷花瓣里。这叫打子,我默默背诵。还有散套,施针,虚实针,滚针,数和针,正抢,反抢;每一种针法都像魔法。那点染蔻丹的白皙指尖,游走着几乎看不见的丝线和针头,像是布道,像是招魂。突然之间,万物被唤醒,一座花繁叶茂、蜂蝶飞舞.........
困顿者(短篇小说)
发布时间:2023-02-02
1 对着镜子,第一次发现自己如此懦弱。我懦弱于看到他却放慢脚步,躲在没有围墙的世界里,用手中的纸屑堵住嘴,然后不加思索地转身离去。往回走时,我几次扬起硕大的手掌,试图狠狠地扇自己几耳光,但是我知道,即使我那样做,内心......
沈阳月(短篇小说)
发布时间:2023-07-26
抗战期间,在冰城哈尔滨麇集着一群包括萧红、萧军在内的抗争不息的文人。他们用笔作刀枪,谱写出了一曲曲可歌可泣的壮丽诗篇。有些献出了年轻的生命。作家阿成用小说的形式写下了这历史的一幕。 1 不久前,吉林共青团的地下组织,......
咸蛋小子(短篇小说)
发布时间:2023-07-07
阿琴打电话给她在武汉念大学的女儿小玫,问她已经放暑假了,准备什么时候才回家。阿琴告诉小玫现在顾村的经适房和以前在八村的家完全不一样,“一个天一个地,你有自己的房间了,你如果要忙自己的事情,就把房门一关,没人会再来打搅......
艳阳天(短篇小说)
发布时间:2022-12-22
医生告诉张俊英,已经五年了,她子宫上的恶性肿瘤没有复发迹象,是个好消息。可是她一点也高兴不起来。从广安医院出来,她没有急着回家,而是坐在花园廊架的木台上,想挨着太阳晒一会。她低下头,侧靠在一根方柱旁,脸和手被烤得暖烘烘的,非常舒服。张俊英觉得,她这半辈子,就像是游乐场里的过山车,急上急下,却始终都走不了太远。而且,一点也不好玩。清明,无风,也无雨,两个妹妹开着车,去良乡的青龙湖公墓,为老人扫墓。大.........
牛毛井(短篇小说)
发布时间:2022-12-04
一 牛毛井不是一口井。 牛毛井是马岭塬上一个不足三十户人家的小村庄。 老谭转业来到采油队的时候,牛毛井只有两口油井。一口打在村子东边的沟底里,井场旁有一条清清的溪水。一口就在村子西边的山坡上,站在井场,能看到全村人......
花生地(短篇小说)
发布时间:2022-12-15
程相崧,1980年生于山东金乡,山东省作家协会会员。作品散见《山花》《文学界》《时代文学》《雨花》《鸭绿江》《福建文学》《小说林》等刊物。 白颂决定,这年的八月十五就不回农村老家过了。 她在县城给儿子家看孩子已经两年多......
短篇小说的能量
发布时间:2023-05-10
一 就我所知,写过长篇小说之前没写过几个短篇小说的作家,几乎很少。但写过短篇小说之后再也没有写过长篇小说的作家却为数不少。在他们看来,短篇小说也许能更充分地表明自己的诗学立场。契诃夫、芥川龙之介、鲁迅、博尔赫斯、卡佛......
下弦月(短篇小说)
发布时间:2019-12-11
笑笑不想到深圳,她说只想跟奶奶在一起,一辈子都跟奶奶在一起。奶奶疼惜地笑着说:“傻妮子,怎么能一辈子跟奶奶在一起呢。奶奶老喽,要死喽,陪不了你多久喽!”奶奶不忌讳死,她信佛,天天念“阿弥陀佛”,她有地方去,不怕死。笑笑不知道怎么回奶奶的话,过来搂奶奶的脖子。她闻着奶奶几天不洗头的气味,把鼻子往外翻了翻继续搂着。笑笑十五了,开始懂事了,没有奶奶就没有她。小时候早上奶奶给穿衣服,她叫奶奶叫妈妈。奶奶说.........
旅游区(短篇小说)
发布时间:2022-10-09
下午两点多,我和朋友从他们那个县城出发,自驾车往六十里外一个叫青牛湾的古村落开去。迎面来的多是运煤的大车,轰隆隆的,扬起的煤尘不时撞向车的挡风玻璃。那地方原是个古兵寨,紧傍黄河,又有明代的边墙古堡,十年前就被外地一个财大气粗的煤老板鼓捣成了旅游区。可能想让我先有个印象,一路上,朋友讲的都是青牛湾的事。他是县报社的负责人,平时东奔西跑的,很注重搜集资料,对本地的情况自然摸得熟。我边开车边听他闲扯。到.........
暖寿酒(短篇小说)
发布时间:2023-06-19
枫树村地处湘中三县的交界处,三县的风俗给枫树村拼凑了一个流传甚久的旧习:七十岁以上的老人寿诞前一天晚餐要喝一顿酒,吃一餐席,谓之暖寿酒。喝酒划拳的口令就是“喝了暖寿酒,活到九十九。”过去能做暖寿酒的人家,都是村里有些头面的人家,日子过得滋润、殷实,男人女人走出去模样甚是光鲜。寿星生日那天做的酒为寿酒,是可以收礼金的。而暖寿酒不能收礼,是百分之百的白吃白喝一顿,亏本买卖。山里人家日子过得紧巴点的,当.........
氢气球(短篇小说)
发布时间:2022-11-21
李健男,汉族,湖南省新化县人,中国作家协会会员,现供职于《西藏人文地理》杂志社。作品散见于《上海文学》《钟山》《山花》《文学界》《湖南文学》《广州文艺》《作品》《四川文学》《青春》《微型小说选刊》《金山》《芳草》《文艺生活》《翠苑》《山东文学》《天津文学》《安徽文学》《绿洲》《延河》《山西文学》《野草》《边疆文学》《西湖》等,出版中短篇小说集《有风吹来》《三瓣嘴》《红肚鸟》《天上的鸭子》。曾获郭澄.........
假开心(短篇小说)
发布时间:2022-10-12
“我们认识的时候,你才只有二十岁。”小山喝大以后常常这样说,然后他朝我举起酒杯,oneshot!一口气喝完以后几乎要颤栗着跺一下脚。场所合适的话,我们最愿意喝的是各种烈酒。近两年我们发掘了两个隐蔽的酒吧,隐蔽指的是地理位置。两个酒吧都位于紧挨闹市区的小马路上,没有招牌,但是推门以后,生意却好到不行,经常需要等位。我们都是没有耐心的人,这种时候却愿意忍受。两间都以鸡尾酒作为特色。一间稍微便宜些,光顾.........
天鹅宴(短篇小说)
发布时间:2023-06-14
墙上的闹钟滴答滴答,也不知啥时起,这个屋里的节奏慢得像蜗牛。今天是正月初三,天气不错。张惠美从阳台上晃悠进来,尖着嗓子咳了咳,表示有要事相告。大男人刘志刚歪在沙发上用IPAD看韩剧,嘴巴一张一合。少年刘乐乐皱着眉盯住电脑屏幕,突然大喊一声:杀了他!然后拍打着鼠标,像公鸭一般嘎嘎叫着,亢奋、凶狠,所向披靡。他正在玩一种叫做英雄杀的游戏,已经连续四个小时没有抬过头了。无人理会张惠美。父子俩全神贯注的像.........
倾听记(短篇小说)
发布时间:2022-10-26
内蒙古赤峰市巴林左旗人,青年作家,发表小说、散文、文学评论等若干,出版有长篇小说《布克村信札》《青春简史》,散文集《别人的生活》等,曾获“新小说家大赛”新锐奖、“中国文学现场”月度推荐作品、第十九届柔刚诗歌奖新人奖提名奖、2012年度《中国图书评论》最佳书评奖等奖项。北京师范大学文学博士。你知道,这年头在领导开会的时候请假是多么难,但我必须这么做,因为我媳妇在电话里哭喊:“他们把推土机都开来了,他.........
红月亮(短篇小说)
发布时间:2023-03-12
第一部回家父亲说,钢,我们回家吧。叔叔也说,回家吧。火车站检票口熙熙攘攘,人来人往,父亲和叔叔架着钢子,被挤得东倒西歪,有那么两三次险些就被使劲往前蹿的人把他们撞分开了。父亲和叔叔一趔趄,钢子也就跟着歪了,像不倒翁一样左右晃摆,摇摇欲坠,幸好他的左右胳膊被他们用力地紧夹着,才没有倒下地。好不容易到了检票的铁栅栏内,三个人,连同父亲和叔叔肩上的两个帆布包挤在狭窄的通道里,每移动一步都很艰难,像多足的.........
倒春寒(短篇小说)
发布时间:2022-10-06
一条新修的水泥路从远处的小镇拐进村子,又钻过村后的大山,直通山那边的城市,紧跟水泥路冒出来的,是路边一栋栋拔地而起的雪白楼房,楼房的主人大都是修路征地的拆迁户。球二爹的房子不在拆迁之列,他的房子与水泥路中间隔着大片田野,为此,球二爹郁闷了很长一段日子。最近几天,马路两边的住户发现,往日里风风火火如陀螺般转个不停的球二爹,居然慢悠悠地沿着这条水泥路转起圈来了。起始,住户们以为他是看新鲜,但慢慢地,大.........
修身格言(短篇小说)
发布时间:2022-11-17
1 夏天的时候,我一直想认识一个女孩,一个年轻漂亮,而且没有男朋友的女孩。 我可以带她出去玩,去鸡公山看枫叶,看云彩。去南湾湖看芦苇,看白鹭。或者去灵山寺进香,抽签,玩遍我们信阳周边的山山水水。这些地方,我已经去过多......
无头夜奔(短篇小说)
发布时间:2023-05-23
乾隆八年七月十五日夜,暴雨,青河大坝决堤。是夜,成县县令吴文章之女吴小婉,携友人同游于青河。一行人等深明大义,于河中自沉客船,以身堵险,大坝遂安。六省得以保全,成县人民感其恩德。――《成县县志》封文慧1988年出生。同济大学临床医学学士,北京师范大学中国现当代文学硕士在读,研究方向为文学创作与批评。小说《烟花绽放》发表于《青年文学》,并入选《岩层书系:2015青春文学》。小说《日夜浮屠》发表于《中.........
比肩而立 (短篇小说)
发布时间:2023-02-28
一年过古稀的老画家关天痕,这段日子以来,性子变得越来越古怪了,或者如一头发怒的狮子,银发银须气得乱颤;要不如一坨沉默的石头,呆坐在阔长的画案前,目光散乱地望着窗外。他常大声或悄声地说:“这座庭院是监牢,我就是一个囚犯!”他清楚地记得他的经纪人彭彰夫妇,已经有两个多月没有到过他的画室了。他们住在省城,五年来一直负责经销他的画作,先前每月必有两三次到这里来取画,再安排一些指定要画的题材。从省城到这座小.........
庞羽短篇小说二题
发布时间:2023-05-15
龙卷风1邹杰伦推着单车,走在小镇的路上。天空昏黄,不远处的修车摊被风吹得哗哗响。把小镇拦腰截断的媚眼河,屏着呼吸流动着。不远处的稻田冒起了浓烟。每逢这个时节,翠鱼镇农民都会把收割的秸秆堆在一起,一捆捆,一道道,堆积起来,然后点一把火,让风带走一切。邹杰伦常常站在稻田前,看着秸秆欢笑着。他闻得到秸秆腐烂的味道,不似这么激烈,一步步地毁灭,消失,安然无尽。万物都会腐烂,他会,那个女孩也会。这辆单车几岁.........
父亲的田(短篇小说)
发布时间:2023-04-03
一整夜,我一直听到隔壁父亲的房间里传来OO@@的声音,声音不大,时断时续的,仿佛一直在倒腾什么东西。早上起床后,父亲从房间来到客厅,对着我说出一句话:我要回去住一阵子。这是父亲的原话,简单明了,言简意赅,没有丝毫商量的口吻,这很像早年的他。为什么要回去,父亲没有说,这不像现在的他。在我的记忆里,那时我们全家生活在农村,我们一家六口人,父亲,母亲,三个哥哥,还有我,六张嘴吃饭,父亲是家里的大梁,是唯.........
孟春花开(短篇小说)
发布时间:2022-10-30
一 她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这么年轻就失去了丈夫。原本是该由两个人一起走的路,如今却留给了她一个人来走,她忽然倍感孤单。 不知有多少个夜晚啊,她把自己和丈夫的结婚照紧紧抱在胸口,又时不时从怀里推开来,在灯光下端详。一......
真火五魅(短篇小说)
发布时间:2023-03-19
一个有预感的男人都说女人有第六感,不知道男人有没有。反正李皮是有。不知从哪天起,李皮发觉自己像是变了一个人,总会不由自主地有莫名其妙的预感跳出来。比如好端端地坐在办公室里,脑子里就跳出一个预感,家里好像是着火了。李皮赶紧打电话给呆在家里的母亲,母亲接过电话,说,没有啊。再比如,李皮走在大街上时,又突然有了个预感,想到不远处的一条马路,一会有几个人在打架。可真正走过去,那里又都很平静,不时有人走过,.........
无风之始(短篇小说)
发布时间:2023-06-27
1显然那并非唯一的可能:我驾车带她驶向五里之外的海滩,难以遏制的欲望穿过夜晚雨中车流刺眼的光亮扑面袭来。可笑的是,半路上我便停下车子,冲出车门,吐出一滩酒、食混杂经胃发酵后的污物。那刺鼻的浓烈味道尚未彻底弥散,我已在芳香馥郁的风中躺倒在地。如今回想起那个兴味索然之夜,一切恍惚迷离。原本我不过想要借助酒精麻醉躁动的身体,岂料竟在酒吧一角邂逅了一场可以恣意放纵的艳遇。无可否认,自她出现之际,我已萌生了.........
猎人老冯(短篇小说)
发布时间:2023-05-19
一猎人老冯死了,死在他自己的猎枪下。暑假我从老家回到学校,父亲打电话来时说起这事,说是在擦枪的时候不小心走火,子弹正打在自己喉咙上,血流不止,异常惨烈。我简直不敢相信,因为就是这个暑假我还跟着他上过两回山,但听父亲在那里对他的老伙计发出英雄易老,晚景凄凉的感叹时,又觉得他不是在开玩笑。放下电话,我的脑中开始拼命刷新检索着关于老冯的一切影像……比如老冯的猎枪从不让人碰;比如他特会选狗和训狗;比如他五.........
布朗运动(短篇小说)
发布时间:2023-02-11
今年八月,“洋火”死了。我赶回老家参加了他的追悼会,悼词念了十几分钟,我一句都没人耳,没有人比我更熟悉躺在面前的“洋火”。我参加过很多追悼会,看到合眼躺在殡仪馆大厅中央之人时,知道此人再也不能站起来,用老家话讲,一阵喧嚣过后就要到另外一个世界去“睡大头觉”。但对“洋火”,我却没有一点这种感觉。他这么安安静静地躺着,我倒认为他没死,而是在装死。说来话长。一认识“洋火”是四十多年前的事了。当时,我家住.........
村长曾如玉(短篇小说)
发布时间:2023-06-26
一上坪村的人把村主任叫村长。说这样叫顺口,响亮。曾如玉说在她的心里,村主任也好,村长也好,都与她无关。高中没毕业就打工去了,村里谁是村长她不知道,也不关心。几年之后,口袋里揣着几万块钱回家,将母亲弄到县医院把胃割掉了半边。母亲患胃溃疡多年,吃饭只能吃稀饭,整天还把手按在胸口下面,不然,胃就疼得刀割一般,曾如玉心里那个疼啊。心愿得以实现,曾如玉准备在家侍候母亲一些日子,过完春节,还是要出去打工的。现.........
等待阿尔法(短篇小说)
发布时间:2023-05-31
一传说,今晚会有红月亮。许多人早早在朋友圈里晒着自己的赏月计划。叶子想不通,红月亮有什么好稀罕的?月亮再红,未必红得过太阳?月亮再红,也不过是一种假象。如果没有太阳的光芒,浩瀚宇宙里,月亮不过是一坨荒凉得不能再荒凉的土坷垃。白月亮是假的,红月亮更是假得不能再假。为那几个小时的假象,做望眼欲穿状,做童心未泯状,做欢呼雀跃状,做不枉此生状,是不是比红月亮更假呢?还要巴巴地去朋友圈左显摆右炫耀,什么心态.........
鞋柜里的人(短篇小说)
发布时间:2023-01-19
1 那是五月的一天,他在一个几乎密闭的金属容器里被禁锢了一个多小时,汗出如浆,几乎晕厥过去。从十楼办公室坐电梯到楼下收发室取包裹,电梯在九楼的时候,叮的一声,停了。然后,他的老板,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进来了。他眼前......
延长的假期(短篇小说)
发布时间:2023-04-19
通常来说,被厂方安排到住地后,刘攀就不再去别的地方了。因为周围多是郊外的工业园区,比她每天吃的员工食堂还要乏味。而且,作为项目的现场负责人,也没有时间和心情出来。手底下一堆兵看着她呢,她这样想。可是今天不同,因为她听说新城有个韩国国际城,刚好是在这段时间开业。在她眼里,佛山和吉林,长沙,和南昌,和中国许多鸟不拉屎的城市一样,没有分别。况且从新城回宾馆,坐不上车的话,还要走很长一段路。可她还是强迫自.........
只有逝水流年(短篇小说)
发布时间:2022-10-05
引子据说,从金门大桥跳下去只需要2.5秒。所有的令人窒息的隆隆声都划过夜空,集中在渐渐昏暗的天空中,方小华排在了几十个印度人后面,这件事让她下定决心以后再也不要排在印度人后面,几十个人像几百个人一样,造成了几百个人的规模和效果,最重要的是速度,谢天谢地,移民官还嚼着口香糖,津津有味,就这样,她误了航班。事实上是这样的:方小华贪图便宜,她从北京飞往纽约时在芝加哥转机,她没有想过一点,就算不排在印度人.........
李村的日与夜(短篇小说)
发布时间:2023-04-03
驴眼儿驴眼儿一辈子没碰过女人。小沈阳儿他娘故意气他,你老婆呢?驴眼儿嘎嘎两声,还在丈母娘腿肚子里抱窝呢。赌博鬼李一落从来没赢过,不知哪天偷了几只鸡,买了个傻娘们儿,天天蹬辆三轮车,拉着个鼻涕虫在大街上一圈儿一圈儿地显摆。大鬼儿说,大叔啊,你咋不买个去?暖和被窝,还下蛋。驴眼儿干瘪煞白的脸,如落了地的树叶样儿,要那玩意儿,碍事绊楞脚地。吧嗒吧嗒嘴又说,哪来的钱啊,这辈子,就等着收兵回营了。说这话时,.........
布鲁克林宝贝(短篇小说)
发布时间:2022-10-28
1 世界上最可怕的东西,是你十七岁的女儿――田妍靠在卫生间门外,自认为明白了一个真理。 黑漆木门内,正关着一个“最可怕的东西”――田妍十七岁的女儿,瑞娜,身高一米七的大孩子。 “出去,神经病――”三个小时前,瑞娜对......
红草湖的秋天(短篇小说)
发布时间:2023-05-09
居家过日子的人,开口不离“柴米油盐”。这四个大字的头一个便是柴,巧媳妇难为无米之炊,更难为无柴之炊。小镇蛰居在土山一褶,国家的能源还垂青不到这儿的公民们。于是,就幸亏得老祖宗神明,种下了偌大的一片草,赐福于他的子孙。......
庭前谁种芭蕉树(短篇小说)
发布时间:2023-03-09
是身不坚,依兰水沫,是身常坏,芭蕉之树。新来的小施正在院里扫落叶。欧阳教授在篱笆外就唤起来,莫扫,莫扫。欧阳教授晨练回来,脸还有些红。他背着手走进来,抬头看大枫树,几叶飘零,又到秋天了。他对着阶前的空地发呆,从年初开始,欧阳教授就打算在阶前种一株芭蕉树。当然,午睡的夏天,看芭蕉叶分一抹绿是惬意的,夜晚听雨打芭蕉,更是要与古人对话了,但欧阳教授皱着眉,在另一些事上思量着。小施放下扫把,提着撮箕走出去.........
寻找灵魂相近的人(短篇小说)
发布时间:2022-12-17
傍晚出门时,马茫的老婆和女儿、马茫阴郁的母亲、马茫自己,都没预计到他会跟人打架。马茫天生老实,与世无争。而且马茫起初并不想打架,只想挨几下揍了事,特别是,向他围拢而来的两个人中的一个,用粗鲁而骇人的语气,让他搞明白了自己挨揍的原因。一个智力正常的人起码要具备掌握因果关系的能力――马茫顺应天命,离开自己那辆破旧的车子,以免那两人的拳脚波及到他。他们非常狂暴,仿佛饿着肚子而来。马茫被迫不停地转动身体,.........
试析沃尔夫短篇小说《说愿意》的主题
发布时间:2022-11-28
摘要 美国当代作家托拜厄斯・沃尔夫的短篇小说《说愿意》(Say Yes),表面讲述的是一对夫妻间的日常争执,但作品的主题却与夫妻关系无关。本文结合作品创作时的文化背景,通过解读小说文本,来分析小说的主题。本文认为这篇作品的主......
论法国短篇小说中的现实主义
发布时间:2023-01-02
在文学作品的神坛中,法国文学尤其法国短篇小说一直占据着重要地位,备受人们喜爱和称道。法国短篇小说篇幅短小精悍,大多以现实主义为主,采用以小见大、由点及面的手法,从小人物的普通故事和生活去揭露一个时代、一种现象、一种精......
市场街少年的芭蕾舞(短篇小说)
发布时间:2023-07-18
艾玛原名杨群芳,生于上世纪七十年代初,湖南澧县人。法学博士,中国作家协会会员,山东省签约作家。曾做过高校教师、兼职律师,现居青岛。2007年开始小说创作,曾在《黄河文学》《中国作家》《时代文学》《上海文学》《人民文学》《芙蓉》《江南》等杂志发表小说三十余万字,有小说被《小说月报》《小说选刊》《新华文摘》《中篇小说选刊》《中华文学选刊》《北京文学中篇小说月报》等选刊转载,并入选多种年度选本。曾获首届.........
死亡与欢颜的两夜(短篇小说两则)
发布时间:2023-03-24
蔡骏悬疑小说家。2000年开始悬疑小说创作,中国作协会员。先后出版《病毒》《猫眼》《生死河》《地狱变》《谋杀似水年华》《天机》《人间》《最漫长那一夜》等26部小说,作品总销量突破1200万册,并连续13年保持中国悬疑小说的最高畅销纪录。被《人民文学》选入“未来文学20大家”。万圣节的焰火葬礼一夜真美!原来白天放烟花也这么好看!惜朝,告诉你,这是我见过的最好看的烟花了!――《逆水寒》电视剧版(原著:.........
罗恩?拉什短篇小说艺术特色初探
发布时间:2023-08-04
摘 要:罗恩・拉什是美国当代诗人、小说家,他不仅是《纽约时报》畅销书排行榜上的常客,在评论界也备受权威的赞誉,然而目前在我国的关注度还很低,对他的评论更是寥寥无几,且尚无对其短篇小说艺术特色的评说,因此笔者拟从个人的阅......
短篇小说的庙与精神异化者的灰
发布时间:2022-08-31
文学创作讲究内容和形式的契合,但实际上,形式通常绑架内容,作家为了表现特定的思想使用特定的艺术形式,如同古典小说中的“花开两朵,各表一枝”,长篇小说经常使用,后来短篇小说也这样用,从而出现了短篇无盛景的说法。在有限的空间内蕴藉地展示官场的千姿百态,这种传统手法明显捉襟见肘。杨少衡是全国颇有影响的作家,有自己的独特构思。他以精妙的构思从一次上山“拜佛”的小事写起,通过两个主要人物的心理活动和行为侧面.........
病(中篇小说)
发布时间:2022-10-19
1回到蘑菇岭,是下午两点,天下着雨。张客看着檐下的雨线,地上打出来的雨坑,想起了离开村子那天,也是下着雨的。好象是那场雨,一下就下了二十五年了。不过那时候的雨,是狂风暴雨,如今这雨却显得绵长、温顺了。门是虚掩着的,张客在门前站了一会,还是伸手推开了门。张客在天井的角落里站立了一会,缓过了神来,才走进厅里。大哥子鸣正在屋里看书,他抬起头来,张客就看到了那张脸,黝黑、浑圆、厚重,与离开时没有太大的改变.........
毒(中篇小说)
发布时间:2023-01-26
一周昆异常兴奋地闯进高局长的办公室,一进门,抓起办公桌上的茶杯“咕噜咕噜”就喝,边喝边说,好渴哟。喝完,左手抹了一下嘴巴,右手伸出去说道,给我来根烟。高局长从电脑前抬头一看,吓了一跳,就说,你这是怎么回事?搞得满面是血?一边说一边从抽屉里拿出一包烟,抽出一支递了过去。周昆接过烟,从口袋里掏出打火机,点燃,深吸一口,用手摸了摸额头,说道,今天去黑龙洞……高局长站起身来打断他的话说,先别说黑龙洞,你看.........
天色(中篇小说)
发布时间:2022-11-24
和往常一样,秋涵不紧不慢地走出家门,沿着小城的环城路走上一里、二里地,躲开人群,潜在暮色里慢慢又独自走回家,打开一个人的电视,随意摁出一个频道,听电视里呜呜啦啦的节目,不知不觉中睡意已浓,便关了电视,回卧室睡去。许多年前,秋涵可不是这样。那时,秋涵刚参加工作,在机关打字室工作,两条乌黑的麻花辫,白晰的皮肤能看到发丝一样的血管,水汪汪的眼睛,似两潭秋水。秋涵总是一个人安安静静地来上班,又一个人安安静.........
陶泽祥小小说两篇
发布时间:2023-03-25
教我说谎没商量 深山村有个出名的养羊大户。这些年,他靠养羊成了村里的首富,他就是杨荤。 杨荤平时说话没个水准,常会闹出啼笑皆非之事。 昨天,村主任找到杨荤说:明天县里的几位领导要到他家走访,要他作好汇报准备。 ......
初明小小说两篇
发布时间:2023-03-27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三十年前,他住在河东。他叫大水,出生在河边一户渔民家里,世世代代靠打渔为生。大水沿河上下游走不定,这也养成了他像水一样形状不定的性格。 这一年,大水处了个对象,小草姑娘,比大水小两岁,浓眉大......
戴希小小说两篇
发布时间:2023-01-12
恼人的空气 迷人的雪山,美丽的冰川,澄澈的湖泊,辽阔的牧场,黛青色的山峦,原生态的丛林……花香鸟语,蓝天白云,清新纯净的空气沁人心脾……一踏上新西兰的国土,旅行团的成员就眼前十分亮堂,飘然欲仙。 可忽然,有个英俊健......
绑架(中篇小说)
发布时间:2023-01-19
笔名资格、伯臣,湖南衡阳人,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中国诗歌学会会员、中国领导科学学会会员、郴州市作协名誉主席。先后在《文艺报》《创作与评论》《安徽文学》《散文选刊》《海外文摘》等报刊杂志发表过作品,出版各类文学作品集12部,近300余万字。长篇小说《走出大山的女人》获长篇小说杂志社2008年度最佳小说特别奖;长篇小说《城管局长》获2009年度“安徽文学奖”并改编成电影在全国放映,属于新影集团98部公益.........
考试(中篇小说)
发布时间:2023-05-26
一我父亲张宽从部队转业到地方的那一年,他四十五岁,我年方十五,正由初中升读高中。当时有人问我,你父亲在部队干得好好的,还是团里的主官,一团诸侯,为什么要转业?这些人真的是杞人忧天。我回答说,那是我父亲的事,我怎么知道!我父亲萌生转业的念头后,态度非常坚决,简直秤盘星里灌水银――铁了心。他说他选择当兵或许就是个错误,要是走读书考学那条路,他的人生就是另外一番景象了。我觉得他说的话有点自欺欺人,若不是.........
语言学视角下海明威短篇小说的语言特点研究
发布时间:2023-03-24
海明威是20世纪美国最优秀的文学家之一,其短篇小说语言具有口语化、生动化、客观化、简约化等特点[1]。许多研究者也对短篇小说的语言特点进行了深入的分析,然而从语言学角度综合分析其语言特点的研究相对较少,因此,本文从用词风格......
边疆幽默在《布莱特·哈特最佳短篇小说》中的体现
发布时间:2015-08-21
摘要 布莱特・哈特是一位重要的边疆小说家,他笔下的“加利福尼亚系列”故事继承和发扬了美国边疆小说中的重要元素,如边疆意象,边疆幽默和边疆精神。本文旨从布莱特・哈特短篇小说中的边疆幽默入手,力图探讨边疆幽默在美国文学史上......
吞剑者(中篇小说)
发布时间:2022-12-10
1991年8月出生,山西太原人,中国传媒大学电影学硕士,现居北京。作品见于《文艺报》《连云港文学》《儿童文学》。长篇剧本《校服》《不法之徒》《团圆》入选广电总局扶持青年优秀电影剧作计划。镇上来了一个女吞剑者。我从邮局出来,手拎一瓶酱油和一封信,看见一群人围在镇中心小广场上。根据围的圈数,我判断出车祸了。一般来说,围一圈,是崔疯子在犯病,围两圈,是河南家耍猴的来了,有时猴也耍人;围三圈,是庄家大公子.........
干瞪眼(中篇小说)
发布时间:2023-03-12
万 宁 湖南岳阳人,中国作协会员,株洲市作协主席。1991年发表文学作品。作品散见于《人民文学》《当代》《十月》《小说月报・原创》《湖南文学》《长江文艺》《天涯》《芙蓉》《文学界》《芳草》等文学刊物,并被《北京文学・中篇......
海勒根那小说两篇
发布时间:2022-11-18
羊圈里的弟弟 我的家是在一个叫白音查干的地方,毫不起眼,在所有地图上都无法找到。家乡的草场十分破败。说是草场,那是人们习惯的称谓,其实那只是一眼望不到边的沙荒子:凹凸无序的沙岗,各种丑陋不堪的乱蓬蓬的草长在上面,更多......
拿来,酒瓶(中篇小说)
发布时间:2023-05-16
1北街是塘镇最古老的一条街,房子又老又旧,雨季来临之时,屋顶的瓦片都长出了绿绿的霉菌。路边高低不平挤挤挨挨的小楼年代久远,不论光线如何腾挪跳跃都照不进一楼的大堂,白天也黑灯瞎火的。安的还是老旧的电线,一条摸起来略微粗糙的线在底部打了个结,从墙上垂下来,人进去一拉,咔嚓一声,昏黄黄的灯泡应声而亮。老郑每次从机关大道的龙凤茶楼回到家,总习惯摸着墙,抓到那条线,才安下心来。他对家里的桌桌椅椅、锅碗瓢盆的.........
长篇小说出版信息
发布时间:2023-01-30
提供这个信息,是为了让读者了解国内长篇小说最新出版状况。本期信息尚不完整。希望各出版社的编辑朋友提供支持,在每单月一号前,将你们近两月内出版的长篇小说篇目和定价告诉我们,使我们在为读者提供完整服务的同时,也能为你们提......
耳光响亮(中篇小说)
发布时间:2023-06-18
一啊――皮一修在医生引导下,迎着那张毫无表情的脸,张开乌洞大嘴。医生的手电摁开,光柱像条白蛇“哧溜”钻进皮一修臭气熏天的嘴里。于是,内面桃红色的口腔、绛紫色的舌苔和藏满烟垢的槽牙毕现无余。皮一修紧闭双眼,任由镊子在他的烟嘴内拨弄。镊子碰到牙齿,他听到了坚硬的声响,带着金属撞击石头的质感。医生说:“咦,找到了,这儿。”然后,他感到左上腭被挑开,镊子的尖刺用力戳破某个软溜的东西,随后有腥咸的液体流出来.........
菲茨杰拉德短篇小说《本杰明·巴顿奇事》多重主题分析
发布时间:2023-07-13
摘 要:据说司各特・菲茨杰拉德是从马克・吐温的一句话中获得了撰写《返老还童》的灵感,那句话是这样说的:遗憾的是人生中最美好的时光是在开始阶段,而最糟糕的时光则是在结束的阶段。菲茨杰拉德只是把这句话在一个完全正常的人身......
从认知语言学视角探析劳伦斯短篇小说标题的主题张力
发布时间:2023-07-17
从认知语言学视角探析劳伦斯短篇小说标题的主题张力 “张力”一词源于英美新批评派理论家艾伦·退特(Allen Tate),已被广泛运用于文学理论中。他指出张力 (Tension)一词并非一般的比喻用法,而是作为一个特定的名词使用,是通过去......
浅析帕斯捷尔纳克长篇小说
发布时间:2023-06-27
[摘要]帕斯捷尔纳克是二十世纪著名的抒情诗人和小说家,由于在现代抒情诗歌和俄罗斯散文的传统领域所取得的显著成就,他在1958年被授予诺贝尔文学奖。他最著名的作品《日瓦戈医生》再现了二十世纪俄罗斯知识分子的精神力量和功勋,他......
中国文学期刊中篇小说选目
发布时间:2023-01-19
《中国作家》 2015年第7期 下乡 申一鸣 《大家》 2015年第3期 捕鱼人 刘东衢 《山西文学》 2015年第7期 孩子生病时我们都做些什么 张 暄 《花城》 2015年第4期 和羊在一起 格 尼 《作家》 2015年第7期 二胎 方 淳......
毛姆长篇小说的乌托邦情结
发布时间:2023-01-29
摘 要:本文通过考察毛姆的三部长篇小说――《月亮和六便士》《面纱》和《刀锋》,观察到这三部小说都带有浓厚的乌托邦色彩,而且主人公无一例外地在乌托邦般的异域中得到灵魂的净化和精神的升华,解决了在原先现实生活中的精神困惑与......
与青春无关的日子(中篇小说)
发布时间:2023-07-13
一熊壮壮的再次出现是二十年后。我家里网络出现了问题,儿子叫来了维修人员。打开门的瞬间,我突然失声了。这体似棕熊的男人竟然是熊壮壮。“熊壮壮?”我大叫着。“唔。”熊壮壮还在对我进行确认。“我是关彤,你不认识我了?”“哦,是你啊。”他的表情没做出太多变化,见到我也毫不惊讶。儿子向他说明了网络问题后,他拖着笨重的身体走到了路由器旁,蹲下来,从挎包中翻出了工具箱和一根网线。他沉默不语,很安静。我有很多话想.........
鱼的眼泪在飞(中篇小说节选)
发布时间:2023-03-26
灯光从天花板上有力地泻下来,整个房间笼在金黄中。苏渔在沙发上坐着,听大光吹牛,心里却已长了很深的草,荒草。本来有些热的脸在一点点变凉,已经有些冰手了。大光的头很亮,只有不到七分之一的地方还有头发,而且盘踞在脑后,所以......
《母亲的村庄》(长篇小说节选五)
发布时间:2023-07-26
几个月后的一个秋日,地里的庄稼已基本收完。在队长刘老黑的督促下,南蛇湾村的秋收加快了步伐,原先田野里大片大片的芝麻、黄豆、玉米都已安详地躺在了生产队的场上。村外的几个大场堆满了高高低低的粮垛。就连那几百亩红薯也都被一耙子一耙子地挖起,堆在生产队的仓库里。放眼望去,田地里一片秋日的荒凉和无奈。一大早,母亲便起了床,领着6岁的大姐,拿着筐子,扛上耙子,走出了村外。穿过村东的河湾地,又过一条小河,来到了.........
《短文两篇》单课训练
发布时间:2015-09-15
【基础测评】 1.给下列黑体词注音或根据拼音写出相应的汉字。 夕日欲颓( ) 荇( )交横 未复有能与( )其奇者 沉lín( )竞跃 晓雾将xiē( ) 相与步于中tíng( ) 2.下列黑体词解释有误的一项是( ) A.五色交......
论宋代文言小说的篇末议论
发布时间:2023-01-02
摘要:文言小说中,在篇末附加议论的情况在唐传奇中就已经出现,这种篇末议论形式最早来自“史评”,而后为小说家所采用。宋代文言小说中的篇末议论在依循唐人之模式的基础上又发生了不小的变化:议论文字冗长且具备独立文体形式;议论......
消失的KTV
发布时间:2023-05-30
2015年1月30日晚八点,位于北京朝外南街的钱柜KTV内悄无声响,空荡的大厅里零星可见几位服务生默默站立在角落。 直到寻路而上,才能听到二楼四间包厢内隐隐传来的歌声,而其余几十间包厢的大门已经关严紧锁。 《东风破》《知足》......
简论明清长篇小说中的服饰艺术
发布时间:2023-05-15
摘 要:服饰描写在文学作品中的历史源远流长,表现也是丰富多彩的。明清以后,随着小说创作,特别是通俗白话长篇小说的繁荣昌盛,服饰描写逐步发展为小说人物个性化的艺术手段,人物服饰描写艺术随着人物个性化的进程、不同的时代文化......
扫帚树与人病(短篇二题)
发布时间:2023-01-15
宁可,陕西文学院签约作家,鲁迅文学院陕西作家班学员。在全国二十余家文学刊物发表中、短篇小说近五十篇。出版长篇小说《日月河》、中短篇小说集《明天是今天的药》。现在陕西宝鸡某企业工作。 扫帚树 村子位于深山之中,树木就......
阴性返魅——解读徐小斌中篇小说《双鱼星座》
发布时间:2023-06-26
" [摘要] 女性主义者认为,进入父权制以来,女性作为一个"人"的权力被剥夺,已经很久了。即使在现代社会,某种程度上依然存在着以男权为中心的历史限定的文化模式或文化霸权。徐小斌的小说《双鱼星座》以女性的视角,叙述了女性在现......
消失的村庄
发布时间:2022-08-09
这个消息是姐姐给我带回来的。 姐姐回来的时候,天色已晚,进得门来,还没来得及换脱鞋,就对我说:“沙坪变社区了,5月12日挂牌!”这话于我,无疑是惊天一声劈雳,让我心里一震。我呆呆地楞了片刻,放下了手中的书,当时我正在翻阅......
消失在人海
发布时间:2022-10-20
我父亲在世时,一直在寻找一个人,而这个人几十年像影子一样隐身。 时光一页页向回翻过去。上个世纪的五十年代,祖父病故,父亲辍学。他需要用单薄的双肩挑起家庭重担,干起了挑圩挣工分的重活。15岁,身体正在发育,营养不良,让他......
消失的芯片
发布时间:2015-09-06
安娜是C国的秘密特工,最近她接到一项重要任务―从K国当地的情报人员手里得到一块写有绝密情报的芯片,并把它带回国。安娜与情报人员通过暗号,在人来人往的商业街接上了头,从他手中拿到一个信封。安娜迅速回到宾馆,打开信封查看,......
消失的童年
发布时间:2023-06-22
外科医生隆尼的卧房内,挂着一张镶在镜框里的照片。很明显,这张照片是用早年的小照片放大而成的,不甚清晰。并且,照片上仅仅只是一个孩童的背影。 没事的时候,隆尼常常会独自一人闷坐卧房,对着这张照片凝视。有时,甚至会泪流满......
消失的村庄
发布时间:2023-01-16
我曾用两个下午漫游附近的村庄。从网上找到的资料,打印出6页纸,有50个村庄。本地司机做导游,沿着公路进村出村。听到一句:那个村没有了。我就在纸上画一个叉。再在旁边写上新的名字,比如某某四期,某某五期。司机说,不喜欢那些“......
长篇小说《香飘四季》创作的前后探究
发布时间:2023-02-17
成长为革命作家 陈残云,原名陈福财,1914 年 3 月 25 日出生在广州市北郊石马村一个贫农家庭里。他6 岁丧父,因家境贫困,小小年纪便跟随母亲下田干活、砍柴、摸鱼虾、替别人看牛,以补贴家用。1922 年,他进村私塾读书,每天放学后......
玫瑰石传说―前传篇
发布时间:2022-08-16
在洪荒时代,水神和火神因隙打了一架,而水神输得不甘心,硬是把西边的不周山给撞裂了。天倒了一半,并出现了一个大窟窿,女娲娘娘怜悯苍生,架火用五色石炼浆把天给补好。剩下没用完的,就丢在东洲的一块净土上。《山海经》图考,据......
小说二题(小说)
发布时间:2015-08-25
长 发 吴晓光开着车不知不觉地就到了几米书亭,想起第一次看见这个书亭,就对这个书亭的名字“友邦惊诧”了一回。吴晓光爱读书,他知道几米是台湾的一个诗人,至于写的什么诗吴晓光不清楚。当时因为送一个客人,没来得及停下。后来......
消失的抗战英雄
发布时间:2023-06-19
历经70载风雨沧桑,曾经模糊的历史正在悄然还原它本来的面目。在安徽省天柱山景区,静静坐落在桃李芬芳的“野寨中学”里的那方烈士墓园,依旧清晰记录着抗战年代第176师的将士们 “一寸河山一寸血”的惨烈与悲壮。70年后的今天,李宗......
永不消失的绿洲
发布时间:2019-12-06
甘肃武威,婆娑的胡杨、摇曳的红柳,青土湖碧波荡漾……民勤这片绿洲曾经像一颗璀璨的明珠,镶嵌在我国两大沙漠――巴丹吉林沙漠和腾格里沙漠之间,成了阻隔沙漠前移的天然屏障。“巴丹吉林沙漠是全国第三大沙漠,面积4.43万平方公里,腾格里沙漠排老四,面积4.27万平方公里,如果民勤消失,两大沙漠合拢后,面积超过10万平方公里,将成为继塔克拉玛干沙漠之后的全国第二大沙漠”,今天的民勤人,对这些数字几乎个个倒背.........
消失的西蛤蟆屯
发布时间:2023-04-02
松花江在五棵树乡南甩出一个江岔子来,原来这江岔子长了许多蒲草,附近几个屯子想用这江岔子的水很费劲,就动员全乡的人把这些蒲草都连根拔了。蒲草是没了,但这江岔子里在某一天晚上传出了让人惊骇的大合唱,演唱者屯子人是能分辨出......
神秘消失的古城
发布时间:2023-05-04
沙漠中的古城 塔克拉玛干是我国最大的沙漠,在维吾尔语中,“塔克拉玛干”的意思是“死亡之海”。 没有人会想到,这片死亡之海是世界上唯一存在文明的沙漠。昔日这里曾经有过36个绿洲王国。在这些王国留下的废墟中,有一处最让人......